第9章 不是風在動,不是雲在動,(2)
擇面對,有人選擇釋放,林雪是一個積極向上的女人,她的腦裏沒有逃避只有解決,一個感作感為的女人。午晌時分,林雪聽到門鈴,開門後看到風塵仆仆的李律。
她大為驚訝,平日整裝齊,儒雅不凡的李律,此舉不修邊幅,還大汗淋漓地喘氣,發生什麽事情?身為朋友,應該關心的,林雪對李律說“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
李律雙眼緊緊望着林雪,千言萬語,久別重逢纏繞他全身心,空洞的眼睛映入林雪整個人,這麽多年過去,我帶着小哲生活,當年,我不承認你已經死了,我跟小哲說,你去了別外一個地方,很快就會回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說,或許,我不願意承認事實,是一個逃避事實的懦弱男人,我知道你只是在療傷,好了,就會回到我與孩子身邊,所以,我不擔心,一年,二年,三年。。。你始終沒有出現,傷得太重?失憶了?所有狗血情節,我都用在你身上,事實殘酷而讓人無能為力,我就在你眼前。
林雪有點後怕,轉過頭,往屋內叫“周啓仁”
他?為什麽在這裏的?李律眼睛看着從屋裏出來的周啓仁。他看見李律,緊張地問“小律,沒事吧?”李律眼角瞟過林雪無名指上的鑽戒,他沉默不語,腦袋一熱,整個人暈倒在地。短短三天內,林家大宅有兩人暈倒,何等鳥事?林雪立刻打救護電話,周啓仁背着他去醫院。
“他疲勞過度,休息一下就會好”醫生為李律調滴液管的速度。
周啓仁與林雪守着李律,沒有離開過。李律醒來時,病房裏只有周啓仁。他細心地為李律放置後背枕頭,好讓他起來說話。
“你。。。”李律停了一下,接着說“我看到林雪戒指,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什麽事情也瞞不過你,我們打算下半年結婚”周啓仁微笑作答,從容不迫的語氣裏,他并沒有察覺李律的不妥。
“恭。。喜你們”李律故作鎮定地從口中說出這四他字,心如刀割,內心淌血,就是這般回事,我愛的人要結婚,新郎不是我。眺望窗外黃昏景色,綠樹紅葉鍍上層層金光,水池波光粼粼,患者在花院草地散步,享受美麗夕陽紅,坐在病床上的李律緊緊握着U盤,思緒雜亂,神色頹廢。
遺棄的愛情,如擱在內心深底間一塊塊烏雲,如緩緩飄落的黃色楓葉,揮散不去傷感,銘烙在你與他(她)之間的容顏,血慢慢地淌流,悲傷,痛苦隐藏笑容的背後。過往的溫柔已經牢固地被時間上鎖,我仍然守候已經離去的你,用力地牽起沒有溫度的雙手,遠方風鈴靜靜搖響起無聲的吶喊,我要的只是你在我的身邊。
☆、趙甄甄是林雪?!壹
李律
要站起來,要忘記你,趙甄甄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你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裏。前段時間,我找私家偵探調查甄甄車禍,這件事情,我瞞着所有人,此次,我不希望任何人阻止偵探進度。有時候,我妄想林雪能第一個出現自己眼前,跟我誠懇地說出失蹤多年的原因,迫不得已,重傷在身。。。然後不顧一切地回到我與孩子身邊。上周,我拿到資料盤,我真不敢相信世間上會有這一樁事,人家說戲如人生,我是一個理性的人,什麽狗屁不通的煽情俗語,只有軟弱的人才會如此不堪,困手自綁。如今,我落得如此光景,心裏滄涼空虛,我只能用工作麻醉自己,以前不知道工作還有這樣的治療功效,現在的我狠不得24小時工作,24小時不讓自己得到舒坦呼吸,時間對我而言,是一把鋒利的刀子,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刺入跳動的心髒,直至我無力争紮,匍匐倒地,雙瞳靜靜地變成黑色,沒有任何人的倒影,多年過去,我不希望自己有過多的心,只希望能留下點滴照顧孩子的力氣,就好。
拿到U盤那刻,我丢下所有工作,獨身一人前往林家,我希望找到林雪,渴望聽她說一名:我是趙甄甄。然後,牽着她的手,給她一個大擁抱,輕輕地拍打她纖細背部,柔聲細語地說“回來就好”
大門打開那一剎那,我被她無名指上鑽戒亮光給閃到眼尾角。我雙眼盯着,她或許沒有留意到我看到的東西。那一顆白鑽,我對它記憶猶新。大學時,我與周啓仁趁着暑假,相約去南非探險。那小子真走運,在懸崖邊上,發現一個石頭,他覺得很是好看,袋回家去。經專家斷定,它是罕有的鑽石品種,折射面比另的要多出一個面,最明顯的,要數鑽石面有一個淺綠色點,據專家說,這個綠點可是百年難遇的。我眼光從戒指轉移到讓我迷戀的臉龐上,一對藍碧眼球,也許只有它,你才能重新活過來。迷戀,不舍。。。。。看到挨在周啓仁幸福模樣,我腦子空白,很久以前,我懷裏的你也是同一個模樣。在醫院躺着時,我想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父母雙存,對你極是關愛,擁有自己的個人工作室,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不再為生活而工作,工作而工作,身邊還有一大幫關愛關心自己的親朋好友。你以前跟我說過,你覺得生活就是能擁有自己想要的朋友與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家裏原因,她沒有辦法選擇自己喜歡的,甚至不敢奢望将來能有一天自己能自主地去選擇,我從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裏,我有時候不明白她為何有這樣的想法,不愁穿不愁吃,甚至能接受許多別人所無法得到的優質事物:4歲時,我能與七國名師學習語言;5歲時,我能學習昂貴樂器鋼琴,小提琴,大提琴;6歲時,我能參加爸爸公司裏董事會會議,學習同齡兒童所不能接觸的。成長歲月裏,很多很多,我已經記不清楚,甚至會覺得世界大概就是這個模樣:民主,禮貌,富強。大學及工作後,我才徹底地認識到自己有多愚蠢,因祖上的蔭佑,所以我才能獲得與別人不一樣的生活,到我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時,我下定決心要去面對,做一個接回地氣的男人。有許多人覺得我奇怪,放着貴公子身份不做,還一個勁地想去受苦受累,在富二代圈子裏,我成了一個奇葩,平日的朋友敬而遠之,周啓仁笑着對我說:活該。他說不多,經常行動支持我的想法。記得有一次,我為一個孤兒籌款,他知道後,問我要了捐款賬號,剛開始我是滿期待他的善心,後來,我發現只有1000美元,數目不多,我納悶,這小子富流油,這個數目還好意思捐出來?後來,我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了理到他的情況,上大學那會,他拒絕家裏的生活費,自己打工,找法律顧問實習工作,家庭實習工作。。。。這1000美元,是存款裏所有的積蓄了。更讓我感動的是後來,他說服家裏周爺爺,動用傳媒力量,為孩子募捐,短短3個星期,已經籌得足夠善款。周啓仁的可愛不止這些,還有。。。我無法數盡周啓仁優點,作為一個男人,我覺得将來做他妻子的人一定很幸福。林雪,就是那個女人,那一霎,有多怕,甚至用恐怖來形容,我做不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氣概,誰會願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占領,朋友妻不可欺,周啓仁是真的不知道?
Advertisement
出醫幾天後,我找了一個機會,約周啓仁出來喝東西。
周啓仁黑色瞳仁深邃、亮澤,英俊明朗,甄甄說過,他如果不做企業家,轉行做明星,應該不輸給哪位天皇巨星。諷刺的是,我居然覺得很有道理。從回憶中醒過來,緊張、憤怒如理不斷的發絲縷縷相纏,剪不斷理還亂,桌面上的熱咖啡香氣袅袅,怡人心扉,這個時候,大概只有我還能如此思想肆意,左想想右想想,以前我總是看少這樣子的人,趙甄甄後遺症深入骨髓,我喝上一口咖啡,鎮靜地問“你知道林雪的事情嗎?”
周啓仁努力裝作沒有事,鎮定地往下手中杯子,眉宇間不曾有半點痕跡,虛僞,不安。。。統統消失不見。他的談話态度像極一個普通家常,不知道實情的人,根本想不出個中實情。周啓仁不急不慢地開口“小雪不是趙甄甄,我肯定”
“你已經知道了”李律鐵青的臉,很是難看,他不願意用最醜陋的想法去猜測朋友,周啓仁是不知道的,只可惜,剛剛的字眼出賣了周啓仁,李律不再猶豫,回複往日鎮靜,他一句一字地清楚吐出唇邊“周啓仁,你卑鄙,無恥!”停頓幾秒後,李律用髒話粗語痛罵眼前的衣冠禽獸,男人沖動與髒話不分邊,自古聖言。
李律厲眼,狠狠地盯着周啓仁“我不會讓你如意以償的”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周啓仁誠心地說
聽到‘真心相愛’,李律胃液反倒,嘔吐感湧上心頭“欺騙也是愛嗎?你讓我大開眼界”
“小律,你知道當年車禍是如何一回事”周啓仁反問道。
“。。。”李律沉默,他知道,一切事情都媽媽與羅尹搞出來的:奪嬰,車禍,慘死,他都知道,這些年他恨死羅尹,對父母更是冷若冰霜,不想承認,卻要面對。李律面臨分岔口,他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字。
“李伯母上了羅尹這條賊船,你能保她平安,已經不錯了。你還有能力保持小雪嗎?羅尹家庭世代與黑社會關系密切,勢力範圍之大,你與我都很難猜出,我們與普通人不一樣,平民百姓能幸福過平常生活,我們肩負家族重任,沒有選擇,我們一出生就比別人多一份負責。”周啓仁接着說“你能做到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嗎?你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李律失口大笑“這就是你奪走林雪的原因?”
“小律,你要面對事實,就算小雪知道實情,她也不一定會選擇回到你的懷抱”周啓仁堅定地說“小雪現在愛的人是我,我愛的人也是她。祝福我們,是你惟一的選擇”
滑稽,我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聽到這般爛借口,我手用力的拍打臺面,聲音驚動餐廳食客,大家紛紛回頭,看個究竟。我站起來,大聲說道“甄甄會回到我身邊的”說完,我摔頭走出餐廳,不理會別人奇怪目光。我開車到海濱處,清涼海風迎面吹來,望着一茫無際的大海,我決定要做一件事情。
我打通一個電話,約林雪出來。林雪沒有疑惑,很爽快地答應我,來到海邊時,我看到她身穿一件利落的連衣裙,簡單明亮素雅,又不失時尚,我仿佛看到昔日的甄甄。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她走到我身邊,慢慢坐下,禮貌地對我說“李律,我打算向你借幾天小哲。我想婚禮上,讓小哲做花童。”
我瞳孔放大,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逐漸成了漆黑一片。我又一次暈倒在地,醒來時,只有林雪在我身邊,她安慰我說“醫生,說你太疲憊,所以體力不支地倒地了,以後,要小心照顧自己,你還有小哲要照顧的”
我抓住林雪的手,停了一下,口不受大腦控制,一字一句地慢慢說“你是趙甄甄,我心愛的女人,我。。。。。。”
後面的字還壓在舌底間,林雪争脫開我的手“李律,我不是趙甄甄,我真的不是”
李律搖頭,情緒頗有點激動“你是,你是的。。。。”
醫護人員迅速來到病房,安撫李律情緒,林雪在旁,害怕得說不出一個字,直到李律醒下去,周啓仁終于來到醫院,抱着她,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林雪離開醫院時,李律家人趕到,李媽媽在大門口碰到林雪,她充滿恨意地說“怎麽又是你,你這個掃把星,離開我的孩子,滾得遠遠去。”
周啓仁擋在林雪前面,保護她,緊緊地握着她冰冷的雙手,這下子可怎辦,林雪害怕得說不話來。手在擅抖,發冷,她從來沒有這樣害怕,李律的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自己心底泛起波瀾她不相信?她相信這只是李律思憶成狂的胡言亂語,我是林雪,我真的是她嗎?我與周啓仁離開醫院,這一夜,周啓仁陪伴着我,他很溫柔地抱着我,我卻不能鎮靜地回應他,我沉默,我怕說錯話,他會難過。我想了很久,不知不覺間,我閉上眼睛。夜色寧靜,屋外車水馬龍的聲音,纏繞着我們,熱鬧着屋裏一切,自然靜瑟原來這般可怕,巫吃內心深處的靈魂,人生就是這般奇遇當你幸福美好時,恨不得時間能走快一點,讓美麗事物多來一些,熟不知,享受快樂的同時,一切都是償還的。我心裏暗自作了一個決定。
隔天早上,我瞞着周啓仁,獨自來到醫院。我要知道李律所說的一切,來到病房門前,我不斷說明自己的內心,做好任何思想準備,不過,那一陣一陣緊張感促使心髒撲通撲通地跳,這麽大一個人,什麽風浪沒有見過,去年我首次在米蘭舉行個人時尚秀時,也不見得這麽緊張過,真沒有出息,不就是知道趙甄甄是誰而已,一個黃皮膚黑眼睛亞洲女人,與我白皮膚藍眼睛歐洲女人怎樣也扯不上關系,這就如中國與美國的距離隔了一個大西洋,害怕什麽,無聊透頂,林雪,你給點出息,挺直胸膛走進去,不就完事,還在這裏磨磨唧唧。正好門外護士經過“小姐,你來探病的?”
我驚訝地轉過頭,一時說不上話來,低頭,手撥起垂下的金黃色頭發“是。。。”
☆、趙甄甄是林雪?!貳
女護士打開房門,林雪看到李律,他被金色陽光罩着一身金絲絨,淩亂黑發,憔悴面容,空洞眼眸,身上的衣服随着微風輕輕地蕩搖。我的心隐隐作痛,女護士走進病房,說道“李先生,今天有人來看你,是一位美麗的小姐”
李律轉過頭,凝視着怔怔的我,腳根像困綁千頓大石,怎樣也不敢越過門檻。李律面無表情地簡單地一字一字地說道“進來吧”
“好”說完後,我捧着一束新鮮的玫瑰花坐到李律病床旁邊。
女護士為李律測體溫,量血壓,神情甚是疑惑,他們是朋友?還是仇人?李先生臉色沒有往日的溫暖陽光,取而代之的是怒于行色,這位美麗小姐像受到驚吓,頭一直低下,是情侶間吵架吧?難道是女方出軌?噢,我的上帝啊。女護士離開後,李律終于開口說話“你答應過我的,不再出現在我與孩子面前”
“撒謊”林雪反駁,天底下沒有一個媽媽願意離開自己的親生孩子,如果我是趙甄甄的,更加不會離開。
李律聽後哈哈大笑,聲音回蕩在房間半空中,是對林雪的恥笑,因為她的不配?林雪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李律,無形冷漠融入現在格外嚴酷表情,是否定,嘲笑。幾聲後,李律收起刺耳的笑聲,手拿起床櫃上的玫瑰,朝我頭上扔去。朵朵玫瑰淩空散落幾片花瓣,花刺透過包裝紙,劃出一道細長血線,很痛很痛。
“當年你說,與我在一起只是為了錢,懷小哲只是為了得到更多。我傻了似,不相信,一直在找你,如今你搭上周啓仁。。。。以前你是怎樣一個人,打開U盤裏的資料,就會一清二楚”李律将USB一并扔向我處,我撿起後,站起來,定眼注視面無表情的李律,想說的話已經壓到喉嚨間,腦內不知道哪根神經抽出,強行命令不得開口。我離開時,沒有回頭,手用力地關上房門。
啪的一聲,李律臉瞧窗外,臉容一絲不改。
拿着U盤,我的心急速跳動‘砰砰砰’,我想看,迫不及待地想了解自己的過去,不,是趙甄甄的過去,我不是她,不是她,這三個字腦子裏不斷地重複,我在說服自己。這一刻,我要自己面對,不想別人打擾。特意去相熟的酒店開一間套房,我脫下一路跟随的黑色高跟鞋,用涼水清洗臉龐,雙手,身軀。。。穿上浴袍,手顫抖地點擊鼠标,趙甄甄的照片一片片地顯示眼前,她的家庭,職業。。清晰詳細地以黑色英文記敘于WORD文檔中。文檔最後,還有一份DNA檢驗報告,結果欄:小哲是我的孩子機率99%
是真的,我眼前一黑,整個人忐忑不安,無法思考,一切都是真的,李律說的一直都是真的。我是他口中的妻子,眼睛回複時,我定眼朝鏡子裏的自己看,一對蔚藍眼瞳,使我産生一絲希望,我是混血兒,趙甄甄是亞洲人,怎會一樣?我要找爸媽,他們一定能證明我不是趙甄甄。我瘋了似地迅速換好衣服,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林家。心太急,手上的鑰匙一次打不開,兩次打不開,三次也打不開,我無奈地哭着喊,鼻子與臉龐通紅,心醉感直湧心底間,我無力地整個人軟在地上,只有雙手着地支撐。我無助,絕望,傷感,怎麽會這樣子,有人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李律搞錯,不是事實,是假的,李律憶妻成狂,不,李律恨妻成癡,我是林雪,不是趙甄甄!林宅裏聽到大門處哭聲,傭人大媽開門,才發現是林雪,她急得扶起倒在地上的我,扶我進屋。
坐在沙發上的林雪,還不斷地抽泣。目測有大事情,傭人大媽馬上致電先生與夫人請他們回家。他們回到大宅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林雪眼睛腫成一片,眼皮子很重,她是睡着等他們回來的。林夫人心疼女兒,不忍心吵醒她,待隔天清晨,林夫人精心地為女兒準備早餐,希望食物帶來的飽足能化解不安的情緒。當年手術後的林雪很瘦,吃下去的食物不到幾秒就吐出來,我問她有沒有想吃的,她沒有回答,眼睛瞄了一眼蘋果,我馬上到附近超市,購買新鮮的大紅蘋果,做了十多道蘋果料理,目無表情的她,嘴巴微張,一小口,一小口,碎碎地咀嚼一勺勺冒香味的蘋果。自此後,有什麽重大事情,林夫人都會為林雪做蘋果料理。
林雪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表情越發凝重,眉宇間少了往日的明朗,緊蹙陡增幾分嚴重,林先生放下手中餐具,擦去嘴唇邊上的油,深深地呼一口氣,他在緊張,堂堂一句大律師,身經百戰,無論怎樣的案件,他都能應付自如,從容不迫,而現在,他開始有點迷惘,要說的時刻終于到了。在旁的林夫人手按在林先生手臂,哭着說“親愛的,不要說,可以嗎?”
“老婆。。。”林先生為難地說
“小雪是我們的女兒,一直都是,沒有任何人能改變的”林夫人說道。
“老婆,小雪永遠是我們的女兒,我肯定”林先生握住林夫人的手,深情地望着她,示意林夫人不用擔心。轉過頭,林先生對林雪說“女兒,爸爸書房裏進了一批新的歐洲文學書籍,跟我一起去看看”
書房裏,林雪再也按奈不住,問“爸爸,我是趙甄甄,還是林雪?”
林先生擡起頭,堅定地回答“你是我們的女兒,永遠是,一直都是”
“趙甄甄是誰?”林雪将U盤放在林先生面前,一幕幕塵封往事如電影似地,一格格地回放在林先生眼前。
7年前,雪兒死于絕症,那天下着絲絲密雨,我與林夫人穿着黑色衣服,手裏拿着一朵白玫瑰,站在墳前,一站就是老半天,離開時,林夫人不時回望墳頭,女兒一直是她的支柱,沒有了她,林夫人身體日益衰弱,我已經沒有了女兒,不能再失去林夫人了。我推掉工作,請了三個月的假期,陪她游山玩水,可惜的是,再美好的自然風光也無法改善林夫人的心情。某天,我與林夫人開車游玩,途中遇到倒翻的着火冒煙的房車,一個女人夾在窗邊,渾身是血,她微微地擡起頭,叫了一聲“救我”林夫人整個人安奈不住,沖上前救人,我與林夫人救出女子後,車子大爆炸,濃濃滾煙迅速吞沒車內其他人。女子送醫急救,腦袋受創,眼膜受損,多處骨折。。。手術醫生是我們多年好友,醫界傳奇人物,他對我們說,希望将林雪生前捐出的眼膜移植到女子,林夫人聽到‘林雪’兩個字,着魔似地說“一定要救活雪兒,一定要救”手術醫生有點不解,最後,我輕輕拍林夫人肩膀示意安心,手術燈亮起後,我們就一直在手術室外等,不願意離開。經過8小時漫長等待,我們迎來好信息,手術很成功,最讓人難以相信的是女子眼睛居然由黑色變成藍色,近處細細觀琢,她像極一個人---林雪。為了瞞天過海,我與妹妹ELIEEN開始了改造歷史,将眼前的女子變為林雪。這一切就像上帝精心的安排,女子性格品味愛好像極林雪,性格活潑孝順,品味獨特高雅不随波逐流,愛好喜歡閱讀歐洲文學與時尚設計并重,我肯定女子就是雪兒。往後的活淡歲月,我們很是快樂,雪兒的‘回來’,我與林夫人活過來。某天,我瞞着林夫人,把調查所得的資料放入牛皮紙檔案袋,小心翼翼地藏入保險箱。
如今,林先生知道無法隐瞞,他對我說“你是趙甄甄”
幾個字,如當頭一棒,狠狠地敲醒我,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沖出書房,林夫人擔心地追出去,她拉着我的手臂,懇求地說“雪兒,不要離開,不要離開媽媽”
“我不是林雪,我是趙甄甄!”腦子像定時炸彈,嘣嘣嘣,耳朵一直鳴叫,空白一大片,氣喘聲不斷放大,眼前光線模糊,胸口窒息,我倒在地上,林夫人急得抱起我,大叫“救命”醒來時,林先生與林夫人守在我床邊,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周啓仁。我生命裏三個最重要的人,都來了,醒來後,我拉着林夫人的手,說“媽媽,我這樣叫你嗎?”
林夫人眼冒淚花,親吻我的小額頭,撫摸我的小臉蛋“你永遠都是媽媽與爸爸的孩子”
隔天,我們回到林宅。在房間裏,我特意安排與周啓仁獨處,有些事情,要當面問清楚。周啓仁坐在旁邊,溫柔地微微一笑,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充滿着無限愛意,有時候,女人要求很簡單,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好,我抿下嘴唇,低下頭,說“我是一個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女人,你還要我嗎?”
周啓仁嘆了一口大大的氣,黑色眼瞳倒映着我的樣子,雙手有力的擁我入懷,親着我的額頭“我要,死了都要”
☆、遺失的美好
李律
說謊時,心被刀一下子一下子,狠狠地帶勁插入心髒去,血不斷地往外流淌,很痛很痛,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将你推走,愛是什麽東西,最後,連你一縷倩影,我也撈不着,看不到。望着你離去的背影,我知道永遠失去你了。如果有天你醒來,發現我不在你左右,不要害怕,不要慌張,我只是在別的地方守護你,守護一生的約定。
查明事故真相後,我知道羅尹是始作俑者。羅家,家族勢力強大,黑白兩道通殺。李家世代從商,不涉黑,鮮有的光明磊落。自我回歸李氏後,我不斷擴大自己勢力範圍,暗中打擊羅氏企業勢力。羅氏企業核心經濟板塊是地産産業,側重美國繁華南部,以LOS ANGELE為主,我特意調動李氏地産發展方向,多年來不斷狙襲羅氏。如今,是出手的時候了,我要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李家大宅
我平靜地與媽媽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她為我沏的好茶,不急不慢地對她說“媽,我與小哲遲點會搬出去”
“兒子,這是怎麽回事?”媽媽奇怪地問。
我冷淡地繼續說“媽,你是知道的”不願意道出事故真相,畢竟,她還是我的媽媽,關愛的親人,我不忍心傷害她。
李媽媽停了一會兒,她無力地坐下,松開拉緊兒子的手,搖頭地說“車禍是一個意外”
“甄甄的離開也是一個意外嗎?”我心痛地問
李媽媽掙紮地說“是意外,不是意外,是意外。。。”
“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影響他”李律頭也不回,回到房間去。若大的客廳,剩下的只有怔怔地坐在華麗地毯上的李媽媽。
過去的人與事永遠不可能回來,永遠不可能重來。那時候,我抱着剛出生的小哲,心裏甚是高興、喜悅,心煩的趙甄甄被我趕跑,連呼吸的空氣也是新鮮的,我可以找一個完美的女人取代她,上天待李家不薄。随後,我接聽一個來電,對方話沒有說完,話筒刷地一聲,滑落地毯上,我思緒混亂,無法思考,趙甄甄死了,車子被大貨車推進大海,車上的人屍骨都找不到。是我,我是殺人兇手。我這個老糊塗。。。眼前一黑,醒來時,我已經在床上,公公與婆婆在旁,擔心地看着我。
婆婆緊皺臉龐肌肉紋理,一條一條地微微松開,高興地說“小玉(李媽媽的小名),你終于醒來”
“我昏迷多久了”我問
“三天”公公在旁說。
“老公與小律在哪?我想見他們”我繼續說
婆婆眼睛望着公公,不知道是否應該開口,良久後,公公點頭同意。婆婆握着我的手,很溫暖,與我冰涼的手,反差很大“小律昏迷住院,兒子照顧着,情況不樂觀”
兒子一向是我的天,他倒下,如天要塌,是一樣的,我顧不上手上的吊液管,硬要站起來“我要去看孩子”
“我們陪你一起去”婆婆說着。
“公公婆婆,你們在家等着,我去就好,你們一把年紀,如果有事,我怎對得起阿偉(李律的爸爸)”我示意醫護人員撥開吊液針。
“伯母,我和你一起去”羅尹走進房間,扶着我說。
我感覺到她的溫度與我一樣,冰冷,還伴随着一絲絲顫抖。我明白她的心情,焦急,難受。家裏安排了房車送我們去小律所在醫院,進入房間後,我整個人呆住,面色蒼白,混身無力地躺在病床上,手上點滴管插滿他兩只手的血管,嚴如一個活死人,我走到小律旁邊,他幹得脫白皮的嘴唇不斷地合動,小聲重複地說“甄甄,甄。。。”
什麽事情都是我的錯,媽媽對不起你,小律。
小律住院那段日子,我每天受盡良心唾罵,精神煎熬,希望自我責怪能減輕罪惡。 “我知道伯母難過,甄甄遇害,我們也不願意發生,現在我們能做的事情,就是安撫好小律還有孩子,我們必須要堅強”一個柔弱女子能說出如此得體的話,我對羅尹,豪門千金的形象甚是改觀。這麽美麗,善良,高雅的女子,我一定要撮合兒子與她,這是對孩子們的補償,也是對我的救贖。
李律離開李家大宅前一天,李爸爸要兒子到書房去,談了一次話。書房是李爸爸的聖地,大小麻煩,都能在這裏找到解決的辦法。書記裏設計古典,儒雅氣質特別濃厚,牆壁上方挂着李律爺爺的書法“劢征圖治”,洋洋散散四個大字,見證李家發績的傳奇。
李爸爸示意老管家沏茶,茶煙袅袅,繞梁三日“過來坐”
父子倆坐下,一起聊天喝茶。家常的事,對于李律來說,卻是百年難得一遇,為了李氏,李爸爸付出常人所不能想像的努力“普洱茶,行嗎?”
李律搖頭,笑了笑,說“我從小最讨厭普洱茶”
“你挺執着的”李爸爸慢慢喝上一口熱氣騰騰的普洱茶,眼望着窗外翠綠園子,說“你和你母親長得很相似,性格卻大有不同”
“後天,我與小哲離開大宅” 我接着說。
“我年輕時喜歡過一個女人,真心實意地愛着她,失去她的時候,我很難過,就像身體的一部分也失去了一樣,但是兒子,現在你在冒險,你把整個人陷進去,失去的将是生命”李爸爸鎮靜地繼續說“這種愛,對活着的趙甄甄,還是你,都是一種負擔,這種愛不會快樂更不會幸福”
李律緊握雙手,努力地壓抑心中怒火,逐字逐字地說“你知道車禍,趙甄甄沒有死”
“我不能讓那個女人毀掉你”李爸爸表情絲毫沒有變化,說話時,嘴角微微向上提,他的靜,讓李律覺得陌生,恐怖。很冷,李律無法繼續坐着,他擡起身,站着面對爸爸,說“遲些日子,我會正式向董事會提出調往LOS ANGELE的,管理那邊分公司”
望着孩子離開的背影,李爸爸仰面長長嘆了一口氣 “傻孩子”
離開李家大宅那天,李爺爺,李奶奶與李媽媽不舍得站在大門口相關,惟獨不見李爸爸。李律與小哲搬到LOS ANGELE新家,這裏是美國有名的富豪區,保安工作做很好,李律曉得小哲喜歡海洋,海風,綠樹,鮮花。。。他特意選擇了這一區獨立兩層別墅。進屋後,他發現問題來了,陳嬸領着一班傭人進屋(陳嬸從小照顧李律,她是奶奶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