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鐘離寅比虞茝兒還驚慌,随手掀被子往她身上蓋去,轉過身指着屠非:“出去!”
屠非大驚失色,“哦哦哦”的應着放下箭出去,回頭想想箭應該拿出去便又折回來取,取到手後轉身直接撞在了門邊上,他悶哼一聲摸着鼻子走,沒料到腳下步伐不穩,在高高的門檻上差點兒絆一跤,最後是跌跌撞撞出去的。
鐘離寅過去把門給關上,嘴裏說着:“這麽大的人了,規矩都沒有。”
虞茝兒推了推被子,笑着說:“他是找到箭的主人了,一時半會兒高興的什麽都忘了。我叫紫葉過來,你去辦案子吧?”
鐘離寅一愣,走過來邊攪和草藥邊說:“那我可不放心。”
“期限今日就到了吧?”虞茝兒看着他,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草藥,“別耽誤了正事,那才叫不放心。”
鐘離寅不肯,始終覺得讓紫葉來換藥靠不住,他疑遲着還想争取,可是被虞茝兒一個眼白給瞪了回去,他嘆了口氣:“好,聽你的,我辦完就過來。”
屠非等在客棧外面,手中握着箭來回踱着步,聽見鐘離寅叫他,他趕緊迎上去,一時之下将先前的不愉快全抛之腦後,只顧着案子的興奮了:“太子,我把宮裏持有這種箭的人依依詢問了一遍,從而得知,大皇子也曾用過,要不要去查查?”
“大皇子?”鐘離寅想起鐘離駿也是習武之人,也打過仗,收集的兵器不比自己少,再加上出于之前好幾次與自己作對,鐘離駿的嫌疑不是沒有,自己當然不能放任他不管了,他點頭,“去查。”
☆
從被趕出府的那天起,鐘離駿沒覺得一天的日子是過的舒坦的,就賜給自己的這個破府,還沒以往住在宮裏的地盤大,除此之外,給自己配的人手也不過二三十個人,能用到什麽地方去?
時至今日,他白天就在府上喝悶酒,喝的滿臉通紅,此時有人進來禀告,才不過叫了聲“大皇子”,鐘離駿就扯着嗓門吼:“幹什麽幹什麽?滾出去!”
那個手下站在原地為難起來,不走也不說話。
鐘離駿擡頭瞥了一眼,直接摔了酒杯站起來指着他罵:“本殿下的命令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滾都不會是不是?去你的!”
話落,他擡腳踹了上去,踹的那人直接跪在地上了:“大皇子息怒,來人……來人是太子……奴才……奴才惹不起啊……”
這個久違的名字再次響在耳朵邊的時候,鐘離駿火冒三丈:“他來做什麽?他到底又來做什麽?你惹不起他,就能惹本殿下嗎?什麽東西!”他又踹過去一腳,說,“不見!”
“見不見可不是大哥說了算的。”鐘離寅已經進來了,而且沒經過他的同意便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身後跟着屠非和兩排巡邏軍,把他門口都給堵住了。
鐘離駿的眼珠子瞬間瞪圓了,盯着鐘離寅半天,氣的舌頭都快打結了,他說:“這是本殿下的府,叫你進來了嗎?啊?”
“大哥莫怪,我也是為了案子沒有辦法,希望大哥能配合一下。”
原來又是與案子有關的,鐘離駿火的上氣不接下氣,自己好幾次就是在案子上吃了虧,他指着鐘離寅的手顫抖起來,惱怒的說:“我都被你害成這樣了,都逐出宮了,你還想幹什麽?”
鐘離寅也不跟他多說什麽廢話,站起來就說:“我要搜你府上全部的兵器,并且,你要把你府上的人,包括你,昨晚的行蹤都告訴我。”
鐘離駿眯了眯眼,語氣輕了下來:“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這是查案,由不得你。”
“放肆!”鐘離駿向前一步,鼻子都快和鐘離寅湊一塊兒了,他一字一句的說,“這是我的府,現在由我說了算,你別搞錯了誰是主人!”
鐘離寅與他雙目相對,也一字一句的回他:“那我就問問你,現在到底誰的權威高?你別以為你府上的人會為了你幹掉腦袋的事兒!”
鐘離駿咽了口口水,确實,自己逐出宮後能被封號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手下的人心裏是什麽想法他也不是不知道,鐘離寅在他面前,兩者之間比較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他哼了一聲,轉過身反綁着手不說話了。
鐘離寅只當他是沒有意見,揮揮手示意開始搜查。
然而,鐘離駿并沒有肯,他大喊一聲“住手”,回頭對鐘離寅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答應父皇的期限要到了!怎麽?狗急跳牆了是不是?想在我這兒搞出點花樣來,好讨父皇安心啊?”
鐘離寅看着他,應着他的意思低低的說:“是啊,我狗急跳牆了,你攔不住了。”
“你!”鐘離駿想擡手給鐘離寅一掌,結果被鐘離寅給抓住了,往後一推就問他,“你就先告訴我,昨晚你去哪兒沒有?”
鐘離駿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往一邊的凳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你管我去哪兒?”
鐘離寅就知道讓鐘離駿老實回答是不可能的,他嘆了口氣:“不說也罷,我就只能将你帶回宮審問了。”
鐘離駿猛然看向他,站起來雷霆大怒:“你這是把我當犯人押吧?!”
“太子,”有個巡邏軍從外邊快步走了進來,将手中搜到的幾只箭遞了上來,“這是府內找到的,和傷害虞姑娘的箭一模一樣。”
鐘離寅接過來看了兩眼,然後在鐘離駿面前晃了晃:“你要真不說你昨晚去哪兒了,作為物證,我可是要把你帶走了。”
鐘離駿瞪着眼珠子:“一支箭而已,憑什麽污蔑我?”
“你可能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鐘離寅拍拍他的肩膀,将虞茝兒遇刺一事說了出來,還讓屠非把帶來的箭給鐘離駿看。
鐘離駿心中着實一緊,立刻明白是有人拿了自己府上的箭,而那個人,他懷疑是鐘離英,因為從逐出宮後,鐘離英來自己府上的日子不算少,他完全可以把鐘離英供出來,可想到一旦供出來,那就等于承認了自己先前污蔑鐘離寅的事實。
他撇過來臉,沒好氣的說:“我是出宮帶出來的,根源在宮內才是!”
鐘離寅反綁着手踱起步來:“想要從宮中拿這麽多只箭是不可能的,重兵把位的地方不是那麽好接近的!至于以前的事是不是你幹的,得等帶回宮在父皇面前說。”
鐘離寅揮手示意身後的巡邏軍把鐘離駿拿下,可鐘離駿怎麽肯?見人上來就揮了兩拳頭過去,他朝地上“呸”了一口,擡起腳踩在一人的背上,對着鐘離寅說:“你這是亂咬人!之前的事怎麽能懶到我頭上?那人分明是你所殺,只是你蒙騙了父皇和衆人的眼睛罷了!”
“胡說八道!”鐘離寅是吃準了不放他,說道,“先前的事兒該是你最清楚吧?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推你一把,你又怎麽會想的到污蔑到我頭上?你有這個膽?”
鐘離駿确實有人通風報信給他,可他從來也沒知道那人的真面目,更不可能把之前的事和鐘離英關聯起來,他哼了一聲,說:“我有什麽不敢?”
鐘離英扯着嘴角笑了笑,問他:“讓你把推你的人說出來就這麽難嗎?大哥是不是收了不少好處?”
“你以為我會稀罕那種東西?告訴你,就你這個太子,我也不稀罕!”鐘離駿的臉上露出了有趣的表情,“我就是想看你出醜罷了,挺好玩的。”
鐘離寅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你的意思就是背後有人了?帶走!”
“放開我!”鐘離駿掙紮幾下後被屠非給捆綁了起來,走出府,遠處的一個巡邏軍騎着馬飛奔了過來,見了鐘離寅,臉上的焦急之色恍然間成了驚喜。
他在鐘離寅耳邊說了幾句話,鐘離寅原本沉重的感覺全都煙消雲散了,他笑起來:“把那人一并帶回宮。”
期限之日所謂等了很久,鐘離康平一大清早便跟身邊的公公說了,要是太子回宮,立馬把他給抓到長樂殿來,現在鐘離寅回來了,還帶了人,剛出現在長樂殿前,公公便笑呵呵迎上來:“皇上已等候多時了,太子請。”
鐘離寅快步走進去,見了鐘離康平叫了聲“父皇”後便要行禮,鐘離康平擺了擺手,剛要說話的時候看見了鐘離寅身後的鐘離駿,他一怔,眯了眯眼問:“別告訴朕,這案件從頭到尾是這逆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