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妖精醒來

整棟別墅, 上半部分已經毀掉了, 但是下半部分的人卻根本無知無覺。

舒永峰就在樓下,鬼王降世如何的聲勢浩大,卻因為蘿蘿的一個結界, 隔絕掉了一切。

蘿蘿昏迷沒醒, 舒蘭聲這就要走馬上任,他本來還擔心別墅上面毀的什麽都不剩了, 要用什麽理由才能圓過去, 但是陸英的一個法術, 就把他的房子恢複如初。

舒蘭聲露出羨慕的神色,陸英卻說,“你現在只是不會操控你的力量,等回到地府, 學習一下就好了。”

舒蘭聲走的時候, 穿着正常的運動衣, 帽檐壓的極低,遮蓋住額頭的印記,他帶着口罩, 路過客廳的時候, 正碰見舒永峰坐在客廳裏面喝茶。

兩個人已經維持相互無視的狀态好久了, 舒蘭聲站在沙發邊的時候, 舒永峰露出詫異的神色。

舒蘭聲提着一個幻化出來的箱子,站在沙發邊開口道,“我準備出去玩一玩, 我哥哥回來的話,叫他不用惦記。”

舒永峰本來就看不上舒蘭聲不務正業,尤其是舒蘭肅明顯有意的帶着他熟悉公司業務,讓他接觸公司的核心。

但是舒蘭聲根本就是一塊不可雕的朽木,這段時間舒蘭肅忙到不行,舒蘭聲前段時間光顧着和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女人鬼混,公司裏的人都和舒永峰說了,舒蘭聲現在上班就是打卡混時間,經常坐在那裏一上午一動不動。

現在竟然連班都不上,要去旅行?

舒永峰喝茶的動作一頓,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但是想起舒蘭肅對他說的那些話,要他不要跟舒蘭聲計較,所以舒永峰把難聽的話都憋回去,皺着眉淡淡的點了點頭。

無論是真是假,他們也算一場父子,舒蘭聲也曾經為了讨舒永峰的歡心,做過各種各樣的努力。

但是到如今,舒蘭聲看着舒永峰冷淡的側臉,甚至說不出一句告別的話。

那就這樣吧,他對自己說。

舒蘭聲拖着行李箱從正門走出去,開着他自己的車,到了別墅外面,陸英抱着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蘿蘿等在路邊。

幾人把車朝着隐秘處開,到了一片樹林的前面,陸英揮手,憑空出現下行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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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大人,”陸英裝模作樣的彎腰,做出恭敬的樣子。

舒蘭聲沒搭理他,抱着蘿蘿率先邁下臺階。

其實迎接下一任鬼王的工作早就做好了,這一任的鬼王本來是一個上天庭沒有後臺的小仙,地府的工作很累,繁雜而且容易出錯,任期又太過漫長,鬼王一屆要5000年,整日受着岩漿炙烤,在黑灰中度日。

本來被壓着頭繼任的小仙,是十分不樂意的,但是舒蘭聲橫空出世,上天庭可算是逮住了一個名正言順的,也就沒必要再強迫不願意的神仙。

所以舒蘭聲這個鬼王繼任的可以說是衆望所歸。

幽冥芯火被取,地府常年翻滾的熔岩熄滅,四處的飛灰也少了許多,舒蘭聲抱着蘿蘿一步步走下去,兩側鬼差匍匐在地,山呼恭迎,還真有那麽幾分帝王登基的意思。

陸英跟在舒蘭聲的身後,只要完成交接,他就總算能夠脫離這個鬼地方了,心裏美滋滋的,就顯得格外的殷勤。

舒蘭聲不是第一次下地府,滾滾岩漿熄滅,沒有撲面而來的蒸籠一樣的熱,飛灰少了許多,連奈何橋上的孟婆,也不會大敞着懷邊煮湯邊罵娘了。

最近為了恭迎新任鬼王,鬼差能個個加班加點,地府看起來井然有序,偶然有嘤嘤哭泣的新魂,鬼差一個淩厲的眼神瞪過去,也就立馬安靜了。

從前舒蘭聲來的幾次,見有的鬼接受懲罰,鬼差就直接将他們推進岩漿中滾幾圈,有的時候撈晚了上來什麽都沒了。

但現在不一樣,岩漿熄滅了,望川河水重新恢複清澈,只是河邊兒架起了一排鍋,裏面燒着滾油,排隊受罰的小鬼站在外頭,吸吸鼻子還能聞到同伴油炸之後飄過來的香味。

整個地府除了色調依舊灰暗讓人不舒服之外,竟然有種欣欣向榮之勢。

不過這一切舒蘭聲都毫不在意,他一路步履匆匆,只是随便看了幾眼,被陸英引着進了鬼王寝殿,把懷裏的蘿蘿放下,就趕緊招呼人打水過來。

寝殿裏古色古香,一塊巨大的墨石坐落在屋內的正中央,大紅色的綢曼從高處懸落而下,把墨石圈在其中,正是床榻的位置。

被褥也是大紅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鬼王大婚,歷屆鬼王裝飾和鋪蓋什麽的,都以黑金為主,黑為貴,金為尊。

但有次舒蘭聲轉世之後,說陸英住的地方活像是靈堂,所以這裏面的一切都是陸英專門吩咐臨時換的。

很快有侍奉的鬼婢女端來了水和布巾過來,舒蘭聲嫌棄的看看,問道,“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們地府不與時俱進嗎,沒有毛巾嗎?”

鬼婢女一轉眼珠,把眼白給轉沒了,舒蘭聲經過千錘百煉的心髒,對于這種小場面已經不慌了,只是一揮手道,“算了,就先用這個對付上吧。”

他親自擰了布巾,拖着個大長袖子,跪坐在石塌上,給蘿蘿擦發紅的小臉。

她身體有一點點熱,不算太嚴重,但額頭出了細密的汗。

舒蘭給蘿蘿擦汗,陸英則是争分奪秒,懷裏抱着厚厚長長的卷冊,和舒蘭聲交接。

舒蘭聲一不懂這東西,二也懶得跟他費那個勁兒,直接道,“你自己看着沒毛病,差不多就行了。”

“這可差不得,一差一錯,或許就是下一個你,”陸英說,“你先把你的心肝兒寶貝蛋兒放一會兒,她就是在自我恢複而已,咱們先把這5000年來的生死輪回看看?”

舒蘭聲手一哆嗦,捏着布巾轉頭問陸英,“你說多少年?”

陸英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帶着一點幸災樂禍,“不多,5000年。”

舒蘭聲:“……我現在不幹還來得及嗎?”

舒蘭聲被陸英拖走了,蘿蘿自己在鬼王的石床上蓋着被子呼哧呼哧,一睡就是三天。

舒蘭聲焦頭爛額,真的是抽不出一丁點兒空隙,無論是什麽事情都要他親自過目親自審核,時不時還要斷一斷冤假錯案。

雖說這地府的事情他說一不二,鬼差見了他個個跪拜,但是舒蘭聲每天從早忙到晚,這地府中根本就沒有日夜,他是用手機來确定時間和早晚。

活着都沒上幾天班,死了,當了個炫酷無比的鬼王,結果居然開始加班加點沒日沒夜的幹活!

此刻他又在審案,堂下三個人,一對小夫妻和他弟弟,丈夫把妻子和弟弟都砍死了,說他弟弟和他妻子偷情。

但是那兩個人上了刑都不認,一個個喊着冤枉,當哥哥的更是在旁邊冷嘲熱諷,滋兒哇亂叫雞飛狗跳。

舒蘭聲一身暗紅色長袍,負手而立,頭上紅玉冠,将長發束的一絲不茍,眉心紅紋猶如滴上的鮮血,他沉着臉,端的是一派冷厲邪肆。

底下鬼差問了兩輪,問不出個所以,陽間發生的事情,并不是所有都能被仔細記錄,通常上了刑之後,就都說實話了。

是的,現在這地方,還延續着屈打成招的那一套。

舒蘭聲這些天改革的幾處,但牽一發動全身,很難實行,根本上還是無法追蹤陽間發生的所有事,得尋找一個能追蹤人一生蹤跡的法門,才能徹底解決冤假錯案。

這些鬼差有的幹的年頭太多了,都是些老頑固,就會虎着臉吓唬人,拿着哭喪棒一棒子下去幹的人爹媽不認。

眼見兩人咬死不認,鬼差也面露遲疑,舒蘭聲轉過頭從高臺走下來,站到女人的面前,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幹的問題。

“我問你答。”

舒蘭聲說,“你今年33歲是嗎?”

礙于舒蘭聲的威壓,匍匐在地上的女人顫聲回道,“是。”

“你有一兒一女是嗎?”

“是。”

“你丈夫名叫張懷遠是嗎?”

女人不知道鬼王大人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略有遲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你在陽間任職加油員是嗎?”

“是。”

舒蘭聲開始加速問話,“薪水3000是嗎?”

“是。”

所有人一頭霧水,舒蘭聲語速越來越快,突然間問道,“你小叔子幹那事兒比你丈夫幹的時間長是嗎?”

“是。”

“啊——”女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捂住了嘴,慌忙轉頭去看她的小叔子。

鬼差個個一臉懵逼,不知道還能這麽玩兒,舒蘭聲沉着臉盯着女人,旁邊丈夫忍不住上來要打人。

女人很快和他厮打起來,一直在旁邊不吭聲的小叔子這時候神色也開始慌亂。

沒用多久,頭發被撕得稀巴爛的婦人,用尖利的聲音咆哮道,“他就是比你時間長,你個三秒男活該被綠!”

男人氣的又要咆哮往上沖,被鬼差及時制住,舒蘭聲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其實就是慣性的引女人說是。

但目的并不是為了冤她,而是看她和她小叔叔之間的反應,如果真的清清白白,必然會依舊死咬着不承認。

沒想到狗咬狗,幾口就咬出了真相。

到了這一步就不需要舒蘭聲再管,舒蘭聲一揮手,鬼差連忙把人拖下去。

他原地一閃,下一刻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這幾天雖然忙的要死,但是也學會操縱一些靈力,他現在已經能夠自由來去。

床上蘿蘿依舊睡着,她消耗太多了,人型恢複好了,本體還在休眠中。

其實她這個樣子回到山中恢複是最快的,但是舒蘭聲一分一秒也不想離開她,一想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舒蘭聲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無論幹什麽都特別的有勁兒。

舒蘭聲好不容易抽出這麽一點空,趕緊坐到床邊上,伸手掐了一下蘿蘿的小臉蛋,低下頭在她耳邊第無數次重複道,“快點醒過來,你都答應娶我了,我已經準備好了。”

蘿蘿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舒蘭聲低下頭,壓着她的嘴唇先是輕輕的輾轉,接着深入,親着親着,他就不太老實了。

脫靴上床,把大紅的簾子拉上,摟着蘿蘿親昵。

幾輩子了,到現在人在嘴邊,雖然蘿蘿也同意了,但舒蘭聲不想這麽稀裏糊塗就把人給啃了,他總要蘿蘿醒過來,名正言順的把他給娶了,他再好好把這棵惦記了幾百年的人參吃幹抹淨。

但不啃,不代表不能嗦一嗦,舒蘭聲壓着蘿蘿,拉了床幔,正光天化日幹那蹭蹭戳戳的不軌之事。

他一雙眼殷紅如血,忙活到緊要關頭,一低頭,正對上一雙清泉一般的眼。

他一個放肆的動作,那雙眼就開始波光閃閃,像被微風推過的水面,蕩起漫天的清霧,令人深陷其中找不到出路。

作者有話要說:  蘿蘿:你幹什麽呢?

舒蘭聲: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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