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門,驚鴻島
唐蘇剛才已經發現,一直有一股風固定從一個方向吹來,雖然在金鯉鬧出的巨大動靜下,很難察覺。
那風并沒有吹動霧氣,說明這霧氣只是障眼法,而那風的來處就是太白宗山門的所在。
她還記得,太白宗裏長年開着大片大片的荷花。那股風裏正帶着隐隐約約的荷花香。
閉上眼,仔細去感受風的方向,唐蘇右手一指,“往那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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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看着碧藍如洗的天上悠閑地飄着數朵白雲,沐浴着和煦的陽光,元岫舒服地打了個呵欠。
真是的,這麽好的天氣在屋子裏睡覺多舒服,卻還要被老頭子派來招什麽新弟子。估計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吧,要不自己先偷偷回去睡會兒?
元岫正打着如意算盤,旁邊的師弟突然驚道:“有人出來了!”
不會吧,這麽快?
他眯着眼望去,果然看見遠處,一只小舟破開厚重的霧氣,不急不緩地朝着他們行進過來。
船上站着的三人,除了頭發和衣服有些濕外,并沒有什麽大的傷痕。
元岫“啧”了一聲,說道:“今年不錯嘛,總算是遇到一些懂規矩的人了。”
當眼前迷霧慢慢淡去,前方終于出現一座小島的模樣。島上沒有高聳的山門,只在水邊立着一塊白色巨石,上面行雲流水地寫着“太白”二字。
巨石後林木蔥茏,掩映着亭臺樓閣的檐腳。若沒有巨石上的字,恐怕要讓人誤以為是俗世中富貴人家的山莊了。
和巍峨壯觀的鶴渟宮一點都不像,但的确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唐蘇緩緩攥緊手掌,剛才還平靜的心,竟隐隐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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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顏,我真得能再見到你了嗎?
船行到岸邊自動停下,三人登岸,元岫已朝着他們鼓起掌來,“許久沒遇見能這麽快過關的新弟子了,恭喜恭喜。”
新弟子?所以他們已經能拜入師門了嗎?
青黛高興地挽住唐蘇的胳膊,興奮地笑道:“唐姐姐你聽到了嗎?我們能拜師了呢。”
“是啊。”唐蘇的目光卻越過元岫等人,往後面望去。
他,沒有來。
情理之中,但她還是有些失望。
她的師門是鶴渟,并不觊觎太白的法門,她來這兒,只是想見他一面罷了。當然,也是想借太白的靈氣洗筋伐髓,至少重掌禦劍之術,這樣她才能返回雲颠之上的鶴渟。
還是太心急了吧……她都想笑話自己了,怎麽就變成了這樣,竟這樣……着急地想見他……
遠處的白霧之中,陸陸續續也有別的船只闖了出來。其實,只要稍微細心點,就會發現那股指引方向的風。
只是比起他們三人,其他人的模樣就要狼狽許多了。
黑衣少年看了唐蘇一眼,心想果然被她說中了嗎?那些金鯉真得不能激怒……
通過第二道試煉的只有三十九人。待所有人上岸,元岫宣布他們已可正式拜入太白宗門下,只除了一人。
因為他是獨自出來的,船上另外的兩人還留在迷霧之中。
“憑什麽!其他人跟我有什麽關系……”
他話還未說完,元岫已示意兩名弟子封了他的口,将他拖走,“像你這樣的人,就算入了門,也不會顧及同門,我們太白宗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黑衣少年心頭又是一凜,幸好剛才沒有撇下兩人獨自闖關,目光不禁再次落在那叫唐蘇的女子身上。
看她的年紀似乎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以她現有的靈力來說,天賦并不算高,可眼睛裏卻透出和年紀不符的沉着。
此刻,臉上也沒有多少能拜師的喜悅神情。
或許她和他一樣,內心喜悅,只不過面上不露罷了?千辛萬苦來到若水澤,好不容易通過試煉,怎麽可能不高興呢?
終于,離拜那人為師又近了一步。
太白宗劍術最高,乃至普天下都排的上名的劍仙,沈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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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宗隐于若水澤中,共有三十三座島嶼,相近的以廊橋相連,相隔較遠的則需乘舟渡水,輕易不許弟子禦空飛行。
唐蘇等新入門的三十八個人被安排在驚鴻島住下,這裏除了屋舍以外,還有一片荷塘,每隔數日會有一位仙長來此塘中的蓮座上講授仙法。
符咒、法術、煉器、煉丹、陣法、劍術……他們學的很多,是因為宗門需要了解他們每人在哪方面最有天賦,屆時就會有拜師的機會。
沒錯,拜入師門只是第一步,能夠成為門中長老的親傳弟子才是所有人的目标,否則一生都不會觸及到宗門最精妙的法門。
莫吟是孤女,是她的師父下山時偶然遇見的,因見她天賦極高,便帶回鶴渟修煉劍術。所以唐蘇從不知道普通人想要成為親傳弟子要付出這麽多的努力。
修仙,天賦是極重要的,但活了這麽多年,唐蘇也見過許多以勤補拙終成大器之人。她知道唐小素的體質不适合走劍仙一脈,但沒關系,只要能剔筋洗髓,以她對劍道的領悟,重回以前的樣子,不會有太大問題。
她只要耐心地等,等太白宗給她洗髓的機會,也等着見他的那一刻。
和鶴渟不同,太白宗內修煉劍仙的人并不太多,而要說最出類拔萃的,便屬沈顏一人。
當年的比試,他與她打了七天七夜,到最後兩人都力竭倒下,還沒有分出高下。
太白宗會讓他來教授新入門的弟子嗎?
當看到來教授符咒的人是在這方面赫赫有名的師恒時,唐蘇放心了。看來太白宗還是很看重他們這一批新弟子的,大家都想着把天賦高的弟子搶到自己門下吧。
比如那個黑衣少年。
現在唐蘇已經知道,他的名字叫秦修。
他身上總是不離那把劍,以她現在的修為,實在看不出劍的名堂。不過這個架勢,想必是想走劍仙一脈了。
滿身的凜冽,的确是練劍的好苗子。
再反觀自己,唐蘇很有些挫敗感。無論是符咒還是煉器煉丹,她真可謂是一竅不通。
“唐蘇,你又拿錯藥草啦。”身旁的青黛再次好心地提醒她。
唐蘇深深地嘆了口氣,她之前采過三年的草藥,可對藥性什麽的她完全弄不清楚,青黛她到底是怎麽能那麽快配好所有的方子?
蓮座上的霓岚仙子看着她也是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無奈模樣。恐怕她已經從前些日子來教他們煉器的烈炙仙長那兒知道了她的斑斑劣跡吧,第一次就能把鐵爐炸了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明顯看着青黛時,就是一臉和煦。
唐蘇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想學煉丹之術。下一次,就該是沈顏來了吧?臉上忍不住浮現一絲笑意。
青黛咳了一聲,又用胳膊肘輕輕捅了他一下,藥沒學會配,怎麽還笑起來了,低調啊低調。
霓岚仙子已經不想再看那個叫唐蘇的弟子了,臨走前罰她一人喂養蓮池裏的金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