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萬米的高空,阿茲撒松開了匕首,他興奮到将肩頭聳起,脖子縮得很短,整張臉充斥着股病态的喜悅:“你看見了嗎?他那副又無能為力又怒不可遏的樣子,我真感謝你。”他的嘴角咧得很大,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西斯面無表情,卻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一些,眼神中有着警惕:“你不想殺我?”

“你是森恩的朋友。”他的語氣理所當然,看出西斯的疑惑他繼續解釋,“我喜歡她,她和我遇見的人都不一樣。”

西斯暗自在心中松了一口氣,然而就在下一刻,阿茲撒撲向她,狠狠地鉗住她的喉嚨,将一顆碧綠的顆粒塞進了她的嘴裏。“哈哈哈哈,當然……是騙你的!!”

“咳咳嘔!”西斯拼命想要吐出來,但什麽都沒能吐出來,那顆粒入口即化,融進了她的身體裏,她倏然擡頭質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阿茲撒還是神經質一般地咧着嘴角:“別那麽害怕嘛,不是什麽□□。當然瑪卡塔可是付出了很多代價才得到它,你看我對你多麽好,你什麽都不用給我我就喂給你了。這是‘蝕靈之蠱’,噗——別那樣看我,除了它的名字它其實一點都不可怕,它雖然見效慢,大概……嘶~~要那麽個二三百年吧,但是不會有任何的副作用……”

瑪卡塔?聽到這個名字,西斯的眼中閃過片刻的恨意,但這股恨意很快就被迷惑取代。

阿茲撒突然壓低了聲音,聲調變得愈發詭異起來:“它能幫助你恢複轉生前的記憶,屬于西斯·庫倫迷司·曼利羅的記憶,你不想知道嗎?你不想知道你曾經活得有多幸福嗎?你不想知道伊特內特是怎樣摧毀掉你的生活嗎?***……啧啧啧,你混得也真是夠慘啊。你要知道,那一切都是伊特內特害的,如果不是他,你會很幸福,你什麽都擁有什麽都不缺而他這個卑劣的雜種卻把這一切都摧毀了——!!!!!”

說到最後,他驟然激動起來,歇斯底裏,面容猙獰。他在說他自己,他本來什麽都有,忠誠獻給至高的教皇,頭上有着聖徒的榮耀,身後是萬民的敬仰,體內是純血的光輝,而這一切都被一個惡貫滿盈的暴戾之徒給毀了。一萬年啊,一萬年,他在仇恨裏浸泡了一萬年!

西斯漠然地看着他:“你想讓我恨他。”

“沒錯!我想讓你恨他,我都看見了,他居然會為你彎下膝蓋、為你乞求、為你謙卑,他是那麽地在意你,永遠得不到你的愛對他來說應該是會痛苦的。也對,沒有人可以得到所有東西,他得到了那麽多,總要有那麽幾件是他得不到的才公平。”他突然轉向後方,自言自語着,“不行,這樣會出意外,有人跟上來了,時間太長了意外太多了,還是殺了你吧,算了……”

他的語序混亂,前言不搭後語,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就在西斯想要閃身遠離他讓利奧波特幫忙的時候,巨龍的身形一滞,像是失了方向斷了翅膀,驟然地下落,西斯竭盡力氣抓住利奧波特的身軀,但她已經從天神跌落成了凡人,她只能眼睜睜看見阿茲撒展開黑色的翅膀揮起了匕首。

“铿!”金屬撞擊發出劇烈的聲響,激出一道刺眼的火光。

西斯只來得及看到有個灰翼的人,便跟着利奧波特跌跌撞撞地下墜。

“你怎麽了利奧波特?!!”她扯開嗓子喊,聲音被狂風吹得淩亂,她連着吶喊了好幾句,但是古龍沒有回應她。

古龍紮進了下方的森林,驚險地以壓壞無數花草樹木的方式降落,西斯被接連來的沖撞弄得暈眩,但她還是極力讓自己清醒,連滾帶爬地過去拍打他堅硬的頭顱:“利奧波特,你還好嗎?你還好嗎?!”

古龍疲倦地擡起眼睑,露出一絲細微的眼白,像是白了她一眼,然後很快就閉回去,快樂地打起了呼嚕。

西斯:什……什麽情況?

她愣了半響才接受了它只是“睡!着!了!”。

雖然知道極有可能是阿茲撒下了什麽藥,但西斯還是不太能接受在她的逃難之中,隊友居然開始鼾聲如雷這個難以想象的事實。

她脫力地坐在地上,她拖不走利奧波特,她今天注定走不了,接下來她要面對什麽,她根本不敢想象。良好的聽力讓她聽見翅翼與風同行的聲響,鮮血順着兵器滴落在綠草上。

她猛地轉過頭就看見加婓列,灰翼的堕落天使,眼裏盡是森然的殺氣,手中的兵器還在滴血,怎麽看都不像是來救她的。

她愣了愣,繼而保持着警惕:“阿茲撒呢?”

“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他蹲守在彌撒那麽多年,就是為了今天,能夠殺了她。

西斯卻沒有露出多少的害怕,她的神情突然松懈掉了謹慎,悵然若失般地問:“弗洛死了?”她有些迷惘,她不知道湯伊會不會怪她,可她其實……其實也沒有那麽想的。其實,偶爾,她會懷念那個永遠少年模樣的家夥。

“他沒有!他不會死!因為我不允許。”饒是他如此斬釘截鐵,他流露出了一絲惶恐卻把他出賣。

西斯輕松了些:“那他是怎麽了?”

“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麽多?你又想要那個黑騎王來救你嗎?”他冷漠的臉上露出了譏諷。

西斯不為所動:“或許我可以救他。”

他的眼神倏然變了:“你說……你可以?”

“你先帶我和利奧波特離開,我就告訴你。”

“不!你先告訴我!”

“他帶了他的精銳,你打不過他的,到時候……弗洛就真的會死。”她一點都不急,她很久以前就知道,當一個人深愛一個人時的眼神是怎樣的,那是加婓列看向弗洛的模樣,是諾考看向瑪卡塔的模樣。

那時她似乎也期許過愛情,那樣的眼神往往會刺痛她,是吧,應該是的。她忘了,她只記得她決心孤獨至死,反正她從未被誰撥響過心弦。

親衛隊一行人追到了森林邊緣,先鋒回報說他們向東去了。

處于一種冷漠到瘆人狀态的黑騎王揮動着他強壯的翅膀,他帶着他的精銳在胡期如此肆意地飛翔,一點也不在乎會挑起什麽外交上的紛争了。他現在只想把那個女人找到,然後徹底地得到她,結束她那些愚蠢的妄想。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勾動一抹極其淺淡的笑容,那微微一扯似乎扯出了愉悅,但笑容成型後卻是格外的陰冷:“往東。”他往東看去,是成片的森林,“嗤——”

她忘了嗎?他那肮髒的血液裏,有一半就來自森林的寵兒。而精靈王族,則是其中最受寵眷的。哦,對了,忘了,精靈王族,只剩下他了。

他朝身後的衆人輕擺了一下手:“你們不用跟着了。”

奧拿肯第一個不同意:“殿下……”

“噓……”他豎起食指放在唇上,頭微彎着,眼眸微垂,呈現出一副精神病态的模樣,繼而揮動翅膀,隐沒在了成片的綠色之中。

他那黑色的翅膀收攏,輕盈如踩着風一般地落在了樹枝上,在離開時那裏已然盛開了一朵小花。他在綠葉後擡起眼眸,混血的紅色眼瞳如一朵絕豔的玫瑰盛開;而當成群的五彩缤紛鳥飛來與他同行,曲卷的黑發已經垂落到腰際,風吹起一片綠葉輕柔地系住了他的長發,讓他微尖的耳朵在清風中顯現。

所有的花草樹木都争先恐後地想要和他說話,和風将無窮的生命力吹拂進他的體內,這是他最懷戀的感覺,也是他最厭惡的感覺。

無數雙眼睛、無數雙耳朵在幫助他,讓他發現,發現兩個血親的精靈王族在交/媾。為什麽呢?父親明明對她那麽好。為什麽呢?

“你懂的,他不是我的‘弗洛’。”耳邊是她慣有的清冷語調。

找到了。

他看見了,她靠坐樹旁,和一個男人在說話,嘴唇的輪廓漂亮極了,吐出了話卻極其殘忍:“我知道你有多愛弗洛,我算是愛過芙羅娜,我明白的。”

女人吶,她們生來就有背叛的天賦。

“你有感覺到什麽嗎?”加婓列更加警惕起來。

西斯卻很放松,她聳聳肩:“你知道的,我現在什麽都幫不了。我飛不了,沒法戰鬥,像個……”她的眉心微蹙,不管怎樣,她的感知還是很好,“好像……”

“有人在監視我們。”

西斯倏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她立刻起身:“快走。”

加婓列卻沒有動:“不止一個人,有好多人,怎麽會……”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麽。

“怎麽……”西斯的話都沒有說完,喉嚨就被神之副手抵住了。

“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但只要你把救弗洛的方法告訴我我會起誓不傷害你。”

一天之內被兩個人抵喉嚨的西斯在片刻的愕然和錯愣後,表情有些許頹然。

她沒有再說什麽,她只是望着加婓列,繼而目光投向更遠的森林,仿佛隔空對上了那個人的眼睛。她真想乞求他就這麽放過她,他們怎麽可能在一起,他們怎麽可以在一起。他怎麽會滋生出這般出人意料的感情,抱有如此異想天開的念頭。

神之副手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但她顯然對于死亡無動于衷。加婓列對她的沉默無能為力,既而将神之副手架在她脖子上,帶着她從森林起飛。

“你不管利奧波特了嗎?”

加婓列不答,他也賴得給這個文化課差生普及精靈王族那可怕的森林控制力。他們飛到了空中還不夠,必須要飛到森林看不到的地方,可顯然,他們沒這個機會了——數十位惡魔擋住了他們的路。

“讓開,不然我就殺了她。”加婓列完美複制了之前阿茲撒的把戲。

可惜這次奧拿肯不再買單了,親衛隊長有着一張平淡無奇的臉,用着平淡無奇的口吻說話:“阿茲撒願意與我們同歸于盡,你也願意?把我們的王後放了,你可以安全地離開這裏。”

這會西斯寧願加婓列繼續把刀架在脖子上,可惜他思索了會,很幹脆地把她放開了。

不會飛的被放開的西斯:我現在的腦子,一片空白。啊啊!!!!

在西斯拼命抓住加婓列的同時,對方也反應迅速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至于奧拿肯一行人,心髒已經來了個七百二十度的旋轉。媽呀,沒事玩什麽高空抛物?

這一陣烏龍過後,加婓列和西斯還是被逼退回到了地面,同樣降落的還有那一行親衛。

西斯看着眼前的陣仗,輕聲問向加婓列:“你不走?”

加婓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有救弗洛的辦法,不然……”他扯出一個陰森的冷笑,既而擡起手就開始血拼。

黑騎王出游只帶了十支小隊的親衛,其親衛的戰鬥能力可想而知,饒是昔日侖靈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天神加婓列也難以以一敵衆,更何況他還要保護着一個累贅。

西斯靜靜看着加婓列身上逐漸變多的血痕,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的記憶太多,要翻找都不是一件容易的時候。那些遙遠又沉重的過去,讓她連回想的勇氣都沒有。一切都太不真實,像是一場噩夢般,除了沒有友情沒有愛情的孤獨,還包括失去親人的劇痛。她懷抱着她的信仰和武器入眠,然後最終連信仰和武器都被奪走。

所有這些都讓她懷疑,懷疑自己是以何種角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作為一個人,還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去找派瑞特。”她突然說了這一句。

加婓列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中有些許的錯愣。

“他是自願被黑騎王弄瘋的,你要小心,他早就背叛了神族。”

“你……”

“如果可以的話,你把利奧波特帶回去吧。你和弗洛……要幸福啊。”她微微抽動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少見的笑容,但這個勉強的笑容很快就從她的臉上消失了,“我曾以為我擁有很多,但其實……”她停頓了會才能繼續說下去,眼裏的凄涼和怆然更甚,“都過得不好啊,瑪卡塔失去了諾考,我也失去了湯伊,其他人失蹤的失蹤戰死的戰死……似乎也就只有你們這兩個了。”

加婓列看着她,他的唇緊抿着,他想起當年了,當年還未成年的西斯。

【我希望我有一天能和您一樣,保護想保護的人,為榮耀而揮刃。】

【我一定會成為侖靈的英雄,總有一天。】

那個小家夥,那個傲慢又自負的小家夥,眼裏的神采是什麽時候消耗殆盡的?聽說她離開了戰場,聽說她因嫉妒而堕落,聽說了她已經被流放,聽說她可能死亡,聽說她背叛了神族投入了敵人的懷抱……

加婓列隐去了心頭那一絲的黯然,他垂下眸深思了會才重新擡眼看向她:“不要相信克瑞格,我比你更了解他。八七七一。”說完他就展翅飛去。

不要相信克瑞格?八七七一……

“留下他。”還沒等西斯思索完,身後就傳來了一道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命令。黑騎王的心情,可也好不到哪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 《part of fool》by Juwita Suwito

聲音很溫柔,很溫柔。

????071

奧拿肯做了幾個手勢,就有兩支小隊随着加婓列離開的方向跟去。

聽見聲音的西斯猛然轉過頭,就看見黑騎王從森林中走出,他恢複了虛假的純血模樣,臉上挂着虛假的笑容,笑看着她蒼白的臉,他一邊走過來,一邊拽開了脖領、解着上衣的紐扣,逐漸露出了堅實的胸膛。他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在衆目睽睽下“處決”她。

周圍的親衛都統一地垂下了眸。

西斯的唇發顫,他要做什麽?這裏還有那麽多人,他要做什麽?

他走過來,低垂着頭,目光從她的臉頰玩味似地掃過,在他伸出手來觸碰的時候西斯終于開口:“斯曼……”她的聲音顫抖着,眼神裏布着茫然。

他沒有停止,他的手夠到了她的下巴,微微地擡起,讓她将那脆弱的脖頸露出來,讓她像一個待割的獻祭品。他能從指間感觸到她局促的心跳,她微微顫抖的身體。他突然朝她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你在害怕什麽呢?西斯~”

“斯曼……”她那般無力地叫喚着他的名字,目光裏流瀉出潛意識的哀求。

他擡手溫柔地捋開她垂在胸前的頭發,将它捋到她背後,指尖親昵地擦過她的脖子,然後狠狠地拽過她撕咬下去。

“啊——!!”随後靜谧的森林中響起了一道凄厲的尖叫,很短,很急促。

她雙目失神,在惡魔的懷裏拼命掙紮,可是她掙不開,惡魔将她禁锢在自己強壯的環抱裏,鋼鐵般的臂膀帶着靡堅不摧的力量幾乎把她攔腰折斷,尖利的牙齒刺入她纖細的脖子,讓鮮血從她雪白的皮膚中湧出。她的雙腳不停地踢踹着,從最初的有力到最後近乎一動不動,抵在他胸膛的手也失去了抵抗能力。

一開始的尖叫,随後艱難的喘息,最後歸為了沉寂。

一片寂靜裏,只有唇舌吮吸皮膚發出的水聲,陰森森,像是無數條毒蛇在水中纏鬥。

他的唇離開她的脖子,齒間和唇間都還殘留着鮮紅的血液,像是只剛剛進食結束的吸血鬼。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下唇角的血,妖異鬼魅得可怕。既而他的目光投到了女人的脖子上,那裏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很快就恢複至光滑如初。

可他原本還有着些許滿足的眼睛突然就凝成了一團滲人的黑暗,他無比渴望于在她身上打下烙印,屬于他的烙印,宣布她是歸屬于他的女人。

終于他想到了什麽,近乎粗暴地擡起她的手,抽走了她食指上的蒼翠之戒。這該死的戒指!這從以前開始就無比該死的戒指!!

“嗡!”戒指被狠狠地擲到了地上,它無悲無喜,瞬間就讓那片土地長出了幾個花苞來。

就這樣,他終于冷靜了一點,感受着虛弱的西斯癱軟在他的懷裏,像是整個人鑲嵌在他身上,她胸前的柔軟壓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發間的香味萦繞在他的鼻翼,這樣的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量,完全只能依賴于他那樣。

他用清除咒将她身上的污漬都除去,然後抱着她倏然飛起,說好的,今天要帶她去看花。

七十二

夜晚的鏡人湖,一如既往倒映着墨藍的天空和小半瑰麗的晚霞,像是與太陽每夜的安眠之所毗鄰。

不同的是,今夜它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他們降落在了它的周邊,只有兩個落到了它的湖邊,野草般的鏡人花竊竊私語着,猜測他們到來的原因。

“真是的,忘記了,還沒到開花的季節。”斯曼一邊說着,一邊松了對西斯的束縛,右手一揮就輕松地施出了一個幻術。

成片暗寂的鏡人花随着風吹拂的方向被點亮,而西斯則跌落進了湖中,湖邊的水淺,沒過她的腳踝,濺起了幾朵小水花,弄皺了一池星光。

飛揚的金黃絨絮,在夜晚中發出昏暗的金色亮光,像是成千上萬的螢火那般無序的飛舞,女人跌落在湖中,男人站立在湖邊,頭頂萬千星鬥,西側數層彩霞。美幻似夢,不知真假。

“好看嗎?”他問她。

“好看。”這裏湯伊帶她來過,她在湖邊摸過石頭。

“那麽……”他脫下了他的衣服甩到一邊,傾斜過深邃的臉龐,解開了龍皮腰帶,朝她擡高了下巴和俯視的眼神,“告訴我答案吧。”

黑夜中光裸着的黑騎王的身軀,有着完美的男性比例,隆起的每一塊肌肉都蘊含了無窮的力量,充斥着雄性的掠奪能力和侵占本能。

西斯往後挪了不止一步,她慌亂起來:“我說了,我說了回去再告訴你。”

“告訴我答案西斯!”他命令她,“告訴我答案,明白嗎?”

“斯曼……”她是那樣絕望地看着他,眼神飄忽不定,整個人溺在一種悲傷裏,“你不要這麽固執,對不起……我……”

她不該說“對不起”的,她就是說“不願意”,說“不可能”都比如此委婉的答案強太多。

他的眼神和面部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可怕,甚至猙獰:“對不起?又是對不起?你言語單薄到除了對不起就沒有什麽對我可說的了是嗎?你難道真的天真到認為全憑‘對不起’就可以抹去你所有的過錯?!當年我就應該把你淹死在這裏!那麽就不會有今天,那麽我就不會在墳墓裏趟了一萬年剛出來就被你掏走心!!!你那麽聰明,你那麽狡猾,你毫無感激地接受着我給予你的好,肆無忌憚地踐踏我對你的喜歡。那麽今天你就應該知道,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西斯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麽,在他邁開向她走來第一步,她就倉皇地轉過身想要逃掉,但是腳踝被男人緊緊握住了,她跌進了湖水中,冰冷的感覺浸滿了她全身。身軀很快被扭回去正對着他,他鉗着她的下巴,他是如此地憎恨她。

他為她幹了那麽多蠢事,救了她一次又一次,不顧群臣的阻擾,冒着失去民心的危險,就是為了讓她依靠。他明明是那麽心虔志誠,她怎麽就如此執迷不悟,除了他,還有誰會如此寬容地對待她,除了他的身邊,這世界上哪裏有她的栖息之所?

她的臉色是那般蒼白:“你不能那樣對我……”她在神殿裏發過誓的,她答應過湯伊的,她血液裏骨髓裏都還堅信着她總有一天會回去的,為新生唱誦神曲,為逝者吟誦悼念。

“我不能?”他微微斜過頭,似乎是在思索她的話,但下一刻他就将她丢進了水裏,不顧她的抵抗便撕碎了她身上潔白的長袍,“那我就告訴你,我能。”

“你不能這樣——”她的撕喊有些許的沙啞和絕望,“我求你,斯曼,我求你……你不能……”

女人均勻美好的身軀呈現在他眼裏,她想要掙紮的手被他按在了兩側,繼而拉着她的腿将她跩到自己身下,動作濺起了數朵無力的水花,湖面以往的平靜被徹底地打破。

她擡起腳想要去踹他,可惜這一切反抗都沒有意義,可以在懸殊的力量差異面前被徹底的瓦解。

在他進入她之後,在她因為尖銳的疼痛而緊皺的眉間落下一個吻:“看吧,我能。”他用着得逞的口吻,說話的同時五髒六腑卻在打顫,那一絲絲寒冷的顫動,打結着,壓抑着。她不會原諒他的,他知道,她不會原諒他的。

他褪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讓兩人的衣服交纏在一起,随着水流往遠處漂去,而女人淺金的長發,無序地暈在泛着層層漣漪的湖裏,仿佛柔軟的水草。

雄性的身軀将身下雪白的軀體覆蓋,背部強健的肌肉時不時聳動着,女人的小腿分別架在他的肩頭和手肘上不停顫抖。他命令她叫他的名字,他要求她發出蠱人的聲音。

蘭蘇站得不近,卻也不遠,眼前隔着成片美麗的鏡人花,他能聽見這成片寂靜裏,圍繞着湖在不停回蕩着的,女人的唔咽,或慌亂,或痛苦,或哀求。何必呢,她若順從一點,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只要她稍微降低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騙取這個男人的縱容。他拿起手中的蒼翠之戒,突然有些苦惱,到底要不要去提醒殿下,如果太粗暴,很有可能會出事的。

七十三

黎明時分的霧氣環繞在湖上,星光融進了灰蒙蒙的光線裏,成片的花已經結束了昨夜的歡樂,但湖邊那殘暴的歡愉卻還未結束。

她趴着昏睡在一堆被壓倒的草上,濕潤的金發交纏在雪白的肌體上,映襯着上面道道或青或紫的傷痕,可以想象她昨夜遭受了怎樣殘忍的淩虐。她徹底告別了高高在上的天神身份,變成了任何一個有私處的女人。

她後悔了。她在夢裏後悔,她夢見曾經在戰區夜晚碰到的一場場施暴,她夢見那些女人的哭聲和乞求,她夢見自己是如何冷酷地轉身離開,軍令曾經對她來說是那麽重要,即使她明明有能力阻止還是縱容了它們發生。

她在得知瑪卡塔被紐倫侵占後還嘲諷過她的不貞,她對那些無力自保的女人是那麽不屑一顧,她的清高和置身事外是那麽致命,她那俯視的姿态讓她對那些痛楚都熟視無睹。

但她終究是在因果輪回裏掙紮的人物,冷漠将會回贈冷漠,殘酷将會附加殘酷。

淺金色的睫毛很快就再次被淚水打濕,她睜開了迷茫的雙眼,感受到男人的體重附在她的身上,他的體溫,他的氣味,他的親吻。他成功地在她身體內外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烙印,甚至于他還妄圖将烙印刻上她的靈魂。

他成功了。

在将她反複淫辱之後,趁她意識最薄弱的時間,逼迫她,引誘她,喊出他的名字,說出她愛他。

在她手臂上的婚契法紋是那麽迷人啊。

他虔誠地吻上那一處的黑色法紋,輕輕地咬動,下身卻在她體內沖擊着,那濕熱的私處,那盛滿了他精液的子宮,這一切都完美得讓他餍足。

西斯趴在地上,随着他的動作不停地抖動着,胸前的柔軟時不時會被男人揉捏那麽幾下,她嘴裏有時會傳出淺吟來,但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困惑、迷惘,有別于昨夜的麻木,此時的她像個一無所知的孩子。

肚子快要漲破了,好難受,身體裏好想有地方被捅開了,有點疼。往前挪一挪吧。

“唔!!”被拽回去了,好疼啊。不要再撐開了,“不要進來了,唔唔……”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她扭動了腰臀想要掙開,卻不想這身上的男人愈發地瘋狂。

那陣扭動,像是在向他邀歡一般,他突然将她的腰撐起,讓她趴跪在地上,更加深地進入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