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安進京

浩浩蕩蕩的隊伍剛過了沙漠之地,來到了草原,在馬車中被颠簸醒的十安,揉了揉眼睛,撩起簾子,看了看車外的風景。

相比較剛才的風沙,現在的确是好多了。

“上京的季節不錯,沿路的風景一片春意盎然,溫度濕度都很好,比南朝的那一塊好多了。”

十安剛說到這話,一旁的侍女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她與侍女相視一看,

的确現在不能叫南朝了,而是南部。

在半年前,南朝像燕朝投降,臣服于燕朝成為南部,而她一個南朝的公主,從前的錦衣玉食,尊貴體面如今在這家馬車上,全都沒了。

十安合上簾子上的小縫隙,低頭摸了摸手上珊瑚色的玉镯,眼神寥落。

她原本是遠古的九尾狐族一員,作為一只正統的狐貍精,她的狐媚術真的是太不稱職了,不過作為青丘最美的一只小狐貍,她也算是萬千寵愛于一身。

可惜,媚術專業考核不過關,不管怎麽說,族長都不能包庇,于是十安就被一腳踢到了人間南朝,胎穿到了王後的肚子裏,成為南朝的二公主,南王的獨女。

小時候的十安就已經足夠美豔可愛,小粉嫩團子穿着粉色的紗裙,在王宮的草地裏跑來跑去,活像一只小蝴蝶,引得宮奴都駐足相看。

到了十四歲,小粉團子徹底長開,口若丹朱,長而濃密的睫毛,薄如蟬翼、細嫩入睡的肌膚,連指甲都是飽滿圓潤的淡粉色,猶如水潤的寶石,秀麗纖細。

作為狐貍精,十安長得十分具有侵略性,絕色天然的臉,曲線柔美的臉頰,秀氣的鼻梁,櫻桃小口都生的恰到好處,那雙眼睛猶如天上月,皎潔靈動,微微上挑的眼角多了幾分妩媚多情,勾住了男人的心魄,不止男人,男女通吃。

作為南朝的公主,十安的美色早就流傳千裏,可惜美色禍人,姜後的弟弟,國舅爺聽聞之後一心想要霸占十安,可惜她是公主,出師無名,于是便想盡了辦法給南朝安上了一個反叛的罪名,原本南朝燕朝以天山相隔,互不幹擾,南朝地廣人稀,老百姓安居樂業,燕朝忽然來襲,措手不及,死傷無數。

南王以死謝罪,愧對百姓,王後殉情相随,留下南十平接任已經臣服的南部,成為新一屆南王,但是從帝王之位,降為一部之長。

十安原本以為族長給她找了一個好的歷劫的家庭,在當公主這幾年除了僅剩的一絲絲法術之外并沒有學什麽琴棋書畫這種大家閨秀應該學習的東西,每天以泉水養膚,以鮮花為床,鮮花的香味入體,飄過都帶着一絲清香撲鼻而來,不過南朝的公主倒是以醫術精湛出名,配合她一絲法力,經常為南朝的百姓無償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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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狐貍精都擅長制香,南朝遠在異域,奇花異草無數,常常從王宮飄出十裏幽香,世人都以為是什麽奇境一般。

直到南十平接任南王之後,走進公主殿之前,十安都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享受着常人無法企及的生活。

十安知道父兄的抱負,知道百姓的安危高于一切,自己得了高位,享受了十六年公主的生活,現在正是要為南部付出自己的時候了。

女人不能随父兄上戰場,只有蒲柳之身尚且能為國家付出一二。

十平素來寵愛自己的妹妹,只見妹妹潑墨的長發鋪散而下,坐在梳妝臺前,聽聞自己的決定之後,臉色連胭脂都遮不住的蒼白,先有幾秒的絕望和不屈,随後挺直腰板,帶着幾分大義淩然的氣場起身,表示聽從兄長的安排。

南十平待着惋惜與歉意要為妹妹準備了十裏紅妝,只是十安拒絕了,只要求要生活必備的日用品、足夠的香料,南部特有的藥材足以。

本身這次上京,還需要像燕王上貢,南部本身大戰之後就入不敷出,財政吃緊,若十裏紅妝只怕是勞民傷財。

十安也只是日常的衣服和一個母親留下的破舊的首飾盒,畢竟這次上京,此生怕是回不到南部了。

自己剩下的一些金銀細軟,全都打賞了遣散的宮奴和窮苦的百姓。

十安拿起一個母親遺留的暖玉玉镯,對着夜色,想着,“這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驗吧。”

雖然妹妹心善,不願意勞民傷財,但是作為哥哥,十平還是私下給足了她傍身的錢財。

之前在南朝的貼身婢女,十安給他們找了一個好人出嫁,本身想着自己孤身一人上京,可是在宮殿內走動的時候,無意間見到一位嬷嬷正在打罵一位小婢女,她停下轎攆細問才知道,這個小婢女是宮生女,父親在戰場上喪命,母親生病去世,自己是個小啞巴。

小啞巴名字是織織,認得幾個字,只啞不聾,身世可憐至極,十安想着,要不要給她帶走,原本自己已經深陷牢籠,何必再讓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和自己一起上路。

可是小啞巴趴在十安的腿邊,捏着她的裙角,眼神篤定,十安便笑着點了點頭。

“從此,便你我姐妹二人相依為命了。”

十安需要一個心腹,一個不會背叛的心腹。

織織是啞巴而且認字極少,便少了傳閑話這一點,可是又聽得見,這點也方便很多。

倘若這次上京能平安,等到了年紀,一定給織織找一個好人家,如果能帶她回南部便是更好的。

十安想了想之前的日子,轉眼回到了眼前這四四方方的馬車裏。

織織以為十安是坐累了,趕忙給她倒了一杯茶水,笑嘻嘻地遞了上去。

十安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了織織。

眼前的小姑娘也喝了一口,她可能完全不知道此行會遇到什麽艱難險阻吧。

天色漸晚,南部一行人途徑蒙部的小鎮,連夜趕路并不安全,何況還是這樣絕色的公主在車上,大家都緊張不已。

十安讓領軍随意找一間幹淨的客棧先歇下,明日繼續上路。

一行人剛進入蒙部的城門,就感覺到一股子濃烈的藥味湧入鼻腔。

客棧更是空空如也,除了老板,空無一人。

十安帶着帏帽下了車,領軍前來回禀才知道,蒙部已經深陷怪疾數日,燕朝排了姜大人前來施藥,可是未進城門,便扔下藥材,轉身離開。

十安冷笑,姜家,滅國之恨,不共戴天,仗着自己的勢力,為非作歹,如果真的是大将之才也就算了,但是如此生靈塗炭的大事,卻退縮,實在是惡心至極。

領軍小聲與十安商量,要不要出城繞路。

十安看着冷僻的街道,家家戶戶的門口都灑滿了藥粉,心下不忍。

于是下令,

“領軍大人,麻煩你帶着一行人和織織出城,在出城口駐紮,身體強健的,願意與我拼一把的留下,倘若身體有一絲不适應,都要離開。”

十安說道“我們剛剛進城,立刻被傳染的幾率很低,大家不用擔心。”

領軍有些猶豫,織織則跪在十安的一邊,示意自己要留下。

十安下定了決心,讓領軍帶着大部分人馬離開。

執拗不過織織,所以讓她留在身邊,自己是即将入宮的身份,不少事情出面不便。

客棧老板接過了十安的行李,給剩下的幾人安排了住宿,十安則坐在大堂喝着茶水,等老板忙完,緩緩開口。

“老板不用擔心,小女會些許醫術,醫者仁心,自然希望能救助百姓,這瘟疫,最先是從哪裏傳來的?”

“好像是北邊,剛發現燕朝就封了蒙部,這才沒有繼續蔓延。”

十安聽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客棧可有地圖?”

老板找了找,回道沒有。

不知道源頭,便不好輕易下決定,正在愁悶的時候,從客棧的樓上下來一行人。

領頭的男子,豐神俊朗,肩膀寬厚,一身玄色長袍,金色腰封顯得格外挺拔,這身外衣好像量身定制一般完美貼合他的身材曲線,多一分則魁梧,少一分又瘦弱,優雅帶着冷逸的氣場,逼近十安。

從十安這個隊伍剛剛到客棧,男人就走到了二樓的樓梯口,聽着十安的部署,十分有條理且果斷,等到十安有所求的時候,才緩慢現身。

十安起身,後退三步,再對着來人慢慢行禮,微微一躬。

隔着帏帽看着對面男子腰間的盤龍玉佩,不似俗物,對于他的身份,帶着幾分揣測。

男子盯着十安,卻對身後的人說:“阿康,拿輿圖來。”

阿康小心翼翼在十安面前的木桌上展開一張羊皮質,十安點頭之後走上前。

果然是輿圖,山川溝壑歷歷在目,連南部、邊疆都如此清晰。

十安伸出一只纖長白嫩的手指,向北搜尋着。

蒙部盛産牛羊,再往北的地方也同樣是遼闊的草原,如果用牛羊魚目混珠,借機傳染,只怕是絕佳的方法。

而且蒙部人民多以牛羊為食,

生病的牛羊被人所食用,自然就傳染到人的身上。

村民之間也并無防備,自然瞬間整個部落都開始犯了病。

如果整個蒙部,只剩下半數人口,本身就地廣人稀的部落,一下子失去了大部分勞動力,每個家庭入不敷出,家破人亡。

十安皺眉,這件事是燃眉之急,只怕要耽誤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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