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得麟兒

本來是一場勝負毫無懸念的叛亂,就像秦玉說的,強弩之末,焉能不敗?可是秦言卻遲遲未歸,因為後宮對于前朝之事知之甚少,除了戰事順利,根本得不到一點關于秦言的消息。起初因為小蘇再次有孕,分散了注意力,可是現下産期将至,小蘇的思念好像決了堤一樣,怎麽壓都壓不住。

那孩子也好像在等待父親一樣,遲遲不肯降生,讓本來就已經非常不安的小蘇更加的難受,回想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難産丢了性命,女人生子九死一生,會不會真的連秦言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便是永別,那種不安的情緒幾乎讓小蘇日日流淚,任誰也勸不好。

雪苑是好不容易從秦淏那裏問出了秦言的消息,半月前大軍已經班師回朝,秦淏也在最後的軍報裏告知太子妃即将臨盆的消息,命秦言速歸,其實小蘇有孕,不管是秦淏還是雪苑都默默的隐瞞了下來,戰場無情,刀劍無眼,萬萬不敢在戰事之時擾他心神,所以直到秦言看到最後一份軍報,都不知小蘇原來又懷了孕。

得知秦言将歸,景和特別吩咐孟闊留在将軍府中的副将去崗哨打探,如有大軍行蹤務必先飛鴿傳書回來通報,好不容易等到回信,大軍已入城關,不日可達洛陽。景和立馬進宮将這個消息告訴給小蘇,小蘇心裏高興極了,可哪裏想到這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小蘇的喜悅,本來遲遲沒有動靜,突然就着急的想要出來了。

雪苑早就請了穩婆、産婆在慈雲殿守着,随時準備着皇長孫的降生,所以小蘇一感陣痛,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動作着,仿佛已經演練了千百次,唯一緊張的就是小蘇本人了,孩子都要出生了怎麽孩子他爹還沒有回來。

如果不是真的生了孩子,永遠不知道生孩子是多痛苦的事,本以為懷孕過程中經歷的已是極致了,卻不知道最恐怖的還在最後面,穩婆和産婆還有月娘在一邊不停的說着使勁呀,使勁呀的話,可那幾乎将她撕裂的痛楚讓她幾度昏厥,哪裏還有力氣,可那産婆可不是省油的燈,一直在一邊催促她,讓她不敢昏睡,為了孩子她也要拼了性命,此刻對秦言可是滿滿的怨怼之情,讓小蘇拼了命的高喊着秦言的名字。

等在中廳的皇後聽得是撕心裂肺,恨不得自己沖進去,好在景和在一邊拉着,

“母後進去也幫不了忙,裏面産婆、穩婆,可是沒時間給母後請安,您就在外面安心等着吧!”

說話間,小蘇的哭喊聲突然弱了下來,可是未聽到孩兒啼哭之聲誰的心都不敢放下,就在這時院中傳來聲響,不一會身披铠甲,滿面風霜的人沖了進來,可不就是秦言嗎!

“言兒?”

雪苑和景和是異口同聲,秦言并未跟随大軍,而是和雲岚快馬加鞭趕回洛陽,想着回來陪伴小蘇待産,還未等秦言開口詢問,原本安靜了的內室又傳來小蘇的喊叫之聲。

“秦言,秦言!我不行了,秦言!”

斷斷續續的話語中還帶着撕人心肺的喊叫之聲,秦言直接就要往內室沖,這景和和宮人趕忙上去攔着,太子身貴,哪裏能去産房這等鬼門關,可好幾個人拼着命攔着都沒攔住,還是讓秦言一腳踢開了房門,門開那一刻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傳了出來。

“恭喜娘娘,喜得皇長孫。”

一個胖乎乎的婦人抱着一個孩子出來,讓秦言呆愣在原地,秦言走時小蘇還是小小一只,恐怕是出征前那晚有了這個孩子,可是整個懷孕的過程秦言都未曾參與,突然就抱着一個皺巴巴的孩子在他面前,他真是覺得陌生,連抱都不願去抱。

“小蘇,小蘇!”

秦言回過神又要往裏面沖,可出來的産婆把他攔在了門外,剛剛幾個人都沒攔住秦言,可那産婆手一推,硬是把秦言擠到門外,緊緊的關上了門,還說着太子妃這時見不得風的話。

雪苑高高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是落了下來,得知小蘇無礙只是太累了睡了過去,就搶着去抱自己的孫兒,雖然景和還未生育,但是看着孩子卻滿是歡心。

乳母嬷嬷也都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皇長孫出生,雖然都是按照宮裏的規矩照料這孩子,但是雪苑一樣都不放心,緊緊跟在一邊,可怕有什麽閃失,倒是秦言就那麽站在門口,等着嬷嬷在裏面收拾,看着端出來的水盆、被褥裏滿是血水,讓他見慣了戰場殺伐的人都紅了眼眶,那都是小蘇的血嗎?

小蘇醒來就看到床榻邊的秦言,以前說過秦楚的男子都是書生模樣,少了些許風霜,但是此刻她面前的秦言滿面胡渣,發絲淩亂,盔甲之下的衣服都有些髒了,可是狼狽不堪,反倒覺得他平日裏的樣子更加英俊些。

“你還知道回來嘛?”

小蘇開口問道,聲音沙啞的可怕,可見剛剛是多用力的撕喊過,千言萬語秦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起身在小蘇額間印下一個輕吻。

“咳咳……”

小蘇卻突然咳了起來,眼淚都流了出來,只是伸手堵着鼻子,

“你好臭呀!”

本來多麽溫情的一幕,卻被小蘇這麽一句話破壞了,秦言能不臭嗎,連續幾天不停不休的趕路,別說是換衣服了,就是洗漱的時間都沒有,回了宮就趕到慈雲殿,騎馬趕路出了一身的汗,盔甲又不透風,怄在盔甲裏的汗幹了又濕,濕了又幹,那味道可想而知,離得遠還好些,剛剛秦言起身親小蘇的額頭,那汗臭味直沖小蘇而去,哪裏還能忍受。

邬央和松柏在一邊已經笑得前仰後合,穩重如月娘也是忍不住笑了。好在雪苑抱着小長孫走了進來,才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月娘接過孩子給小蘇看了看,小蘇就那麽直勾勾的盯了很久。

“這孩子也太醜了吧!怎麽皺巴巴的?”

小蘇看了好一會就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氣的景和直說天底下就你這一個當娘的會說孩子醜的,可是秦言卻不以為意,因為剛剛他也是這麽想的,皺巴巴的真醜。

“孩子小沒長開,等日子久了自然就會好看了。”

雪苑也看不下去,那孩子哪裏醜了,也是苦了這孩子,剛來到這世間就被自己的親娘嫌棄了。

“看你的眉眼還想是挺像秦言的,以後也不會難看。”

說着就忍不住親了親那孩子,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嘴上說着醜,可心裏還是歡喜的不得了,

“說他醜還親他,快點好好休息吧!”

秦言搶過孩子不讓小蘇親,小蘇就吵着你身上味道不好,會熏着孩子,秦言還真的就将孩子抱到頸肩,故意讓孩子聞自己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味道太大還是動作太大,孩子哇一聲哭了出來,月娘只得将孩子抱走交給乳母。氣的小蘇直接數落起秦言,全然忘了雪苑就在那裏站着。

“你們都是當人爹娘的人了,可要穩重一些。”

雪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了兩句,突然想到什麽,回頭看了看那還未有名字的小孫子,對着秦言說道,

“之前問過你父皇孩子的名字該如何起,你父皇說等你回來再議,你也該想想這孩子的名字了。”

秦言轉頭看着小蘇,淡淡的說道,

“已經想好了,就叫秦越,越盡千難萬阻來到這個世間的孩子。”

小蘇覺得這個名字甚好,在那裏默念了好幾遍,秦言看着小蘇高興的樣子,心中卻是感慨萬分,你知道嘛,這個越也是百越的越,期望日後他能撐起這個字。

秦言回宮後,秦淏派出去的暗影也跟着回了宮,進宮便直接到文德殿拜見秦淏,

“陛下,太子殿下已經回宮。”

“怎麽樣?可有探查清楚百越的情況?”

秦淏正在寫字,頭也沒擡的問道,

“回禀陛下,胡太守和秦氏舊部不足為懼,殿下到達雲州不出十日就将他們繳械,之後微臣按照陛下旨意讓殿下自己了解了百越目前的狀況,中間還出了一個小叉子,在探查百越國情時,殿下查到百越百西藩王與西域國私相售賣□□一事。”

秦淏掉下手裏的筆,看向暗影,

“太子幫助百越解決了此事?”

“回禀陛下,不曾!此事是百越三皇子親自帶兵平息的,殿下只是帶着雲岚去了百西的洛溪郡和三皇子見了面,但他們在百西範王府見面,微臣怕被雲岚探知行跡,不敢靠近,所以不知談話的內容。”

秦淏握着腰間的玉佩來回踱步,思索良久才問道,

“百越如何處理的那藩王?”

“回禀陛下,藩王壓回姑蘇,百裏尋派了新的藩王管理百西三郡,這百西藩王正是當年陪伴百裏尋四處征戰的季風,微臣愚見,季風征戰時便是好大喜功之人,對于治理他毫無建樹。”

秦淏冷笑一聲,好一個百裏尋,沽名釣譽只在乎身後事,懼怕後世說他奪權篡位,寧要做留名青史的堂堂君子,卻不敢好好當這個百越皇帝,将好不容易統一的百越分封給衆臣,這中間居然還包括當年歸順于他的百越部族族長,這些族長有多少是真心歸順,無非是情勢所迫,如今百越分封而制看似太平盛世,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衆王又如何能長久的聽從他百裏尋的制令,怎麽不知道吸取當初秦楚分崩離析的前車之鑒?好好的一個統一政權,卻被他分封出去,各自為政焉能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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