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稻香秘事(5)
小野林是小荷喜歡的練武地點,因為男孩子們都去幫村長收地裏的野菜,而小月在家研讀醫書,所以今兒只有小荷來找楚秋練武。
“招式華麗而不繁瑣,曼華絕倫的舞姿當中暗藏玄機,或者弱敵于無形之處,或者助友于轉瞬之間,眼花缭亂讓人防不勝防。”
年紀相仿的女孩對劍相持,年長些的孩子以指導的姿态用劍挑直了另一個孩子的劍招。
“我教予你的劍法,并不拘泥于形式……它使起來姿态柔美,卻并非華而不實。”年長的孩子便是楚秋,而她面前的便是孩子幫的成員之一阮小荷,“若是過于拘泥于形式,可成不了劍意。”
“什麽是劍意?我只覺得招式好看……沒想到學起來這麽複雜。”被楚秋指導的小荷撅着嘴,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手裏的劍,又有些好奇地看着楚秋手裏相同的武器,“而且我明明使得和阿秋姐姐一樣,怎麽威力就相差這麽多呢?”
“因為你的劍招只有形,而無意。”楚秋演示一般将手裏的劍緩慢地比了劍招,“你看——”
劍招并未因為她的刻意放緩而削減威力,楚秋的劍鋒在接觸石木的瞬間爆發出威力,并未開鋒的木劍将石木整齊地切開,露出平整的痕跡。
“好厲害!”小荷十分上道地拍了拍手,一臉羨慕,“什麽時候我也能和阿秋姐姐一樣厲害就好了。”
“會有那麽一天的。”
“就算比不過阿秋姐姐,我也得将小白小雨比下去!”
“哦?怎麽有這個想法?”
“因為他們總是欺負毛毛!”小荷舉起小拳頭,頗有氣勢地作出生氣的表情,“上次還将我給毛毛送過去的肉包子搶走,丢河裏了!”
“男孩子嘛,總是很皮。”楚秋倒是笑了笑,沒太在意他們男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沒準那是他們關系好的證明呢?”
“那也不能把糧食丢河裏呀!”
楚秋以為她是介意莫雨他們把她給毛毛的東西丢了,沒想到這孩子關心的是糧食,不由有些失語地搖了搖頭。
“男孩子之間的友情可真奇怪。”小荷則在這麽說之後,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小辮子,故作老成地搖了搖頭,“不說他們啦!阿秋姐姐!你再教我幾招吧!我學會了還能給小月姐姐展示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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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式貴在精而不在多……不過你學習招式的速度确實挺快,多學幾招倒也無妨。”楚秋想了想小荷确實有些天賦,雖然還沒領悟劍意但形卻已經摸透了七八,便笑了笑決定依了她,“好,再教你一招。”
“太棒啦!”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楚秋先小荷一步回了村子,因為她還要給雁河莫雨準備晚餐。
不過等她簡單弄好了飯菜,卻只看到雁河準時地回來。
“小雨呢?”
“不知道。”雁河并不關心莫雨的事情,不過畢竟問話的是他的姐姐,便老實地回答了楚秋的話,“之前見他往後山的方向走了。”
“這麽晚去後山?”楚秋下意識皺了皺眉,但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将不自然地表情收斂好,狀做無意地說道,“算了,可能是自個兒去練武了吧,我們就不等他了。”
“好。”雁河聽到她不管莫雨,自然高興地應下。
入夜。
楚秋突然睜開了眼,她無聲地坐起身側耳傾聽了一番,果然只聽到除她以外一個人的呼吸聲。
莫雨沒有回來。
這個認知讓楚秋一下子端正了臉色,她沒有驚動雁河離開了屋子,往村子外圍走。剛到河邊,她就看到提着燈籠做賊似的小白。
“小白?”楚秋走了過去,小聲叫住了他。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讓小白差點兒跳起來,“這麽晚了,你還在村外溜達做什麽?”
“诶,吓死我了,還以為是誰呢……”小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受到驚吓的表情,“是阿秋姐啊,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呀!”
“別給我避開話題。”楚秋走上前去,小白手裏的燈籠照亮了她的臉,“這麽晚了,你在村外做什麽?”
“是小荷的事情啦!”小白有些不情願地嘟囔,“說好申時等我一塊看小人書的,結果我等到酉時都沒見到她。”
“小荷沒回家?”
“沒呢,之前我沒等到人和村長爺爺說了,但他也沒找到,說是小荷不是第一次一天躲着不見人了,阮嬸嬸他們也沒在意……不過不會呀,小荷明明說要和我一起看小人書的!”
小荷和小白關系比起其他人而言要特殊一些,不是什麽其他的特殊,只是小白會将自己的小人書借給小荷看,于是兩個人産生了一起看書的革命友誼。
“本來是我叫小雨一起找的,不過中途小雨就不見了……現在就我一個人了。”
“這樣……”楚秋聽到他這麽說,已經知道她觸發什麽事件了,“你還是先回家吧,這麽晚了要是被你爹知道,可免不了一頓打。”
“嘶——”被她說的可能性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但小白還是惦記着自己和小荷的友誼,“但是小荷的事情……”
“我幫你找。”楚秋接下這話,“我功夫比你強,大晚上的怎麽也比你安全。”
“唔……”小白想了想似乎覺得有道理,便想把手裏的燈籠給她,“那就拜托阿秋姐了!”
楚秋接過了燈,催促他趕緊回家,便十分有目的性地往鏡湖亭邊的瀑布走。
夜晚的小鏡湖呆久了怪吓人,瀑布的響聲在遠處連綿不斷地傳過來,而這聲音随着楚秋的走近越發清晰。
等到了瀑布的上方,楚秋見到了早就預料到的身影。
“小雨?”
她叫出了跪在懸崖邊的人的名字。
聽到她的聲音,莫雨微微動了動,但還是沒有其他更大的動作。
楚秋在原地站了會才提着燈籠走過去,她伸出手将燈籠往他那裏遞了遞。淡黃的燭光在黑夜中十分明亮,它照亮了他們周圍,但當楚秋站在光裏往外看時,卻依舊覺得這樣的光還是太黯淡了。
“聽小白說,小荷不見了。”
莫雨看起來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楚秋凝神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他整個人在輕微的顫抖。
“我上來的時候,看到了小荷的外衣落在了水裏。”
這話當然不是真的,楚秋是直接上懸崖的,根本沒有去瀑布下檢查現場。但是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遇見這個事件,所以即便不去,她也知道她現在說的話是對的。
“小雨,小白說你本是和他一起找小荷的,但為什麽……”楚秋距離他一兩人的距離,并沒有太過靠近,“為什麽現在,你卻在這裏?”
“……你想說什麽?”他開口了。
楚秋注意到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在壓抑着什麽,讓人隐約感覺到危險。
沒有聽到楚秋的回答,莫雨擡起了頭,讓她看清了他有泛紅趨勢的雙眼,和胸前往上延伸出的毒咒。
“你想說,小荷是我殺的?”
楚秋就這麽冷靜地看着他,并沒有說話。
“對,是我。”但莫雨卻盯住了她,一口承認下了他做的事情,“雖然不記得怎麽會這樣……不過,小荷是我推下去的,我不否認這一點。”
他的表情帶着痛苦和瘋狂,“所以,你是來為小荷報仇,殺了我這個兇手的?”
莫雨這麽質問的同時卻沒有給楚秋回答的餘地,直接出手攻了過來。
得到了劇毒咒印的加持,莫雨的招式倒厲害了不少。雖然沒有武器只是赤手空拳,卻反而亂中有序,透出一種野獸般的狠戾。
“急躁的性子還是沒改。”
楚秋完全不慌,她反手将燈柄對準了莫雨,直接以脆弱的竹杆接下了他的招式,接着将燈籠重新轉回,抛起用另一只手接住。空出來的右手則往後一伸,将系統背包裏的亂銀醉月掏出來。
“我若要殺你,還輪得到你在這裏廢話?”
楚秋挑眉揮笛,笛身一下點中他幾處穴位,讓他的身影頓時一頓,接着不受他控制地行動緩慢起來。
笛音吹過,一簇五彩的蝴蝶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野。
随着蝴蝶的移動,它們的軌跡發出淺綠的光,光芒擴散最終彙聚在莫雨的身上。令他心煩意亂的內息平靜了下來,莫雨有些混亂的神志也重新清醒,對楚秋出招的架勢也停下,整個人頓時沉寂了下來。
“冷靜下來了麽?”
放回笛子,楚秋這麽問他,但他沉默着沒有回答。
“很遺憾,我不是來殺你的。”楚秋聳了聳肩,也不在意他的沉默,“順便一提,有一點你說錯了——小荷沒死。”
“什麽!?”
這下,莫雨終于有了反應。
“我說,小荷沒死。”楚秋翻了翻因為她覺得有問題,特意從小工具那裏壓榨出的有關小荷的資料,“瀑布下沒有她的屍體,雖然遺落了外衣,但血跡不多……很明顯,她被人救了。”
“既然被救了,為什麽沒有消息——”
“因為救她的人不簡單。”楚秋沒法說出她知道的事情,只能這麽模棱兩可的說。“具體的我無法告訴你,不過……我可以保證,小荷沒事。”
楚秋的保證還是有一定分量的,至少莫雨不覺得她說這個謊有什麽好處。
知道了這個消息,莫雨也完全冷靜了下來,他看着楚秋無言了好久,終于開口道,“……這件事,謝謝。”
“不客氣。”楚秋笑了笑,這次她終于走近他的身側,将燈籠牢牢地遞到他的手中,“我希望這個消息你能保密……雖然對不起阮嬸嬸,不過小荷的‘奇遇’并不是對誰都能說的……你懂麽?”
“……我知道了。”這次,莫雨終于對她沒有抵觸,“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會說的。”
“沒錯,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就這樣,楚秋和莫雨因為小荷有了共同的秘密。
楚秋不問莫雨為什麽會有那身咒印,莫雨也不問楚秋怎麽知道小荷被人救走。
第二天,所有人确定小荷失蹤的同時,傳出小荷被強盜殺害的消息。
對此,莫雨如他說的一樣保持了沉默,剩下的孩子們感覺到悲傷的同時,默契地更加專心向楚秋學習武藝。
雖然有些人覺得事情蹊跷,但都沒有查出結果,最後還是阮氏夫婦給小荷建了墓碑。因為沒有找到屍首,這墓碑只是簡單的衣冠冢。
楚秋在衣冠冢建完後帶着孩子們去上了香,還做了一個稻草人插在了墓碑附近。
小荷沒死,所以楚秋并不難過。但看到小荷的墓碑和周圍隐隐有淚光的衆人時,她心裏卻不免有些悲傷。
跌入懸崖的小荷到底遇到了誰呢?
小荷被“發瘋”的莫雨打下懸崖的時候,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當她睜開眼,卻很快意識到自己雖然溺水,但還活着的事實。
因為楚秋的教導,她第一時間選擇打量周圍确認自己的安危,然後理所當然地看到了将她從水裏撈出來的“救命恩人”。
但小荷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早上還和楚秋一起練劍的她,腰上的木劍還沒離身,在完全信任眼前這個人前,小荷選擇了舉劍對準他。
“是你救了我嗎?”她擺出防禦的姿勢,這正是楚秋今兒新教的招式。
“哦?你會使劍?”
本來對小荷愛理不理的男人,這下終于正眼看向了她。而看清她握劍的姿勢時,他眼中多了分興趣,挑起了身邊的木枝做了劍招的起手式。
“有意思,和我過上幾招吧。”
說是過招,實際上小荷是被對方吊打。
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小荷有種面對楚秋的感覺。他們同樣深不可測,但不同的是,楚秋的教導大多是溫柔且輕緩的,而這個人……卻是鋒芒畢露的強勢。
“有趣,倒是不枉我一時興起。”
“我名拓跋思南。”被單方面用樹枝虐了一遍的小荷,終于聽到對方的話裏帶上了笑意。“我見你資質甚高,可願做我的徒兒?”
雖然挂念小夥伴們,想回到稻香村報個信,但小荷也看出此人沒打算在此停留。她記起楚秋曾說,機遇轉瞬即逝,所以遇見了就要抓在手裏。
這讓小荷動搖了一瞬後不再猶豫,堅定地看向自稱拓跋思南的男人。
“我願意。”
“哈哈,很好!”對方對她的眼神十分滿意,“小女娃,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林。”小荷曾經和小夥伴們玩過拆字游戲,腦中突然想到楚秋曾拆解過她的名字,現在便将自己的姓氏隐瞞了下來,說出了那個名字。
“我叫林可人。”
作者有話要說:
掉收藏了(突然警覺),難道是大家搶樓打卡吓到了新讀者?收藏了就不要走——救救透明的作者桑——
Q:為什麽女主察覺到小荷沒死?
A:因為原來結算任務的時候會報村民死亡人數,小荷不在裏面。
這裏采用的是7.80年代玩家曾猜測的設定,即小荷就是可人(以後被打臉了也沒辦法)。
原游戲以後會怎麽設定作者桑不管,本書既然是同人就當游戲的平行世界看,稻香村這邊人員的設定除了游戲中已确定的身份(如王婆婆是淩雪閣殺手,陳商是北天藥宗出身,唐簡沒死等),其他的原創角色和未明确證明的角色身世(包括已确定身份的人的年齡),将會被作者桑以自己的設定改寫。
[一]
莫雨:這家夥的武功到底多高?毒咒狀态都打不掉血?
楚秋:呵,任誰被同樣的招式偷襲了十幾遍,都能做到無傷。
系統:不好意思,如果按游戲設定,可能宿主才是各種意義上的Boss。
楚秋: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比起主角更适合當反派。
[二]
系統:看到不止是我被宿主壓榨,就安心了。
小工具:辣雞系統,別忘了我也是你的一部分。
楚秋:總結一下,被壓榨的還是系統。
系統:(對着小工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小工具:這個時候想起我了?(手動)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