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成員小箭

它頗有靈性，知曉人類最脆弱的地方便是眼睛，朝下猛撲，尖尖的喙直取趙允的左眼，趙允右手持匕一揮，擋在眼前，暫時逼退了母鷹。

見到這個偷獵者的反抗，它也不甘示弱，雙爪抓在他手臂上，高高昂起頭顱往下又啄，趙允右手吃重，左手因緊緊抓住藤蔓不能放松，一時之間竟然甩脫不開它的糾纏，只能低頭避開眼睛，頭顱生生受了它一下。

安倫雖然看不見下面的情景，可是她聽到下面的動靜不小，見繩索這會兒不再松動，卻左右顫動，知道趙允估計是被絆住，心中便有些急切，朝涯下大喊：“抓緊了！”

她忙将繩索再次固定在大樹上，低頭在地上找了些石塊就朝趙允跑去，正好見到母鷹欲啄趙允，她忙朝它砸去一塊石頭。

這些日子，她在島上也是學習了些弓箭的，準頭漸漸已經有些把握，這一塊石頭砸過去，雖然力道不小，卻正砸在了母鷹的身上，母雕受驚，動作便遲滞了些。

趙允趁着這一刻的機會張嘴一口咬在它的爪子上，它的雙爪雖然堅硬，卻也抵不過牙齒的啃咬，很快它便吃痛飛身而退。

趙允剛松了口氣，可是不一會兒母鷹卻又攜了風聲撲将過來，不過它再也不敢抓在他身上了。

趙允右手得空，象牙匕揮展得密不透風。

島上的打獵生涯，使他的體力大增，不管是速度還是力度都不小，再加上安倫在上面輔助性地朝母鷹砸石塊兒，它可謂是腹背受敵，掉落了不少羽毛。

它身形雖大，到底是蒼空之王，再加上安倫的石塊力道不大，又怕誤傷趙允，下手更是猶豫不決，所以母鷹雖然對它們有了些戒備但還是堅持着要收拾這兩個侵略者。

而趙允，一只手要抓住藤蔓穩定身形，一只手持匕格鬥，腳下難免打滑，雙臂都是十分吃力。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待會兒實在不敵，就割斷繩索跳海逃生，只是估計得花些力氣才能游回岸邊了。

安倫見趙允全身被母鷹傷了多處，心中大急，可是趙允的那把弓憑她的力氣根本抓不動，而她自己用獸筋做的普通弓箭，她試了幾箭，沒有尖利的箭頭，根本傷不到它絲毫。

就在她急得滿頭大汗時，卻不期然見到趙允腰間挂着的雛鷹，她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主意。

她不再攻擊母鷹，轉而攻擊涯下的鷹窩，趙允和母鷹對持的這段時間，他早已偏離路線，鷹窩暴露在安倫的視線中。

她見一兩塊石頭要砸到鷹窩實屬困難，于是抱了一堆石頭朝鷹窩所在推下去，很快便見了效果，窩裏的雛鷹今天學飛行已經受了傷，這會兒早就沒有招架之力，想要躲過她的襲擊是不可能的。

果然下面很快傳來雛鷹的慘叫聲，母鷹很快就棄了趙允朝它飛去，趙允趁着這空蕩兒，幾下便翻上了崖頂。

安倫見他一身的傷，眼睛一下子就酸了，趙允無所謂地微微一笑，“都是些輕傷，我沒什麽事。”

他把腰上挂着的雛鷹解下，又再次緊緊綁住了它的雙足心滿意足地打量。

雛鷹這會兒嗓子都已經叫啞了，它驚慌失措地看着趙允，想要用它還稚嫩的喙攻擊敵人，奈何雙爪被人握在手中，絲毫也使不上力氣。

趙允看着自己的戰利品哈哈大笑。

安倫見他雖然狼狽了些，但是身上也确實沒有什麽太深的傷口，也放下了心，開始好奇地打量這只來之不易的雛鷹，就是為了它，趙允今天可吃了大苦了。

真是想不明白這玩意兒灰撲撲有什麽好的，值得冒這麽大的危險？

還沒等她問出來，涯下又傳來母鷹憤怒的唳聲，這只母鷹還真是堅持不懈啊，到底有完沒完。

“不好，它追上來了！”趙允今天吃了它不少虧，這會兒已經不想和它纏鬥了，他迅速撿起了地上的弓背上，抓住安倫的手就往涯下跑。

穿進了樹林子，裏面植被茂密，母鷹終究是跟丢了。

安倫左手被他抓在手中，有一股穩健的力道透過他的掌心傳過來，他的手掌十分燥熱，安倫的掌心出了些汗，黏黏膩膩的不太舒服，她悄悄地掙開了他的手，他也沒有在意。

等他們回到沙灘上時，卻驚訝地發現母鷹又追了過來。

海邊沒有躲避的地方，他們兩個人站在光禿禿沙灘上就像兩個明顯的耙子，他們只好又避回了茂密的樹叢中躲避母鷹的追擊。

“累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趙允停了下來。

他明顯感覺到跟在自己後面的女人氣息越來越急促。

安倫這一天又是驚喜又是緊張驚吓的，早已累極，不過她還是說：“還行，就是腿有點軟。”

趙允點點頭，心知她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找了一塊空地脫了破爛的上衣鋪在地上，“你先在這坐一會兒，不要走開，我去附近找點野果來。”

安倫點點頭在原地等待，那只被困住雙爪的雛鷹就在她旁邊，她申指逗弄它，卻險些被它啄了手指，可真是兇啊，小小年紀就這麽了不得。

趙允并沒有走遠，不一會兒他就拿着一些野果回來了，兩人邊吃着野果邊聊天。

“有空要來這片林子仔細巡視下。”趙允對探索這座島嶼很感興趣，“可惜我們今天只在林子淺處，也不知道深處的景況怎麽樣。”

“恩，之前很多香蕉和椰子樹那裏，有那麽多猴子，我們下次可以抓一只猴子回去養。”

反正他都養了一只老鷹了，那再多一只猴子更好玩，猴子很機靈，島上生活沒有什麽娛樂，有了它，他們在島上的生活就會有趣多了。

不過趙允顯然不喜歡猴子這種生物，“養猴子做什麽，到時天天偷食。”

......

兩人走走停停，樹叢中阻力大，行路速度遠不比沙灘上，走回到有薯葉的林子附近時，天已經快黑了，看樣子今天只能在海邊過夜了，只是不知道母鷹還會不會再來。

他們找了一處有大礁石擋着的背風處升起火堆，安倫取了布條水為趙允擦拭傷口。

趙允的背上，有着一道道被母鷹襲擊的抓痕，此刻已經發炎，一條條紅腫腫的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只是他們不認識草藥，這會兒也只能把傷口擦幹淨，希望不要惡化才好。

女人體涼，五月份的夜裏，還是有些涼氣的，安倫的指尖冰涼，每一次觸在他的肌膚之上都讓他覺得分外舒服。

處理好了傷口，安倫又做了些簡單的食物，這一天勞累下來十分饑餓，雖然只是簡單的海帶貝殼湯趙允卻覺得十分香甜。

被抓來的那只雛鷹十分地硬氣，脾氣十分暴躁，任憑你怎麽誘惑，就是不吃嗟來之食。

安倫有些啞然，她們在島上也短暫馴養過多種動物，鹿、野雞、兔子，特別是兔子，有了吃的就什麽都不怕了，成天只惦記着吃，像雛鷹這樣有脾氣的，還是第一次碰見。

“它不會餓死吧。”要是餓死了，今天的苦就白受了。

“不會。”趙允的語氣中帶着十足的自信，“我會讓它生不如死，如果它不聽話的話。”

安倫心裏一抖，沒有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男人天生比女人會殘忍些，他們在島上獵殺的動物不少，她已經習慣了。

她盛了一碗海鮮湯慢慢地品嘗，一碗熱湯下肚，這一天的疲憊似乎都清減了許多，只是令人惆悵的是，長空之上，又傳來了鷹擊之聲。

“怎麽辦？”她有些擔心，夜裏宿在樹叢中危險重重，況且她已經沒有力氣趕路了。

趙允凝眉擡頭望天，天空黑蒙蒙的，老鷹的身影比較模糊，但是它只是在高空之上盤旋，似乎不敢下來。

他添加了些柴火，撥旺了火堆安撫道：“放心，它似乎怕火，不敢下來，我們今晚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

安倫點點頭，吃飽了便有些暈暈欲睡，只是，今天晚上露天而眠，是需要人守夜的。

趙允見她一臉疲憊有些心疼，“你先睡一會兒。”

安倫不同意，“你先睡，晚上我再叫你起來守着。”

趙允想着自己守一整晚不合眼也是不行的，不如趁現在還早自己先睡，早點醒來守下半夜就是了。

于是他答應着睡下了，只是他的睡眠很淺，睡了不過一個多小時他就醒了，堅持讓安倫睡覺。

安倫也确實困極了，不時逗弄那只可憐的雛鷹才堅持着沒有閉眼，所以很快她就沉沉睡去了。

趙允醒了之後，見雛鷹被安倫騷擾得一直也沒休息，不禁有些失笑，也動了早日馴服它的心思，這一晚上便也不讓它睡覺，看誰熬得過誰吧。

直到淩晨的時候她被冷醒，才發現趙允也靠在礁石邊睡着了，他們的身子緊緊地靠在一起，那只鷹也在它們旁邊閉眼呼呼大睡。

她悄悄挪開了些，擡眼打量他。

他緊緊閉着眼睛，眉毛非常英挺，臉上被太陽曬得黝黑，可是卻有一種獨特的吸引人的氣質。

這時估計是淩晨四五點，過不多久天就開始泛白，一輪朝日即将從海面上升起。先時只冒出一點頭，再變成半圓，然後慢慢地變得飽滿直至全圓。

海邊朝氣蓬勃紅霞萬裏，安倫覺得自己這一天将充滿鬥志，昨天走了一天的腿也不那麽酸了。

她沒有叫醒趙允，獨自欣賞着海邊雖然安靜卻不容人忽視的日出，或許要在這個島上生活一輩子也不是那麽令人無法忍受。

太陽漸漸照射到身上的時候趙允被熱醒了，他昨晚守了一夜，到最後也不忍心叫醒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只是當他看見那只雛鷹也睡得正香的時候，卻殘忍地把它弄醒了，安倫有些不解，“你這是幹什麽。”

趙允一邊逗弄着手邊兇相畢露的雛鷹一邊笑道：“鷹生性兇殘不服管教喜愛自由，如果不這樣對待它，那它永遠都不會聽話，要把它馴服，必須熬到它受不住妥協才行。這只雛鷹還小，估計好馴養些，堅持些日子估計就可以馴服。”

兩人吃過早餐後到林子裏采了一大筐薯葉由趙允背着走回山洞裏，把鹽和曬幹的海貨一起帶上準備回家，東西太多根本帶不了那麽多，所以他們打算把一部分食物留在洞裏，以後有空再來拿，于是洞裏留下了一半曬幹的海帶，幹海鮮和鹽、紅薯葉他們全部帶回去了。

趙允找了一根大樹枝做扁擔挑着所有的食物，安倫背着一個簍子跟在後面，煮鹽和做飯的鍋也被留在山洞裏，以後過來還能再用。

今天那只母鷹沒有再來，估計已經放棄那只雛鷹了。

趙允顯然沒有挑過東西，剛開始還很不習慣也保持不好平衡，不過他走一段後就慢慢開始适應了，兩人到了河邊，由趙允先把貨物渡過河，再來接安倫過去。

過河後他們随意吃了點野果就繼續上路了，下午的時候終于回到了營地。

營地上另外三人跑過來接他們。

“怎麽樣，海邊好玩兒嗎？”王俪芹依然對這次沒跟着去海邊而耿耿于懷。

趙文也一臉向往地看着她。

安倫點點頭，“海邊非常美，有很多海鮮和海帶......”她慢慢向他們描繪着海邊的美景。

周力帆則看着她空蕩蕩的腰部臉上笑的不懷好意，“天夠熱的，不過你這衣服少了一截兒确實涼快多了啊。”

“你衣服怎麽回事？”王俪芹這才看見她隐隐露出的細細腰肢。

安倫窘迫地看着們，久久無言。

還是趙允替她解了圍，他拿出藤框中被獸筋縛住的雛鷹，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只鷹雖然還只是雛鷹，但是性格卻和它母親一樣桀骜不馴，面對衆人的圍觀它只是置之不理，高傲地昂着頭，誰要是敢湊上去，它會毫不留情地以喙狠啄。

兩個女人對它都沒興趣，但是三個男人卻十分喜歡它。

圍觀完了雛鷹之後，幾人很快就把話題轉到晚餐上面，自從上島以來，他們對口腹之欲十分看重。

今天的晚餐非常豐富，安倫用動物油脂油炒了一盤泡發好的幹貝肉，一碗海帶鹿骨湯、還有烤魚等。

值得一說的是還有一盤海龜蛋，海龜蛋不像雞蛋一樣煮十幾分鐘就熟了，煮了很久摸起來還是軟軟的，蛋黃倒是熟了蛋清還是有點稀稀的，沒辦法只能這樣将就吃了，黏黏稠稠的吃的不太爽快。

大家都對海龜蛋不怎麽感興趣，安倫決定下次試試其他烹饪方法看看能不能更好吃。

晚餐後大家邊吃餐後野果邊各自敘述這幾天的事情來。

周力帆三人在他們走了之後，除了偶爾到林子裏收獲獵物外，已經開始砍伐建養殖場所需要的樹木，他們砍的樹木大約只有手臂粗，用來做圍欄正适合。

大家又讨論了幾遍圍欄的具體建設計劃并敲定細節後，兩個女人就香甜地睡去了，而三個男人卻開始輪流熬鷹。

這只雛鷹被取名為“小箭”，本來是賤人的“賤”，後來還是趙允大發慈悲，更改為羽箭的“箭”。

小箭雖然還小，可是卻頗效其母，剛烈狠厲。見識到三個男人熬鷹的行為後，安倫終身難忘。

三個男人輪番看守，不讓它睡覺，足足熬了三天三夜，一個高傲不遜向往自由的靈魂，最終因悲憤、饑渴、疲憊、恐懼而無奈屈服，成了月牙島文明者行列的一個新成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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