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風雨過後
竹瓦倒扣相依可有效防雨水,木地板通風透氣,這是安倫和王俪芹合住的原始小木屋。
屋中僅一床一桌雙椅,此刻雖然制作粗糙卻有一股原始之美的桌子上,擺着一個粗陶花瓶,瓶中插着一束絢麗的野菊花。
有略帶雨意的風從窗戶吹進來,吹落了幾片花瓣,桌上用動物油脂做的蠟燭也明滅不定。
安倫擔憂地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色和綿綿細雨,這已經下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種植園現在是他們蔬菜的主要來源,要是泥土積水太多,導致根部不能吸收,植物就會被活活憋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她關了窗,暗暗嘆了口氣,這種看天吃飯的日子真讓人沒安全感。
“得啦得啦,別杞人憂天了,趕緊睡覺吧,說不定明天天氣就晴朗了。”王俪芹在床上打了一個哈切催促。
安倫無奈搖頭,吹滅了油燈上床睡覺。
“轟隆!”
半夜的時候她卻被一陣驚雷吵醒了,一聲聲巨大的雷音破空而來,她再也睡不着,披衣起床推門出去。
她站在屋檐下面擡頭看天,天空被雨珠遮擋不見星月,四處漆黑一片,只隐隐見到一串串珍珠般大的玉珠砸落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雨越來越大了,她心中漸漸有些憂心,這小木屋在風雨飄搖之中,不知能否承受得住。
“咳。”
對面傳來男子的幹咳聲。
安倫這才發現竹橋對面的小木屋前,站立着一個漆黑的身影,因為沒有光照,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她卻知道他就是趙允。
每一個人的表現形式都是不同的,周力帆的張揚、趙文的腼腆和趙允的收斂,所以她才能這麽精準地辨別來人。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對面他的聲音穿過風雨傳過來,有些飄忽之感,卻還能辨認出其中的鎮定。
其實他也是擔憂木屋不勝風雨的吧,安倫心裏這樣想,“今晚風雨大了些,睡不着,索性出來看看。”
最近幾天頻頻下雨,他們都無法出外勞作,大多窩在屋裏懶散度日,倒不覺得多困。
對面屋檐下的他微微一笑,緊抿的薄唇有些勾起,卻無人得見。
一時兩人都沉默不語。
疾風厲雨之下,兩個沉默的人,安倫一時間有些尴尬,正打算回屋關門,天空卻又是幾道雷鳴電閃,似乎就在附近,頓時照亮遙遙相對的兩人,她看見他唇邊的微笑有些怔怔。
光亮卻只有一瞬間,随之而來的卻是更加猛烈的暴風雨,一大片雨水擊打在木屋上,聲音震耳欲聾,它仿佛有些搖搖欲墜。
“不好!”趙允大叫一聲便隐去了身影,往廚倉庫方向疾奔而去。
安倫也帶着一身濕氣回了房,房中卻已經開始漏水,只是在夜裏根本看不見是哪裏漏雨了,想來是風雨太大,木屋屋頂有些松動了。
她有些心慌意亂地叫醒了在這樣雷鳴電閃的天氣仍然睡得死沉的王俪芹。
王俪芹睡得正香雙眼還有些迷茫,“安倫,你幹嘛用水潑我。”
她正夢見安倫一盆水将她潑醒,她醒來身上正好是濕的,所以有些分不開現實和夢境了。
“哪個用水潑你了,快起來,屋子漏水了。”
王俪芹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靠,這房子也太不經用了吧,不過一場雨而已,這就受不住了。”
幾個人都沒有過造房子的經驗,況且工具稀缺,連鐵釘都沒有,他們用的是最原始的木楔子固定,工藝難免粗糙了些,平日裏和風暖陽的察覺不出來,風雨一來,房屋的缺陷就完全暴露出來了。
安倫沒空跟她多說,冒雨出了門,果然對門的人也都醒了,都慌張地跑向了倉庫。
倉庫中,門窗緊閉,燭火已經被點燃,趙允正忙活期間,把正在把被雨水淋濕的食物搬到不漏雨的地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漏雨的地方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我C你媽,老天爺!”周力帆狠狠地詛咒。
“轟隆!”就在這時候一陣巨響襲來,劈開了旁邊的天際,周力帆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罵天了!
安倫無暇他顧,很快加入了搶救食物的工作,倉庫中有許多曬幹的的肉類、海産、菌菇類等五花八門的食物,是他們一點一點儲藏起來的,此刻它們遭了秧,她心痛不已。
屋頂的漏洞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這些食物就都得毀了,無奈之下幾人只好搬來了桌子和床把食物藏在下面,又冒雨采摘了許多植物的大葉子層層蓋在上面用石頭壓住,這才冒雨回到他們以前居住的山洞。
洞裏已經許久不住人了,但是他們并沒有荒廢這處,由于山洞離他們的樹屋并不遠,所以這裏成為了他們的備用儲備室。
洞裏這會兒燃起了火堆,幾個被雨水打得狼狽不堪的人圍在火堆邊烤着身上的衣物。
現在天氣還炎熱着,雖然他們已經有了部分獸皮做的服裝,可是這種季節穿還是太過炎熱。
所以他們還是穿着從城市中帶來的那一身行頭,雖然已經有些破舊,但是穿起來卻十分舒服。
“養殖場估計也受不住了。”幾人正郁郁坐着,趙允卻突然起身朝洞外奔去。
其他幾個人馬上明白過來,也都追在他後邊打算一起去。
小木屋算是他們精工而做,現在都受到了這樣的破壞,養殖場的牲畜圈做工何其粗糙,這會兒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要是那些牲口出了問題,那他們今年的口糧可就大受影響了。
趙允看大家都跟着他又抹黑出了洞,這才回頭看了大家一眼,對安倫道:“你們兩個女人就留在洞裏,這些事交給我們就是了。”
安倫還待再跟,卻被王俪芹拉回了山洞,她焦急地在山洞中走來走去,身上濕淋淋的也不覺得難受,這樣幹等着,真的無法安心。
過了許久她才想到,等下他們回來,必然又冷又累又餓,那她現在應該做點什麽才是。
對了!想到了該做什麽她馬上變得精神起來,燒水熬上了一鍋驅寒的羊肉湯,她這才擰幹了衣服上的水分,坐到火堆邊烤起衣服來。
直到天色微明,雨水才稍稍歇下來,趙允三人踏着疲憊的步子回來,他們又累又餓,渾身疲憊不堪,洞中已經熬好濃濃的羊肉菌菇湯,一股誘人的香味勾人饞腸,家的溫馨彌漫整個洞府。
安倫盛了幾碗湯遞給他們,“快喝了去去涼,可別感冒了。”
周力帆一邊喝着手中的羊肉湯,一邊啧啧贊嘆,“安倫你可真賢惠,誰要是娶了你可就享了大福了。”
趙允淡淡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落到安倫身上,細細打量起來。
她的短發已經披肩,此刻正別在耳後,五官清秀,溫柔婉轉,聽了周力帆的話她并沒在意,低頭默默喝着口中的湯汁。
之前擔心他們,所以她也沒心情吃東西,這會兒才覺得有些餓。
“養殖場怎樣了?”她問。
“有些影響,但是沒大礙,種植園就慘了。”趙允皺起了眉頭。
其他幾個人也是垂頭喪氣,可這也無可奈何。
吃完了羊肉湯,幾個人圍在火堆邊睡了一覺,直到天色大明這才起來,雨已經停了。
安倫忙跑到種植園。
一夜疾風厲雨,那些移植的果樹倒還罷了,沒受太大的影響,可是蔬菜卻遭了大難。
葉子被打得與泥土陷在了一起,有許多甚至已經稀爛。
值得慶幸的是,那一片薯葉情況還算樂觀,這樣恐怖的一夜,也只是受了些傷害,看樣子沒傷根本。
它生命力極強,想必短短時間便能恢複郁郁蔥蔥。
幾個人趁着這會兒停雨,忙着挖溝排水、搶救作物、把倉庫中潮濕的食物帶回山洞烤幹,只不過很快又下起了雨,他們只好回到山洞。
山洞現在已經擠擠攘攘,四處都是潮濕的食物,空氣中彌漫着陳腐的味道和烤食物的香氣,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并不好聞。
雨又下了好幾天,幸好後來這幾天的雨還算溫柔,不然他們今年可就慘了。
這幾天他們吃住都在山洞中,頗覺不便,雨一停他們就回到了他們的樹屋,只可惜樹屋現在已經千瘡百孔。
他們的樹屋,四壁和地板都用手臂粗的樹杆制作,屋頂則是用竹竿對半劈開,模仿瓦片的樣子,倒扣而成。
這樣的方法原本是可以防止漏雨的,可惜的是他們沒有釘子,所有材料的連接用的都是榫卯之法。
又因為他們這是第一次建房子,所以經驗難免有所不足,在一陣猛烈的暴風雨過後,小樹屋幾乎散架。
大家的心情都是沉重的,絲毫沒有因為天色放晴而感到開心。
接下來幾天,男人們又開始忙着修繕房屋,在原有的基礎上加固加固再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