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見已是陌生
五年沒見,童夕感覺前面的男人好陌生。
以前這個男人穿衣打扮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現在西裝革履,沉穩而矜貴得讓人望而卻步。
但他身上散發出來那種放蕩不羁的氣場依然存在,讓人有種心慌膽戰的感覺,深怕一不小心踩上地雷,被炸得粉碎。
童夕諾諾走遠兩座位置,隔開傅睿君在旁邊坐下來。
隔開一些距離後,童夕低下頭,深呼吸着氣,在沉思着該如何是好。絞盡腦汁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要安全脫身還要不能連累林月。
傅睿君伸手拿起旁邊的青花茶壺,倒上一杯濃茶,然後輕輕放下,茶壺碰到玻璃桌面的聲音吓得童夕猛地一顫,仰頭看向他。
傅睿君眼角的餘光瞄到童夕緊張的反應,嘴角輕輕上揚,勾出一抹邪魅的冷笑,優雅地拿起茶杯喝上一口。
潤過嗓子後,傅睿君清冷的聲音開口:“林小姐,出來相親打扮太随便了吧?”
童夕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一身簡單的青色休閑襯衣,配着黑色長褲,剛剛頭發打濕了,還有點淩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忍着。
這個男人明明知道她是誰,還開口閉口林小姐,難道忘記她了?失憶了?
童夕眯着眼眸偷偷瞄了他一眼,從他冷漠寡淡的神色來看,好像真的見到一個陌生人似的。
是這個男人城府太深,還是真的忘記她了?
傅睿君突然歪轉頭望向童夕,挑眉:“想吃點什麽?”
“随便。”童夕立刻回了一句,語氣有些不耐煩。
“水煮牛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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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明知道她不吃青蛙,是故意的嗎?
“紅燒雞爪?”
“不要。”最讨厭爪類食物。
“豬大腸。”
“不要,不要……”童夕被氣瘋了,他是故意的,這相親還能不能好好進行下去?
傅睿君伸手按了一下左邊的按鍵。
片刻,服務員敲門進來,恭敬的來到傅睿君身邊,“傅先生你好,有什麽需要的嗎?”
傅睿君目光定格在童夕惱怒的臉蛋上,語氣平靜:“來份随便。”
服務員頓時蒙了,這麽多菜式,還真沒有随便,服務員緊張地望向童夕,一臉無助,怕多問了惹惱貴賓,但是不問了也不清楚是什麽東西。
童夕緊握着拳頭,轉身看着服務員,“什麽菜一分鐘內能上來的,随便來兩份就好,其他不要。”
“好。”服務員立刻退下。
一分鐘後。服務員端來了一盤白切雞,一盤涼拌。
童夕二話不說,拿起筷子,戳了戳桌面,帶着絲絲氣惱,毫不忌諱地吃了起來,反正這次相親一定會黃了,完成任務找林月兌現承諾去。
傅睿君單手放在桌面上,側着身靜靜的看着童夕狼吞虎咽。
片刻後,問道:“在哪裏上班?”
童夕頓停筷子,嚼着嘴巴的涼拌,沖沖的回了一句:“你相親的對象在哪裏上班,你難道會不調查?”
“我沒有時間浪費在多餘的事情上。”
“藝人。”童夕只知道林月是自己要邀請的藝人嘉賓而已,其他的她不知道。
傅睿君嗤之以鼻,“就你這吃相,還能成為藝人?”
“誰規定藝人一定要吃相斯文的?”
傅睿君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語氣淡漠。“對婚禮有什麽要求,聘禮要多少?”
童夕猛地一頓,錯愕不已,“你什麽意思?”
“剩下來的事情,我會跟你父母說,我想林總裁會迫不及待把他女兒嫁給我。”
童夕拍下筷子,氣惱得歪頭看向他:“傅先生,我不知道你葫蘆裏面買什麽藥,你明知道我并不是林月,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林月,那你是誰?”
童夕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巴,放下餐巾:“傅睿君,我也沒有想到這麽巧遇見你。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好久不見。”
傅睿君眸色一沉,冷拽得站起來,“我們何曾認識過?”
抛下這句話,男人頭也不回轉身走向大門,拉開門直接出去。童夕愣愣得看着他冷豔的背影消失在房間裏。
心隐隐扯着痛。何曾認識過?
她以為自己都身份很特別呢,至少還是他的前妻。可何曾認識這句話也太傷人了。
童夕不由得慌了,傅睿君這麽聰明,當然能一眼看出來整件事情。他知道自己是替代的人,那表示林月不想跟他相親,不想嫁給他。
越是這樣,以這個男人的性格,越會逆向前進的。
童夕連忙拿起包包,追了出去。
“傅先生,你等等……”童夕追到酒店外面,跑得氣喘籲籲,男人大長腿還不是一般的快。
司機剛剛給傅睿君拉開車門,童夕立刻沖過去,一把壓上他的車門,喘着氣息擋在傅睿君面前,背靠着車門,喘着:“等等。你先等等……”
傅睿君臉色沉了下來,看着她的臉蛋,眯着冷眸。
童夕喘過氣後,一邊手撐着腰,仰頭看着他,哀求的目光:“你不能跟林家父母說婚事,林小姐根本沒有來,我不是林月,我是……”
說到名字,童夕頓停下來,仰望着男人冷漠的臉,那道目光太冷太寒心,明明認識,連一句好久不見都吝啬,為什麽非得裝作不認識她呢?
傅睿君突然栖身而來,童夕吓得往後退,被傅睿君壁咚在車門上。
男人突如其來的靠近吓得童夕一顫,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前。
她過分緊張的動作引起男人的注意力,目光定格在她雄偉的胸前,只是三秒,男人便把目光移到她的臉蛋上,嘴角輕輕上揚,“你是誰根本不重要,回去告訴姓林的,我傅睿君喜歡挑戰不可能,随便找個女人來打發我?她如意算盤打錯了。”
說完,傅睿君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用力推開,童夕被他粗魯的動作推得踉跄幾步,差點跌倒。
站穩身子回頭,傅睿君坐上那輛豪車已經揚長而去。
童夕站在原處,看着離開酒店門口,行駛在大雨之下的車輛。
雨,淋淋漓漓下個沒停。
沉悶的心情像這陰雨天,壓迫得十分難受。
五年了,這個男人還沒有結婚嗎?是在休假時間相親嗎?現在又是什麽職位,中将還是上将?現在過得還好嗎?
太多的問題想問,太多的事情想了解,童夕以為再見也可以像朋友一樣,簡單問候。
可惜,再見已是陌生。
冰城電視臺。
童夕在辦公桌前面寫稿,準備等一下要主持的通告節目。
突然一陣騷動,童夕擡起頭,看向騷動的那頭。
林月一進門的拉開嗓子怒喊:“童夕呢,童夕你給我出來。”
怒火攻心的女人把辦公室裏面其他的同事都吓得一驚,看向了這麽,李總監見到林月親自上門,連忙恭敬的迎上去,“林小姐,您好您好。”
李總監剛迎上去,就被林月一把推開,目光搜索到童夕的位置,怒黑了臉直徑走過來。
童夕愣着站起來,剛想開口:“林……”
“啪”的一聲,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到了童夕臉蛋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在童夕的臉蛋上,耳朵被打得嗡嗡作響,絲毫沒有防備的童夕此刻捂着腫痛的臉蛋,心髒一顫一顫得被憤怒充斥。
整個辦公室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氣,錯愕不已。
林月雙手抱胸,趾高氣揚的怒斥:“我讓你幫我,你倒是在害我?”
童夕緩緩閉上眼睛,深呼吸着氣,把這巴掌忍了,她好不容易從一個小記者熬上主持人的位置,從卡冥國一個小地方調到帝國冰城最大的電視臺上班,為了這份工作,她付出了多少努力,為了今天這個成績,她又付出過多少汗水?
一巴掌又算什麽?
童夕開導自己,睜開眼睛轉身看着林月,卑尊屈膝地低下頭:“對不起,林小姐。”
林月氣焰更加嚣張,轉身尋找着李總監的身影:“童夕的領導呢?”
李總監立刻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問道:“林小姐,童夕她剛剛來電視臺上班,很多不懂的地方,多有得罪還請包涵。”
林月氣惱地指着童夕:“這個女人壞了我的事情,訪談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可不想讓這個女人給我做訪談。”
“這……”李總監顯得糾結,好不容易請到一個大牌明星過來做訪談,眼看着收視率會有大大的提升,這下被搞黃了。
童夕緊張地跟林月道歉,“對不起。林小姐,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處理好的,昨天的事情……”
“你要怎麽處理?人家現在都跟我爸媽談婚事了,我爸媽連訂婚日期都給我定下來。”
訂婚?童夕一震,錯愕的看着林月,那……那個男人要訂婚了嗎?就連一面也沒有見過,就要跟林月訂婚?林月還說她有個沒有公開的男朋友,傅睿君想帶綠帽子嗎?
“林小姐要訂婚?”李總監激動的問道。
林月完全沒有理會李總監,怒瞪着童夕追問,“你要怎麽幫我擺平?”
“我……”童夕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那個男人,已經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傅睿君了。
即便是曾經認識的那個傅睿君,她也摸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她又能如何幫她?
正在這時,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來:“林小姐不想讓童夕做訪談,不如讓我來代班吧。”
所有人都看向那邊,童夕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沉,臉色暗了。
趙約約嬉皮笑臉的走上來。恭恭敬敬的對着總監說道:“總監,其實我可以代班的,如果因為童夕而失去了林小姐的訪談,說我們的損失。”
童夕心裏鼓着一把火,自她到電視臺以來,趙約約就像跟她前世有仇似的,在同事面前孤立她,在領導背後打她小報告,搶她通告,現在還想搶她的節目?
心裏很不爽,童夕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這個節目叫“童夕談心”怎麽可以由你來做呢?”
趙約約勾起淡淡的冷笑,不屑道:“不是還沒有開始嗎?第一期你都沒有開始錄,不如改為約約談心,以後就由我來做。”
童夕不由得哼出一個鼻音,簡直被氣瘋,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搶東西可以搶得這麽理直氣壯。不害不騒的。
其他同事見趙約約說了過分的話,連忙拉住她的手臂,低聲說道,“約約,別這樣,小夕她為了辦這個節目付出很多努力的,節目快開錄了,你這樣不太好。”
趙約約蹙眉,扁嘴道:“有什麽不好,這本來就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弱肉強食,她差勁還不能讓別人上位?”
林月看着趙約約,又瞄向童夕,不由得加了一句:“我看行,換掉童夕,我可能還可以考慮一下做你們的訪談嘉賓。”
“這……”總監毫無節操地猶豫了。
童夕緊緊握着拳頭,咬着下唇,她這一個月天天熬夜到通宵,做稿子,收集資料,約見嘉賓,哪一樣不是她親力親為,從頭跟到尾的。
即将開錄制,趙約約竟然明着搶?
人在社會,不得不得低頭,童夕壓着自己內心澎湃的火焰,低聲下氣去讨好:“對不起,林小姐,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向你保證,我能把事情擺平的,不會讓你難做。”
林月眯着眼眸盯着童夕在沉思着,雙手抱胸的姿态高冷倨傲,一臉的嫌棄和憤怒。
頓了片刻,道:“可以,反正你的節目還有三天才開錄,三天內如果不幫我擺平這件事,我不會錄制你們電視臺的任何節目,以後所有通告也不要想我會上來。”
人紅氣焰高,如此嚣張的氣勢,李總監還唯唯諾諾的道謝:“謝謝林小姐,童夕一定會讓你一個滿意的答案,三天後,絕對可以。”
童夕睨了一眼李總監的狗腿姿态,他都不知道什麽事情,也一昧說可以。
林月氣惱地轉身,冷冷抛出一句:“我先聽着吧。”
看着驕橫冷傲的女人離開,辦公室的同事紛紛上前關系童夕:“小夕,你的臉沒事吧?”
“沒事。”童夕苦澀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要是換成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這一巴掌早就分兩次還回去了。
人成長了,顧忌的事情實在太多,煩惱也多。
曾經那個沖動,不顧一切的自己,好像被慢慢遺忘在記憶中了。
李總監上前,剛剛狗腿的姿态瞬間變得嚴厲,怒斥道:“童夕,你到底搞什麽飛機?好好的節目,都快開始錄制了,你将訪談對象搞黃了?你是不想幹了是不是?”
“對不起,總監。”無比窩囊,童夕很恨現在的自己,可是生活把她逼得沒有後路了。
“我不管你什麽事情,如果林小姐這次訪談泡湯,你的位置就由約約代替吧。”
總監下達了狠話,趙約約心裏一樂,都還沒有定局。就樂得不行,連忙道謝:“謝謝總監給我一個做備胎的機會,我會努力工作,一定超越某人做得更好。”
這話說得多好聽,又多傷人?
童夕垂着眼眸,緊握拳頭,喘着氣,心髒像被石頭壓得那麽難受,快要喘不上氣的無奈。
總監氣憤地甩手離開。
其他同事有些跟趙約約開心的恭喜,即便是一個備胎的機會,趙約約也樂開了花。
幾位資深前輩上來,拍拍童夕的肩膀安慰一下,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隐隐約約的聽到後面傳來同事的讨論聲。
“這林月為什麽氣憤,好像說什麽訂婚的事情?”
“你還不知道嗎?之前有狗仔爆出料,說她是同拉。”
“同拉?喜歡女人的?”
“對呀,這種女人。怎麽可能會跟男人結婚,當然生氣啦。”
童夕不由得蹙起眉頭,看向聊天的那邊,幾個同事還在叽叽喳喳的讨論。
喜歡女人?
那一刻,童夕慌了。
傅睿君這要是跟林月結婚,不但被帶綠帽子,而且帶得還是一頂粉紅色的綠帽子。
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麽?國家就培養了這樣的人才出來?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
傍晚。
童夕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裏。
這懂公寓,原來是跟傅睿君在五年前居住過的,但是租下來住了好一段時間,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也是最痛苦的時光。
因為之前的房子被人租下來,現在他們換了一層樓而已,格局和規格還是一樣,連裝修也跟五年前一模一樣。
推開家門。
春姨從廚房走出來,身上圍着廚衣,笑容和藹可親,“童小姐。你下班啦。”
童夕在玄關處換下鞋子,回了頭,擠着微笑,“嗯嗯。”
“還有一個青菜就做好飯了,馬上就能吃。”春姨說着,連忙轉身進入廚房,繼續炒剩下的青菜。
春姨是她的來到帝國之後請的傭人,算是住家的,一天24小時都在家裏,一個月有四天休息,童夕的工資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給了春姨,還有三分之一交了房租,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生活所需。
所以她工作壓力大,力求往上爬,賺更多的錢養家,養她的……
童夕猛地一頓,站在客廳僵住了,臉色瞬間煞白,冷冷的盯本來潔白的牆壁,變成了一副超級有現代藝術感的抽象畫。
所謂抽象畫,就是你看不懂的畫,都叫抽象畫。
童夕臉色一點一點的在變白,再變青,握着拳頭,憤怒的火焰如同火山爆發,一觸即發。
她拉開嗓子,怒吼:“果果,你給我出來。”
一聲怒吼,吓得廚房的春姨跑了出來,驚慌失措:“童小姐,怎麽了?怎麽了?”
此時房間的門也開了。
個頭小小的男孩子走出來,他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慵懶的一步一步拖着大拖鞋,精致的臉蛋像個紅蘋果,剛剛睡醒所以特別紅嫩。
乖巧俊美的小男孩諾諾的開了聲,“媽媽,你下班回來啦?”
童夕深呼吸,再深呼吸,恨不得把丹田內的躁動都壓下來,轉身對着果果,然後指着牆壁上的傑作問道:“是不是你畫的?”
果果一下子精神起來,點點頭,特別得意的沖過去,來到牆壁前面,“媽媽,是不是很好看?我只用一會,就畫出這麽好看的畫。”
作為一個母親,童夕知道不可以打擊孩子的創造力,她隐忍着快要憋死的怒氣,擠着微笑一字一句:“好看,非常好看,可是媽媽已經買了好多畫紙給你,你為什麽不在紙上面畫,你在牆壁上面畫畫,要是房東知道了,後果很嚴重,你知道嗎?這個房子是租的,不是我們的。”
“我們住這裏,就是我們的。”果果認真的反駁。
說不通,童夕心力交瘁,低下頭無力的說,“等媽媽進去換件衣服,我們今晚上要把這些畫給清理幹淨,下次不能這樣的,果果。”
童夕剛剛轉身,突然發現角落裏放着一對零碎的配件,她錯愕的跑過去。認真确認,臉色驟變,咬着牙忍着憤怒,“果果,這些又是什麽?”
果果摸摸小腦袋上前,“是吸塵機。”
“我當然知道是吸塵機。”童夕握着拳頭,閉上眼睛,“但是吸塵機為什麽會變成一堆零碎的配件?”
果果低下頭,慚愧了:“我想知道它裏面裝的是什麽,所以拿螺絲刀拆開了。”
“然後呢?你看到裏面是什麽沒有。”
童夕都不想在說話了,對于一個這麽搗蛋的兒子,她這些年是怎麽活過來的,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能力。
“看到了。可是我怎麽裝都裝不回來了。”
童夕轉身,對上春姨愧疚的臉,春姨立刻解釋,“對不起,童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果果速度這麽快,我是上個廁所的時間,他就把吸塵機拆了,去剛剛做飯前還沒有見到牆壁上有塗顏料的,我……”
“我不怪你,春姨,辛苦你了。”童夕含着辛酸的笑容,投給春姨一個微笑。
童夕無力得嘆息一聲,走向房間,果果在後面叫住她:“媽媽,還有一件事。”
童夕此刻已經被這個搗蛋的孩子訓練成強悍的心髒,“說吧,媽媽受得了。”
“老師讓你明天去一趟幼兒園。”果果大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的聲音深怕童夕大發雷霆。
這幼兒園大大小小的老師學生都差不多認識她了,這隔幾天就去見一次校長,這種光榮還真的沒有誰了。
童夕走到沙發坐下,無力的靠在沙發背上,“這次又因為什麽原因讓我過去的?”
果果低着頭,一臉委屈,緩緩走到童夕面前,賣乖的小臉讓人無法生氣。他偷偷的挑眉,瞄一眼童夕的臉色,又垂下眼,小手指頭攆着衣服一角。
他的小動作映入童夕眼底,童夕知道他的心思,“說吧,媽媽不會罵你的。”
得到承諾,果果大膽了,仰起頭,剛剛那軟糯的态度一下子消失不見,換成了氣勢強大的态度,“我今天在幼兒園打了三個家夥。”
“三個?家夥?”童夕沉下臉。
“嗯嗯。”果果點頭,說起打架的事情,還一臉氣憤,“他們在幼兒園搶我玩具,說我沒有爸爸,我就跟他們打架了。”
“然後呢?”童夕已經沒有力氣再生氣。
果果握着小拳頭,舉起來,目光狠烈地瞪着自己的小拳頭,“我一人一拳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三打一?”
果果搖頭,“不不,是一打三。”
“這有區別嗎?”童夕伸手摸上自己額頭,有種欲哭無淚的挫敗感。
“區別可大了。”
童夕感覺的肩膀快要塌下來,她的天空一片黑暗。
緩緩的站起來,低着頭拖着腳步往房間走去。
果果看到媽媽如此疲憊的身子,心疼得上前兩步,追問:“媽媽,你怎麽了?”
童夕停下來,背對着果果緩緩道:“沒事,我先進去休息一下,不用叫我吃飯了。我等會起來還要清洗牆壁,安裝吸塵機,晚上還要趕一份道歉書,不對,是三份道歉書。”
說完,童夕進入了房間,關上門。
果果扁嘴,回頭看向廚房門口的春姨,春姨聳聳肩,無助地看着果果。
“媽媽好像很累。”
春姨無奈地笑笑,心想:有一個這麽調皮的兒子,能不累嗎?這不是一次兩次,是經常性的。
春姨把飯做好了,可沒有人吃。
十幾分鐘後。
桌面上放着三份字句不整齊,帶着拼音和文字還有圖案湊在一起的道歉書。
而這時,果果手裏拿出一條濕毛巾自己擦着牆壁。
春姨頗為感觸,這個孩子雖然頑皮,但是很貼心很溫柔,有他可愛的一面。
為了減輕果果的懊悔,春姨也加入了安裝吸塵器的行列裏來。
童夕跟李總監請了一天的假,希望在今天能把事情處理好。
她給林月打了一個電話,問她要傅睿君的手機號碼,可是林月卻甩給她一句:“傅氏集團總裁的手機號是誰都能有的嗎?”
那一刻,童夕徹底蒙了。
他接管了傅氏集團了嗎?
為什麽?他的軍人榮譽,他的國家和軍隊呢?他都放棄了嗎?這些年她關注的都是帝國政治類的新聞動向,從來沒有關注過財經金融這些報道。
因為沒有傅睿君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住在那裏,童夕一大早的就到傅氏集團門口守着。
希望能見到他來上班。
這是一個愛下雨的春季,淡淡的清風夾雜着雨水味道,清新怡人,陰沉的天像沒有睡醒的孩子,讓人無法打起精神。
早上八點開始,童夕就站在大門口,等着傅睿君。
一個小時之內。陸陸續續見到企業的員工進入傅氏。
相隔幾年,現在的傅氏集團是帝國第一大企業,是世界前十強,這個企業的勢力不容小觑。從上班這些員工來看就知道都有龐大。
清一色的白領工作服,佩戴着工卡,進入公司還要輸入指紋才能進去大堂。
如果訪客,必須經過保安登記和檢查。
站了一個小時,童夕的腳開始發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過了九點,前面開來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在大門口停了下來,童夕緊張得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司機先下了車,撐起一把黑色的傘,走到後面駕駛位開了門。
傅睿君從裏面出來,清冷的目光看向門口,那一刻對視上站在門口的童夕。
四目相對。
童夕心髒不經意地顫抖着,此刻這個男人。可以将絕代風華演繹得淋漓盡致,尊貴得讓人望而卻步。
只是兩秒鐘的對視,傅睿君淡漠地閃開視線,邁開步子往裏面走。
來到門口,童夕突然走出來,擋在傅睿君面前,仰望着他,鼓起勇氣,“傅先生,我們談談好不好?”
傅睿君低頭,望着童夕的臉,高深莫測的目光讓人猜測不透他在想什麽。
“給我一點時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傅睿君沉默地繞過她身邊,走向大堂。
這個男人的冷氣場太過強大,童夕心髒在鼓動,腳也生了根,愣愣的讓傅睿君在她身邊擦肩而過。
她知道自己沒有臉面再出現在他面前。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再來打擾這個男人的生活,可是她也是被迫無奈。
沉默了片刻,童夕連忙轉身,沖上去擋在傅睿君面前,緊張的手握着傅睿君的手臂,“傅先生,你給我十分時間,就十分鐘……”
傅睿君目光緩緩向下移,定格在童夕的手上,童夕注意到他冰冷的目光,立刻反應過來,縮回自己的手。
看形勢,這個男人連十分鐘的時間都不想給她了,童夕立刻開口:“傅先生,相親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和林小姐故意欺騙你,但你也不可以這麽意氣用事,你根本就沒有見過……”
童夕還沒有說完話,傅睿君冷冷地喊道:“保安。”
兩名保安立刻走來,恭敬地鞠躬問道:“總裁,有什麽吩咐?”
童夕見到傅睿君陰冷的臉色,還有駭人的語氣,緊張得止住聲音,看着他再看看兩名保安,不知道這個男人此刻想做什麽。
“把這個女人扔出去。”一句淩厲的話,把童夕吓得蒙了。
兩名保镖立刻上前,左右夾攻架起童夕,童夕慌了神,緊張地掙紮,“放開我,放我下來,傅睿君,你讓他們放開我,你不可以跟林小姐訂婚的,她……她不喜歡你,你會帶綠帽子的。”
聽到這句話,傅睿君薄涼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線,一字一句:“綠帽子而已,我傅睿君又不是沒試過。”
他這句含沙射影的話讓童夕霎時間愣下來,心裏揪着扯痛。
男人換上冰冷的語氣,對着保安命令:“記住這個女人,但凡她敢靠近大廈半步,将她多遠扔多遠。”
“是。”保安異口同聲,架着童夕就出去。
童夕掙紮,慌亂地蹬腳,“放開我,放開我……”
保安毫不憐香惜玉,拖出門口,直接扔到大廈外面,童夕整個人踉跄地跌倒地上,大雨淋在她身上,身體都濕透了。
童夕擰着眉頭,雙手慢慢離開地面,被雨水淋得是刺骨的冰冷,眼睛朦胧了,看着手掌心都破皮了,溢出的血跡被雨水瞬間沖掉,一陣一陣的疼痛從掌心傳來。
以為經過五年沉澱,不再痛的心,此刻像被揭開了傷疤,心也在慢慢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