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片的雪花從開着的門裏飛進屋子,在門前的地方積了薄薄的一層,讓這個不大起眼的小店看起來格外的寒冷,穿着件半舊棉袍的女子低垂着頭坐在櫃臺後,好像是正在認真的看書,然而光線昏暗,看的并不是很清楚,聽到有動靜,女子立刻擡起了頭看向門口,露出一張英氣十足的面孔,見是個身形颀長的男子,穿着貂裘的大氅,眉目之間露着溫暖如春的光芒,好像從踏進店裏的那一刻起,這個地方就已經溫暖起來,花香四溢。

郭曉曉到楞了楞,沒想到會是司馬拓,她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絲毫沒有見到熟人的窘迫:”沒想到國公爺會過來,不知道您想要些什麽?”實足的生意人的樣子。

司馬拓的聲音如他的目光一般,好像将人整個的包裹在了溫暖和柔軟之中,讓人忍不住沉迷:”天氣這樣冷,怎麽不去個暖和一些的地方?”

郭曉曉愣了楞,對上了那黑漆漆的眼,不知怎的心跳也快了起來,早沒了往日大氣的風範,幹巴巴的樣子:”啊呀,瞧您說的。”

司馬拓輕笑了一聲,在郭曉曉的位子上坐下,兩個人就挨的極近,他溫柔又堅定的注視着她,好像要一直到地老天荒:”若你願意,就跟着我吧。”

郭曉曉即使在遲鈍也覺察出了司馬拓的意思,她不知道司馬拓怎麽會看上自己,這個家世差樣貌差在平凡不過的人,她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下意識的用手扇風:”什麽?”到是脫口而出的反問了一句。

司馬拓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眼裏卻染上了濃濃的笑:“你仔細想想我說的話,我是真心的,也希望你是高高興興願意的,這樣,兩個人的日子才能長長久久。”

司馬拓走的時候買走了郭曉曉櫃臺上的一梱藥材,正是如意給郭曉曉的,司馬拓出了三千兩的價錢,郭曉曉也就傻傻的收了,腦子根本不夠用的樣子。

屋子裏還冷冷清清的樣子,好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郭曉曉的臉頰卻滾燙滾燙的,正如她此刻的心。

雪花漫天飛舞,被風卷進了抄手游廊裏,落了鐘有良一身,他瞧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侄子鐘子墨,重重的哼了一聲,鐘子墨立刻堆起一臉的笑:”這是侄兒第一次辦差事,您就幫忙叫我見一見王爺吧,至于王爺給不給那又另當別論。”

鐘有良冷冷的道:”你以為王爺的銀子是那麽好要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鐘子墨不服氣:”蘇夫人那不是一般人,既然說了叫我過來要,那必定是能要到的。”

這臭小子,這才見了一次蘇夫人就滿口信服,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麽*藥。

他嚴厲的道:”我可以幫你通報一聲,但你若是惹出了什麽禍事,瞧我怎麽收拾你!”

這孩子自小就強,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他若是不叫他見一見王爺,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麽事,叫他知道知道王爺的厲害,往後也能收斂些。

鐘有良叫鐘子墨在書房外的小茶房裏等着,自己進了書房,進去的時候李宣睿正在和吏部侍郎王林說話,蘇常盛侍候在一旁,屋子裏飄着淡淡的茶香,氣氛相對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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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寒衣物的銀子已經撥了下去,送往了新疆,還有糧草的銀子,您看是交給新疆那邊還是交給督糧的劉将軍?”

吏部的人向來一毛不拔,要一兩銀子也比登天還難,什麽時候舉着銀子親自上門回話過?鐘有良瞧了一眼冷若冰霜的王爺,不得不深深的折服起來,這樣的手腕能耐,若是還成不了大事,這天下的事可真就沒法說了。

王林幹淨利索的彙報了事情就很快離去,蘇常盛送了王林出去。

李宣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鐘有良,鐘有良忙上前一步道:“是這樣,屬下的侄子子墨想面見王爺,他年紀小,只怕不知道輕重,您看……”

李宣睿想起自己把鐘子墨給了如意跑腿事,如意說鐘子墨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他這樣想着,面容都柔和下來:“叫他進來。”

非常好說話的樣子。

鐘有良暗暗吃驚。

鐘子墨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大大方方,口齒清楚的交代了事情:“蘇夫人要收拾莊園,經費不夠,想着王爺這邊能不能出一些。”

鐘有良為這孩子捏了一把汗,生怕王爺一生氣把人滴溜出去挨板子,然而事情卻很出乎鐘有良意料,李宣睿稍微思量了一下開了口:“鐘先生從私庫裏走五千兩。”鐘有良大大的吓了一跳,沒想到李宣睿這麽好說話,而且走的是私庫的帳,那就是後宅不知道的意思,那這其中的文章可就大了。

已經進來的蘇常盛瞧了一眼一臉驚訝的鐘有良幸災樂禍的想,終于有個人也被驚到了,王爺對蘇夫人,多的是你想不到!

李宣睿還破天荒的鼓勵了鐘子墨兩句,叫他有什麽難事就找鐘有良,分明是把鐘有良也拖下了水,鐘子墨出了書房興奮極了:“沒想到王爺是這樣和藹可親的人,伯父你還總說王爺嚴厲,還總說我辦不成。”

他心裏高興,卻也不再鐘有良跟前沒大沒小的亂說。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強求不得,鐘有良也算反應了過來,王爺對鐘子墨态度這樣好,不過是因為鐘子墨在給蘇夫人辦事,愛屋及烏而已,他就勸誡了兩句:“不要跟人說銀子是走的私庫,別壞了王爺的事,一定辦好蘇夫人交待的事情,這樣也算在王爺跟前露了臉,以後才能有大前途。”

鐘子墨恭恭敬敬的應了是,轉身一溜煙的跑走,看的鐘有良直搖頭。

李宣睿辦完了公事,就去了正院,去的時候孟王妃正在做繡活,穿着素淨簡單的衣裳,頭上清清爽爽的绾個圓髻,然而妝容卻很精致,好像個時刻警醒的戰士一樣。

李宣睿這才想起來如意是從來都不化妝的,素面朝天,美的真實,他坐在太師椅上舒展着緊繃的身體:“王妃怎麽想起做這些東西了?”

孟王妃笑着道:“浩曦和降珠快要滿月了,我尋思着做個什麽好東西,蘇妹妹也能高興高興。”

大紅的肚兜上繡着吉祥平安的字樣,嫡母親手做的東西确實更為與衆不同,然而這話卻聽着味道不對,什麽叫如意也能高興高興,一個王妃用得着去巴結一個五品的夫人?是不是這個夫人也太跋扈了些?

然而李宣睿仿佛沒有聽到這話中的話,誇了孟王妃兩句:“王妃的手藝見長。”孟王妃手下的活終于停了下來,叫了蓮心給李宣睿捶腿,好像是深思熟慮之後才開了口:”眼見着三丫頭也要滿月了,但是實在弱,不辦滿月是不行的,蕭妹妹那裏肯定不高興,我們這樣的人家也沒道理委屈孩子,但正趕上朝廷用錢的時候,後面緊跟着龍鳳胎,我想着叫這幾個孩子放在一起,熱鬧熱鬧,一是不顯得過于鋪張,在一個三丫頭或者也能沾一沾龍鳳胎的福氣,往後健壯一些。”

孟王妃考慮的很周到,可以說是面面俱到,李宣睿點了點頭:”王妃思慮的是,這事情你看着安排,若要用誰就盡管用。”

孟王妃微笑着點了點頭,李宣睿閉上眼很快睡了過去。

孟王妃看着這熟睡的容顏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她在地上來回地踱步,轉身就道:“叫趙夫人收拾收拾,王爺晚上會去她那裏。”

不管她繼母如何娘家的大嫂鄒氏卻是真心待她,她怎麽也該為大嫂讨個說法。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李宣睿正在熟睡,按理歇在孟王妃這裏最應該。

趙夫人也沒想到李宣睿現在會來,這些日子李宣睿一直忙于公務,平時不是王妃那裏就是蕭側妃那裏,偶爾去劉夫人那裏坐坐看看二小姐,像她這樣不受寵又沒孩子的,根本見不上面。

她松松的绾了圓髻,精細的描眉擦粉,塗了淡淡的唇,穿着淺淡的青白色交領長裙,讓整個人都顯得多了幾分弱不經風的感覺,李宣睿大肆的寵愛蕭側妃,後宅裏都道李宣睿就喜歡蕭側妃那種病怏怏弱不經風的樣子,所以大家都跟風學習。

趙夫人也不例外,她抿嘴矜持的笑着,侍候着李宣睿換了家常的衣裳,丫頭上了晚膳,趙夫人站在一旁布菜,昏黃的燈光下,趙夫人看起來竟然也別有一番滋味,太子給的人,即使不喜歡,但目前總要給些面子,李宣睿叫了趙夫人坐下:”不用這麽多禮,坐下一起吃。”

趙夫人看着很是欣喜,提起裙角坐在了圓凳上。

用了晚膳,又侍候着李宣睿洗漱淨手,時間尚早,趙夫人就提議:”好久都沒和王爺對弈了,王爺瞧瞧我的棋藝有沒有長進?”

李宣睿點了點頭,他到也不想這麽早就寝。

高幾上點了香,屋子裏充斥着一種淡淡的寧靜,氣氛十分的好,趙夫人低低的說着話,讓人覺得十分舒服:”妾心裏清楚,王爺能來,多半是不想叫王妃為難。”她說着伸出纖細的手指走了一步:”所以王妃确實叫人敬重呢,想想後宅的事情,若不是王妃哪裏能這麽井井有條。”

她這樣說着,窺了一眼李宣睿,眼前的這個男人确實有一種讓人着迷的東西,不僅僅來自他的樣貌,即使就這樣淡淡的坐着,也散發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有些慌張的垂下了眼,嘴裏自顧自的說着:”若是王妃尊嚴地位有損,這後宅的事情可能就沒有那麽順當了,說不準會……”

李宣睿的目光尖刀一般投了過來,像能直辣辣的剖開人的心胸一般,寒冷刺骨。

趙夫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心中不由得泛上了濃濃的苦澀,她低垂着頭,顫抖着瑟縮着,瞧着李宣睿那繡了蟒紋的袍子在她眼前消失,有些怔忪的瞧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那些經年的苦澀和悲哀一下子都翻湧了上來,讓她甚至有一瞬幾乎情緒失控,想要嚎啕大哭。

“這下怎麽辦?!王爺走了,王妃交待的事情也辦砸了!”若水的聲音慌張又尖細。

趙夫人淡淡的起了身:”該做的做完就成了,別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聽說李宣睿從趙夫人那裏離開,孟王妃一夜沒有睡好。

如意睡的朦朦胧胧的,感覺身後多了個溫熱強壯的身體,不滿的踹了一腳,李宣睿怔了怔,瞧見明明還在熟睡的人,又氣又笑,将她緊緊的攬在懷裏,如意也就老實的了片刻,過了一會大腿又攀了上去。

松松垮垮的裏衣下露出大片的雪白的肌膚,勾勒出層巒疊起的美好,刺激着李宣睿的感官,聽紅姑說如意的身體恢複的非常好,早已經恢複如常,他的眼眸幽深起來,手下也漸漸收緊,直到如意不滿的哼哼起來,他才松開了手,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那露出的肩膀上滿滿滑動,像是在品鑒寶貝,他到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終歸是他的人,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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