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個跟在李宣睿身後的人身上,梳着随雲髻簪着紅寶石步搖,走動之間熠熠生輝,穿了淺色的交領長裙,外面罩着兔子毛邊的窄袖對襟長襖,樣式別致,十分得體,更要緊的是那一張讓所有人嫉妒的臉,白皙細嫩的臉頰上透着濃淡适宜的粉,像是綻放的花朵,透出不一樣的韻味來,可見夜裏過的很舒适。

女人是花,也要澆灌才能綻放。

所有人的心裏都重重的哼了一下,随着孟王妃起身,大家相互見了禮,孟王妃笑着問李宣睿:”這就用早膳吧。”

她今天梳了高髻,帶了點翠的頭面,看上去低調奢華,很是奪目。

一旁的蕭側妃梳着圓髻,頭上只一朵粉色的蜜蠟牡丹,但讓她顯得如清水芙蓉,十分醒目。

屋子裏被一群女人的華美服飾映照的亮堂起來,一堆脂粉之間,李宣睿還是冷若冰霜,如意在心裏把這家夥鄙夷了一把,這麽多女人還表現的好像個不近女色的聖僧一樣,能不能在厚顏無恥一點?

李宣睿當人不知道如意在心裏诽謗他,他從生下來開始就在一堆女人中間長大,到現在環境也是如此,對他而言這種情景稀松平常,李宣睿點了點頭,衆人就跟随着一起轉去了花廳用飯。

正院的花廳如意是第一次來,雕梁畫棟難得的很是奢華,高幾上地上深深淺淺的開着各色的花,窗戶大開可看見外面尚且凋零的花架,卻也可以想見等到春暖花開又會是何種繁華景象。

端莊低調的孟王妃,其實就如這花廳一樣,內心裏野心勃勃渴望繁榮。

也就只有李宣睿和孟王妃還有蕭側妃能坐下用飯,其他的人不過是站在後面幫着布菜侍候幾位主子。

如意就知道來孟王妃這裏不會有什麽好事,這種叫別人看着自己吃飯的缺德事也就只有古代有,她的不爽表現的很明白,孟王妃看的真切,她在心裏鄙夷的笑,面上卻關切的道:”蘇妹妹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就坐下一起用早膳吧,不用你侍候了。”

若是換做別人,不管是劉夫人還是趙夫人,即使是在困再累在想坐下也肯定堅決不會坐下,不要說這一坐下李宣睿會怎麽看,光是後面的那些人不平的目光就能将人戳死,更何況這種被擡舉,只會加深別人對自己的不滿和嫉妒,沒有什麽好處。

但如意向來不會委屈自己,即然孟王妃這樣說,她也不打算推脫,她仰着一張笑臉甜甜的謝了恩:”果然還是王妃最體恤人,即然王妃說了,我哪有不遵從的道理。”

竟然真的坐下了!

竟然真的坐下了!

所有人的心裏都這麽吶喊了一聲,連李宣睿都擡頭看了一眼如意,但如意完全感覺不到她給大家的震驚,怡然自得的吃着自己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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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淨的小臉蛋然自若的目光,專注的吃着東西。

李宣睿有一瞬是想扶額的,但他不知道自己冰冷的眼裏溢着笑意,專注寵溺。

孟王妃開的口,真情也好,假意也罷,誰也不好置喙,但蕭側妃看不慣,非常看不慣,她垂着眼淡淡的道:”王妃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但人也要有自知之明,王妃說叫你坐,你就真坐下了,真以為自己生了個兒子就無法無天了?”

蕭側妃就是□□裸的嫉妒,想如意從小到大作為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早就被嫉妒習慣了,大打出手都經歷過,這種文鄒鄒的方式,她根本不放在眼裏,眼皮都沒擡一下:”側妃是在說王妃剛才叫我坐下時虛情假意?”

這種輕蔑的态度極大的侮辱了蕭側妃,蕭側妃驟然站了起來:”放肆!”

孟王妃看了一眼李宣睿,也冷了臉:”都不許在開口,食不言的規矩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李宣睿還在,即使要打臉,也不能是現在,蕭側妃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了下來,哀怨的去看李宣睿,然而李宣睿只專注于自己的飯菜,好似什麽都沒有聽到看到。

後面站着的人看的心驚肉跳,又一次被這位蘇夫人給震驚到了。

這頓飯吃的并不平靜,蕭側妃心裏有事,就只吃了一點,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如意卻吃的很滿足,就差摸摸肚子曬個太陽消食了。

還要去上早朝,李宣睿換了衣裳,衆人簇擁着他出了二門,孟王妃就淡淡的吩咐衆人都散了,蕭側妃冷笑着看了一眼如意:”蘇妹妹跟我去笙簫園。”

終于來了!

看熱鬧的人心裏不禁喊了一聲,頗為期待的瞧着如意,不知道這位又要來個怎樣驚天動地的,然而如意又讓人驚訝了,她好脾氣的道:”是。”

蕭側妃是二品她才是五品,蕭側妃叫她做什麽她不能輕易說不,她到要親自去看看,這個蕭側妃幹什麽?

蕭側妃叫了人去笙簫園肯定不會有好事,進了自己的地盤,關起門來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往常柔柔弱弱的蕭側妃現在一點柔弱樣子都沒有了,到是挺兇悍的。

孟王妃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好像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麽事情,緩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笙簫園是正院之外最大的一處院落,前有長廊後有抱廈,院中假山流水,十分的別致,假山的陰影中還能看到草藥的身影,也沒見過做過什麽,怎麽就總這麽喜歡标榜自己懂醫術,好像就很才女一般。

如意帶着小容跟在蕭側妃身後從容的跨過門檻進了笙簫園。

蕭側妃忍了許久的怒氣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洩了一般,猛的頓住了腳,驟然轉身,那往常總是露着幾許哀愁的眼裏此刻只有熊熊的怒火和扭曲的恨。

這到很出乎如意的意料,想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把這位大名鼎鼎的蕭側妃得罪的這麽狠。

蕭側妃那白嫩的小手閃電般的擡了起來,直沖着如意的臉奔去。

這到也符合邏輯,有時候把一個人恨的狠了,那些文鄒鄒的語言是解不了恨的,只有自己動手打上兩巴掌才能讓心裏順暢一些,就像蕭側妃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醜,這樣歇斯底裏的人,難怪會失寵,誰也不會喜歡。

如意冷笑了一聲,以為她在空間裏的輕功是白練的嗎?她為什麽練輕功?就是防着有人對她動手,到時候至少可以跑掉,現在可不就用上了?!

她一只腳尖稍微一點,在蕭側妃那以為自己要得手的輕蔑又自得的目光中,向後撤了好幾步,兩個人瞬間就距離很遠。

一旁觀戰的笙簫園虎視眈眈的下人們,驚的差點瞪出眼珠子。

蕭側妃已經忘記了要驚訝了,沒能發洩出去的仇與恨完全沖上了大腦控制了所有的情緒,讓她歇斯底裏起來,她癫狂的道:”捉住她!捉住她!”震動的頭上的發釵都歪了。

要是一個人發瘋了,是要小心一些的,如意一把推開小容叫她跑出笙簫園,自己稍微一用力氣,就像個衣袂翩跹仙女一般,怡然自得的飛上了假山,與蕭側妃的癫狂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下人們不敢違抗,只好追上去抓,然而如意站在高處,下面的人尋常怎麽能夠碰到,到是把如意給樂壞了,站在上面一會扔幾塊石頭,一會掀掉幾塊瓦片,下面的人尖叫連連踩死了不少草藥。

蕭側妃氣極了,頭上的發釵掉了好幾根,自己卻完全不自知。

“……尋了不少的大夫,也就這個法子聽說還可靠些,藥也不能就這樣一直的吃,畢竟是要三分毒,到頭來反傷了身子。”方媽媽低低的說話。

孟王妃皺着眉頭,細長的手指微微的收緊,在那好看的織錦衣上抓出個褶皺:”這種東西,聽着好似并不大好。”

方媽媽就勸解道:”沒有什麽比您趕緊懷孕,盡快生下個小少爺更要緊的了,只要法子管用,其他的都不重要,那個蘇如意為什麽那麽大膽子,不就是有依仗麽?等到二少爺年紀在大幾歲,得了王爺的喜愛,到時候就算您生下個兒子,不見得就能占上風。”

方媽媽說的很有道理,因為沒了兒子她現在處處低調,一忍在忍,最重要的是時間不等人,一點都拖不得,孟王妃閉了閉眼,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那就照媽媽說的做。”

蓮心匆忙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沒錯,是跑了進來,孟王妃吓了一跳:”出了什麽事?”

“笙簫園那邊打起來了!”她在王府待了這麽久,實在沒見過那麽驚心動魄的場面。

“仔細說!”孟王妃皺眉道。

先前的時候孟王妃不叫人去笙簫園那邊打探消息,怕的是有人幫了忙,蕭側妃收拾不了如意,所以連她自己的消息都滞後了。

“您沒瞧見,站在那麽高的屋頂上,下面的人喊打喊殺,有人還去擡梯子,鬧的天翻地覆的,要是蘇夫人真從那上面掉下來,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就棘手了。”

動靜這麽大,孟王妃要是還不到場,那就太失職了,她一面換衣裳,一面問蓮心:”人是怎麽上去的?”

“這個奴婢就不太清楚了。”

如意的衣裳在這冬日的風聲裏舒展着羽翼,就站在屋頂的一角,遠遠的瞧竟然像是畫本裏的女俠一般,然而一眨眼她就笑嘻嘻的向下面仍瓦片,中途折回來的李宣睿又一次産生了扶額的沖動。

跟在身旁的伏虎和蘇常盛人已經石化,就劍成在那大加贊嘆:”這才是真女俠!”

李宣睿冷哼了一聲。

守門的婆子聽見是蘇常盛的聲音忙開了門,李宣睿進門差點被給摔碎的花盆絆倒,沒想到下面一大群人,還有人正在搬梯子上樓,往常嬌弱又任性的蕭側妃發髻散亂一臉的厲色,如同一個女鬼一般還在叫:”捉住她!捉住她!”

這大大的出乎了李宣睿的意料,讓他沒來由的厭惡,而且這麽多的人欺負如意一個,讓他瞬間怒火沖天。

“放肆!”他的聲音低沉,然而很具有穿透力,帶着排山倒海之勢,蕭側妃條件反射一半停了下來,眼裏立刻就蓄滿了淚,無辜又可憐。

如果是以前,李宣睿或許還會有點心疼,但此刻他只有更深的厭惡。

下人們齊齊跪下,院子裏才安靜下來,于是那滿目的狼藉就顯現了出來。

蕭側妃仰起蒼白的臉:”王爺為我做主,蘇如意欺人太甚!”

李宣睿的目光卻落在了從屋頂上翩然而下的如意身上,那面龐上帶着淡淡的笑竟然有種蔑視天下的傲然,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子,這種令人震撼的美,驚呆了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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