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形成了一股音浪回旋。
在人群的正中心,有一座由無數紅色的石頭推擠的小山,那小山上站着一個穿着黑袍的幹瘦老者,這老者目光陰冷,盯着天空的血月,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古老的歲月之前,蒼茫大地上有火蠻一族,此族擁有驚天之力,掌控天地之火,怒可焚燒蒼穹,憤可逆轉乾坤!其聲名之赫赫,即便非我蠻族之輩,也均都恐懼。
為當時整個蠻族八大部落之一!”那幹瘦的老者,以其沙啞的聲音,似喃喃自語,又似昭告天地。
“但此族欲奪天之器,受蠻神責罰,歷經九天九時九息,讓此火蠻一族除蠻之外所有族人,全部焚燒自身,魂飛魄散!
可火蠻之強,哪怕經歷如此之事,其族內之蠻仍未死亡,而是欲叛蠻神,自立為蠻!蠻神責罰,施展莫大神通,要徹底抹殺此族的一刻,此族火蠻公,與蠻神一戰!
此戰驚天,火蠻公盡管戰死,但死前卻是施展了一種讓蠻神忌憚之術,庇護其族所有未死之蠻,永生不死!”那幹瘦的老者雙目露出奇異之色,右手擡起,其幹枯的五指立刻被黑氣缭繞,化作了一個個猙獰的鬼影。
“可他錯了,他盡管庇護了整個火蠻一族的蠻士永生不死,但蠻神卻以萬古一造之法,讓整個火蠻不死之人,從此之後失去了人身,化作了血月之翼!
從此淪為不見天日,失去了神智,只有嗜血的月翼!其怨其恨,其怒其悲,化作一股滔天怨氣,每三年染紅一次明月,使得月化為血,使得它們能外出一次!
今天,老夫黑山部蠻公畢圖,幫你們一次!”這幹瘦老者森然長笑,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的同時,卻見其腳下那由無數血色石頭組成的小山轟的一聲驀然爆開,那無數紅色石頭全部飛起直奔半空而去。
黑山蠻公畢圖,其身軀更是詭異的漂浮在半空,雙臂伸開,神色露出了瘋狂的與興奮。
卻見那無數紅色的石塊,在半空急速旋轉間,赫然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這圖案成圓形,其內有一個月牙,通體全部都是赤紅之色。
“月翼,蘇醒吧,提前從你們的長眠中,出來!!”畢圖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他的鮮血直接化作了血霧,融入那天空的巨大圖案內,使得這圖案發出了轟轟巨響,驀然間全部爆開,形成了大片的紅色霧氣向着四周滾滾擴散。
就在這時,整個烏山大地驀然一震,這震動極為清晰,好似地動山搖,讓烏山部落內瞬間起了嘩然,還有那烏龍部落,同樣如此。
此刻在黑炎峰溶洞內的蘇銘,同樣清晰的感受到了這整個山峰的震動,他面色一變,更是在這震動中,他隐隐聽到這溶洞的深處,似有一聲聲微弱的嘶吼傳來,他心神一震,立刻放棄了淬散,退後幾步順着出口爬出,在其頭從那小洞露出的一瞬間,他險些驚呼出聲,他看到了天空的血月!!
“血月!!!”蘇銘面色瞬間蒼白。
與此同時,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立刻從這黑炎峰上散出,蘇銘不敢有半點遲疑,他了解血月,甚至暗自還計算過血月出現的時間。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血月竟然提前了!
他立刻轉身,順着小洞重新回到溶洞內,他心知若是在外面,沒有絲毫的躲藏之地,且時間上也絕對來不及,回到溶洞內,他發狂了一般拿出那骨角,在一旁的牆壁上急速削去,耳邊那溶洞深處的嘶吼之聲越來越清晰,更隐隐有其他的聲響蘊含在內。
蘇銘雙目通紅,好在這裏他比較熟悉,且那骨角極為鋒利,片刻間就挖出了一個洞,蘇銘立刻鑽入進去,用挖出的石塊将洞口堵住,毫不在意這臨時的小洞內那股炙熱之感。
就在他鑽入這挖出之洞的剎那,一股紅霧轟然間從溶洞深處沖擊而來,彌漫了整個溶洞後,順着那出口通道宣洩而出,那嘶鳴的聲音,蘇銘聽的極為清晰。
外界,在天空那血月的光芒下,卻見那烏山五峰,好似火山爆發一般,轟鳴驚天,爆發出了大量的紅色霧氣。
這霧氣似本就存在于烏山五峰內,此刻噴發出來,立刻遮蓋了天空一樣,那烏龍峰的霧氣,是從山體的一處處裂縫內散出,更有不少是從那蘇銘獲得烏龍涎的地方噴發,若蘇銘在此仔細看,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些年來他被那些烏龍追趕,它們不敢闖入而要繞開的那些區域,是此山霧氣噴發最多的地方!
烏龍峰如此,其餘的山峰全部這樣,尤其是那黑炎峰,更是霧氣噴發極為驚人,在這霧氣彌漫間,一震嗡鳴之聲立刻回蕩,其內更夾雜了大量的翅膀拍動的聲響,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曲讓人恐怖的死亡之音!
卻見一道道紅影從那五座山峰內随着霧氣轟然而出,更有陣陣尖銳的嘶吼回蕩天地,那些紅影,赫然是一只只擁有雙翼,雙目同紅,可卻只有巴掌大小,長了六肢,具備人臉,且神色透出瘋狂嗜血的奇異之獸。
它們,正是月翼!
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這些月翼的數量,不下數萬之多,籠罩天地,在那尖銳的嘶吼中,沖向了黑山部,烏山部,烏龍部以及這山林內的所有野獸存在之地。
它們沒有神智,充滿了冤氣,極為嗜血,它們只知道殘忍的殺戮,吞噬鮮血,尤其是蠻族的血液,更是可以刺激的它們瘋狂起來,甚至可以不去尋找那些野獸的麻煩,而是直奔蠻族部落而去。
烏山部內,族人嘩然,陣陣驚恐的尖叫回蕩,塵欣面色蒼白,死死的抓着身邊的北淩,北淩同樣面無血色。
雷辰在遠處,整個人極為暴躁,他第一時間就去尋找了蘇銘,可卻沒有看到他的存在,此刻擔心中,更是被那天空的一幕幕心驚。
那些驚慌的普通族人,立刻被部落裏的蠻士阻止了嘩然,漸漸的,部落裏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那燃燒的木臺上,擡頭望天的身影。
阿公面色蒼白,只是在那火光下外人看不到罷了,他的瞳孔收縮,他看到了那遠處的紅霧,聽到了那隐隐傳來的瘋狂嘶吼。
“怎麽會這樣……不但時間提前了,就連數量也增加了這麽多……往年只有數千只而已……”他倒吸口氣,毫不猶豫立刻大喝起來。
“尋常族人立刻躲藏,蠻士聽命,把儲藏的肉食全部拿出,豁開傷口,等我號令!”阿公身子隐隐顫抖,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部落的族人,閉上了眼。
同樣的一幕,在烏龍部落內也在浮現,白靈看着四周的族人在驚恐中聽着阿公的一道道命令,她的眼中恐懼之意更深了。
她永遠也忘記不了在九年前,她還是一個孩童之時,親眼看到自己的一個玩伴,被無數月翼在臨走時抓住,在那玩伴的尖聲哭泣中,消失在了霧氣內,被拖入到了烏山內,等待他的,只有慢慢的死亡。
天空的血月,在那霧氣的籠罩下,若隐若現,但那霧氣中呼嘯而過的一道道紅影,卻是漸漸來臨,這大量的月翼分成了三部分,直奔這附近的三個部落而去。
烏山部落,阿公死死的盯着天空,在那些月翼來臨的瞬間,他右手拿着的骨杖一揮,頓時身下的火海轟然擴散,直接籠罩了整個部落,但這火海卻是奇異,并不燃燒一切草木屋舍,而是如虛幻不存在一樣,把部落包圍在內。
“抛獸食!!”阿公一聲低吼,立刻部落裏的那些族人蠻士,在驚恐中把一只只留着鮮血的野獸,用力的向天空抛去。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27章 淚空
幾乎就是烏山部阿公那一聲低吼傳出的瞬間,卻見這被血霧彌漫,遮蓋了血月的天幕中,大量的月翼呼嘯而來,在那霧氣內疾馳間,就降臨在了烏山部落的上空,陣陣尖銳的嘶鳴之聲,在這一刻取代了天地的一切聲音,成為了這血月之夜的唯一。
一頭頭被鮮血染了皮毛的野獸,被部落的族人抛向半空,還沒等重新落下,就立刻被那數之不盡如同血雲的月翼迅速凝聚而來,在那陣陣凄厲的慘叫中,這些野獸全身被月翼覆蓋,被無數鋒利的牙齒刺入體內,瞬間就成為了幹枯的屍體,連同它們的鮮血與生命,都被月翼吞噬。
剩下的,只是那一具具皮包骨的幹屍,在砰砰聲中落在了地面上,往往抽搐了幾下後,便全部死亡。
天幕上那無數的月翼,更有不少直接忽略了那些被抛上來的野獸,而是俯沖一般直奔下方部落而來,那猩紅的雙目透出殘忍與嗜血,它們的目标,是這部落裏的蠻族之人。
尖叫聲,哭泣聲,怒吼聲,在這一刻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縷與那月翼的嘶音共鳴的曲樂,在這詭異的月夜裏,奏起。
但那環繞了整個部落的火海,此刻卻是如同一道堅固的屏障,使得那些撲來的月翼剛一臨近便尖嘯的飛起,似那無法燃燒草木屋舍的火,對它們有致命的傷害。
“再扔!”阿公在那火海中,凝重的看着天幕。
立刻下方更多的族人,在恐懼中不斷地扔出這冬季儲藏的野獸,似喂養,似祭獻,讓那半空中的月翼發狂的吞噬。
時間一點點流逝,當所有儲藏過冬的野獸都成為了月翼的食物,化作了幹屍落在地上之後,那天幕上的月翼,因嗜血的瘋狂,開始了大片大片的俯沖,似要沖破這火海屏障,降臨在部落內,去享受那讓它們紅眼的蠻族之血。
阿公右手一揮,頓時這火海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轟轟轉動,以其一人之力,對抗這天空中的月翼,與此同時,一道道離弦之箭從部落中疾馳而起,穿透了火海,與那些月翼一戰。
但對于這擁有奇異生命,近乎不死的月翼來說,這樣的傷害根本無法造成影響,那翅膀煽動的聲音與那尖銳的嘶鳴,使得烏山部人心惶惶。
更是在不久之後,有幾只月翼沖過了火海,在部落內呼嘯而過,使得烏山部一時間大亂。
同樣的一幕,在烏龍部落也在上演。
唯獨黑龍部,此刻卻是極為詭異,其部落內的所有族人,全部都匍匐在地,一動不敢動,天空上,那黑山部落的蠻公畢圖,正雙臂伸開,臉上帶着狂熱之色,向着天空發出奇異的咒語之聲。
在他的四周,無數月翼盤旋,更是在他的身上也有大量的月翼,它們鋒利的牙齒刺入畢圖的體內,吸噬着其鮮血。
但那畢圖好似失去了痛覺一樣,沒有絲毫的抵抗,反倒是狂熱之意更濃,随着其面色漸漸蒼白,他口中那奇異的咒語之聲卻高昂起來。
“祭祀吾之鮮血,萬古歲月前的火蠻一族啊,你們擁有了不死,化作了月翼,你們吞噬吾之蠻血,便要将你們的火蠻之血,融入吾之體內!!
狄禾,轟拉咚!!”畢圖仰天嘶吼,立刻其身體頓時爆發出了刺目的黑光,那黑光擴散間,他身體上的所有月翼,立刻尖嘶起來,它們的身軀急速縮小,雙目的紅芒立刻黯淡,片刻間,竟似失去了生命一樣,從畢圖身上衰落下來。
但更多的月翼卻好是又一次瘋狂而來!
在這周而複始中,大量的月翼鮮血被畢圖吸收,其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一股濃厚至極的氣血之感從其身體內轟然爆發。
在這氣血之感的引動下,不但黑山部落上空的月翼瘋狂而來,甚至就連去往烏山部落與烏龍部落的月翼,也都有所察覺,分散開後改變了方向,直奔黑山部落。
在這黑山部內不遠處,有一個全身被黑袍籠罩的身影,他的存在于黑山部落此刻全部匍匐在地的族人格格不入,其黑袍的樣子,更是絕非這附近小部落可以擁有,此刻他站在那裏,看着天空中的黑山蠻公,嘴角露出了一絲陰森的微笑。
“我傳授了你尋找那些月石用來召喚火蠻月翼的方法,告訴了你以最快的速度成為開塵境的道路,至于能否成功,就看你的造化了……”
與此刻外界的慘烈相比,如今的蘇銘則較為安全,他在那溶洞內,推開了遮蓋的石頭,連忙跳了出來,其皮膚上有不少位置都已經被燙出了泡,此刻嘴唇幹裂,心髒怦怦跳動。
“這裏……竟然是一處月翼的栖息之地!”蘇銘死死的盯着那溶洞深處,他從小聽到了很多有關月翼的傳說,深知這種奇異之獸的可怕,尤其是那幾乎不死的傳聞,更是讓蘇銘目光一縮。
沉吟片刻,他順着那出口慢慢向外爬出,在臨近外面的地方,他露頭快速看了一眼,這一眼之下,他立刻倒吸口氣,外界的天空被紅霧彌漫,其內嘶吼之聲回旋,存在了無數的月翼。
蘇銘連忙縮回身子,猶豫中慢慢退後,重新回答了溶洞內,躊躇起來。
“不知道部落怎麽樣了……此刻不能出去,一旦出去立刻就會被那些月翼察覺。”蘇銘皺着眉頭,內心很是焦慮,對于部落如今的狀況頗為擔憂。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去解決,目光一閃,盯着那溶洞深處,蘇銘的眼中慢慢有了光芒。
“這一次的月翼數量明顯比往常要多上不少,而且看這個樣子,似乎這溶洞深處應該空了……”蘇銘略一遲疑,漸漸向前走去,越過了那一片他淬散之地,看着那溶洞深處,他目中有了果斷。
“索性去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些什麽,會讓月翼之獸常年在這裏栖息,說不定可以找到它們的秘密,這樣回去告訴阿公,或許對阿公有所幫助。”蘇銘身子一晃,向着那從未探索過的溶洞深處,疾馳而去。
說來也怪,以往溶洞內都是火熱不斷,甚至還有陣陣讓人無法承受的熱浪撲面而來,可現在随着蘇銘的深入,竟感受不到絲毫熱氣,反倒有種冰涼的感覺從那溶洞深處傳出。
在蘇銘走向這溶洞深處之時,外界的烏山下三個部落,卻是再起波瀾。
烏山部,已經有超過百只的月翼之獸沖過了火海,撲向了烏山部的族人,部落裏的蠻士奮起厮殺,北淩雙目寒芒閃爍,守護着身後的塵欣,其右手有寒氣擴散,向着四周彌漫間形成了一道道鋒利的冰花,其身上有多處傷口,鮮血溢出,忽然他目光一凝,看了一眼遠處,不假思索的右手在背後一抓,立刻将其弓拿在了手中。
此刻的北陵,在拿住弓的一剎那,一股蕭殺之意頓時在其身上驚天而起,他左手拉着弓弦,猛的拉開,箭尖閃爍,立刻使得四周的冰花急速凝聚而來,向着其目光所望之處一箭射出!
遠處,雷辰帶着嗜血之意,其身上有數只月翼,但他卻毫不在意,反倒瘋狂一般,一把抓住身上的一只月翼,張開就咬了過去。
“敢吸你家雷爺爺的血,我也吸你的!”
但就在他咬向那月翼的瞬間,他立刻察覺到天空有數十只月翼直奔其而來,以他的修為,根本就無法對抗這麽多月翼。
在這危急的一剎那,突然一道寒氣呼嘯而來,随着那寒氣出現的,是一支箭尖缭繞冰花的利箭,轟的一聲在雷辰上空爆開,使得那數十只月翼倒卷,救下了雷辰。
雷辰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冷漠收弓的北陵,目中閃過一絲複雜。
烏山部的族長,更是全身氣血翻滾,手中拿着一根銀色長矛,往往一矛扔出,都會有轟鳴回蕩,無數氣浪倒卷,使得那些月翼不由得散開。
但就算是這樣,可那沖下來的月翼數量實在是太多,有一些普通族人,更是在凄厲的慘叫中,隐隐要被月翼抓着飛上半空。
就在這時,阿公出手,他手持骨杖一揮間,頓時整個部落好似震動,一個巨大的蠻像憑空幻化出來,那蠻像雙目露出殘忍,出現後好似活了一樣,尤其是它手中抓着的那條長龍,更是仰天一聲咆哮,赫然幻化出來,向着四周橫掃一圈。
随着時間的流逝,這血月的一夜正慢慢的過去,但發生在部落中的戰鬥,卻是更加激烈起來,甚至到了最後,月翼已然不再吸噬血液,而是抓捕活着的蠻族之人,似要将他們帶入巢穴內作為食物一樣。
當遠處的天空漸漸有了明亮的時候,遠處的烏龍部落內傳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卻見那諸多的月翼之獸中,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其絕美的容顏透着蒼白,帶着絕望,與幾個族人一同被月翼抓住,向着烏山疾馳而去。
在它們身後,有一個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妪,神色透出焦慮,死死追擊。
但沒等追出太久,随着烏龍部落內的慘叫傳出,這老妪目中帶着血絲與悲哀,猛的轉身放棄了追擊,而是守護她的部落。
遠處那白衣的身影,看着這一幕,眼中流下了淚水……
只是那淚水順着天空滴落,不知了去向,也無人看得到。
當天色慢慢完全明亮,血月漸散之時,大量的月翼呼嘯間,從四面八方直奔烏山而去,其中有那麽一股月翼,抓着包括那白衣女子在內的幾個各部落族人,直奔黑炎峰,順着黑炎峰的一處處入口,鑽了進去。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28章 萬古前的部落
火熔洞內,蘇銘謹慎的前行,向着深處慢慢走去,一路他很是警惕,往往看清了前方之路後,才會挪動身子,且他行走間,手裏拿着那骨角,目光閃閃,體內氣血之力運轉,使得其保持在随時可以爆發出他十一條血線之力的程度。
更是在每走出一些路程,蘇銘都會下意識的尋找附近可以遮掩身體的地方,以便若是遇到了危險可以躲藏,亦或者是那些月翼突然回來後,可以讓他有避開的地點。
對于未知的事物,蘇銘盡管有着好奇,但他的謹慎,卻是将這好奇壓制了很多,尤其是這裏存在了危險,使得蘇銘更是如此。
随着他不斷地前行,那熔洞內的冰冷越來越清晰,再加上其內很少出現岔路,故而蘇銘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
四周一片陰暗,牆壁多處存在了大小不等的裂縫,看其樣子,應該是常年的烘烤下裂開,不過蘇銘也發現了一些明顯是剛剛出現的裂縫,因那其內牆壁的顏色,略有不同。
“奇怪,這些裂縫必定是剛剛出現……到底是一股什麽樣的力量,可以讓這牆壁繃出新的裂縫……”蘇銘目光一閃,內心隐隐有了一個猜測。
“莫非在極端的炙熱後突然冷卻下來,會爆發出一股想象不到的力量……”蘇銘撓了撓頭,沒有再去多想,而是把這一現象記在了心裏。
他不知走了多遠,感覺時間上似很是漫長,忽然前行中的蘇銘腳步一頓,他前方的熔洞明顯擴大了不少,且越是深處,越寬大起來。
“莫非到了深處!”蘇銘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緩步走去,沒過多久,在他的前方這溶洞越來越大,到了最後,蘇銘深吸口氣,看着眼前的一切,沉思起來。
在他前方,是一個足有他部落大小的溶洞,四周存在了諸多的小洞,密密麻麻,一目掃過約有數十個之多,他走出的這個小洞,就是其中一個。
沉吟中,蘇銘上前,目光閃閃,在每一個小洞上都多看了幾眼,最終其雙眼一凝,身子一躍而起,在這所有的小洞外都略有停頓後聞了一下。
當他走過了所有的小洞後,蘇銘盯着其中一個,毫不遲疑的一閃鑽入進去,這些小洞中,唯有這洞內他聞到了那淡淡的血腥之味。
顯然,此洞才是月翼飛出的地方。
一路疾馳,蘇銘時而停下,目露沉思中用骨角在四周的牆壁上削下一塊大石,這大石與這通道的大小類似。
盡管削下頗為麻煩,但蘇銘卻是依舊執着,且這樣的大石,随着其前行,被他削出了數個之多。
每當削下後,都會被他按照角度,放在一旁。
漸漸地,蘇銘謹慎中速度卻也越來越快了起來,他能感受到,自己所走的方向,是向着山底而去,故而才會範圍越來越大,蘇銘順着小洞向着深處不斷地跑去,直至他感覺似走出了很遠,漸漸的,在他的前方,他看到了一抹紅芒。
那紅芒如火,咋一看,甚至有些分辨不清的樣子。
在看到那火紅之芒的一瞬,蘇銘腳步緩了下來,他的心髒怦怦跳動,他隐隐覺得,這裏,應該就是盡頭了,但随着接近,他慢慢有種體內血液似要燃燒的錯覺,這種感覺,他不陌生……
四周的牆壁,那堅硬的石頭有無數劃痕,更有一些似牙齒咬在上面的痕跡,透出一股詭異的氛圍,使得蘇銘頗為緊張,但他的腳步卻是沒有停頓,而是漸漸走到了那傳來火紅光芒的地方。
這裏的确是此處通道的盡頭,前方無路,而是一個更為龐大的熔洞,蘇銘神色警惕,站在那裏向着下方一看。
這一看之下,他整個人如雷擊一般,直接呆在了那裏,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一個巨大的盆地,盆地內如利刺一般有無數山形之刺凸起,那些山形的刺通體灰色,但卻有寒氣不斷地散出,籠罩四周,使得這熔洞內極為冰冷。
若僅僅如此,倒也不會讓蘇銘如此震撼,那盆地內除了這大量的寒意利刺外,更有其餘之物!
那是一個部落!!!
諸多的石制屋舍,圍欄,還有石塊推擠的瞭望,甚至在那部落的很多地方,蘇銘還看到了用石頭做成的煮飯用的鍋。
每一個屋舍外,都一個圖騰,那圖騰似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
那些石制的屋舍,每一間都很大,更是修建的極為整齊,甚至乍一看,比之蘇銘所在的烏山部都要奢華的樣子。
更是在這部落內,蘇銘還看到了用石頭鋪成的道路,那小路上有諸多凸起的石子,蘇銘看了半晌,也分辨不出這些小路是做什麽用處。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部落,更不是一個完整的部落!
蘇銘的目光落在了這部落邊緣的幾處屋舍上,那些屋舍,好似被人用奇異的力量直接分成了兩部分,存在于這盆地中的,只有一半。
另一半,不知去向……
尤其是這部落所在的地面,除了那些鋪着石子的小路外,其餘的地方好似泥土的樣子,明顯與這裏的山岩迥然不同!
蘇銘呼吸急促,他看着眼前這一切,腦海內不由回蕩起從阿公那裏聽到的,火蠻的傳說……漸漸的,他的腦海中有一副畫面浮現,那畫面裏,一個存在于大地上,巨大無比的部落,占據遼闊的範圍,似一眼看不到邊際。
那部落中的所有屋舍,全部都是石制,且都有那火焰的圖騰,那圖騰,代表了這個部落的名字!
但有一天,這個部落出現了劇變,它不知被什麽力量分割成了多個部分,如同崩潰一般散開,更是被某種奇異的力量,将那崩潰碎開的部落與族人,連同他們所在的大地,挪移一般,消散了。
其中一小部分部落與大地,被挪移進了這烏山之內……
“那不是傳說……”蘇銘看着眼前這匪夷所思,讓他無法置信的一切,喃喃起來。
他的目光在部落內掃過,最終落在了部落的中心處,瞳孔一縮。
那裏,有一個更為詭異之物!
那是一棵大樹!或者說,它像是一棵大樹!通體赤紅,散發如火一般的光芒,之前蘇銘在通道內所看的火光,正是這大樹散發出來。
此樹足有十多人環抱般粗細,其根部穿透了大地,更似穿透了這黑炎峰,深入到地底,不知分散開了多長。
此樹只有軀幹,在它的頂端,更穿透了這溶洞的岩石,仿佛這裏露出的,只是它樹幹的一部分而已。
“一顆長在了黑炎峰內的樹……”蘇銘的雙眼,死死的盯着那樹幹,在那裏,有一些他熟悉的紅色小花,綻放出其妖異的美麗。
看着那些紅色小花,蘇銘想到了那叢林內詭異的淤泥沼澤……
沉默中,蘇銘收回了目光,望着這埋葬在歲月中的部落遺址,內心忽然有了一股悲哀,輕嘆中,蘇銘身子一躍而下,站在了這部落內,站在了這萬古歲月前,蠻族八大部落之一,敢與蠻神一戰的火蠻部落中。
“這麽說,那些月翼,也應該是如傳說中那樣,是當年火蠻公蠻術下不死的火蠻族人所變化而出的……可……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居然有這樣的蠻術……這火蠻一族的火蠻公,其修為到底到了什麽程度……獸皮卷上曾說,凝血之後為開塵,開塵之後為祭骨,至于祭骨之後的境界,則再沒有表述,只用了一個蠻師作為稱呼。”蘇銘看着眼前這萬古的部落,沉默中在其內漸漸走去。
這部落內一片空空,除了屋舍與一些雜物,蘇銘看不到任何屍骨,在四周的寂靜中,使得這裏充滿了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氛。
正沉吟間,他踏在了那彌漫了凸起石塊的小路上,踩在上面,蘇銘略有咯腳的感覺,他低頭看了看,想不出這裏到底是何用,慢慢的向前走去,但就在其前行中,他腳步驀然一頓,餘光似有所察覺,猛的擡頭看向不遠處,那被分割的部落邊緣,靠着岩壁竟有一具骸骨!!
那骸骨被一些屋舍擋着,使得之前蘇銘無法看到,但此刻他所在的這個位置,卻是清晰的目睹。
在看到那骸骨的一瞬,蘇銘瞳孔猛的收縮,這是他在此地看到的唯一一具骸骨,他快走幾步,來到那骸骨旁邊,仔細去看後,蘇銘身子猛的一顫。
這骸骨,很是詭異,他上半身似人,可卻如枯萎一樣收縮,下半身的骨頭更為奇異,如融化一般蛻化,與常人大為不同,甚至在其背後,更是有兩根骨翅似要幻化而出,看其骨頭的樣子,竟與那月翼有幾分相似!
仿佛此人在死前,正經歷着骨頭的異變,經歷着從人變成月翼的痛苦,只是這骸骨的表情,卻是沒有顯露絲毫痛苦的痕跡,反倒似隐帶一絲嘲諷與自傲!
只是不知,他的嘲諷是向何人……
他的右手食指,點在一旁的岩壁上,深深的刺入進去,蘇銘順着其手指擡頭一看,在那旁邊的岩壁上,有一行清晰的字跡!
那是屬于蠻族的文字!
在蘇銘目光落在那岩壁字跡的一瞬,忽然從那入口的通道內,傳來了一震翅膀煽動的聲音,其內更夾雜了讓人心驚的嘶吼,隐隐的,還有幾聲絕望的哭泣!
月翼,回來了!!
蘇銘面色立刻一變!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29章 悲吟
那翅膀扇動的聲音呼嘯而至,使得這安靜的部落遺址內,似有風雲卷動之意,蘇銘目光閃爍,但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那翅膀扇動之聲與尖銳嘶鳴盡管回繞于耳邊,但蘇銘知道這通道的長度,盡管有聲先來,可實際上距離那些月翼回到這裏,應還有一些短暫的時間。
這時間或許不多,但卻是他在此地最後的時刻。
蘇銘不假思索,凝神向着那詭異的骸骨所靠的地方,那山岩牆壁的一行字跡看去。
“彼蒼者天,爾獨何泣!”
那行字跡開篇,便是這一句話,其文龍飛鳳舞中,透出一股張狂與霸道,讓蘇銘看一眼,便不由的瞳孔收縮。
這句話的含義,蘇銘有些懵懂,但一時之間卻還是模糊,只是那文中透出的一股悲涼與孤傲,讓蘇銘感受極為深刻。
“彼蒼天者,爾獨何泣……”蘇銘喃喃中,目光向那餘下的蠻族文字上看去。
“夫道蠻欲,窮八方之邊,餘火融血,念出焚蒼,念盡燃穹……若火月出雲,蒼茫天地間……彼時默思,血火疊燃,九為極,一為法,燃蠻火九拜,成拜火之通!
彼蒼天者,獨爾淩孤!”那下方的文字,明顯都是同一人所刻,但卻不是感慨,而是一段頗為複雜的言辭。
“蠻火九拜……成拜火之通……”蘇銘皺着眉頭,這段胡的內容複雜難懂,蘇銘又看了一遍,可依舊還是模糊。
沉吟中,耳邊那從不遠處入口通道內傳來的嘶鳴與翅膀扇動之聲越來越劇烈,蘇銘目光一閃,不在此地滞留,而是一晃之中整個人靈活的躍起,向着那入口通道快速疾馳而去。
轉眼間,他就來到了這通道內,站在那裏,耳邊那尖銳的嘶吼越加清晰,蘇銘回頭再看了一眼這蘊含着蒼涼的部落,轉身向着通道內快速跑去。
他一邊奔跑,一邊留意耳中那尖嘶的強弱,跑出了約數十丈後,蘇銘腳步一頓,向着旁邊一處岩壁裂縫驀然鑽入進去。
那裂縫不大,但蘇銘身子本就瘦弱,此刻鑽入進去後,他立即蹲下身子,甚至連呼吸都微弱下來,借着石壁的遮掩,他心髒怦怦跳動,目光順着那縫隙看向外面,默默地等待着。
時間一息一息過去,就在那十息之後,蘇銘全身汗毛孔豎起,他清晰的看到一股濃厚的紅色霧氣如爆發一般從那通道內呼嘯而過,在那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