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公!可我還是不明白,這烏龍部的蠻公,為什麽要讓我拿走了那蠻器長矛。”

“沒錯!跟随在你身後的,顯然就是那烏龍部的蠻公勒素!”阿公雙目露出精光,透出贊賞之意。

“你分析的很對,若是那烏龍族長跟随,豈能眼睜睜看你欺負其子,至于你的疑問,阿公可以給你答案!

此番看似追殺,但實際上,烏龍部不會殺你!你畢竟救了白靈,若他們恩将仇報,則勢必會完全惹怒我烏山部,尤其是在如今這個關鍵時刻,他們不會這麽做!”阿公目中閃動睿智,替蘇銘分析起來。

“他們是在震懾我?”蘇銘神色露出恍然,但很快就化作了苦惱。

“哈哈,就是在震懾你這個要窺伺人家部落姑娘的家夥,想要把你吓走,讓你害怕恐懼中,以後再也不敢接近烏龍部落!

司空應不知曉這一點,他的殺機是真,想來是對那白靈有意,被烏龍部落蠻公勒素用了其怒罷了,若你不敵,最多就是受傷,她就會暗中出手,讓你看似仿佛自己九死一生的逃走。

你還是太小了,看不透此事的究竟,若是換了阿公,根本就不會跑,索性大大方方的直接去他們烏龍部落,當着他們的面,找你喜歡的姑娘,你是她救命恩人,又是我的孩子,他們能輕易傷你?”阿公笑着開口,摸了摸蘇銘的頭。

蘇銘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懊悔之意。

“這或許也是烏龍部落對你的一次測試,畢竟你喜歡的那個女娃,可是勒索的孫女。”阿公臉上帶着笑意,看着蘇銘。

“阿公,那烏龍部的蠻公太奸詐了!”蘇銘苦着臉,被阿公這麽一說,他已然明白了究竟。

“也別喪氣,你除了沒看透他們的用意外,倒也做的不錯,想來那勒素也沒料到,你不但沒有在司空的追殺下狼狽,反倒将那司空制服!

至于勒索之所以讓你取走了那蠻器……”阿公雙目一閃。

“她是見沒有将你吓跑,所以故意讓你拿走的,為的就是告訴老夫,你救下白靈之事,以此矛抵過!烏龍部落與我們有些不同,尤其是勒素,她對于蠻術并不擅長,她擅長的是制作蠻器,并非真正的蠻器,而是仿造出來!

比如你獲得的矛,就是一間仿蠻器,按照當年的烏山部中三大蠻器裏的血鱗矛仿制出來。”阿公右手擡起,在蘇銘手臂上一拍,立刻蘇銘感覺有一股冰涼之意融入,很快,在他的右臂上就有一條黑線緩緩付出。

“此矛,阿公已經為你梳理了一番,做了一些改變,使得那烏龍化作了黑雕,可以融入你的身體內,當你需要時只需默想便可。”阿公擡起右手,笑着開口。

蘇銘看着自己右臂上那黑線,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

“阿公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問你,如今你拿了烏龍部落抵消你救白靈的蠻器,你是怎麽思考這件事情的。

你是要把此矛還回去,換來與那女娃接觸的機會,還是不還此矛,從此不見那女娃?”阿公笑着說道。

蘇銘沉吟了少頃,忽然笑了。

“這長矛是司空欠下五千石抵押過來的,自然不能還回去,至于白靈……我是她救命恩人啊。”蘇銘眨了眨眼。

阿公哈哈一笑,拍了蘇銘頭一下,目中很是贊賞。

那巨大的烏蟒之身中段,北淩盤膝坐在那裏,他望着阿公與蘇銘的背影,盡管聽不到他們在談論什麽,可看着阿公的微笑,看着蘇銘的笑容,北淩低下了頭。

他的目中,有嫉妒之意一閃而過。

“蘇銘,你若是蠻士也就罷了,但你當年第一次蠻啓,根本就不具備蠻體,為何你這麽一個平凡人,不但阿欣對你有好感,而且最重要的是,憑什麽阿公對你如此之好,就因為你是阿公撿來的孩子麽!!

你們沒有血緣關聯,而我才是部落裏的希望,可阿公對我,從未有過笑容……甚至阿爸那裏也是如此,時常感嘆你有成為瞭首的潛質!

蘇銘,若沒有你,塵欣也好,阿爸也好,甚至阿公那裏,都會對我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蘇銘,你一直以為我是因塵欣才對你冷漠,一直想要解釋,可你不知道,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一個撿來的孩子,一個不是我烏山部落之人,甚至都不像蠻族的你,有什麽資格,來對我解釋,又有什麽資格,讓我浪費時間聽你解釋!!”北淩呼吸急促,好半晌才緩和下來,當他擡起頭時,一切都恢複如常,依舊冷漠,依舊孤傲。

站在不遠處的北淩之父,那烏山部的瞭首,此刻眉頭微微皺起,看了北淩一眼後,又望向蘇銘的背影,暗嘆一聲。

在那烏蟒尾部,于雷辰身邊的獵隊魁首山痕,其目中有奇異之芒一閃而過,不知在想些什麽,對于在部落裏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很少有人可以看出其心思。

時間很快過去,從烏山部到風圳部落,若是換了蘇銘徒步奔跑,所需時間往往要近兩天左右,但在阿公的這烏蟒身上,卻是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遙遙可以看到大地上一個極為磅礴的部落。

那部落的正中心,是一個巨大的泥石城,此城在天空看起來不大,可随着烏蟒的下沉,此城清晰的顯露在了蘇銘的目中。

這雄壯的泥石城,其內存在了諸多的泥石屋舍,看起來沒有絲毫淩亂,很是整潔的樣子,盡管比不過蘇銘所見那萬古歲月前的火蠻部落,但卻比他所在的烏山部,強出太多太多。

單單這一個城池,就不是烏山部可以擁有之物。

那城牆數丈之高,人站在下面,需擡頭仰望,即便是如今蘇銘在半空上,看去也是心神晃動。不僅是他,雷辰也趴在烏蟒身上,探頭向下去望,目中露出羨慕與震撼。

還有那烏拉,也是如此,呆呆的看着那巨大的泥石城,這是她從未見過之物。唯有北淩,神色平靜。

那巨大的城池內,隐隐可以居住數千人的樣子,且還有更多空閑,城池的正中心,有一座通體漆黑,成五角之形的高大祭壇,那祭壇十多丈高,隐隐有些鳥獸圖騰,透出一股原始的氣息,是這城池內最鮮明之物。

若僅僅這一座泥石城,倒也顯現不出這附近的霸主、統領八方、接受無數小部落的供奉,更是唯一的一個具備向上階聯系的部落成員的風圳部落的強大,卻見在這泥石城四周,赫然有六個如烏山部一樣的部落!

這六個部落,均都是直接附屬于風圳部,如今也成為了風圳部落的一部分。

蘇銘怔怔的看着那地面上的龐大部落,這風圳部落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想來,這樣的部落,差不多就是如天一樣,可以摧毀任何敵人。

随着烏蟒的臨近,蘇銘看到那下方的風圳部落裏,有諸多的族人紛紛擡頭,似看向他們,這些陌生的風圳部落族人,他們的神色中,蘇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受到了一股高傲。

“這就是風圳部落!”阿公的聲音,在這烏蟒上回蕩。

“當年我烏山部的附屬部落,如今……附近八方的最強之部!”

“阿公,我烏山部曾經也如風圳部落這麽大?”問話的,是那叫做烏拉的女孩。

阿公沒有說話,目中有一抹黯淡。

就在這時,忽然從那風圳部落內,傳出了柔和的笑聲。

“墨桑,你能來我風圳部落,不容易!”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44章 你就是蘇銘?

卻見在那泥石城內的中心五角祭壇上,一個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正擡頭望着這裏,其臉上帶着微笑。

原本蘇銘與那中年男子所在的地方還有一些距離,但他卻不知為什麽,聽到此人的聲音後,看去時立刻眼前就浮現出了此人的樣子,如同近距離的觀察一樣。

這奇異的一幕,讓蘇銘心神一震,與此同時,在其笑聲話語傳來時,他體內的氣血之力,竟隐隐運轉,似不受控制一樣,仿佛只需對方一道目光,就可讓自己的全身血液轟然從體內噴發出來,瞬間死亡一般。

不但是蘇銘有如此感受,此刻那雷辰,烏拉,就算是北淩,也全部有如此錯覺,雷辰身子一顫,目中露出難以置信。

還有那烏拉,更是身軀顫抖,仿佛那眼前清晰入目的中年男子身上,存在了一股讓她需跪地膜拜的強大。

就算是那北淩的父親,烏山部的瞭首,此刻也是身子隐隐顫抖,慢慢的向着那從下方祭壇上擡起腳步踏空走來的中年男子,低下了頭。

除了瞭首外,那獵隊魁首山痕,呼吸急促,其目中露出一絲狂熱與渴望,這樣的目光,在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身上,極為罕見。

“開塵境!!”蘇銘內心似有吶喊,他的腦海內,在這一瞬間,浮現了這三個字!

“開塵踏空,蠻紋于天,言動蠻血,氣破彼蒼!”那獸皮革書上,對于開塵境的描述,便是這十六個字。

蘇銘愣愣的看着那從下方一步步踏着虛空走來的紫袍男子,此人看起來約四十許歲,略有消瘦,但卻相貌極為英俊,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太多蠻族的痕跡,唯獨其雙耳處的森森骨環,才顯露出了那麽一絲。

那一身紫袍,蘇銘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衣衫,遠不是粗布麻衣可以比較,更不是他如今的獸皮衣衫可比。

随着其走來,此人身後的風圳部落有了扭曲,仿佛在這一瞬間,天地失色,除了他之外,一切都不存在。

更是在這一瞬,風的嗚咽,停止了,雲的變化,也随之凝固!

那中年男子披着已有長發,帶着微笑,慢慢臨近,其笑容如春風一般,使得蘇銘等人體內氣血之力似緩和下來,但随着那中年男子的臨近,卻是又有一股類似窒息的錯覺浮現,仿佛不敢喘着大氣。

尤其是此人的目光,仿佛蘊含了蒼穹,讓人看之,便會腦中一片空白,似所有的隐秘都會被對方察覺一樣,如赤身裸體。

那條烏蟒,此刻也是停留在了半空,一動不敢動,似可以察覺到那中年男子的恐怖。阿公緩緩地站起身子,隐藏了方才那一瞬間對方出現時自己目中的複雜。

“墨桑,拜見風圳上蠻。”阿公容顏蒼老,起身後向着那中年男子一拜。

“墨桑,你我之間不需如此。”那中年男子聲音柔和,但卻沒有阻止阿公的一拜,直至阿公拜下後,他右手一揮,似要隔空扶起阿公一般。

卻見阿公身子一震,但卻沒有起身,而是在那股力量下,從容的再次一拜!這一拜之下,頓時阿公身體外那股力量似有了崩潰,漸漸散去時,阿公這才站直了身子。

那紫袍男子大有深意的看了阿公一眼,臉上露出微笑,搖頭指了指阿公。

“你啊,還是如年輕時的脾氣,這都多少年了,怎麽這一次想起過來找我了?”

“上蠻當年提出的要求,墨桑考慮至今,有了決斷。”阿公神色如常,緩緩開口。

那紫袍男子聽聞此話,立刻神色一凝。

蘇銘等人也早就起了身子,恭敬的站在一旁,蘇銘距離阿公最近,他隐隐能感受到阿公此刻面對這往昔老友的心情,也能理解為何阿公從不來風圳。

看着阿公蒼老的容顏,又心髒怦怦緊張中餘光掃了一眼那紫袍中年男子,蘇銘的腦海中,不知覺的浮現了阿公曾對他說過的一段話。

“那風圳部落的蠻公,在二十歲前不如我,直至其三十四歲時,才勉強能與我一戰,那時的阿公,在這附近八方的部落裏,無人不知!”

蘇銘的心,似糾在了一起,正要收回目光,但那紫袍男子卻是微笑的望了自己一眼,這一眼之下,蘇銘腦中立刻如有轟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阿公在其身上布置的隐藏,瞬間就被那中年男子看透。

就在蘇銘隐隐要承受不住,身子顫抖之時,那中年男子收回目光,看向了北淩等人,以此雷辰,烏拉還有魁首山痕與那烏山部瞭首。

“拜見風圳上蠻。”山痕第一個躬身一拜,随後其餘之人均都如此。

雷辰心髒怦怦跳動,緊張的面色都蒼白起來,烏拉也是這樣,就算是北淩,也再沒有了絲毫冷漠,而是恭恭敬敬。

“我記得你,你叫北淩吧。”那中年男子一指北淩。

北淩愣了一下後,目中露出狂喜,聲音發顫,連忙恭敬開口。

“上……上蠻,我是北淩。”

紫袍男子微笑點頭,随後望着阿公,正要開口之時,忽然其神色一動,看向了遠處。阿公始終沉默的站在那裏,此刻也是似有察覺,與那中年男子之後,看了過去。

卻見在那遠處的天地間,似有狂風呼嘯,一條巨大的黑線急速而來,沒過多久,随着那黑線的來臨,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黑線赫然是一只十多丈大小的巨型烏龍。

那烏龍腿腳百足之多,樣子極為猙獰可怕,前行中四周有黑霧缭繞,在其上,站着六人!

蘇銘看着那接近的烏龍,看着其上那六人中的一個白色身影,臉上露出了微笑。

當首一人,是一個銀發老妪,這老妪穿着黑袍,盡管看起來有些蒼老,但卻可以看出其年輕之時必定極為美麗,只不過其神色冷冰,讓人望之不由會感覺到寒意。

蘇銘察覺到阿公看向那烏龍部落老妪的目光,似有些不同。

在那老妪身後,則是一個如鐵塔般的大漢,這大漢身子極為高大,神色一樣冷漠,其身氣血之強,甚至隐隐比山痕與瞭首還要高出一絲的樣子。

那老妪身邊,是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那少女美目流盼,極為美麗的同時,卻有一絲哀愁在目中濃郁不散,只是這哀愁在她看到了蘇銘後,卻是瞬息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驚訝與喜悅。

更是向着蘇銘眨了眨眼。

其餘三人中,蘇銘也有熟悉者,正是那司空,他站在那烏龍背上,惡狠狠地盯着蘇銘,透出恨意。

剩下的二人年紀不大,與蘇銘相差不多,一男一女,從相貌上看,二人似兄妹,均都沉默,只不過那個女子體型很壯,看起來很豐滿,但相貌卻很秀麗。

在那烏龍臨近後,其上老妪與其餘之人,紛紛向那紫袍男子一拜,神色均都透着恭敬,就連他們身下的那條烏龍,也都顫抖着身子,似對紫袍男子頗為恐懼。

那紫袍男子始終帶着微笑,點頭受了烏龍部落的參拜後,有一道身影從下方的風圳部落內疾馳而來,那身影腳下有紫霧缭繞,出現在了半空中,向着紫袍男子恭敬一拜。

這身影是一個白袍老者,正是那當日取走了蘇銘藥石的石海!

“石海,招待好客人。”那紫袍男子說完,在石海恭敬稱是後,看向了烏山部的阿公墨桑。

“墨桑,有部落上貢了一些桑雲葉,我知道你當年最好此物,就等你來見我後,與你一同品嘗呢。”

烏山部阿公微微點頭,回身交代了瞭首幾句後,起身邁步,在蘇銘詫異中,他看到阿公竟也踏空一樣,走向了那紫袍男子,與其一同飛向了那泥石城。

望着那紫袍男子的背影,蘇銘的目中有了一絲渴望。

“開塵境……我不知何時也能達到如此境界!”

在蘇銘暗自期待之時,那石海臉上帶着微笑,看向衆人。

“除了這些小輩,諸位也都是老朋友了,你們來的較早,其餘部落還沒有到來,此番由老夫接待,還請入風圳城!”石海內心另有其他事情,按下後面帶含笑,一番客套,帶着衆人飛向那泥石城。

期間雷辰來到了蘇銘身邊,似遇到白靈後想起了部坊之事,有些心虛,仿佛站在蘇銘這裏,一切就都可以推到蘇銘身上。

蘇銘不時的看向白靈,白靈也帶着笑意,時而與蘇銘目光對望,那目光交集的瞬間,蘇銘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很快,這兩個部落之人就進入到了風圳城內,在一處巨大的廣場上落下,那烏龍一散,化作了黑霧快速的融入烏龍部的老妪身上。

至于那條烏蟒,則是化作了一片片白雲升空,消失無影。

這巨大的廣場上,此刻已經有風圳部落族人等候,在石海的安排下,分別有人前來很是客氣的引路,安排這段日子裏他們居住的地方。

只不過這種客氣只是表面,隐藏在那态度下的,依舊還是一股高傲。

在山痕與瞭首的帶領下,蘇銘等人正要随着離去,但就在這時,烏龍部落內,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就是蘇銘?”

蘇銘腳步一頓,轉身看去時,看到了那烏龍部落的老妪,陰沉的望着自己。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45章 那一年的十六歲

蘇銘內心頗為緊張,這種緊張的感覺,除了因對方是烏龍部蠻公外,隐隐還有此人是白靈長輩的原因在內。

同時,更包含了來到風圳部落的路上,阿公與他說出的那些猜測與分析。

“晚輩蘇銘,拜見烏龍部蠻公。”蘇銘深吸口氣,帶着恭敬,向着那老妪躬身一拜。

那老妪神色陰沉,盯着蘇銘,不知在想些什麽,四周衆人更是因此事,安靜下來,就連這風圳部落的引客族人,也紛紛看向蘇銘,甚至那帶着心事本欲離去的石海,也停下腳步,內心略有詫異,看了過來。

在他看去,蘇銘只是一個尋常的孩子罷了,身體上沒有絲毫氣血之力存在,望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再去考慮這兩個小部落之間的事情,而是內心焦慮,他尋找那煉制奇異藥物的邪蠻已經很久,可卻沒有絲毫線索,前幾日蠻公還問了此事,讓石海不知該如何尋找。

“這邪蠻莫非是離開了這裏……唉,這可讓我上哪裏去找!”

雷辰站在蘇銘身邊,瞪着眼睛,望着那看向蘇銘的老妪,他雖說敬畏那風圳蠻公,但對于這老妪,卻是沒有絲毫尊重之意。

北淩皺着眉頭,目光落在蘇銘身上,閃過一絲不喜,他想不到蘇銘到底為何得罪了那烏龍部落。

“一晃這麽多年,你已經長這麽大了……”那老妪盯着蘇銘許久,緩緩開口,從其言辭中,聽不出喜怒。

蘇銘更為緊張,站在那裏不知該說些什麽,此刻的他,明顯感覺到四周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這種感覺他很少經歷,很不适應。

老妪身後的白靈,面色蒼白,雙手下意識的攥着衣角,其身旁的那司空,則是目露得意,惡狠狠的盯着蘇銘。

“可惜……”那老妪望着蘇銘,繼續緩緩說了起來:“你阿公只是将你養大,但卻沒教你開化,使得你變的如此沒有分寸,也不想想,你是什麽身份!”那老妪言辭不多,但卻透出一股譏諷,與其蠻公身份頗為不協。

蘇銘面色立刻蒼白,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這裏,尤其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使得蘇銘咬着下唇,沉默不語。

“阿公!!”白靈看着蘇銘那蒼白的臉,心口立刻痛了起來,頓時開口,看向那老妪的目光,蘊含了憤怒。

站在蘇銘身邊的雷辰,立刻瞪起了眼睛,他才不管對方是誰,此刻看到蘇銘受到羞辱,頓時有了怒氣,正要上前。

但就在他剛邁步的一瞬,那老妪目中有奇異之光一閃而過,雷辰頓時全身一震,就在這時,始終站在一旁沒有言語的烏山部瞭首皺起眉頭,擡起腳步猛的向前一踏。

這一步落下,瞭首整個人好似瞬間不同,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淩厲的氣勢驟然爆發出來,環繞四周,單聽在雷辰身體外,有悶悶的轟聲回蕩,雷辰面色蒼白,退後幾步。

“蠻公大人,對付我烏山部的孩童,不需如此吧。”瞭首神色沉下,緩緩開口。

幾乎就是在他前行走出的一刻,那站在老妪身後的大漢,猛的擡頭,同樣邁出了一步,一股比之瞭首還要強勁一絲的氣勢,轟然爆發出來。

緊接着,那始終沉默的山痕,眯着的雙眼內寒光一動,如化作了一條毒蛇,冷冷的盯着那烏龍部的大漢。

劍拔弩張!

石海于不遠處看着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在他看來,這兩個小部落數百年前本是一家,可如今,卻是如此,他略一沉吟,倒也沒有阻止,而是站在那裏,看起了熱鬧。

蘇銘低着頭,沉默中其身旁的雷辰怒氣沒散,盡管害怕,但卻正要開口,卻見蘇銘一把擡起右手,抓在了雷辰的手臂上。

雷辰一愣,蘇銘緩緩地擡起頭,其面色依舊蒼白,瘦弱的身子,仿佛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拉蘇,容顏還帶着一絲稚嫩,沒有經歷歲月流失的滄桑,沒有經歷風雨吹打的蒼涼,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他的雙眼清澈,很幹淨,很透明,沒有太多的雜質,咬着下唇,他望着那烏龍部的老妪,松開了抓着雷辰的手,向前走去。

此刻的他,依舊還是被四周所有人目光凝聚在了身上,但他卻沒有在意,而是一步步,走過了雷辰,走過了瞭首,走到了那老妪的身前一丈外。

他站在那裏,默默的望着看向自己的老妪。

“我不知曉分寸,沒有阿爸阿媽,在您眼中也沒有什麽資格與身份……但,我阿公曾和我說過,天上下的雨,你看到的永遠只是一部分,你不會知曉,這雨水在停下後,會有多少……

那地面的渾濁泥水,你只能看到其表,看不到底……今年,我十六歲……”蘇銘低着頭,輕聲開口,說完,他轉身,慢慢的走去。

雷辰跟在蘇銘身後,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老妪,哼了一聲。

瞭首與那山痕,見那老妪再沒有說話,便慢慢退後,帶着北淩與烏拉,在風圳引客族人的指引下,漸漸遠去。

那老妪望着蘇銘離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目中存在着外人不懂的閃爍,轉身向後走去。

“白靈,跟我回去。”白靈站在那裏,望着蘇銘遠去的身影,內心很亂,耳邊傳來其阿婆的話語,沉默中,默默的跟随那老妪離去了。

每一次的各部落朝拜,都會被請入泥石城內,被安排在指定的地點居住,直至朝拜結束。烏山部,被安排在了泥石城的南部,一處由九個屋舍連在一起的巨大房屋,四周還有一些栅欄,使得這裏似被單獨分割出來的樣子。

此刻,在其中一個屋舍內,所有來自烏山部的族人都凝聚在這裏,盤膝坐下,聽着那坐在正上方的瞭首其言辭。

“風圳部族人的數量,超出我們烏山部太多,如此一來,他們擁有的蠻士也遠遠超過我們,再加上風圳部落為附近八方的霸主,數年一次的朝拜供奉,使得風圳部落幾乎掌握了這裏所有的草藥。

甚至蠻像,都擁有數個之多!”瞭首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沉聲開口。

“一個中型部落,遠不是我烏山部可以比較,風圳部擁有的蠻士,我不知道具體的數量,但想來必定為數百之多!

這些蠻士裏面,有足夠的草藥,有不同的傳承蠻像,不是小部落可以比拟,他們的修行速度比我們快,他們的外界條件比我們好,甚至在他們之中,出現那種天資優異之輩的幾率,也遠遠超過我烏山部。

在這段時間,我與山痕不會限制你們的足跡,帶你們來到這裏,本就是讓你見識一下中型部落的強大,見識一下這風圳部落的同輩強者!

我希望你們可以在這裏,結識一些朋友,無論是風圳部落的,還是其他部落的,除了我們的夙敵黑山部外,其餘所有部落,你們都可以去結識。”瞭首說道這裏,目光在回來後始終沉默的蘇銘身上掃了一眼。

“同時,我也希望你們看一看其他部落的翹楚之輩,找到自己的差距與目标……但你們要切記一點,在風圳部落,絕不允許私鬥!

你們可以放心,這一點不單單是我們如此,其他部落也會這樣。另外,你們在風圳部落的時間,會稍長一些,每數年一次的朝拜供奉,也是風圳部落舉行大試之時,若能取得好的名次,對你們個人有極大的好處。

北淩,你在風圳部落數年,對這裏很是了解,你來介紹一下風圳部落裏,你們同輩之中的強者。”

北淩坐在一旁,聞言點了點頭。

“風圳部落裏,強者衆多,尤其是我們同輩之人中,有七人需要格外注意……其中第一個,名為葉望,此人……”

在北淩的介紹中,蘇銘坐在角落裏,始終沉默,那烏龍部老妪的話語,讓他很難受,就算是此刻回到了這裏,也依舊似在其腦海內回蕩,讓蘇銘閉上了眼,握緊了拳頭。

“蘇銘!”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蘇銘耳邊傳來,蘇銘回頭一看,卻見那部落裏的獵隊魁首山痕,在自己身後盤膝坐着。

“那烏龍部的蠻公,為何會和你說那些話?”山痕平靜的望着蘇銘,沉聲開口。

“沒什麽。”蘇銘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

山痕眉頭微微皺起,目中有奇異之芒一閃,正要開口之時,忽然擡頭看向那屋舍之外,與此同時,那瞭首也是凝神看去。

卻見一個看起來約三十許歲的風圳部落接引族人,正快速走來。

“誰是蘇銘,蠻公傳喚,請與我前去!”

蘇銘一愣,從盤膝中站起,看向坐在上方的瞭首,見他略一點頭後,便走出了屋舍,站在了那風圳部落族人面前。

“我是蘇銘。”蘇銘平靜說道。

那風圳族人打量了蘇銘幾眼,轉身離去,蘇銘遲疑了一下,跟在其後,走出這屋舍的同時,耳邊傳來身後北淩的聲音。

“往年的大試,約有近百人參加,但前五十的名次,最終幾乎全部都是風圳部落族人……尤其是前十,據我了解,五十年來從未有外部人出現哪怕一次……今年的大試,想來也是如此,你們記住,此次要配合我進入前五十!

只要我進入前五十,哪怕只是在末端,對我們烏山部就是大功!”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46章 阿公的秘密!

蘇銘默默的走在這屬于風圳部落的泥石城內,在他前方,那接引的族人獨自走着,其背影透出的高傲之感,蘇銘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

“他的确有高傲的資格……”蘇銘看着眼前的城池,看着那一處處泥石屋舍,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自己部落裏的皮帳,相比之下……亦或者根本就無法比較。

尤其是途中,蘇銘看到了太多的風圳族人,甚至他這十六年來,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蠻族之人,極為熱鬧,那人群中男男女女,就算是穿着的獸皮,也都要好過蘇銘身上的簡陋數倍之多。

其中更有不少,穿着唯有阿公才具備的粗布麻衣,這些人,毫無例外,都是具備極為強大的氣血之感的蠻士。

“中型部落……”蘇銘望着那所看到的一切,又看了看遠處城牆外,他記得之前在半空時曾看到,這座泥石城四周,有六個如烏山一樣的部落存在,顯然,他們沒有資格長久的居住在這城池內,只能在外。

一路上,蘇銘還看到了很多販賣交易的屋舍,那裏人群雖說不多,但每一個進進出出之人,都讓蘇銘心神一震。

地面上,不是泥土,而是鋪上了諸多的石頭,不知以什麽方法将這些石頭全部碾碎壓平,踩在上面很堅硬,讓習慣了松軟泥土的蘇銘,有些不适。

遠處的四周泥石城牆,蘇銘還看到了有數個約十多丈大小的巨弓,通體黑色,散發出一股煞氣,讓人望之,便有心中升起寒意。

“看夠了沒有?”一個刺耳的聲音,打斷了蘇銘的目光,正是那接引的風圳族人,他此刻回頭看着蘇銘,笑了起來。

那笑容裏,蘊含的高傲,此刻似化作了譏諷,倒并非是譏諷蘇銘,而是譏諷小部落的人來到這裏後,幾乎都同樣的怔愣。

“先別看了,你在這裏會居住一段時間,随時都可以看看,尤其是夜晚的時候,我建議你不要在居所內,而是外出走走,我風圳部落的夜晚,可遠非你烏山部能比較。

現在趕緊跟着我,不要讓蠻公久等。”那風圳族人拍了拍蘇銘的肩膀,轉身加快速度走去。

蘇銘沉默,跟在其後快走了起來。

泥石城,正中心的位置,那座巨大的五角祭壇內,有三間密室,此刻其中一間密室裏,那風圳部落的蠻公,開塵境的紫袍男子,盤膝坐在那裏,在他的對面,則是神色從容的烏山部阿公墨桑。

二人之間,有一盤棋,此棋多是一些獸骨磨制,看起來很是粗糙,那棋盤則是一個大石,被刻畫而成。

除了棋盤外,二人手邊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石杯,裏面有熱氣飄散,帶着一股沉香,缭繞四周。

“墨桑,當年你外出回來後,送我這棋盤與棋子,更教會了我如何下棋,想來也是為了不寂寞,有人陪你解悶吧。”那紫袍男子拿起一個獸骨棋子,放在了一處後,擡頭笑了起來。

“此棋盤得自太阿部落,據說是太阿的先蠻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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