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個個露出恐懼,紛紛退後。

蘇銘目中露出激動,不僅是他,所有的烏山族人,此刻全部都是激動的嘶吼起來,卻見阿公此刻,邁出了第三步,這第三步,正是踏向那阻擋在前方的巨木圍欄,一腳落下,那圍欄轟的一聲,四分五裂,化作無數碎片正要擴散,但卻在阿公的大袖一甩間,這些碎片如同利箭,穿梭在烏山部族人身旁,直奔那些後退的黑山部蠻士。

一時之間,慘叫之聲回旋。

三步落下,阿公的面色起了病态的紅潤,但很快就消散,他回頭一聲平靜開口。

“不要停留,走!!”

随着其話語,在那些黑山部之人死傷衆多,紛紛不敢阻攔中,烏山部的人群,在那族長的帶領下,向着前方快速的移動起來,那靠在大樹旁,處于彌留之極的柳笛,也被人扶起離去。

很快,這之前的戰場,出現了寂靜,只有那滿地的屍體與血腥,久久不散。

蘇銘在那人群裏,滿身鮮血,默默的快速走着,他旁邊那被族人抱着的小女孩,此刻也不再哭泣,而是懵懂的雙眸內,有了堅強。

她還小,她不懂很多事情,但在這個夜裏,她似也長大了。

月光灑落在大地上,似為這沒有了家園的烏山族人,照亮了前方的路,讓他們不再迷茫,不再無助。

“族長,蠻公……我們幾個老頭子,就留下吧,不要讓族人為了照顧我們,影響了遷移的速度……”

遷移中,忽然從人群裏傳出了帶着咳嗽的蒼老聲音,那是部落人的一個普通老人,他的年紀已經很大,跟不上部落的隊伍,在他想來,與其讓人攙扶從而影響了族人的速度,不如自己留下。

“讓年輕的族人們走吧,我也留下……其實我們本該在部落裏就選擇留下……唉。”又一個老者,停下了腳步。

很快,這部落的幾乎所有的老人,全部在沉默了片刻後,一一的從人群裏走出,大約有四十多人,他們固執的選擇了留下,他們殘餘的生命無法對部落産生幫助,但他們可以不去讓自己拖延了部落的前進。

“你們……”烏山族長一愣,閉上了眼,但他很快就睜開,向着這群部落的老人,深深地一拜。

“走吧……我們累了……”那些老人帶着微笑,向着部落的族人揮手,他們的親人在人群裏,眼淚流下,但無法阻止,有一些壯年族人同樣選擇要留下,可卻沒有被允許。

“蠻公,有沒有一種我們這些老家夥可以使用,會如那些小夥子一樣以血肉爆開傷人的方法,告訴我們。”那些老人中,走出一人,帶着微笑,看向阿公。

阿公沉默片刻,走上前,在那老者手中放了一物後,輕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此刻不是軟弱之時,更多的族人,需要快速的遷移,他猛的轉身。

“餘下族人,繼續遷移!”

在那沉默的淚水與頻頻回頭中,這些老人看着族人遠去,他們露出慈祥的微笑,彼此氣喘籲籲的坐了下來,相互談着他們年輕時的往事,在這月夜裏,似說着過往的輝煌。

人群,因沒有了這些老人,遷移的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

許久過後,當天邊有了明亮之時,在烏山部人群的後面,越來越遠的烏山部落裏,在這淡淡月光下一片殘破不堪,成為了廢墟。

似沒有了絲毫的生機,在歲月裏,會化作殘骸,漸漸的或許還會有一些草木生長,慢慢的會将這裏,重新化作了叢林的一部分,使得一切存在的美好與回憶,都将難以在找到。

此刻有風吹來,如埙曲一樣的嗚咽,卷着地面的雪,在這大地上掃去,更是把那些族人離開前散落的很多雜物卷動,在地面上移動着,發出沙沙的聲音,透出一股蕭瑟。

那些雜物裏,有孩童拉蘇的玩具,有族人的一些來不及帶走的獸皮,熄滅的火堆,有一些散落的藥草,還有很多的鍋碗與殘破的獸皮帳。

除了風聲,這部落的廢墟一片寂靜,但那其中一處塌陷下來的獸皮帳,卻是在此刻動了一下,一只全身毛絨絨的圓形小獸,從那皮帳內露出了頭,這小獸很是可愛,其毛發原本應是白色,可此刻卻是灰突突的,它的雙眼露出害怕,快速的跑出皮帳,在那風雪裏,瑟瑟發抖。

一聲聲嘶鳴從它的口中傳出,仿佛在呼喚着它的主人,它的名字,叫做皮皮,是那小女孩的寵物。

可是,這嘶鳴,它的主人聽不到……它孤獨的留在這部落的廢墟裏,卻始終不願離開那塌陷下來的皮帳太遠,因為那裏,是它的家。

嘶鳴中,這小獸慢慢後退,似在那寒冷裏承受不住,要回到皮帳中,但就在這時,陣陣腳步聲從外傳來,卻見從那部落殘破的大門外,走來了十多人。

帶頭者,是一個強壯的大漢,只不過其神色很是陰森,若是蘇銘在此,可以認出此人,正是那黑山部的族長。

其身後跟着一個同樣陰沉的少年,那少年舔着嘴唇,看着四周,露出殘忍的笑意,他,是畢肅!

“走的倒快!追上去,阿公應也快要趕來了,這一次,烏山部除了女人,一個不留!”那黑山部族長緩緩開口,走出了這片廢墟。

畢肅收回看向四周的目光,轉身正要跟随離去,但忽然其目光一閃,看到了那瑟瑟發抖不敢移動的小獸,嘴角微微一笑,右手擡起向那小獸一揮。

立刻這小獸身子一顫,目中黯淡倒了下來,一縷青色的氣息從其屍體上冒出,被畢肅抓在了手中,放在眉心,片刻後其雙目露出殘忍。

“叫做皮皮麽……很思念你的主人,那麽我會送她與你團聚的。”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91章 黑山畢圖!

深夜早已降臨,如今天邊泛着微弱的白芒,淡淡的月光灑落在叢林內的積雪上,起了冷冽的光,随着那嘎吱嘎吱的錯亂之聲,烏山部遷移的人群,在這黎明前的夜裏匆匆趕路。

四周很是安靜,除了踩壓積雪的聲響,幾乎再無其他,那些烏山族人均都沉默,無論是老人,女子、還是拉蘇,全部都在這夜裏的遷移裏,沉默了。

距離之前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那場戰争的慘烈程度,讓所有的烏山族人都深深的記在了腦海裏,刻在了靈魂中,一生不會忘記。

離開前,不算阿公在內,烏山部共有三十多個蠻士,如今,在那場大戰下,只剩下了十四人。這十四人身上全部鮮血幹枯,透出悲哀的同時,帶着一股蕭殺,默默的守護着族人,向前走去。

他們死去了十多人,可黑山部,卻是付出了更多的代價,這與修為有關,但更重要的是,入侵而來的黑山部,遠遠沒有不得不離開家園的烏山族人那股執着,那股叫做守護的勇氣,一次自爆,或許帶給黑山部入侵者的,是輕蔑,但兩次、三次、四次……卻是給了那些黑山部之人,一股發自心神的恐懼。

烏山部是弱小,但這弱小裏,卻是存在了一股強大!

蘇銘默默的走着,從方才那一戰後,這數個時辰裏,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似本很開朗的他,本擁有少年人沖動的他,如今,終于學會了沉默,而不是去咆哮。

只是學會沉默的代價,其慘重的程度,讓人心酸。

蘇銘知道,從這一天起,自己的天真碎裂,離開了身體,從這一天起,自己的快樂融化,消失在了血液中,從這一天起,自己的淚水,也慢慢的被沉默取代。

時間流逝,很快便天明,走了一夜的族人,在那疲憊中沒有停頓,所有人都咬緊牙關,相互扶持,近乎奔跑般,快速的遷移着。

白天的時間,在這遷移中漸漸消散,途中部落的人實在無法承受這種疲憊,休息了小半個時辰後,便再次趕路。

直至這第二天的深夜降臨,直至那月光又一次的灑落在叢林的積雪大地上,烏山部的族人,在那沉默中,快速的走着。

“蘇銘哥哥……”蘇銘的耳邊,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帶着柔弱的聲音,他側過頭,看到了那身邊被族中之人抱着的小女孩。

看着小孩子那幹淨的雙眸,蘇銘的臉上,擠出了微笑,只是那笑容在其臉上的鮮血相襯下,看起來,似很是可怕。

但那小女孩卻沒有感受到可怕,而是睜着大眼睛,望着蘇銘,猶豫了一下後,擡起了有些髒了的小手,為蘇銘擦去了臉上幹枯的鮮血。

感受着小女孩那嬌柔的手撫摸在自己的面孔,蘇銘的心,在那滴血的痛苦裏,有了溫暖。

“蘇銘哥哥不怕……彤彤也不怕……”那小女孩收回小手,在她的手上,沾了些血片,她望着蘇銘,明亮的雙眸裏,有小孩子很少擁有的堅定。

蘇銘摸了摸這小女孩的頭,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前方,那前方的路隐藏在叢林裏,看不清未來在何方。

雷辰在遠處人群的另一邊,始終握着拳頭,他的背後鮮血已經幹枯,疼痛被他忽略,其目中有嗜血,更有悲痛,他不會忘記,昨天夜裏的那一戰,若非是族中一個長輩蠻士在重傷臨死前自爆了血線救下了自己,怕是如今自己的屍體,會留在那處戰場中。

在他的前方,是烏拉,這個女孩面色蒼白,神色帶着濃濃的疲憊,她的左臂上有幹枯的鮮血,似擡不起來了,她的臉上,有一大片血肉模糊,使得其姣好的容顏,如今已經不再。

但她的目中,沒有放棄,依舊帶着烏山部族人如今固有的執着。

後方,北淩與塵欣,他們拉着手,似永遠也不願分開,守護着人群,走去。

阿公依舊還是在最後面,他頭上的白發,滿臉的皺紋,看在蘇銘的眼裏,讓蘇銘的心,更痛。他能看出阿公的疲憊。

這第二天的夜,天中的月,并非彎彎,而是向着滿月蔓延,但今天顯然不是月圓之夜,或許,就在明天,或許,是在後天。

随着部落的遷移行走,時而有族人蠻士從四周疾馳而來,人數不多,只有四人。這四人,是部落裏派出的探查者,他們冒着生死,要将四周任何存在的變化,在固定的時間內趕回告知。

若是他們沒有回來,則代表,出現了變故。

時間流逝,很快又是一個時辰,天空的漆黑,仿佛存在了一股可怕的目光,正凝望這大地,望着烏山的族人,在那快速的行走。

就在這時,原本應該按時歸來的那四人,卻只有三人回來,而那後方探查之人,卻是沒有絲毫蹤影,蘇銘全身汗毛豎起,目中露出淩厲,轉身停下腳步,同樣察覺不妙的,還有其他之人,阿公目光一閃,握緊了手中的骨杖。

突然的,一聲微弱的轟鳴之聲,從那後方隐隐傳來,這聲音傳入所有的烏山部族人耳中,讓蘇銘悲哀再濃。

他知道,這是血線自爆。

他知道,黑山部的追敵,再次來臨!

“不要停,加快速度遷移,所有蠻士守護,邊戰邊退!”阿公手中骨杖向着大地一碰,左手擡起,向着部落上空一揮,立刻部落上空天地再次扭曲,卻見那之前出現過的烏山蠻像,又一次幻化出來,漂浮在部落人群之上,散發守護的光芒。

它随着人群的移動而飄行,有它存在,只要其不破損,便可保其光芒下的族人平安。

幾乎就是那烏山蠻像出現的瞬間,阿公猛的擡頭,其神色露出這一戰前所未有的凝重,雙目透出森芒,直勾勾的盯着那漆黑的天幕。

卻見這漆黑的天幕,此刻突然劇變,一片紅芒憑空而出,與那黑色融合後,看起來仿佛成為了紫,那紅芒蔓延,如鮮血般瞬間就擴散了大半個天幕。

一個沙啞陰沉的聲音,在這天地間回旋而起,向着八方傳出。

“墨桑……”随着那聲音的回蕩,一股莫大的威壓,從那天空轟然降臨,這威壓之力,在散落大地的瞬間,立刻讓地面上所有的烏山部族人清晰感受,甚至就連那烏山蠻像也都為之一震。

蘇銘心髒怦怦加速跳動,這股威壓之強,他只在風圳部的蠻公荊南身上感受過,這威壓,是屬于開塵!!

這是開塵境對凝血境的一種自然而然的壓力,在這股壓力下,凝血境蠻士将會全身氣血不受操控般的運轉。

但,随着這股威壓的出現,随着那天幕上血芒的蔓延,随着那天空的月在這血色下依稀成為了血月時,在蘇銘的感受裏,出現了此刻除了他外,任何人都不曾擁有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如他在血火疊燃時看到的血月,甚至有一種讓他極為熟悉的錯覺,仿佛此刻在那天空上隐藏的,是一只巨大的月翼。

這種讓他難以置信的錯覺,使得蘇銘心神一震。緊接着,他看到了在那天幕上,在那血芒裏,慢慢走出了一個人。

此人穿着一身黑袍,身子幹瘦,相貌很是陰沉,他背着手,一步步走出,站在那天空上,俯視大地。

在他的眉心上,有一個月翼的圖騰,那圖騰活靈活現,極為逼真,如栩栩如生一般,閃爍着妖異的紅光。

畢圖!

黑山部蠻公,畢圖!!

“墨桑,你不用等待荊南與文嫣了,他們……自身難保,更無暇來理會你烏山部的死活!”畢圖陰沉一笑,看着大地上的人群後的阿公。

阿公沉默,他的确在等荊南,但這一路上荊南始終沒有出現,他心中隐隐有些明白,風圳部,或許出現了變化。

“南松,當年僅次于墨桑,驚豔絕倫的你,逃到了烏山部後,依舊還是廢物一個,這麽多年來,我始終在想,你阿爸死亡前,那神色很值得回味,他哀求我,放你一條活路,可惜,我本不想滿足他,但還是被你逃了,南松,我黑山部當年的蠻子,我們……又見面了。”畢圖微笑,但那笑容很快就擴大,最終狂笑起來。

人群外,白發蒼蒼的南松,望着那天空上的畢圖,沒有被其話語動了憤怒,而是把世間之事看透了一樣,輕嘆一聲。

“比起毒死上代黑山蠻公,追殺黑山老蠻公之子,貢獻黑山部當年大半族人,換來邪蠻之法的你,我不如……”南松始終平靜,但臉上的皺紋,卻是一下子仿佛更多了一些。

“當年的恩怨,今日也該了解了,墨桑,南松,我給你二人一個機會,給你們一個一同與我一戰的機會!”畢圖大笑,右手一揮,立刻天地轟鳴,卻見其身後那天幕上的無窮血光,頃刻間化作了一團濃郁至極的血霧,那霧氣翻滾間,竟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月翼!

這月翼翅膀張開,似遮蓋了天空,遮住了月。

“南松,畢圖交給我……我會拖住他,部落……交給你了!”阿公墨桑深吸口氣,目光在族人中掃過,看着那一個個沉默族人,似想要找出叛徒,但最終卻是一嘆,每一個族人都滿身鮮血與疲憊,他如何去懷疑這些為部落而戰之人,他看到了瞭首的悲哀,看到了山痕頸部那裏一道深深的傷口。

“或許,真的沒有叛徒……”阿公收回目光前,深深的看了蘇銘一眼,其身驀然而起,一條巨大的烏蟒憑空幻化,與他一同,如流星般直奔天幕。

轟鳴之聲回旋天地,随着阿公的接近,那畢圖大笑中,天空被紅霧籠罩,将二人彌漫在內,看不清裏面的究竟,但那轟鳴的聲音,卻是驚天動地。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92章 血月!!

蘇銘心髒加速跳動,他看着阿公離去,看着阿公那臨走前的目光,那裏面蘊含了一種讓他害怕的含義。

“月翼……月翼……火蠻之術……”蘇銘看着那天空的紅霧凝聚而出的月翼之身,于害怕的同時,隐隐似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只不過這個念頭有些紛亂,他還沒有理出頭緒,但他卻有種感覺,這個紛亂的念頭一旦清晰,那麽很有可能,将會起到極大的作用。

在那天空轟鳴傳來的同時,于後方的叢林黑暗處,一聲聲怪叫呼嘯而來,十多個身影疾馳接近,那十多人,是黑山部第三波追兵,帶頭者,赫然就是那黑山部的族長,在其後,蘇銘看到了陰沉的畢肅!

幾乎就是在這些黑山部追兵來臨的剎那,蘇銘毫不遲疑直奔人群後方而去,随之一同的,還有北淩、雷辰、瞭首等人。

剩餘下來的烏山蠻士,除了族長與三人外,其餘之人,此刻全部沖出!他們要在族人後面,且戰且退!

烏山族長目中含着眼淚,驀然收回看向身後的目光,帶着族人,在那蠻像的光芒保護中,向前繼續,族人們在奔跑,相互扶持,不讓任何一個落下,守護他們的,除了族長外,還有烏拉,她修為不高,被留在了人群旁。

最後一個留在人群遷移隊伍旁的,是山痕,他沒有選擇去戰,而是默默地在人群外,抱起幾個疲憊的無法走路的孩童,跟上了部落。

蘇銘沒有回頭,而是帶着殺機,在那沉默中,沖了上去,與黑山部來臨的那十多人,展開了血戰!

他的手中握着長矛,那矛通體赤紅,似不斷地染着鮮血,随着蘇銘,與黑山部的追敵,在那一聲聲轟鳴巨響回蕩間,生死蒼茫!

黑山部追兵中的最強者,就是那黑山族長,與他迎戰的是南松,其蒼老的容顏,此刻爆發出了極強的氣血之力,厮殺驚天。

蘇銘全身氣血翻滾,二百四十三條血線在那入微下化作一條,帶着其殺機,以其驚人的速度,長矛猛的一甩而出,轟向黑山部的一個族人身上,将其全身轟開後,蘇銘一晃之下,如殘影般臨近,一把抓起長矛,猛的轉身,以身後來臨的骨刀驀然碰到了一起。

其全身一震,右手隐隐發麻,身子退後一步,那一刀來臨被他長矛擋住的黑山大漢,則是嘴角溢出鮮血,身子踉跄退後三步。

還沒等其身子站穩,蘇銘就猛的沖出,絲毫不去在意體內的傷勢,疾馳間追近,左手握拳,一力轟出。

那黑山大漢來不及閃躲,只能用骨刀在前一檔,那刀刃面向蘇銘,但蘇銘的左手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就與那骨刀碰觸,其拳頭鮮血四散間,卻聽咔的一聲,那骨刀無法承受來自蘇銘的大力,直接崩潰,化作了無數碎片倒卷,使得那黑山大漢一臉駭然,口噴鮮血身子借力急速後退。

但蘇銘的速度更快,猛的逼近,在那仇恨的殺機下,正要将此人擊殺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危機驀然而起,他神色不變,身子在這剎那間向旁挪移了半步,其胸口一痛,似有一股大力從背後傳來,化作鋒利,穿透了他的背部,從他的右胸鮮血噴出間,一把利箭貫穿,似要穿透其身,在那大力下,更是将其身子帶着向旁猛的推出。

但就在那利箭要穿透的同時,蘇銘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右胸處冒出的半截箭支,其左手一震,生生将那箭之力抵消,使其停留在體內。

蘇銘知道箭傷最嚴重的就是穿透,那種破壞之力,一旦出現穿孔的傷口,鮮血會大量的流失,但若是箭還在體內,則可起到堵住傷口的作用,使得血液流出沒有那麽多,使得他還可以繼續一戰。

猛的回頭,蘇銘看到了遠處,那在方才的戰場上,要殺烏山族長不成,而後逃走的黑山瞭首,眼看他正要再次拉弓,卻見烏山部的瞭首低吼間臨近,一箭射出,這兩個以弓擅長之人,在這叢林裏,展開了生死。

蘇銘收回目光,此刻天空的月盡管被血霧擋住,但那月光卻還是隐隐穿透而來,在無人察覺中,融入蘇銘體內,這是月夜,夜,屬于蘇銘,唯獨可惜,如今月被紅霧遮蓋。

他身子向前一晃,左手在前猛的一揮,卻見一道月光無形而去,那前方原本逃過一劫的黑山大漢,其身一顫,迷茫不解中,頸部出現了血線,人頭落下,還沒等落地,就被追上來的蘇銘一腳踢在了上面,這人頭噴着鮮血,直奔不遠處,那與雷辰交戰的黑山族人而去。

此刻的雷辰,遇到了其生死危機,他修為不夠,再加上受傷,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那與他交戰之人,是一個凝血第六層的醜陋壯漢,這壯漢獰笑間,一拳轟在了雷辰的胸口,讓雷辰嘴角溢出鮮血。

他帶着興奮,正要一把撕下雷辰的頭,就在這時,呼嘯之聲驀然而去,那被蘇銘踢來的頭顱,蘊含了蘇銘的氣血之力,急速而來,在那大漢一愣間,直接撞在了他的身體上,轟然爆開,讓這大漢身子一個踉跄,噴出鮮血。

雷辰猛的擡頭,整個人撲了上去,那大漢摔倒,體內氣血錯亂,知道此刻命懸一線,慌亂間咬破舌尖,直接噴出一道血箭逼向雷辰,雷辰知道不能閃躲,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等對方體內氣血運轉起來,自己必死無疑!

他任由那血箭臨近,左手擡起一檔,其左臂立刻劇痛,飛濺的血滴,更有一些落在他的右目內,化作了難以想象的痛苦,使得其右目立刻模糊,更是流下了黑血,但他的身體,卻是臨近了那大漢,在這大漢恐懼的呼救中,雷辰的右拳,生生的轟在了此人頭部,一拳,一拳,将其全身轟開。

慘笑中,雷辰的右目所看一片漆黑,但他沒有後悔,即便是那慘笑裏,也帶着執着。

此刻他的左目看到有兩個黑山部族人靠近,雷辰獰笑中,內心似有聲音在吶喊。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讓老子用身體的血肉,拉你們在黃泉路上不孤獨!”就在雷辰欲血線自爆的瞬間,一道身影從遠處以極快的速度,驀然來臨,那身影,是蘇銘!

蘇銘雙眼血絲如紅,他要救雷辰,其速之快,牽動了傷口,鮮血流下中,蘇銘右手猛的向前一揮,立刻月光如絲,直奔那雷辰身旁的一個黑山族人,此人正要一刀砍下雷辰頭顱,但那刀剛擡起,便立刻看到了雷辰左目的瘋狂,心中一驚正要後退,卻全身忽然劇痛,雙眼瞬間漆黑,身軀四分五裂。

在其死亡的一剎,蘇銘來臨,沒有先去理會那被雷辰目中瘋狂震懾後退的另一個黑山族人,而是一腳踢在了雷辰那血線膨脹,似要爆開的身體上。

蘇銘修為高于雷辰,這一腳踢出,頓時将雷辰那氣血生生震散,使得其自爆嘎然而止,在雷辰一愣中,蘇銘毫不猶豫,将其一把抱起,背在了身上,以月光為繩,捆綁于自身背部。

“蘇……”

“不要說話,要死,也是我們一起閉目!”蘇銘猛的轉身,再起殺戮。

雷辰的眼中流下淚水,他望着蘇銘的側臉,許久沒有開口,一把樣子古怪的骨角,被蘇銘遞給了他,他握住後,與蘇銘一同,奮戰!

與蘇銘這裏比較,戰場上的南松與黑山族長之戰,更為驚人,南松憑自身之力,不是戰黑山族長一人,而是戰連同畢肅在內的五人,不落下風!

但若論慘烈的程度,當屬黑山與烏山的瞭首之戰!

那一箭箭的呼嘯,快速且慘烈,到了最後,二人已然是數箭齊發,北淩之父殺機四溢,他一定要殺了這個黑山瞭首,此人若在,對部落的威脅實在太大!

最終,烏山瞭首的雙腿被轟碎,以此代價,換來了那黑山瞭首,被胸口穿心而過的一箭!在對方死亡的一刻,烏山瞭首,這個漢子,露出了微笑。

這一次阻攔之戰,只是進行了片刻,就出現了死傷,烏山部的九人,如今只剩下了六人,這六人以南松為首,邊戰邊退。

北淩重傷,在看到其父失去了雙腿後,他同樣背起了父親,踉跄的跟上了隊伍,但其自身,也是已經快要末路。

黑山部,也留下了數具屍體,如今只有九人,那黑山族長也有了傷勢,嘴角溢出鮮血,看着南松,他沒想到南松竟這麽強!

但此刻必須要趕盡殺絕,在他的帶領下,急速的追殺而來。其中那畢肅,目光閃閃,他已經注意到了蘇銘的存在,更是心驚其修為,他了解烏山部,在烏山部的小輩中,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

他看着蘇銘背着雷辰退後,看着其雙目,忽然一股熟悉之感驀然湧現心神,那對方的雙眼內透出的執着,讓他想到了一個黑山部怎麽調查也沒有查出的神秘之人!

“墨蘇!!你是墨蘇!!”畢肅雙目猛的一凝,指着蘇銘失聲開口。

他話語一處,那些追殺而去的黑山部之人大都沒有多少反應,但那黑山部與南松一戰有了傷勢的族長卻是一愣,猛的看向蘇銘,雙眼冒出了強烈的光芒。

“殺他者,賞烏山族女十人!”那黑山部族長驀然開口,此言一出,剎那間,這些追擊的族人一個個猛的全部把目光,凝聚在了蘇銘的身上。

此刻,天空中的交戰,還在持續,那轟鳴之聲驚天動地,那血霧不斷的翻滾中,卻是将那天空的月,露出了大半。

此刻的月,正是最強烈之時!

在其露出的一瞬,大量的月光驀然灑落,降臨在了蘇銘的身上,使得他的身體,在這一刻,竟急速的恢複着,那月光缭繞在其身,使得他的雙眼,于這一剎,出現了血月之影!!并非模糊,而是極為清晰,取代了其瞳孔!

與此同時,整個烏山五座山峰,仿佛一震!在那山峰內部,無數的月翼嘶吼,激動中似要瘋狂的沖出。

尤其是今天,雖非滿月,但卻相差不多!那月光之濃,降臨的一刻,一股說不出的氣勢,從蘇銘的身體內,爆發出來。

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雷辰,緊接着,烏山部退後的所有人,全部清晰感受,與此同時,那黑山部向其凝望的衆人,也均都是心神一震間,看到了蘇銘目中的血月。

“那是什麽……他的眼裏是什麽!!”

“月……是血月!!”

“他眼睛裏出現了血月!!”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93章 第四支箭!

血月!

在蘇銘的雙眼內,出現了驚人的血月,這月散發妖異,讓此地所有看到之人,紛紛心神一震,更是在這一剎那,天空上那紅霧內與阿公交戰的畢圖,其心突然出現了一股說不出來的煩躁,這煩躁憑空滋生,但卻不是第一次于他身體內出現,他清晰的記得,數月前曾有一次,自己同樣出現了這種煩躁不安之敢。

仿佛自身的氣血不受操控,要離開身體,要去向着什麽膜拜一般。

與畢圖交戰的墨桑,本已不支,但此刻卻是目光一閃,察覺到了畢圖體內氣血的變化,驀然一步邁去,其身邊烏蟒咆哮,趁此機會,展開了蠻術之威。

一時之間,天空上的那大片血霧劇烈翻滾,似其內畢圖正倒退一樣。

這一幕,讓大地上的衆人,在心驚蘇銘目中血月的同時,更是震撼那天幕上的最強之戰。

“退!”南松雙目精光一閃而過,大袖甩動,帶着身邊烏山蠻士,向後急速退去,在他們退後之時,那黑山部的九人,紛紛壓着心驚之意,不再去看天空,而是向前疾馳追擊。

退後百丈之時,南松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其鮮血驀然化作一只巨大的血色手臂,向着那追來的黑山部九人一揮而去。

轟鳴回蕩,大地似猛的一震,那巨大的血色手臂,生生的将黑山部追擊之人,阻在了五十丈外。

“我能感受到,黑山部的蠻士還有一些,正在趕來的路上……我要施蠻術,你等護法,為我争取時間!”南松說着,立刻盤膝坐在地上,雙目一閉,整個人氣息剎那消失,但其身上的那一條條血線,卻是在詭異的扭曲下,似要組成一個圖案。

北淩背着其父,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戰力,即便是奔跑也都似極為艱難,至于瞭首,失去了雙腿的他,強行不讓自己昏迷,但看其樣子,似快要堅持不住。

雷辰從蘇銘背上掙紮的走下,相比于北淩等人,他盡管也是強弩之末,但卻還可以一戰,守護在了南松身旁。

此刻,除了蘇銘外,還有一個年約三旬左右的漢子,他面無血色,左臂已經血肉模糊,但其右手卻是緊緊的握住一把長矛,看了蘇銘一眼後,與蘇銘一起,站在了最前方。

“蘇銘!”在蘇銘的身後,傳來瞭首虛弱的聲音。

“這把弓,給你!”在蘇銘回頭看去時,瞭首望着蘇銘,示意北淩将其弓拿下,連同剩餘的三支箭,抛向蘇銘。

“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烏山部落的瞭首!你的箭藝,我曾看到過,很好……”瞭首微笑,慢慢的閉上了眼,他沒有死去,而是支持不住昏迷了。

蘇銘一把接過那弓與箭,此弓很重,其上透出一股煞氣之感,上面更沾了不少鮮血,被蘇銘握住後,他默不做聲的将那箭筒挎在背上,向着北淩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前方那被南松鮮血所化的巨手,阻擋的黑山部之人。

時間快速流逝,一息息間,從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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