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髒跳的太過激烈,就快停止運作了。

顧懷露抿了抿唇,忍住臉頰上燒紅的感覺,說:“你還沒吃早飯嗎?”

“吃過了,但看你一直沒醒,就想過來先等你的。”

秦朝辰與她并肩走到民宿的餐廳裏,想了一下,他主動牽起她的手指,那一絲溫涼落在手心,勾着人的心魂,她輕聲說:“我昨晚睡的晚了……”

“嗯,猜到了,所以我這個點才過來。”

“……”為什麽會猜到。

顧懷露剛要開口,就看到肖教授的另一位男學生田舫也過來了,他擡頭見這一男一女的組合愣了愣,說:“顧小姐,我們師父讓我喊你一起過去吃早飯。”撓了撓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師妹,不明白對方怎麽一臉的羞澀。

但當注意到眼前這位英俊清湛的男人,心裏又有些明白過來,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顧懷露知道他們都是一群充滿熱情和善意的師生,急忙婉謝:“你們都還沒吃嗎?都這麽晚了……”

“沒事,餓了的都吃過了,有個別晚起的師弟師妹……師父讓我來看看你的情況。”

田舫看着秦朝辰的臉想了半天,終于突然反應過來——靖南小學的名譽校長,好像就是這個男人!

師妹見他明顯是當了一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最後還是主動過來,把人一起帶走了。

顧懷露與秦朝辰就面對面坐在餐臺前,他替她拿來幾碟吃粥的配菜,榨菜絲、海蜇絲、鹹鴨蛋……酸酸辣辣的各種都有,她用筷子夾着,吃的慢條斯理。

“等你吃完,要不要去看這裏的一些經典古建築?”

她喝了一口溫熱的白粥,胃裏覺得暖暖的,渾身都舒服了。

“當然要了,哦,我還想看一看……你以前下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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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辰看着她吃東西的樣子,唇角微勾,而顧懷露垂着長長的睫毛,想到昨晚的一個小插曲,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他:“你是不是知道?昨晚在茶館,裏面……”

他點頭:“嗯,知道。”

“那一男一女……”

秦朝辰聲音輕緩,也聽不出什麽情緒:“我還住在這裏的時候,他們就有不正當的關系了。”他頓了頓,依然姿态平靜:“我也撞見過。”

她的內心突然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想法,當初那樣純潔清秀、光風霁月的少年,怎麽可以讓他在青春期的時候撞見如此辛辣的情-事,男孩子怎麽受得了!她簡直不能接受如此美好的他被“玷-污”啊!

秦朝辰端着一杯溫水在喝,神色清淡,發現對面的小姑娘輕咬着筷子,臉上一陣紅,也不知是在想什麽亂七八糟。

“那女人的丈夫腿腳不便,平時出行都靠輪椅。”他淡淡地對着她多說了幾句,想來這個秘密在心中也是藏了許久,依照這男人的性子,從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那女人的兒子也在圍棋小學念書。”

顧懷露點頭,咬了一口煮雞蛋,倒也沒有太驚訝,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生活中處處都有說不完的故事,我們不能代替別人發出任何聲音。

吃過早餐,兩人沿着靖南的河流慢慢散步,樹葉被風吹得飒飒地響,幾支高樹有着繁茂的枝叉,讓整片古老的小村莊安谧悠然。

他們還在國懷寺遇見了做測量工作的田舫和他的同門師兄,這個寺廟前幾年動工完畢,如今也是游人必來的觀賞之處。

顧懷露的小書迷是第二次見到秦朝辰了,盯着男人看了又看,眼睛裏都冒出了愛心狀:“昭露大大,你的男朋友也太帥了吧?他是不是就你在微博上說的那個男神……天吶我服了!”

她笑笑:“謝謝誇獎。”別人贊美自己的男朋友,她也是與有榮焉啊。

田舫也挺佩服這男人的,不僅長得帥還事業有成,更重要的是對“靖南”還做過不少無償的扶持,他點點頭:“您就是那所圍棋學校的捐助者吧,秦先生。”

秦朝辰禮貌地應了一下,向他們微微欠身:“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我們去別處參觀。”

說完,當着衆人的面伸手環住顧懷露的肩膀,将她完全納入了他的掌控範圍。

溫暖瞬間湧來,她當下微微一愣,察覺到對方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似乎還隐藏了一絲獨占欲,頓時笑意泛濫。

這種感覺太棒了。

而男人從小居住長大的屋子,就在國懷寺和圍棋小學之間的這一段路上,一眼看去陽光淺淺地落在粉牆黛瓦,屋檐飛翹,正是徽派建築的風格,在清湛湛的天色間,漫天的雲朵随風輕輕移動,更像一副風輕雲淡的長卷。

入口處是一口小天井,起到采光的作用,開門進去之後,就是一個敞亮的明廳,兩邊分別有供他居住的廂房、書房,畢竟是秦家的小少爺,就算條件再艱苦也不能虧待了他。

秦朝辰始終牽住了她的手,帶着她慢慢地參觀,屋子的後院同樣也有一口井,旁邊還栽種了一顆梨樹,蘊含着勃勃的生機。

他指着那邊,淡淡地說:“我師父以前常常帶着師弟過來,讓我們兩個搬了棋盤來這裏下棋,誰贏了就能先去睡覺,剩下的那個就得罰複盤,檢讨。”

“那你在師父的這些徒弟裏,算是被罰的多還是少?”

秦朝辰想了一下,那雙眼睛仿佛溶入往昔的溫柔時光,溫潤柔軟:“師弟的計算能力沒我強,但更會使小聰明,經常被師父責罵。”

他的計算能力和出色智力,不僅令他在棋盤上橫行八方,後來也成為了商業上的周旋技巧。

顧懷露望着男人的側臉,微微往他那兒湊了湊身子:“你小的時候一直都是乖乖聽話嗎?”

“也不算,但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師父總歸更‘偏心’我一些。”

秦朝辰說話的語氣平緩,顧懷露明白過來,心尖卻像被針紮了好幾下,難過的不行……

想着小時候的秦朝辰被病魔折磨,還一臉乖巧懂事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心疼起來。

正是在這一口天井旁,當這梨花開滿庭院的時候,想必會是蒼山堆雪般的素白,而遠離故土的少年,就和衣坐在棋盤前,像一株冬日裏的白梅,垂眸沉思。

直到所有疾病過去,才算是求得九轉功成。

看出她的情緒有些低落,秦朝辰伸出修長的手臂,将人緩緩地抱入懷中,反過來柔聲安慰:“沒事的,我現在身體很好,知道嗎?”

“你這個人……知道自己的情感,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嚴于律己,寬待他人,怎麽會這麽好。”

他抿唇,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腰處,“我師父說下棋要持之以恒,以前他還給我講過一個例子,說是一位吹蘆笙的藝術家,為了吹一曲《東方紅》,把蘆笙直接改造了。他要我也成為開創先河的偉大棋手……”

秦朝辰說到這裏,沒有再接下去,忽然輕笑着對她說:“但我唯一沒耐心去等的事,大概就是對你的感情。”

“……”

他低下頭來,鼻尖抵住顧懷露的額頭,兩人安靜地抱在一處,陽光流瀉在他們的身側,溫暖又溫曦。

“假如你不是來到‘靖南’長大,或許……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

顧懷露這麽說着,惹得秦朝辰也笑起來:“嗯,我還記得父親以前對我說過,‘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一直以來你‘喜歡’白源的哪一點,我也能理解,要保守初心是很難的一件事。”

“對,就像你會為了孩子們建這所圍棋學校。”

顧懷露眨了眨眼睛,很喜歡這一刻兩人獨處的感覺。

而他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害得她臉頰又開始泛起了紅:“但是以後……不要太‘喜歡’他了。”

這男人明明說着吃醋的話,可眉宇沉靜,好像這是再嚴肅不過的正經事,惹得她也只好乖乖回答:“嗯,我會注意的。”

臉上的紅暈退散不去,心中的甜蜜更是以摧拉枯朽之勢将她擊倒。

他們就在後院的欄杆處擁抱着,潑墨似得天空下,男人輕輕吻了吻她柔蜜的紅唇,一觸即離。

“對了,昨晚我不再是‘悄悄’關注你了,昭露女神。”

顧懷露經他這麽一提,才想起來什麽,最近網上對她的評價有所上升,但也有人說白源以前就傳出私生活淫-亂,大概這次找“外圍女”也是真的,只不過顧家的小公主剛好躺槍罷了。

她不禁嘆氣:“昨天我哥的團隊順便一鍋端了那個三流工作室,還有,為他們提供信息的……是白元昊。”

秦朝辰對頭看她蜷在自己的懷裏,微攏着眉頭,他伸手去撫平她的眉心,輕聲說:“我來之前也讓親信去調查過了,白元昊是授的秦瑜涵指示……但他也不會承認就是秦瑜涵讓他做的。”

顧懷露沒想到白元昊會對他的哥哥這麽無情,當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曾經他還在她的面前裝可憐,差點讓人以為他是會知錯悔改,可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藏了別的心思。

“白元昊被我哥勒令暫時停工,讓他回家好好想一想,但我覺得他還有心結未除。”

秦朝辰微微垂眸,看向她的時候,眼睛像是被被水濯過般清澈,又沉醉般地微微眯起。

白元昊還不配稱作“敵人”,真正令他覺得難辦的唯獨秦瑜涵。

即便他不曾開口說明,顧懷露也懂他的心思。

秦朝辰并非害怕他的這位姐姐。

一來,他是不想為了什麽利益争奪把一家人鬥得永無安寧;二來,他深知要扳倒秦瑜涵需要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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