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11 修羅開場
桑晨坐的位置正對着門，南赫一進門首先看見的就是他的臉。
沒想到會在家裏看見熟人，南赫腳步一頓，走進客廳的同時視線移到一旁的安瑜身上。看見對方無視自己時頓覺有口悶氣卡在胸口，瞥見桌上的碗盤時太陽穴突地一跳！
泛着油光的醬色肉塊，咖喱稠稠糊糊的看起來十分濃郁，喉結上下滾動，南赫看着這些菜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這些飯菜雖然份量看起來還挺多，但全部的菜都不見冒着熱氣——
他們待在這兒，待在這裏，已經過了一段相當的時間——
長到足以讓全部飯菜都涼了的時間。
想到這裏，南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覺得一股氣悶感從心底竄上。
他看着安瑜，出聲道：“我希望你下次帶人回來先問過我的意見。”
正起身收拾着碗盤的安瑜聞言看向南赫，發現對方皺着眉，臉色明顯不是很好。
宿舍除了各自的房間外，廚房客廳浴室是公用，作為這個空間的另一名使用者，南赫的确有權利這麽要求。
“我知道了。”安瑜說，說完她轉身，将碗盤拿到水槽裏清洗。
平淡的語氣簡潔的字句，安瑜的态度挑不出錯，但就是讓他覺得不爽，不爽這個人如此淡漠地對他。
明明天天下廚，有多久沒問過他要不要吃了？
為什麽這個男人就可以如此理所當然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起吃飯？
桑晨看見南赫不悅的臉，心裏閃過訝異。
沒想到這人也有這樣子的表情啊，他以為這人是個面部癱瘓的患者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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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南赫，桑晨察覺他的視線，當兩人目光交彙時桑晨張開嘴，嘴角一勾道：“好久不見。”
南赫瞥了桑晨一眼，迳自回了房。
“還真是薄情吶，怎麽說以前我們也是學生會的同伴不是嗎？”桑晨看着南赫的背影道，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卻是笑着的。
看了看，他起身将剩下的碗盤收到水槽，安瑜看見時訝異了一會兒。
“謝謝。”她還真沒想到這人會幫忙。
“怎麽，你覺得我是那種不進廚房的人？”桑晨沒錯過安瑜驚訝的表情。
“恩。”安瑜也不掩飾，直白說道。
桑晨想了想，“說起來，這好像真是我第一次進……”以前他和戀人都是到餐廳裏用餐，從來沒有一個人下廚過，所以他當然也沒進廚房的機會。
“我的第一次，給你了吶！”桑晨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安瑜。
安瑜：……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歧義？不，等等……
想起剛才差點發生的親吻事件，安瑜突然了解桑晨這是在‘撩’她！
翻了個白眼，安瑜覺得自己剛才就不該多嘴說了謝謝。
淡淡地，她“喔”了一聲，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并不是很想要。”
桑晨笑眼眯眯地看着她，“可是我想給。”說完，他站在一旁看着安瑜将碗盤放到水下沖洗，等沖去油漬和殘留在盤底的醬汁後才開始用清潔液刷洗。
看着她熟練的動作，桑晨喃喃道：“我很開心，這是第一次有人替我做飯。”只是單純的替他做一頓飯，不是因為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回報。
“我很喜歡你做的菜，他們很美味。”
安瑜靜靜聽着，手上動作沒停刷着碗盤，對桑晨突如其來的感性語氣只當是又抽了。
因此她也忽略了桑晨這時眼底的喜悅，那是毫無做作的，真摯的情感。
看着安瑜雷打不動的樣子，桑晨擡手捂了捂眼睛，當手放下時他又恢複了平時那副顯得玩蕩不羁的神情。
“你做的菜就和你一樣美味。”
讓自己深深着迷。
看吧，果然是抽風，還好剛才她機智的沒有回應，要不然按照這人的個性肯定又扯出什麽亂七八糟的。
幾次相處下來安瑜得出結論：絕對不要和他的話較真。
安瑜不為所動，桑晨露出可惜的神色，但随即又挂上笑臉，說：“明天的表演你會來看的吧？要是你不來莉莉絲會很傷心的，我也是。”
“我會去。”安瑜說，這是她很早就決定好的。既然加入了話劇社，那她以後肯定是朝着這方面發展，沒什麽比實際的舞臺更好汲取經驗了。光看排演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社裏成員們精湛的演技，尤其莉莉絲更是其中翹楚，難得的展演不去多可惜。
另外，雖然不是很想誇獎，但這人的演技确實也很好——
‘頭牌’不是浪得虛名。
得到安瑜肯定的答複，桑晨的眼裏閃過一抹光。
他笑了笑，說：“我等你。”
***
因為第二天對外開放，按照慣例每年将由學校聘請世界名樂團和校內社團共同展演開幕式。
在磅礴的樂聲中四架戰機以鑽石隊形入場，經過舞臺上方時以左右各二大鵬展翅勢分開後拉開彩煙，在空中劃出皇神學園的校徽。雖然機演是例行開場式，但每年表演皆為新編制，慕名而來的人不在少數。
皇神全校的師生加起來也才三千出頭，數百坪的校地平時總讓安瑜覺得寬敞的有些空曠了，這一天湧入的民衆卻一下子讓校園擠得水洩不通，尤其是有社團展演的校舍，簡直是人滿為患。
話劇社使用的是東校舍的禮堂，比起開學式上能容納幾千人的中央禮堂稍微小了點，總共三十排，每排三十個座位。
安瑜在前一天晚上接到莉莉絲的電話，說替他保留了一個特別座，讓他直接到舞臺後面找社裏的人，他們會告訴他具體位置。
安瑜起先想拒絕的，畢竟要是莉莉絲給她安排的‘特別席’太前面，被其他人盯着難免尴尬。但現在她無比感謝莉莉絲替她保留的座位，不然她得和那些人一起擠地板或是靠牆站！
能夠容納900人的禮堂像是擠沙丁魚一樣，雖然開着空調但遠遠抵不上衆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場子很熱，實質意義上的。
第一次經歷話劇社展演的安瑜不知道，自從莉莉絲加入話劇社後，話劇社在校慶上使用的場地從第一年突然被擠爆的教室，在第二年移到了媒體室；然而同步視訊也無法應付湧入的人潮，每年學校都會為此接到的投訴高達上百，于是今年校方安排了東禮堂。
但是一年年累積下來，皇神話劇社的名聲早已遠播，特地慕名而來的人不僅僅是以倍數增長那麽簡單。特別是在桑晨加入話劇社後，女性觀衆的數量更是以爆發性的速度竄升。
安瑜的位置在正中央第三排的十五號座，遠近恰當，整個舞臺都能收進眼底。
在她旁邊的人看起來都有些年紀，或是西裝革履或是翠袖紅裙，每一個人的穿着都很正式。
混在一群像是出席正式場合的人裏，穿着黑色牛仔褲和水洗藍T的安瑜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也格外顯眼。
一旁布幕後，桑晨一眼就看見了身在家長特別席中的安瑜。周圍都是些年紀上了四五十的人，相比之下她就像是個迷路的小孩一樣。發現他有些困擾的樣子，桑晨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在看什麽？”莉莉絲走向桑晨，從他挑起的縫隙看向場中。“我記得阿姨和叔叔都不會來吧。”莉莉絲說道，在她說完時桑晨的臉色明顯一沉，方才的笑意消失無蹤。
莉莉絲像是才想起般捂嘴，哎呀了一聲。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她眼裏半點後悔的神情都沒有。
和平時自帶花背景的狀态不同，桑晨的周身仿佛散着寒冰冷氣。他看着莉莉絲，眼睛眯了眯。
莉莉絲也看着他，眼神無畏。
兩人對峙，最後桑晨轉身離開。
在他離開後，莉莉絲往臺下中央看了一眼。
位置是她安排的，所以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從人群裏找到了安瑜。
看着安瑜，莉莉絲的唇彎了彎。
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
話劇社的劇目《羅米歐與鼠麗葉》在一片掌聲中開幕，當飾演鼠麗葉的莉莉絲出場時從觀衆席後方以及左右兩邊傳來熱烈的呼聲，顯然有大群人是為她專程而來。
劇目從開場一路進行到了全劇高|潮的陽臺。全暗的舞臺上只有鼠利葉所在的陽臺處有銀色的燈光照着，仿佛真的月光般。燈光下，莉莉絲的一頭金發如夢似幻，海似的藍眸水光盈盈。
她用鈴當般的嗓音說着心上人的事，時不時嘆氣宛如戀愛的少女般。
按照劇本，這時候桑晨飾演的羅米歐應該會從一旁的布幕後走出，手裏拿着一支玫瑰花，那是送給鼠利葉的禮物；然而不知道為什麽當羅米歐的專屬的背景音樂響起，一束燈光居然打向了觀衆席的位置——
還不偏不倚正好是中央第三排座位編號15！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掃墓，更新大概都是在半夜～
碼着碼着愚人節都過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