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裏偷了手機和錢包的人是陳管家
一接通,桑晨沒給莉莉絲質問他的機會,開口就道:“我找到那個男人了,安瑜,那個冒牌貨,跟他有關系。”
電話那頭,莉莉絲淡漠的眉心在聽了桑晨的話後微微皺起 :“你現在在哪裏?”她問道。
桑晨在這時候發現,他剛才一路追着安瑜,和莉莉絲給他的地址是同一個方向。
當他還沒想明白其中有什麽關聯時,變故在眼前發生——
碰!
本來因為紅燈停止的黑色轎車,突然向前暴沖,撞上一臺從右方開來的車輛。
“待會再說!”桑晨見狀,趕緊挂了電話,下車查看。
黑色轎車車頭扭曲變形,但因為有安全帶和氣囊的保護,安瑜被救出來時只受了點皮肉傷。然而被撞上的那一臺車的駕駛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因為相撞的地方正好是駕駛座的位置,車門嚴重扭曲變形,當駕駛被救護員拉出來的時候渾身鮮血,不僅皮開肉綻,傷口更是深可見骨。
然而比起安瑜,桑晨卻朝那血人跑了過去,心髒以每秒近百下的頻率劇烈跳動——
不會的,怎麽會是小魚兒呢?
***
在他出生的時候,安家正好度過了危機,安容澤把這認為是他的功勞,安家全家上下都對他疼愛有加。
安錫房裏有一個他花了很久時間才存到錢買的地球儀,他知道安錫非常寶貝它,每天總得盯着它看,還要擦好幾次,那個球亮亮的,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
他開口了 ,他說自己想要,安錫不願意,安容澤打了他;方婠雖然沒說話,但他知道,母親是向着他的,不管什麽時候。因為只有自己,是他的兒子,大哥只不過是個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最後,他當然拿到了那個的地球儀,在摸了幾把後他立刻就失去了興趣,再怎麽漂亮,也只不過是顆不能踢的球——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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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瑜将地球從地球儀上拆下,當着在一旁罰跪的安錫面前,把球放到腳上踢了起來。
看見安錫驟變的臉色,他的心裏非常高興——
比拿到了這個地球儀還要高興。
因為,看吶,那羨慕嫉妒卻又無可奈何的眼神,有什麽比踩在別人頭上更開心的事情嗎?
只要他想,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因為他生來就注定是人上之人,是那些平凡的渣滓們仰望的對象。他是百米泳最年輕的紀錄保持者,他不允許有人破壞這份榮耀,比他優秀的人不會,也不能存在——
如果在的話,那就破壞。
過于優秀的人總是會遭到嫉妒,在他十八歲的時候被檢查出罹患了一種罕見的心髒病。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髒的話,患者大概活不過二十歲……”那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是這樣說的。他覺得這人肯定是在騙他,是因為嫉妒他這麽優秀,想用這些話來吓唬他——
他才不會被騙。
但是方婠為什麽哭了?
18歲,當他準備入學皇神的時候,安容澤和方婠兩人合力将他送進醫院,同時告訴他,已經找了人代替他去上學。
他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找人替他去上學?
面對他的疑問,方婠是這樣說的:“我的寶貝,因為你需要待在醫院裏休息,要是等你出院了在到學校去的話,很可能你會比別人的年紀都大……寶貝,媽媽不希望你的人生裏留下任何的污點。”
比同年齡的人還要晚畢業,說的對,這的确不行。
“媽媽找的那個人,可靠嗎?”
“寶貝放心,不會有人認得出來的。等寶貝出院了随時都能回去,現在寶貝就安心的在醫院接受治療吧……”
他覺得,他的媽媽方婠是世界上最美麗也最聰明的人,他信任她。
沒想到花了四年的時間,才找到合适的心髒移植。
哦,不過他聽到了媽媽和一個男人的對話,那個沙啞的聲音他認識,是他們家的管家。
“我等不下去了,為什麽不用那個孩子的心髒?一樣的基因,配對肯定能成功!”方婠這麽說。
“不行,你想想,我們對安容澤說那孩子是整容的,要是被他發現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被發現是雙胞胎的話,那就完了!”
“不會的,只要盡快處理掉她就好,原本就只是個多餘的孩子,要不是你留下了她,她早在出生的時候就得死了,哪裏會活到現在?”
“婠婠,你不能這麽說,雖然是個女孩但畢竟她也是我們的孩子……”
他聽見了什麽?
為什麽那個下人會喊他母親的昵稱?
‘也’是他們的孩子是什麽意思?
不對,肯定是他聽錯了,他可是安容澤唯一的血脈,安家正統的繼承人。
這麽尊貴的他,怎麽可能會是私生子呢?
讓那個冒牌貨取代他的位置?他絕對不允許——
割了她的舌頭吧,還有那張臉也是。
安瑜開車,往剛才聽見的地點bene的方向開去。
當他在停紅綠燈的時候仿佛有所感應般,看見了那輛車——
這樣子的冒牌貨,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對。
加速,踩下油門,直直地撞上。
他知道自己不會有事的,因為他可是上帝的寵兒。
***
桑晨坐在手術室外,南赫接到消息趕來,看見桑晨時立刻動手揪起他的衣領。
“為什麽?”
看着激動的南赫,桑晨已經露不出平時從容的笑,他喉嚨有些幹澀地開口:“我也想問,吶。”
南赫看着他,伸手揮下一拳,打在了牆上。
“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想打你。”南赫開口。
桑晨“哦”了一聲。
“但要是我打了,小魚肯定會生氣,會說我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手。”
南赫的話讓兩人心裏具是不快,桑晨是因為安瑜不會對他說這種話覺得心塞,南赫則是因為自己沒法對這人下手而腦火。
手術持續了十多個小時,期間莉莉絲、樓昊、喬容芳來過。
樓昊說撞了安瑜的那個‘安瑜’并沒有什麽大礙,雖然還沒醒,但現在人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當桑晨聽見這個消息時眼裏閃過一抹光,離開了手術室前,過了大概半小時才回來。
莉莉絲來的時候沒和南赫說什麽,只是問了下安瑜現在的狀況。不過,她倒是單獨和桑晨說了一些話,南赫注意到她離開時眼眶有些紅。
喬容芳給了南赫一串珠子,吩咐他等安瑜出了手術室,放到她床邊。
“那孩子會沒事的。”喬容芳說,“害她的人,是安家的那個吧?”
南赫嗯了一聲,“是方……姨的兒子。”南赫知道方婠是母親的親戚,但由于對安瑜的厭惡連帶着他對整個安家都沒有好感,這聲‘姨’實在喊的澀口。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喊她‘姨’?”出乎意料地,南赫聽見喬容芳這麽說。“念着些情分,她找我幫忙時我幫她,但要是她以為我可以由她拿捏……”喬容芳哼了一聲,“敢動我兒媳婦的人,怎麽能就這樣放過。老虎不發威,她還當我吃素的。”
“母親……”南赫還想說什麽,喬容芳打斷:“你別說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待在我兒媳婦旁邊知道嗎?”
聞得喬容芳的話,南赫這才想起在他出生之前,喬容芳自己一手創立了家公司,因為美麗的外表素有‘商界大喬’之稱,和她父親結婚後才金盆洗手,成了位賢良的妻子和母親。但要是公司遇上了什麽問題,父親都會向她請益。
南赫思考着喬容芳會用什麽方式來懲治安家,借此轉移注意力。在他沙盤推演了不下十種可能方法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男醫生對着門外的他們開口道:“很抱歉……”
***
半年後。
MAFA解散了,由于安瑜的退出,陸鳴、唐哲安、方禹敖三人成立了一個新團體:LTF,由創作樂團轉變成專門替歌手們配樂的團體。由于陸鳴的曲風多變,所填詞曲能很大程度符合每個人的特色,因此找上LTF的人不少,要是往排行榜上一找,會發現十首裏面最少有三首會是他們創作的詞曲。
安瑜退出娛樂圈後回到安家接管公司,由于安容澤的削權,安錫離開了安家,答應了追求他四年的莫芊容的求婚,入贅到莫家成了上門女婿,而莫家的公司在他成為總經理後,營收逐步增長,這一季的財務報表收益成長高達十三個百分點。
相比之下,安瑜接管公司後頻頻減少公司董事們的權利,同時他又承繼安容澤的投資計劃,挪用大筆公司資金去投資南家的建設案,讓股東們的獲利大幅減少,一直以來要求罷免他的呼聲不斷。
對這些人,安瑜的處置是:以高價收購他們的股份,将他們踢出安家的公司裏。
種種決策和措施下,安家的資金逐漸空虛,等安容澤發現的時候,安家的公司資本已經遠遠低于他們所發行的股份數量。
起先安容澤在安瑜接手公司的時候還時不時會督導他的作業和決策,但他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到最後只能卧病在床。相對的,他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得力助手,同時也是安家管家的陳鷹輔佐安瑜。
可惜安容澤萬萬沒想到,安家的公司資本空虛至此也有他的一份。
造成安家最後宣告破産的關鍵是南家的抽資。
原先作為建設案發起人的南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成了投資者的地位,主要的負責公司成了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就在已經購置好所有材料的前夕,安容澤收到南家退出的消息,同時發覺這件案子的資金幾乎都是安家投資的。
翻出之前的資料,安容澤一看之下怒急攻心——
所有的變動,在合同裏都明晃晃的寫着,對方已經公告了所有的資訊,并不構成詐欺,是他們自己沒有發現!
看着合同上安瑜的落款,安容澤一口血吐在上頭。
在他想找來安瑜問話的時候,卻發現找不到他的人,還不止這樣,連他的妻子方婠人都不見了。
“老陳吶!陳鷹呢?”安容澤捂着嘴抓着女仆的手就問,當他聽見:“陳管家帶着夫人出門了”這句話的時候,手上用力甩了那女仆一巴掌,女仆摔到了地上。
“可惡!”安容澤沒有傻到認為自己老婆和管家在這時候出門是替自己搬救兵去了,這明擺着就是兩人私奔了!
“安瑜,少爺呢?”安容澤咳着血,嘶吼般的說道。
剛才那被掌掴的女仆往後退了幾步,膽怯地說:“少……少爺還在……還在公司裏。”
“打給他,讓他回來見我!”眼下他能倚靠的,只有他這個優秀的兒子了!
女仆聞言拿起電話,撥通了安瑜辦公室的號碼。
嘟——嘟——嘟——
在安容澤的要求下,女仆把電話開了擴音,可惜電話到最後都是無人接聽,不管打了幾次,都是一樣。
“他人呢?為什麽都不接電話?”安容澤擦去嘴邊的血,抓着女仆的手,力道大的讓她連連求饒。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他接到了安瑜的電話——
“你們放開我!”尖叫聲從話筒裏傳出,緊接着是男人的笑聲,或高、或低、或沙啞、或沉悶,聽着聲音最少有四五人。而安瑜在那一聲喊叫後像是被捂上了嘴,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除此之外,是男人們的喘息。
知道那是什麽的安容澤氣的兩眼一黑,氣急道:“你們快放開我兒子!!!!”
這時,一個不同于沉浸魚水之歡男人們的,悠然的聲音開口:“你兒子?你确定麽。”
“安瑜當然是我兒子!你快放開他!我不準你們對他……做那種事!!”
在安容澤語落的同時,一段男女間的對話從話筒裏傳出:
“沒問題嗎?”
“你放心,錢我已經準備好了,這些錢可以讓我們一輩子都不愁吃穿。”
“我兒子呢?”
“你放心,我剛才已經發了短信,待會兒少爺就會來和我們會合。”
“你真是的,什麽少爺,那不是你兒子嗎……”
這一男一女的聲音,安容澤再熟悉不過,聽見最後方婠的笑聲時他想現在就掐死這對狗男女!
“賤人!!!”安容澤咆哮,臉脹成了豬肝色。
“他們現在人在哪裏?!!!!!”
安容澤梗着咳嗽不止的喉嚨,不要命似地大喊道。
可惜回答他的是電話切斷的嘟嘟聲。
“這樣子就好?”莉莉絲問道。
桑晨看着一旁的景象,說:“有時候懲罰一個人,最可怕的并不是奪走他的生命,而是奪走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對那兩人來說,最重要的是這個‘安瑜’——況且,我覺得我并不需要親自動手。”動了動手指,桑晨将什麽東西發送了。
莉莉絲接過他手上的手機,發現上頭顯示的追蹤定位時,眉毛微微挑起,她開口道:“桑晨,你什麽時候變壞了?”
桑晨微笑,“近墨者黑。”
***
南赫坐在辦公室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手機往屏幕上看幾眼。
屏幕上,一個留着長發的女人安靜的躺在床上。
這半年來安瑜一直昏迷着,比起剛車禍那時的慘況,現在外傷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在她的腦子裏因為車禍留下了些大大小小的血塊,因為血塊壓迫着腦神經的緣故,醫生的說法是,病人很有可能會一直昏迷不醒,就算蘇醒了也很有可能無法言語或是活動——
說的明白點,就是植物人。
當他在手術房外聽見這個消息時,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了個光。害怕、驚訝、錯愕……種種情緒複雜交錯,但最後全歸到了一處——
他哭了,因為心疼。
先是等了四年,接着又等了一個月,已經等了兩次,他可以在等第三次。
這一次才過了半年,不是嗎?
在整治了安家後,喬容芳來看過安瑜幾回,南赫也在。他或是替安瑜擦着臉,或是替她修剪指甲,或是替她畫眉;看着他這副模樣,喬容芳明白眼下和南赫說什麽都是徒然。
再等等吧,這麽善良的孩子,菩薩會保佑她的。
當南赫處理完公事準備回家,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時,啪嗒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顧不得手機,南赫邁着大步往外沖去。
屏幕上,一個女孩兒對着鏡頭,眨了眨眼睛。
48、ch.48 結局 ...
炙熱的陽光從窗戶照進屋內, 安瑜迷蒙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
桌上臺燈和頭頂上的日光燈都亮着,只是因為陽光的緣故,亮度不甚明顯。
下了床,她将屋內開了一夜的燈具關上。
現在是九月, 新生入學的日子,而她, 本來早該在六月的時候,就交完論文畢業的。
幾個月前, 她在宿舍裏醒來後, 腦海裏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畫面, 那些畫面真實的像是她親身經歷過,可不管是那所叫做‘皇神’的學校, 還是名為sunrise的那棟大樓, 她查過了,都是不存在的東西。
既然不存在, 她又怎麽可能去過呢?
這些畫面影響到了她的生活。例如,當她開了教室的門的時候, 眼前時常會出現一個又大又明亮的教室, 在每個位置上都擺着新型平板電腦, 學生們穿着米色的上衣, 要是男生的話下面穿着黑色的褲子,換作女生則是黑色裙子,整齊劃一的就像是制服一樣——
可是他們學校, 是沒有制服這種東西的。
當她進了教室,坐上位置後,路過的學生還會将視線投向她,仿佛她是那裏的一分子。但是也許一分鐘,也許五分鐘,十分鐘,一段時間過後,她會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教室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不算新的長條木桌,上頭有着些許筆漬。
除此之外,她還發現了一件事:她變得非常畏懼黑暗。
以前她睡覺的時候都是關燈的,但現在就算只有一會兒,沒有燈照都不行,她立刻會雙腳發軟,抱頭蜷縮,從深處蔓延而上的恐懼像雙緊緊掐住她脖子的手,讓她不能呼吸。
突然的黑暗恐懼症、幽閉恐懼症、還有時不時的幻覺,這些東西對安瑜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已經完成了2/3的論文她兩個禮拜沒動,在她的指導教授因為臨時抽查發現了這件事的時候,讓她立刻到醫院去。
安瑜和醫生說了她的症狀,醫生讓她先做了些檢查,包括身體上和心理上的。然而檢查結果,安瑜身體的各項數值都是正常标準值內。
既然身體沒問題,那麽問題該是出在心理上。最後醫生告訴安瑜她的這些症狀可能是因為壓力過大引起的,時不時出現的幻覺,她很有可能是變态的AIWS患者。
AIWS,愛麗絲夢游仙境症候群,又稱作“視微症”。這是一種神經學上的高度迷惑性現象,以致影響人的視覺感知。愛麗絲夢游仙境症候群的患者,眼前的事物會忽大忽小,或者是産生馬賽克般的幻影、時空扭曲等現象。
“一般而言這個症狀,是發生在十歲左右孩子身上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在你身上,但你産生的那些幻覺,可能是這個原因。由于這個疾病目前還找不到病因,因此現在我們只能建議您放寬心,別讓自己的神經那麽緊繃……”
安瑜沒想到自己居然無藥可救。因為她的睡眠正常的緣故,醫生連安眠藥都沒開,只是讓她定期回醫院報告情況。
今天早上是她回醫院的日子,安瑜下樓将粉色自行車上的鏈條解開。
那家醫院離他們學校有段距離,雖然門口就有公交站,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沒法坐車了。若是火車一類還勉強可以,但要是像公交或是轎車一類空間不大的車體,她只要坐上車,下一秒就會暈眩、呼吸困難,甚至産生嘔吐般的噁心症狀。
當她發現這件事,向醫生報告的時候,那醫生推了推眼鏡,說:“我們判斷這應該也是您壓力過大的影響,但也有可能是愛麗絲夢游仙境症候群……
那時候她有種感覺,不管她現在發生什麽事,都會被歸咎于是那個什麽,愛麗絲夢游仙境症候群。
因為不能搭車,現在她很少出遠門,要是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她就騎自行車代步,久了也習慣了。
騎着自行車,從宿舍外圍繞了個大圈往大門的方向騎去,安瑜一邊騎一邊想道:自己這樣隔三差五地往醫院跑也有些日子了吧,但是這症狀似乎沒有好轉……
遠遠地,大門進入視線範圍,然而這時路中央的一只小貓吸引了她的視線。小貓頭上的花紋很特別,是橘黃色和灰色的花火紋。盯着看了一會兒,安瑜發現牠一動不動。
是受傷了嗎,還是……
在她還沒來得及看清的時候,車引擎的轟隆聲傳入耳裏,她看見一輛車方拐過彎,往這個方向極速行駛而來——
!!!
安瑜看着路中央的花貓,趕緊跳下車,迅速将貓抱起,在她抱起貓的時候,那車仿佛一頭鋼鐵巨獸,直直朝她撞來!!
嘎吱——
刺耳剎車聲響起的同時安瑜翻身一躍往旁邊倒去!
車上的人趕緊下了車,一邊出聲道:“你還好嗎?”
安瑜有些恍惚,低頭,她看了眼剛才抱起的小花貓,卻發現懷裏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
聽見詢問聲,她接着擡頭,一張男人的臉映入眼簾。
有點眼熟……
安瑜想着,随即昏了過去。
***
安瑜睜開眼睛,視線有些黑,只有窗外月光透過白色的簾子照亮這個房間。
這樣的光線對她來說不夠……
安瑜着急的在床邊摸索電燈開關,其間碰倒了桌上的東西,叮裏咣啷的發出聲響。
當門從外面被打開,終于尋着光源的安瑜像是擱淺的魚看着了大海,着急地往門跑去。
碰!
她撞到了一個人。
對方的胸膛寬厚,就算安瑜急急忙忙的沖上前,仍穩當地接住了她。手按在她的背上,那男人将安瑜摟在懷裏。
走廊上的光線明亮,安瑜惴惴不安的心跳很快地冷靜下來。一邊推開靠着的男人的胸膛,她一邊為自己的沖撞道歉:“抱歉。”
如此說完,安瑜卻發現對方的手沒有離開的意思。擡頭,她看向抱着自己不放的男人。
雕鑿般的下巴,立體英朗的五官,一雙深棕色的眼睛緊緊盯着她。
安瑜不知怎地,鼻頭有些酸。
“別哭了。”男人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接着手按在她頭上,輕輕地揉了揉。
“不是說了,別總是揉我的頭嗎……”
——全文完——
49、ch.49 番外 ...
她是在孤兒院裏長大的。
她被送來這裏的時候身上沒有任何的殘疾, 是一個健康的嬰兒。
但她還是被她的父母遺棄了。
在那個時候沒有監控,可能是父母的人在包着她的襁褓裏留了些現金,和一張字條。
字條上頭寫着:餘。只寫了這麽一個字,除此之外連‘希望您能收養她’的字樣,都沒有。
那孤兒院的院長, 把這字當成了她的名字。
——她讨厭這個名字。
餘,多餘, 多出來的東西、不要的東西,剩下的渣滓。
孤兒院的院長姓塵, 這裏的小孩兒都姓塵, 塵心、塵緣、塵香……
她是塵餘。
——如同灰塵般微渺, 多餘的東西。
她不願意當個渺小的人物,就這樣默默無名過完一生。她不會像那些人一樣, 好不容易出了這個鄉, 之後居然又回到這裏來,窩在這狹小的地方過日子。要是有機會的話, 她一定會飛得更高、更遠,站在高處俯瞰這個世界。
她知道, 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碗裏的兩塊面包, 也不是只有怎麽種都只能種出拳頭大小土豆的土地;這個世界是多彩多姿的、寬廣遼闊的, 華美的衣服, 精致的食物……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就像她在書上看見的那樣。
她知道自己不會是個籠中鳥,憑這張臉, 她一定會是美麗的鳳凰!
當一個男人找上門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對方要她扮作男人模樣,進入一所貴族學園上學,時間不定,酬勞定期給予。生活上她需要的東西,對方承諾都會提供,條件只有一個:她不能被發現。
男人說的事,在她聽來簡直像是為了讓她脫離這個地方安排的,一切的一切,都很符合她的心意。貴族學園,貴族子弟們的學校,只要她在那裏攀上了高枝,她就能搖身一變,成為鳳凰。
她理想中的對象是家裏有錢有權,長相其次但最好不要太聰明,是個好拿捏的——
例如那個副會長,看起來就不錯。
問過旁邊的同學後,她知道了那個人是關城,紅門關氏的繼承人,家裏有錢,也有權——就決定是他了。
目标決定了,然而在她展開行動前一個謠言迅速傳遍整個皇神——
關城喜歡上了一個叫做姚雪兒的,拿獎學金的窮學生。送戒指送花送錢,無所不用其極的追求這個女學生。
當下她有種自己的獵物被人給搶了的感覺!
在中庭看見關城告白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個女孩一定會成為妨礙她的絆腳石,得除掉才行。還好,她現在的身份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沒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一幫人,替她除掉這個姚雪兒。
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對男人來說也一樣重要。男人自己可以沒有節操,但他們絕對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不是‘第一次’。
要除掉這個女人太簡單了——
要是最後關城沒有來攪局的話!
因為關城出現,讓姚雪兒被人迷|女幹|的計劃失敗了。但不只如此,關城在那之後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僅再也不和那些朋友混在一起了,還整天粘在姚雪兒身邊,讓她找不到機會下手,只能眼睜睜看着關城和那女人的感情越來越好。
她看着兩人當選了校園最佳情侶,在校慶上出盡鋒頭,之後還一起到了游樂園,接吻……在關城旁邊的人本來應該是她才對!
她不甘心!
然而在她還沒把姚雪兒從關城身邊攆走的時候,關城出了國。
在關城剛走了的那時候,她真有種成了無頭蒼蠅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生存意義被抹消了。
但是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消沉,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絕對不能就這樣讓它白白溜走——
留在皇神學園內,她必須盡可能廣泛結識那些貴族子弟,這樣一來要是這個替身工作結束後,她也能有往上爬的路。
她花了很多時間在讨好這些人身上,可惜她忘了,所謂的名門,所謂的貴族,都是些眼高手低,感情涼薄的家夥。
那是發生在四年後,她大四時的事。當衆人讨論着畢業後要出國進修,還是接管自己家裏公司的時候,她只不過是脫口說了句:“可能會去外面找工作,想考公務員”,瞬間感受到了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雖然有探究,但其中更多的是鄙夷——
對她們來說,她們只會是‘發’薪水的上等人,領着‘別人給’的薪水是平民才會做的事。
花了四年才建立起的東西,一瞬間成了泡影。
在畢業後不久,就算她不希望,對方仍停止了這份工作。她又從有錢人家的少爺‘安瑜’成了孤兒‘塵餘’。
但已經嘗過尊貴滋味的她,早就做不回塵餘了。于是她去改了名,改成了安瑜。
在那之後,她聽到消息說關城回國了,想辦法進了他的公司。當她看見姚雪兒也在這裏的時候,她心裏浮現一個想法——這女人,她一定得除掉。
可惜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每次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最後都會被關城給破解。明明是想讓姚雪兒離開,卻反而造成她和關城越走越近。
姚雪兒和關城的感情越是好,她就越是嫉妒,越想毀了她,甚至殺了她!
她使計想讓姚雪喝下春|藥,故技重施讓她被人強|女幹|,但不知怎地那杯酒居然被關城給喝了,還因此和姚雪兒發生了關系!!!
她像是個瘋子一樣,跑去和關城坦白一切,理所當然的遭到他的漠視和拒絕,那像是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她絕對不會忘記。
最後她約了姚雪兒到頂樓,想借機把她從樓上給推下去——
可惜死的人,是她。
不過在她墜落的時候,她眼前出現了一個坐在電腦前的人影,屏幕上她的名字、姚雪兒的名字、關城|的|名|字都在,那人背對着她正往鍵盤上敲着字。在她寫着:“女配安瑜從樓頂上落下,墜落至地面,被車碾過,當場死亡”的時候,她先是感覺到劇烈的撞擊,後腦勺像是破了的西瓜一樣有什麽粘稠的東西流出;緊接着是車喇叭的聲音,和重重從身上碾過的車輪,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正迅速消失——
不過她沒死,因為她到了那個自稱作者的人的夢裏。
那名作者知道她是自己筆下人物的時候非常興奮,聽見她真的因為自己寫的東西經歷了那麽慘的事情後,誇下海口說要讓她重生。
她欣然答應了,并且在心裏發誓,絕對不會讓自己變得像前一世那樣凄慘。
——可惜就算重來一次,她最後還是成了塊垃圾。
仿佛無盡輪回般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死了之後又一次一次的重來,最後讓她發現一件事:只要她還是‘她’,在書中的世界裏,她的命運就是注定的。注定是個配角,是替男女主服務的存在。
要是想改變的話,就必須不是‘她’才行——必須找個人來扮演她的角色,才能脫離既有的行為模式,從而創造不同的命運。
她一直等着,最後終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選。
在她挑選的穿越者行動的時候,她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雖然想出手影響,但是她發現自己沒辦法;一直到關城提早出國的那個時候,她才能小幅度的影響劇情。真正能夠控制劇情,是在那女孩被那安瑜給囚禁的時候。精神崩潰的她,自己很容易就入侵了。
原本以為自己能就這樣控制身體,讓南赫替她處理掉那個安瑜,但沒想到南赫聽了她的話後,不僅拒絕了,還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那時候她就知道,現在還不行,必須是那個女孩才能改變她的命運。
本來已經打算讓她回到她的世界,但在改變她的命運之前,這人必須繼續留在這裏才行——
既然她說自己是穿越之神,那麽自己就當這個神吧。
讓她失去記憶好了,一個人偶要比什麽都好拿捏。
……現在,看吶!看那女孩兒做的多好!
她不僅有了南家的支持,還和樓家的唐麗關系密切,就連關城和姚雪兒也是她随便就能拿捏的存在。
——拿出手機,她撥通姚雪兒的電話。
“喂,雪兒嗎?”
“學姐,你終于聯絡我了學姐……”
姚雪兒乞憐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塵餘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