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觀者清。把情感因素放一邊,我們先來讨論讨論動機這個因素。在我看來,加害于人,主要源于仇恨和野望兩個因素。先看張航,你認為他加害于你的原因在于被奪了男一號的角色而心生怨怼,而他身後的金主也因為你曾經拒絕了她的包養而報複于你,是這樣沒錯吧?”
魏弈點點頭,“不錯。”
“那麽我來問你,他原先有意于男一號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蔣雙宜問。
“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張航在先前的訪問裏,可能是覺得這部戲的男一號有些把握,就明确表示過對這個角色的看好。”
“那麽既然人盡皆知的事情,你和他的矛盾沖突是如此的明顯,你出了事,任是誰都會第一時間懷疑他,而為了避嫌,你那位發小也不會讓他頂替你當上男一號不是嗎?惹了一身騷還得不着好,換了你,你會這麽做?!”蔣雙宜反問。
一時間魏弈有些語塞,“或許他一點都不在乎這點名聲呢,也不在乎這已經錯失的角色,只是為了一口氣報複呢,畢竟現在不也沒查出來和他有關,何況還有他背後的金主呢,出了事還有人給他描補不是嗎?”
“娛樂圈裏有這樣不愛惜羽毛的藝人?有了金主就可以有恃無恐?圈裏新人輩出,誰也不能保證金主一直是你的不是嗎?至于說他身後的金主整你這件事,當初因為你的身份和背後的勢力可以收手,那麽如今也不可能為了這麽個小白臉而加害于你,得罪你身後之人。這樣你還能那麽肯定地說張航的嫌疑最大嗎?”蔣雙宜一條條分析着,想起上輩子在宮裏,即便是再得寵的妃子,也不能恃寵而驕,否則下場會很慘,而皇上可不會為了一個附屬品而罔顧那些高位妃嫔後面的臣子,特別是手握重權的大臣。
魏奕搖了搖頭,“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不是嗎?也不能因此就斷定錢銳就是幕後指使者啊!”私心裏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錢銳是那個人的!
蔣雙宜搖頭,無奈,“是不能排除張航的嫌疑,可也将嫌疑降低了不是嗎?至于你那位發小,我相信我的直覺,咬人的狗不叫,看似最不可能的反而是最有可能的,他來看你,可以出自兄弟情誼,也可以是用來掩飾背後隐藏的動機,起碼你們都沒有懷疑過他不是嗎?”想到那些明明害了人卻還笑意盈盈地來安慰受害者的妃子們,那樣假惺惺的模樣真是讓人作嘔啊,知道一切的蔣雙宜常常就像局外人一樣看着他們做戲,真是好演技啊!
“你為何要把人心想得那麽壞?他不過是出于關心來看我,卻能被你歪曲成這樣,一句直覺就能把人說成是壞的,你是不是心理陰暗,有被迫妄想症啊!”魏奕對于蔣雙宜無憑無據的直指錢銳本來就有些不高興,如今聽她這麽誣賴他,就有些惱了,有些口不擇言起來,說完就後悔了,這太無禮了些,再怎麽惱也不能說那樣的話的,太傷人了,“抱歉,我有點激動!”
蔣雙宜始終是淡淡的,即便是被說成了心理陰暗也是如此,這樣的情形她也不是沒有見過,大抵太重感情之人為了捍衛所謂的真情,都會化身刺猬去刺那些企圖把真情說成假意之人。
“無妨,不過是觀念不同所引起的碰撞罷了。只是,就憑着一條,那個姓李的道具師反常的行徑夠引人懷疑的了,可是你身後的支持者卻沒能揪出他來,只能說明一點,要麽是不想查,要麽是被阻撓了,而錢銳卻正正是你身後支持者中的一員。”
魏弈張了張嘴無從反駁,垂下了眸子,整個鬼身顯得十分落寞,蔣雙宜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頭,可是手卻穿過去了,收回手來,“你其實并非毫無所覺不是嗎?不然也不會那麽激動地反駁卻又那麽快就妥協,你也不過是更相信兄弟之誼,選擇性地忽視了罷了,甚至私心裏為他辯駁掩護,寧願去相信張航背後的金主勢力大到可以掩住一切蛛絲馬跡,也不願意相信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在背後捅你一刀。”
“別說了!”丢下了這麽一句,魏弈就跑沒了。
看着魏弈消失的方向,蔣雙宜撫了撫額,沒顧及到小年輕的感受是她的錯,不過快三十歲的人了,心理承受能力這麽低,不應該啊,莫不是那位錢銳對他那麽重要?難道是位斷袖?還是一直順風順水家裏保護得太好,所以承受不了一點挫折和背叛?
蔣雙宜的思維又發散開來了,想着魏弈被心愛之人捅一刀難過也是應該的,要不重新給他找個新的男朋友?可是他的肉身昏迷不醒,鬼身總不至于找個男鬼來和他拉郎配吧!越想越覺得不靠譜,決定等他回來好好說話,盡量不戳他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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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魏弈逃離出蔣雙宜的病房後,心情低落地回到了自個的病房,卻見方才話題的主人公錢銳正在他的房間裏和兩位助理說話,問的是他的情況,得到他可能變成植物人醒不過來的消息後,嘆了一口氣,“你們方便讓我和阿奕私下裏說幾句話嗎?”
瘦高的助理笑着應了,“銳少客氣了,以銳少和奕哥的關系,說不定銳少和奕哥說說話能醒過來呢!您随意。”高壯的助理想要開口說什麽卻被高瘦的助理給阻止拉走了,病房內瞬間只剩下錢銳和魏弈兩人,當然還有魏弈的魂。
只見錢銳緩步走到魏弈的床前,也不坐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伸手撥了撥他額前的碎發,輕聲道,“小奕,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魏叔和魏姨,還有舒舒,你別急,慢慢來總會好的。”
若是平日聽到錢銳這麽說,魏奕鐵定就會覺得他在安撫自己不用擔心着急,而且是會幫他照顧好父母的好哥們了,可今日聽蔣雙宜那麽一說,此刻倒是聽出了點不一樣的意味來。
一般面對可能成為植物人的兄弟,不是應該鼓勵他刺激他早點醒過來嗎,怎麽會讓他不用急,慢慢來!若是換了他,說不定就會和對方說,你的爸媽因為你傷心得昏過去了、日漸消瘦啊,你再不醒過來我就搶你女朋友之類的,斷不會是這樣看似安撫實際上一點作用都沒有的話。
且慢,有什麽念頭在魏奕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來不及捕捉便消失了,他皺着眉頭,總覺得那個念頭很關鍵,是這次意外的導火索,卻怎麽想都沒想起來。
看着錢銳離開的背影,魏奕捏緊了拳頭,“銳,到底是不是你?!”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蔣雙宜說得對,之前他被情感蒙住了眼,即便察覺到不對也選擇性地忽略過去,在張航和錢銳之間選擇了跟蹤張航,卻也什麽都沒得到,如今被蔣雙宜點破,他若是繼續自欺欺人就太愚笨了!
可跟了錢銳一個星期,他依舊一無所獲,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錢銳除了日常工作以外,就是常去看他的父母,和他們聊天,鼓勵他們要對昏迷中的自己有信心,當然,舒舒的家中也沒少去,一直陪着她,安慰她不要難過。很平常也很正常的行為,魏弈都要懷疑是不是蔣雙宜多心了,他這樣子懷疑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太不道義了點,可懷疑就像野草生了根,難以完全拔去,最終還是不得不回去找蔣雙宜商量,或許她一個局外人能夠看得明白清楚一些?
當魏弈跟蹤錢銳時,蔣雙宜卻對他的消失一點都不擔心,要麽是受了打擊暗地裏舔傷口去了,要麽就是被點醒去自個查明真相去了,不管哪一樣,他一個看不見聽不到的鬼魂,安全性很高,除非這個世界真有什麽收魂的道士和尚。
阿白來看蔣雙宜時,第一句便是“你答應幫他了?”他可以從蔣雙宜的狀态看出一二來,身上沒有了先前糾結時苦惱的氣息,連眉頭也舒展了一些。
“嗯,我和他談過了。”蔣雙宜沒有否認。
對此,阿白也沒說好還是不好,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覺得是對的便去做就好,跟着你的心和意願走便是。”不同于其他的鬼魂,他可以觸摸到蔣雙宜的身體,只是到底是鬼差,身上冰涼的氣息改變不了罷了。
蔣雙宜點頭,淺笑,“嗯,阿白,謝謝你沒有說出反對的話。”
“你把我當成了朋友,我自然是支持你的決定的,只是有需要的時候還是會給你提意見和建議,你不要嫌我煩就好。”阿白如此道。
“你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引路人和第一個朋友,我怎麽會覺得你煩,你和我說話,我還求之不得呢!”蔣雙宜笑笑,對着知道她來歷的白無常,她是輕松無所顧忌的。
阿白扯出一個笑來,“是嗎,你以後會有更多的朋友的,放心。”不知是不是阿白發白的臉色襯着的關系,蔣雙宜覺得這個笑容有些苦澀有些落寞。
“新朋友再多也比不上一個老友啊。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無論再多的朋友,他們都不可能有阿白你了解我的,知道我的來歷和了解我的過去,所以啊,你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蔣雙宜嬉笑着道,聞言阿白無奈地搖了搖頭,唉,真是拿她沒辦法,全不當他是白無常了。
又談了幾句蔣雙宜的現狀,在魏弈出現之前阿白便告辭離開了。對于這個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話唠,蔣雙宜沒問為什麽,因為即便她能幫助他分析,幫助他解開謎團,甚至幫助他伸冤達成心願,卻也不能幫助他思考,也控制不了他的思想,何況,這是個藏不住話的話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蔣雙宜最近迷上了看小說,津津有味的一本又一本來打發時間,這可比話本子有趣多了。
作者大大:太妃,喜歡哪個大大啊?
蔣雙宜擡眸瞄了她一眼,笑言:自然是眼前之人了。
作者大大心花怒放,拍着桌案保證:哈哈哈,有眼光,放心,本大大會發揮我全部的智商把你給寫得智慧超群的!
蔣雙宜暗自把懷疑的目光掩下:那敢情好!【暫且相信一下作者大大的智商吧,唉,攤手】
路過的魏奕:為什麽我的人設是蠢,這不公平!
阿白:作者大大的IQ值容我回去查一下,好讓雙宜安心。
☆、007動機分析
“我去跟着錢銳了。”魏奕見到蔣雙宜就自爆這兩天的行蹤。
“讓我猜猜看,你是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回來找我。”蔣雙宜氣定神閑地說道。
盡管蔣雙宜語氣淡淡的,神情也是氣定神閑,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魏奕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嘲諷,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
難道是我多想了?魏奕想。
多餘的想法暫且放在一邊,魏奕無奈地道,“是,我什麽都沒發現,我在想你的猜測和推理是不是出錯了,或許錢銳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猜測得是否正确并不重要,關鍵在于,你信了,你懷疑了,你動搖了,看來他也并非那麽沒有疑點不是嗎?”蔣雙宜依舊氣定神閑。
不知為何魏奕有些讨厭蔣雙宜這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仿佛一切都不在乎,她只是一個局外人在局外用上帝視角看着他們這出戲,雖然這件事情于她而言的确并沒有直接的關系,可她這副樣子看着實在是鬧心,最可惡的是她說的都是對的!
魏奕皺着眉頭,“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事不關己的樣子,看着真讨厭!”
“怎麽,想讓我和你一起感同身受,還是同仇敵忾,抑或是做知心姐姐安撫你受傷的小心靈?抱歉,我似乎找不到這樣做的理由,或許你可以給我找一個?嗯?”蔣雙宜不緊不慢地回問,托着下巴看着魏奕,似乎等待他的答案一般。
魏奕黑線,感同身受?錢銳又不是她兄弟,怎麽感同身受!同仇敵忾?作為間接受害者或許可以有,可是他敢肯定,要是沒有那個角色的補償,她絕對會将他無視到底,任他自生自滅,這樣的人壓根不把那場意外放在心裏,怎麽同仇敵忾!至于知心姐姐?得了吧,她極其可能對他展開慘無人道的嘲諷技能!
“算了,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魏奕嘴角一抽,頹喪地妥協。
看着魏奕這個樣子蔣雙宜小小的愧疚了一下,畢竟先前還說等他回來好好說話,不戳他傷疤的,可還是沒忍住,不過愧疚也就一瞬間,因為她敢肯定他剛才一定是在心裏吐槽她。
“那好,我們繼續說錢銳。說說看,他有什麽地方讓你覺得可疑?”
魏奕皺着眉頭道,“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你的話的影響,還是我的錯覺,上次離開這裏後錢銳就來看我了,他當時對我說了一句話。”說着把錢銳當時說話的情形和話語描述了出來,“因為他的這句話,我,我不确定了……後來我跟着他,可是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他就像他所說的那樣照顧我的父母和舒舒,沒有什麽異常的。”
蔣雙宜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舒舒是誰?”
魏奕愣了一下,“哦,是和我、錢銳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妹妹,叫舒雅。”
蔣雙宜挑眉,“妹妹?難道就沒有其他關系嗎?”
魏奕被蔣雙宜探究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窘迫地咳咳咳,“額,似乎舒家的長輩挺想撮合我和舒舒的,我父母也挺喜歡她的……”
“她喜歡你?”蔣雙宜對他這種迂回的說法無語,不是說地球的現代人都很直接爽快麽,這麽扭捏幹嘛?
魏奕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地回答,“額,好像是這樣,不過,我一直當她是妹妹而已!”
“妹妹?呵!那麽錢銳呢,他對這個舒雅有想法嗎?”蔣雙宜點出了關鍵。
魏奕皺眉,“你認為他這麽對我是因為舒雅?可是,我只當舒舒是妹妹啊,他也和我一樣啊!”
蔣雙宜翻了個白眼,“那好,說說看,這幾日錢銳是怎麽待這個舒雅的,他們做過什麽,說過什麽?”
“那天看完我之後,錢銳就去了舒舒家裏,告訴了她我的境況,也就是我可能成為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的事。”魏奕回憶着說道。
蔣雙宜嘆氣,“你這是情感上無意識地在偏幫錢銳知道不?你說得這麽簡潔,是不想讓我發現什麽,還是你自己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好兄弟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害你?”
“我……”魏奕張了張嘴,無言以對,“我那是先概括再具體,總分結構懂不懂!”
蔣雙宜攤了攤手,聳着肩,“那麽,魏大影帝,麻煩你一會具體的時候,代入錢銳,将情景重現可以嗎?哦,對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不介意暫時當一下那個舒雅,當然魏影帝也可以選擇一裏面人分飾兩角,我想以魏影帝大滿貫的演技還有精分的本色應該不難吧!”
魏奕咬牙,什麽叫做精分的本色,他那是性格裏面有多重魅力懂不懂!還有,又是這隔岸觀火,高高挂起的态度,怎麽看怎麽不爽!
“不,我覺得有你演舒舒,這樣的對手戲更有助于情景重現。”
蔣雙宜無所謂地撇了撇嘴,“OK,沒問題,如你所願。”心中雀躍,哎呀,第一次用英文呢!
要讓魏奕知道她的關注重點在使用英文之上,無所謂到如此地步,可能又得炸毛了,幸好他不知道,但蔣雙宜雖然配合卻還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夠讓他生氣的了。老子可能被最親的兄弟因為一個女人捅刀子了,就不能有點同情心?!
魏奕也不多話了,怕自己變成了魂體也被她氣得肝疼,直接走到門口的位置,醞釀一下後神情姿态一變,看着蔣雙宜憂心忡忡的開口,“舒舒,你還好嗎?”
蔣雙宜愣了愣,然後開口,“不好,魏奕他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我怎麽好得了?”
魏奕出戲,“你就不能多點感情?你這樣叫我怎麽演下去?對了,你是怎麽知道舒舒當時說了什麽話的?”
“猜的。”
“記住,你是個演員,別丢萬盛的練習生的臉,那可是出了名的水準高!對了,舒舒她叫我奕哥哥,叫錢銳銳哥。”魏奕認真的說道。
蔣雙宜對上他專注的眼睛,端正了态度,點頭說好。
再來一次,蔣雙宜在他話落以後掩面而泣,顫抖着聲音開口,“不好,怎麽好得了,奕哥哥他到現在都沒醒過來!銳哥,我該怎麽辦啊?”
只見魏奕飾演的錢銳複雜地看着蔣雙宜飾演的舒雅,握了握拳,又松開,緩步走上前,在蔣雙宜的身側坐下,半摟着她,右手擡起,想要把她的頭按在他的肩膀上,不料魂體的手卻穿了過去。
魏奕黑線,蔣雙宜明白了他的企圖,看着他郁悶的臉,壓下因他摟着自己而升起的不适,配合着将腦袋虛放在他肩頭,告訴自己,這只是個靈魂,他觸不到你,沒關系的,蔣雙宜。
魏奕見她配合,也就壓下心中的一點郁悶,醞釀情緒後繼續。
他右手撫着蔣雙宜的頭發,低頭在她的額角印下一吻,道,“醫生說,他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要做植物人了。別擔心,舒舒,我會代替他好好照顧你的。”
蔣雙宜額角一涼,因為低着頭的角度問題,不知道他的所為,以為他只是将下巴擱她腦袋上了,要讓她知道了,可跟他沒完,她堂堂太妃,即便換了時空,換了軀體,也不是可以随意侵犯的!
接下來蔣雙宜只是虛抓着魏奕的衣襟哭泣,魏奕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那句話,也反應過來了,下面的話,蔣雙宜是猜不出來了。
“舒舒這裏說的是,為什麽,為什麽奕哥哥這樣好的人上天要這樣對他,銳哥,你知道的,爺爺他都和魏伯父魏伯母說好我們的婚事了,我很快就可以嫁給奕哥哥了,可是,可是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和他說!然後就是哭,明白了麽?”魏奕道。
蔣雙宜心中已經有了頭緒,見他依舊一無所覺的樣子,嘆息,總是要然他自己察覺的。于是按照他提示的演了出來。
魏奕再次代入錢銳,在蔣雙宜看不到的背後捏緊了拳頭,“舒舒,別哭,不要再因為小奕哭,你這樣,我也不好過,你難道,你難道就不能好好看看我嗎?!”
蔣雙宜坐直,看向魏奕,“錢銳當時就是這樣說的?”
魏奕也愣神,他的演戲習慣是代入角色本身,将最合理的情緒、語言、動作表現出來,因為是作為角色本身的自然流露,因而他的戲感染力很強,自然對角色的揣摩也要花許多功夫,不過,他和錢銳是打小就一起的兄弟,熟悉的很,何況當時的情景他也是在場目睹的,因而代入錢銳不難,只是……
他搖頭,“不,他當時只說了兩遍‘你難道’就沒有說下去,只是安慰舒舒。”
見他尤自沒有發現問題,蔣雙宜只好提醒他, “那麽好,你方才演繹錢銳的時候,是以一個魏奕好兄弟舒雅好朋友的身份來關心她的,還是代入一個深愛着舒雅說不出口同時嫉妒着好兄弟魏奕的錢銳?”
魏奕臉色一白,自然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自己對錢銳這個角色的設定,他是再清楚不過的,正因為這樣,才明白過來錢銳那沒說完的“你難道”是什麽意思,并把它補全。
蔣雙宜嘆氣,“是後面一個對嗎?”
魏奕不答,也無需回答,蔣雙宜從他蒼白的臉色就能夠知道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女人,這個動機小天使們猜到了嗎?第六章那句“你再不醒過來我就搶你女朋友”是提示哦~
【小劇場】
作者大大打小報告:報告太妃,魏影帝他占你便宜。
蔣雙宜:何時何地何種方式?
作者大大據實以告,等待着太妃的表揚。
蔣雙宜:來人,将不老實寫文的作者大大拖下去杖責一百!
作者大大急後悔,而後想起,幸好沒給太妃配跟班,長籲一口氣,麻利地滾了。
☆、008報複?
“為什麽,我不明白錢銳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一直以來都只是當舒舒是妹妹,他應該知道的,他要喜歡舒舒就去追就是了,犯不着要害我!”魏奕顯然是不能相信不能理解他的好兄弟好發小因為一個女人而害他。
“那你有和那位舒雅說明白嗎?沒有吧。你既對她無意,卻還是一直對她好,你以為的哥哥對妹妹的好,在別人看來就是不拒絕。
不要說并非這樣,你既沒有說清楚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拒絕意思來,就是在給別人機會,起碼你的父母也不清楚你的心思,否則也不會和對方家長商量好了婚事!
你想知道錢銳為什麽會害你?很簡單,就是因為你模糊的态度還有你那還不知情的婚事惹的禍!”
蔣雙宜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把話說開來,說白了,就是魏奕在感情一事上太白了,沒處理好,既誤導了舒雅,也誤導了錢銳。從他們的對話裏可以得知,這門所謂的婚事舒雅告訴了錢銳卻沒來得及告之魏奕的,若是魏奕提前知道并且擺正态度拒絕了,或許沒那麽多事情發生,頂多就是那個舒雅傷心一陣子罷了。可舒雅想要準備驚喜的行為卻給錢銳破壞這樁婚事的時間,或許這期間錢銳找魏奕試探過他對舒雅的态度,但可想而知,魏奕一定是模棱兩可沒有說明白!
魏奕聽着蔣雙宜的分析,沉默。這樁意外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自己對舒雅的态度不明确,是這樣嗎?
“所以,我是罪有應得了?”魏奕問。
“不,你只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蔣雙宜話語似利箭給了他會心一擊。
魏奕郁悶,這結果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啊!
“放寬心,你那只是源頭,你對舒雅的态度固然有問題,可這件事情裏頭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錢銳身上。”蔣雙宜雖然不喜歡魏奕處理感情問題的方式,可也就事論事的剖析問題。
“錢銳他,他怎麽了……”
“錢銳,我接觸的不多,并不了解他本人,但是就這件事情而言,恐怕他這個人是有些偏激的,并且占有欲控制欲很強。”
“占有欲控制欲我能理解,可偏激又是為何?我所認識的錢銳,是個嚴謹穩重的人。”魏奕不懂。
“易地而處,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喜歡的女孩卻一直愛着自己的好兄弟,這兄弟和女人之間,若說之前他選擇了兄弟,那麽後來到了你們要成婚的時候卻選擇了女人,而且是用偏激的方式。人是不會忽然之間反常的,只能說在先前他還當你是兄弟的時候,把對舒雅的感情壓抑得狠了,壓抑得越久,藏得越深,就會像彈簧爆發一樣越厲害,懂了嗎?”蔣雙宜按照自己的理解給他說明白。
“難道兄弟情誼就比不上一個女人來得重要嗎?我可以為了他兩肋插刀,他拍電視劇,我二話不說就給他撐場子,這次如果是他在威亞上,我鐵定撲上去就給他當肉墊,我!我……”魏奕還是難以接受。
“每個人看重的東西不同,對待感情的态度也不一樣,對于你來說,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包袱,可同樣會存在一些人,他們把感情視若生命,你不能以自己的标準來要求別人,只能做到問心無愧就好。”蔣雙宜上輩子在後宮中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有為了生存而争寵的,有為了權勢地位而不擇手段的,自然也有奢望在皇帝身上尋得真感情的……想要的不同,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而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就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天理循環,誰又能逃脫因果輪回?
如此想着,蔣雙宜算是寬慰魏奕的開口,“你如今看他似乎幹掉了你這個情敵,可以在舒雅傷心的時候趁虛而入了,甚至最後可能抱得美人歸,可你的這件事,卻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陰影籠罩在心頭,看着舒雅可能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這件事,舒雅是不是就會成為你的妻子了,甚至會胡思亂想認為舒雅一直惦記着你,畢竟沒有什麽比愛人的驟然逝去更刻骨銘心的了,更不要說死後要面臨的一切,你如今也算是鬼魂中的一員了,應該了解因果報應這四個字的含義。”
蔣雙宜的寬慰讓魏弈起伏激動的心情平複了一些,“可即使這樣,他也只是因為重視舒雅而內心不安,疑神疑鬼,身後之事則更加遙遠了,作惡之人會受到天理的制裁,這也是因為天理的公正以及作惡這件事情本身,而不是他本人因為我、因為我和他的兄弟情誼而內心受到譴責。”
“那麽你待如何?你要選擇報複嗎?說明一點,我雖然說過會幫你将冤屈申雪,可這不代表我會為你做任何事,特別是違背我本人原則的事。”
蔣雙宜也明白他的意思,通常有冤屈的鬼魂,或許是身上帶有怨氣的緣故,他們通常會希望害他們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和懲罰,以得到靈魂上的慰藉和滿足,不過,這獲得滿足的方式或者說懲罰對方的方式有很多種。放在以前,蔣雙宜一般會在背後收集證據,設局讓作惡之人現形,但最終制裁作惡之人的卻不是她,她不認為自己有那樣的權力也不想擁有那樣的權力,雖是懲惡,卻也是造了殺孽。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收集證據,然後交給警察,讓司法系統來懲罰他。”蔣雙宜如此道。
魏弈搖頭,“不,你不了解錢銳的背景,報警并不能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且我也說了,即便是來自正義的制裁,那也不是因為我以及我們之間的情誼,我想讓他因為我而後悔、內疚,讓他的內心因為這樣對我而受到煎熬。”
蔣雙宜算是重新認識了魏弈這個人,雖然有些精分,有些話唠,可卻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如今被兄弟背叛了,可以看得出來他內心的不好受,說是懲罰對方,讓對方後悔自責,可又何嘗不是在他自己的心裏傷口撒鹽?
“你想如何?論對錢銳的了解,你比我清楚,應該明白怎樣才能讓他後悔自責。”蔣雙宜沉默一瞬之後問,算是認同了他的想法。
“按你的猜測和分析,有一些我雖然不能茍同,但也不得不承認大部分說得很正确。若錢銳是認為我對舒舒有意,而那樁婚事也是□□不離十,從而對我做出這樣的事的話,那麽我就證明給他看,我對舒舒只是兄妹之情,那什麽婚事只是個一戳就爆的泡泡,沒影的事,而我,從前,一直以來最珍重的都是和他的兄弟之誼,為了他,即便我對舒舒有意,也會放手。”
對此,蔣雙宜不置可否,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這很好,能不能行得通得看具體實施才能知道,不過,她還是要提醒一句,“在這之前,我得先提醒你,雖然我對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不會出錯,可百密一疏,而我分析所有事情的基礎都來源于你的轉述,其中說不定會有缺漏之處而産生誤解,所以,在你那些讓對方後悔自責的計劃實施之前,最好還是親自驗證一番為好。”
蔣雙宜說這樣的話,也只是為了讓魏弈更理性一點,也為自己留有餘地,畢竟即便是她也不能保證不出錯。而她的話顯然也不能讓魏弈因為兄弟背叛而憤怒、失望、氣惱的內心好一點,即便這話似乎是給了他推翻一切、讓他可以再次相信錢銳的希望,可就像醫生告訴重症病人的家屬患者手術後還是有百分之三的康複可能,家屬卻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對那近似奇跡的百分之三不抱太大希望,因為那百分之九十七就像她的分析一樣,太有存在感。
“嗯,我明白的。”魏弈怏怏的應了一句,便沒了話。
蔣雙宜也無話可說,說到底她和魏弈并不是那麽熟,可以算作是合作關系,這合作關系理論上到他魂體回歸肉身之後便會終止,而她作為太妃居于高位久了,也做不來安慰的事,先前的寬慰說到底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将錢銳可能的後果說出來,能讓他好受一點,說不定就想通了,解脫了。
不過,顯然知道了真相的魏弈比一無所知的時候糾結了許多,不是怨氣的那種,只是沒有了那種朝氣,即便他朝氣的表達方式是話唠。所以,有些事情,有些時候,無知的人總要快活一些,這句話不無道理。
特護小胡回來,魏弈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蔣雙宜,也不再說什麽,自個悄無聲息的走了。
夜裏,白無常來看蔣雙宜的時候,她簡單的告訴了他魏弈的事情的進展,嘆一句,“多情卻被無情惱!”不管這情是愛情還是友情、親情。
白無常對這所謂的情是好是壞也不作評論,只道,“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意思是這人情是本之本能,不能控制的。
也對,蔣雙宜點頭表示認同,“那阿白你呢,可曾堪透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