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忠言
當孩子寵， 和被當作孩子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莊尋現在才明白，在喜歡的男人面前是不能做孩子的，而應該做一個女人。
所以……他喜歡陽臺上的那個樣子的女人？
莊尋沉下臉， “你的員工們知道你在吃窩邊草嗎？”
顏伯舟頓了頓，說：“我找個女朋友還用通過員工的同意？”
莊尋一言不發。
顏伯舟也沒再趕莊尋， 自顧處理好事務之後， 給莊媵發了微信，再打電話叫開會的人到會議室，接着，他就徹底不管莊尋了。
他不管， 自然有人管。
會沒開完， 莊尋的經紀人尋來，隔着玻璃窗跟顏伯舟打了個招呼後， 就把莊尋帶走了。
會議室的人見到這一幕， 互相對視， 默不作聲。
秦風自然也看到了， 此後在顏伯舟臉上看了好幾遍。
莊尋和唐如若不一樣， 重遇唐如若時，秦風從未有這樣的危機感。
想一想，恐怕還是因為莊尋年輕吧……因為年輕， 可以為了愛情無所顧忌， 因為年輕，能有無限可能……
散會之後已是五點多，秦風簡單處理了東西， 準備今晚去見杜芒。
已經提前給郝月發過短信，她去接孩子放學，吃過飯郝月再來接杜芒。秦風走時，顏伯舟在停車場等她，秦風沒走過去，而是站在自己的車前給顏伯舟打電話，笑着問他：“沒有約？”
顏伯舟道：“不是約了你嗎？”
她道：“我去接杜芒。”
他遲疑道：“月姨也在？”
“應該會。”
郝月在的話，他就不好出現了。
顏伯舟吐了一口氣，低聲說：“那好，改天再陪你吃飯……”
不知是不是錯覺，秦風在顏伯舟聲音裏仿佛聽到一絲失落……
就這一點點的失落感，讓她突然有種想要沖到他的車裏抱住他的沖動，然而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秦風站在原地對顏伯舟笑笑，看到他開車走了，她才驅車去了杜芒的學校。
杜芒又長高了一些，只是還是瘦。
郝月說，這一點她像極了秦風——小時候的秦風就是瘦的像營養不良。
郝月喜歡白胖的孩子，所以在飲食上格外照顧秦風，現在這個期望，又放在了杜芒身上，每天讓杜芒回家吃飯，斷了零食和垃圾食品，連下館子的次數都沒有。
杜芒到底是孩子，斷了零食這麽久，她想吃油炸速食想得快瘋了，。
秦風在去的路上就問她想吃什麽，杜芒說：“麥當勞！肯德基！必勝客！”然後期待地問秦風，“媽媽，帶我去吧……”
秦風答應她：“好，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母女兩人在必勝客吃了晚飯，杜芒滿意地摸着肚子，叫苦：“姥姥姥爺不讓我吃零食，我超久沒吃過炸雞了！”
秦風笑：“姥姥是為你的身體好，你看，你好像長高了。”
杜芒興奮道：“我也覺得！媽，我褲子短了。”
秦風便又帶她到附近的商場買衣服，等逛的差不多了，郝月電話打來問她們在哪兒。
秦風帶杜芒在飲品店等郝月，看時間，已是九點多，确實不早了……
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秦風望着女兒的臉龐，既為她正逐漸長大而開心，又因為她的長大而難過……終有一天女兒會離開她……
郝月來了，見到秦風，先問了她們吃的什麽。秦風怕她回去數落杜芒，扯謊說随便的餐館吃了飯。即便這樣，郝月還是不滿道：“帶孩子回喬爾那吃個飯總比外面吃強，那些個地溝油啊瘦肉精什麽的，吃了對孩子發育不好！”
秦風笑着說：“難得一次……”
秦風開車送她們回去，路上車子緩慢行駛，杜芒吃飽了犯困，坐在後面沒一會兒睡着了，車廂中安靜，郝月沒開口說話，秦風也不知該說什麽。
秦風想了想，開了車廣播。
聲音流淌出來，是一個情感類節目，男主播正為女聽衆排憂解難。
“家裏人反對你和你男朋友是為了什麽……你看啊，你男朋友一沒本地戶口，二沒錢買房子，上班族賺錢不容易，現在你跟他能勉強過日子，以後結婚了怎麽辦？你父母肯定是考慮到這個才會反對，他們是為你好……”
女聽衆說：“可我并沒有想跟他結婚啊，我只是想跟他談戀愛……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只談戀愛的話，就不用考慮父母和房子車子，少一些壓力去生活不是很好嗎？”
男主播有些為難，說道：“那你沒覺得只談戀愛不結婚這種行為很不負責任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現在不想結婚，以後肯定也要結婚的，你抱着這種心态跟你男朋友在一起，不僅讓你父母難過，對你男朋友其實也是一種傷害啊，你說是吧？”
女聽衆說：“我和我男朋友之所以能在一起，就是因為跟他有這個共識，我們都覺得，其實結婚并不是兩個人在一起最好的結果……”
男主播大概是覺得聊不下去了，敷衍道：“他愛你，所以包容你的一切，可你還是不能這麽自私對吧？我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人不能總想着自己開心……好了，我們時間有限，來連接下一位聽衆的問題……”
秦風聽着，不覺為這個男主播說的話感到好笑。
人活着，不為自己開心，為了什麽呢？
不過，受難仿佛成了人的必修課，所以更多的人總會覺得享樂是種罪惡。其實想想，享樂又有什麽錯？人的追求不一樣，又何必用自己的那套理論和價值觀要求別人……
秦風想着這些的時候，郝月心裏卻正是另外一種想法。
她聽到那位女聽衆的話，眉頭緊皺，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做事總不管以後……”
秦風看了她一眼，知道郝月這話意有所指，于是也不接話。
過了會兒，郝月低聲問她：“你跟顏伯舟……你們還在一嗎？”
秦風慢慢點頭：“嗯……”
郝月道：“我也勸不了你了，但是這些話還是想先說在前面。你是不甘心也好，還是真的跟他舊情複燃也罷，這些年你結婚生子，和他再沒見過，所以你對他的了解不多，說到底，你還是太年輕……我和你爸卻看的很透，我們都是半只腳邁進黃土裏的人了，前段時間為了你的事，心口疼，我都想過第二天恐怕就死了，想着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管你們了……”
秦風鼻子一酸，“媽，你別這樣說……”
郝月無聲摸了把眼淚，道：“我跟你爸管不了你了，你要跟顏伯舟在一起就在一吧，可是你得知道，你離過婚，還帶個孩子，男人跟女人沒法比，男人三十歲，不管單身還是離異，只要有錢有家世，怎麽都能找個——瞧顏伯舟就知道了，他雖說年紀大了，可身邊照樣圍了不少女人，這些年相親了無數人，但凡年紀相仿的，或只小那麽兩三歲的，都是任他挑！他自己也清楚這點，所以這些年才一直沒着急過，他要是跟你是認真的那都好說，你爸最近跟老顏關系也緩和一些了，他家願意對你好，我們怎麽能不同意？怕就怕他沒認真，只想着好玩兒……等過段時間跟你處膩了，遇見別的漂亮小姑娘，扔下你跑了，你才是最受傷的！”
秦風默不作聲。
郝月說：“小風……你經歷過一段婚姻了，該看清什麽人才是真的能過日子，什麽人不是了……我是忠言逆耳，但等你以後就知道了。”
車子開進院門後，秦風想了好久，終于吐露心聲。
“媽……”她輕聲喚了一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會過日子的人，當年我選杜培的時候，我和你們也都覺得他是能過日子的人……可到頭來呢？”
郝月為難道：“我和你爸就看走眼那一回！何況……他可能只是被年輕姑娘迷了眼睛呢？”
秦風笑着搖頭：“那個女人比我還大兩歲，論起來年輕，我也沒輸在哪……”
郝月愣住，張張口還想說什麽，最後卻只是嘆了口氣，“作孽……”
車子停在門口，秦風又道：“我不知道自己選的人到底能不能陪我走到最後，但是媽，讓我選個喜歡的人吧……如果真的不幸我們沒能走到最後，我希望還有一段能夠回憶的好時光，而不全是将就和妥協……”
郝月把眼淚擦幹，喃喃道：“随便你吧……随便你了……”
杜芒醒來，郝月牽她下車，回頭對秦風道：“我勸勸你爸……過幾天叫你來家裏吃飯。”
秦風心頭一動，愉悅湧上來，這一天終于等來了……
“好……我等您消息。”
郝月深看她一眼，低頭道：“忙忙，走吧。”
夜色濃重，顏伯舟在外與張翎喝酒，莊媵也來了。
張翎老遠就跟他打招呼：“嘿兄弟！好久不見了啊！”
莊媵走過來，接了張翎遞來的酒杯，卻是捶了顏伯舟一下：“你丫對我妹妹做了什麽？她回去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叫都不理！”
顏伯舟笑着躲過他的攻擊，“替我好好安慰一下她，感情的事……還是別強求了。”
莊媵一頓，過後罵道：“早就跟她說過你是個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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