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怪的人?

程芳芳疑惑,來青樓的都是嫖客,難不成他遇上了喜好男風的客人,不小心被調戲了?

扭頭朝他的背影看去,疾如旋風,筆直地朝着大廳某一處走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地上躺着的那個醉鬼!

走到雲櫻跟前的時候,她還在比劃着石頭剪刀布,半眯着眼,也不知道是把地毯當做了誰。

薄禦在她身邊站了會兒,一番思想鬥争後,終于還是咬牙提起地上的女人,喊了一句:“醒醒!別在這兒睡,免得硌了別人的腳。”

被提起來的人扭了扭身子,不舒服地皺着眉,卻還是沒有完全睜開眼睛,她暈得厲害,紅唇微微張開,難過地喘.息着。

薄禦心裏生出一絲異樣,耳廓略略發燙。見周圍也沒人管她,只能嫌棄地把她扛在肩上,準備送她去二樓的房間休息,一個醉酒的女子倒在青樓大廳總歸不安全。

一直注意着他動向的程芳芳,眼睛都看直了。原身的記憶裏薄家世子爺不近人情、矜貴倨傲,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房事不能這一痛處,從不讓女人近他的身,即便點了姑娘進屋陪酒,那姑娘出來時也是衣衫整潔,一根手指都沒被碰過。

現在他居然撿起一個醉鬼,是想趁別人神志不清時占便宜嗎?可一個房事不能的人能占到什麽便宜?

程芳芳不由多看了幾眼,薄禦肩頭的女人撲騰地厲害,這時她微微擡頭,頭偏到了程芳芳這邊,露出一張明婉動人的臉。

——靠!這不是她的好同學嗎?

程芳芳準備過去要人,見她店裏的姑娘已經戰戰兢兢地引着薄禦往二樓去,她就慌了一瞬,邁出兩步,随即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聽說雲櫻的新身份是雲家小姐,身世清白,如今又是剛及笄的好年紀,正值芳華。不像她,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徐娘半老之年,以後還能有什麽好盼頭?同樣都是穿越者,為什麽就她如此凄慘?這不公平!

複雜的情緒在發酵,帶出陰冷的風,刮得心裏越發空曠寂寥。

她想了想,沒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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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禦已經抱着雲櫻進了二樓的房間。

不同于大廳雅致的裝潢布局,二樓的房間可謂是怎麽淫.靡怎麽來,屏風處還挂着程芳芳設計的情.趣內衣,看一眼便覺口幹舌燥。

薄禦沒好氣地把肩頭的女人扔上床,嘴裏念念有詞:“三番五次救你,下次別再這般牙尖嘴利。”

正欲脫身,床上的女人卻忽然坐起來,大睜着眼,眸泛水光。她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自己身在何處。

“醒了就自己回去。”薄禦繃着唇,怕她胡亂猜想,趕緊補了一句,“我是看你醉倒在大廳,好心送你上來,并非要對你做些什麽。”鳳目掃過她的胸口,随即諷笑道,“再說,我也不瞎。”

還沒能得意一秒,便見雲櫻朝他撲來,被酒氣熏得火熱的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她湊得這樣近,幾乎要親上來。

薄禦頓時惱怒地揮開她,鳳目裏全是不淡定的波紋:“做什麽!”

驚魂未定間,聽見她脆脆的憨笑,雲櫻指着他的鼻子含糊不清地說:“劍、劍客,活的、劍客……”

他還沒死呢!

薄禦擰着眉,理了理亂掉的衣衫,床上的女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烏黑的眼仁裏蘊含着星火般的情緒,似乎根本不在意他顯而易見的嫌棄,雲櫻再一次地湊上來,這一回還算老實,只拽住了袖子。

他垂眸看去,少女清亮的眸子盛滿崇拜,軟糯的聲音傾訴着她的戀慕之情:“我、我最喜歡、劍、客、了……”

臉上有些臊,薄禦往回拽了拽袖子,沒能扯出來,又不想用力,怕把她帶着摔下床,就冷着一張臉道:“松手。”

“不松!松了就跑、跑了。”雲櫻蹙着眉,語氣認真,她微微偏了偏腦袋,沉默地看了他半晌,然後搞了件大事——

軟弱無骨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沒有猶豫地對着那張俊顏“吧唧”一聲,親了個穩穩當當。

她的唇被酒氣染得滾燙,從未感受過的觸覺貼在他臉上,仿佛燒紅的鐵,烙印進他的皮肉裏,燙得他幾乎是一瞬間就重重地推開了她。

雲櫻被推得悶哼一聲,栽倒在床上,似乎方才那個親吻已經耗費了所有精力,她往被子裏拱了拱,嘟囔一句“劍客、我的”便酣然睡去。

她倒是沉入夢鄉一了百了,留下的薄禦卻是一臉懵然,他呆坐在床頭,面龐逐漸升溫,從比尋常男子要白一些的膚色變為醉酒後的緋紅。他用力擦了擦側臉,那團熱卻怎麽也散不去。

十四歲那年,家族精挑萬選出幾名通房丫鬟,輕紗攏身,皆是絕色美人。世子爺的第一個女人,若是有幸懷了他的孩子,便能擡為妾,因而貌美的丫鬟們都賣力地施展自己的魅力,争搶着想要爬上世子爺的床。

薄禦對此并未太大興趣,點了裏面最安靜的女人,留她一人在房裏。沒想到,看起來默不作聲的丫鬟,居然擡手就給了他一刀,匕首直逼心髒,動作狠且快,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他的命!

薄禦那時的功夫還不算上乘,雖然及時躲避,卻也生生受了一刀。從那時起,他便謊稱房事不能,暗中調查是誰要害他的命。

因此,這還是世子爺第一次被女人親,羞惱得失了理智。竟像個被登徒子調戲的良家女子般,在房內六神無主地繞圈。

偏床上的女人還睡得打起了呼,火氣一下子竄起三丈,他氣急敗壞地低呵一聲:“無恥!”

這聲吼倒是驚得床上的人醒了半分酒,她動了動,好似馬上就要坐起來。

薄禦的心猛地提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驚慌些什麽,明明就是她幹的好事!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躲去窗邊,聽見身後女人輕哼了一聲,竟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

那聲低吼直接把雲櫻從夢裏揪回來,她扶着腦袋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酒頓時醒了大半。三兩步下了榻,胃裏一陣翻騰。她顧不得別的,沖到水盆邊就吐。

方才的酒水喝起來溫和,沒想到後勁兒極大,她估計自己方才已經喝斷片了,才想不起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般騷氣的房間裏。

吐完後好了許多。雲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完好無損,底褲幹燥,沒有奇怪的液.體,看樣子應該沒事。倒杯茶漱了口,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這才開門走了出去。走廊盡頭有茅廁,雲櫻疾步奔過去解決了生理需求,渾身輕松地往一樓折返。

大廳的人還在喝,有人耍酒瘋唱起了三俗歌。雲櫻唇角抽搐,頭更痛了。她覺得程芳芳真是好脾氣,誰要是這麽在她店裏鬧,她會直接提着衣領把人扔出去。

扶着旋梯走下來,和程芳芳對上了視線。對方眼底掠過一絲詫異,表情不自然地問:“酒醒了?”

雲櫻揉着太陽穴,點了點頭。

身邊的人似乎偷偷出了口氣,然後試探着開口:“你…剛才……”

“我剛才喝斷片了,是你叫人把我送上去的吧?”雲櫻接過話頭,揶揄地笑,“看不出來,二樓的房間布置得挺情.趣,堪比情人酒店,生意肯定火。”

程芳芳不自然地幹笑了兩聲,稱有事要忙,扭頭腳步匆匆地走了。

雲櫻則往雅座那邊走,一群人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只有葉淮風淡定地坐在角落裏微笑。

男神就是男神,喝酒都不失風度。

兩人對視一眼,葉淮風見她揉着太陽穴,便問:“頭痛?”

雲櫻點頭:“嗯,剛才還吐了。”

“那就出去透透氣吧,我也要回去了。”葉淮風站起身,用折扇掃去空氣中的發酵的酒氣,他走到雲櫻身邊,引着她往大門口去,“還要繼續待嗎?”

酒肯定是喝不下去了,滿桌都是神志不清的醉漢,雲櫻見狀,也決定離開了。只不過肯定不能立馬回家,得在外面吃點東西去去酒氣。

“我出去吃點東西好了,走吧。”

二人并肩走出青樓。午後的陽光刺眼的亮,雲櫻擡手遮了遮眼睛,還沒來得及跟葉淮風道別,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震驚的低喊,還破了音:“雲!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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