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伊蔓醒來的時候,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透過天窗能看到外面已經亮了。

她打量了一下束楓住的地方, 很多必需品都沒有,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沒有鐘表，伊蔓不知幾點鐘，也不知道束楓有沒有去上班, 可他的快遞服還在屋裏。

她撐起身子下床，渾身酸疼, 尤其是某處難以啓齒的部位。

昨天的第一次是摸黑進行的，她的記憶大多是聲音和感覺，腦海中頓時湧入他最後的幾聲喘息。

臉色有些發紅, 伊蔓抿抿嘴唇, 穿上束楓那件快遞服, 推開了門。

他還在，只穿了件單衣，站在天臺的邊緣抽煙。

伊蔓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離得近了，慢慢伸出雙手環住了他。

因為他是背對着自己，伊蔓難得主動。

束楓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把煙掐了扔地上，任她抱着。溫馨了有一會兒，輕笑：“這麽粘我？”

伊蔓嘴硬：“看你冷。”

束楓轉過來看着她，勾起嘴角：“這樣兒哪管用。”

他挨近了伊蔓, 壓低聲音：“蔓蔓，你知道怎麽才管用。”

伊蔓臉上燒得慌，“你正經點。”

束楓笑了笑，撫上她的腰，視線卻是往下：“還疼不疼？”

伊蔓覺得這個人簡直無藥可救了，三句不離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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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收住表情，點頭。

束楓本來是想調戲伊蔓的，沒想到她會點頭，頓時覺得事情嚴重了。按伊蔓的性格，不是嚴重到一定程度應該不會這麽和他承認才對。

心頭湧上一股濃烈的愧疚感，明明昨天她是第一次他還那麽失控……

他緊張地舔舔唇，輕輕給她揉了起來，嘴上挺鄭重地保證：“下次不會了。”

說出口他又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上次在伊蔓家他也這麽說過。

這就尴尬了……

伊蔓看他這個樣子有點想笑，忍住了，點點頭：“嗯，怎麽也得恢複一兩個月。”

束楓聞言一愣，再看她微勾的唇角，跟時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他玩味地盯着伊蔓：“伊蔓，你捉弄我。”說完就把她抱了起來作勢往屋裏走。

“哎，”伊蔓抓住他的肩膀，心慌了一瞬，“你別亂來了。”

“晚了，”束楓吓唬她，瞥到自己肩膀上的手，在伊蔓耳邊繼續道，“昨晚你可不是這麽抱的。”

伊蔓使勁捶了他一下，束楓悶笑，胸腔震了兩震。

走到門那裏的時候，伊蔓無意中瞅到門的構造，昨天看不清楚，現在天色亮着，很清晰。

她想起來那次束楓賴在她家裏不走，說他回不去了。

她淡淡開口：“你這裏根本沒有鑰匙。”明明推門就能進的那種。

束楓抱着伊蔓，踢門的腳一頓，被戳穿了也不惱，低頭看她，大方承認：“就是想撩撩你。”

伊蔓斜他一眼。

她早就猜到了。

當然，兩人沒有真的繼續做什麽。伊蔓今天沒有行程，束楓也請了一天假，他出去給她買了必需品和早點回來，順便還捎了兩盒計生用品。

伊蔓假裝沒有看到。

等吃完早飯，束楓開口：“一會兒送你回家。”

伊蔓一頓，問：“你呢？”

束楓：“我有點事兒。”

伊蔓看着他的眼睛：“我今天沒有行程。”

束楓偏頭：“嗯。”他知道。

伊蔓拉了一下他的手，重複了一遍：“我今天沒有行程。”

她得陪着他。

束楓感覺鼻頭澀了一下，深吸口氣，把她抱進懷裏：“好。”

伊蔓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這一個“好”，蘊含了太多。

今天是束非的忌日。墓地離市區挺遠，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出租車上，兩人坐在後座。

束楓看着車窗外掠過的、自己獨自看過兩次的風景，不過這一回不同，他手裏緊緊攥着伊蔓的手。

沉默了好一陣子，伊蔓都沒有開口，沒問他們現在是要去見什麽人，又是要去哪裏。

束楓松開手，換另一只手牽她，把伊蔓摟進懷裏，問：“在想什麽？”

伊蔓斟酌了一下，半試探半回答：“在想你賽車時的樣子。”

束楓默了一瞬，笑了：“被迷到了？”

伊蔓彎了嘴角，沒有回答。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有點兒迷人了。

束楓歪過頭，下巴蹭了蹭她的腦袋，“以後給你看。”

伊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話裏的深意，幾秒過後，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看束楓。

束楓看着她的表情，按着她腦袋笑了：“眼睛都亮了，還說沒被迷到。”

伊蔓沒反駁，看着他眼睛說：“你給我講講吧，我好奇。”

“講什麽？”束楓明知故問，伊蔓這個好奇的樣子不多見。

伊蔓：“講你迷倒過誰。”

束楓笑：“那可就講不完了。”

兩人鬧完，束楓認真給她講了起來。

從他小時候有多少汽車模型講到燒了多少錢上賽車培訓課，從到英國各種不适應黑暗料理講到終于會自己鼓搗點兒吃的，結果跟來了個吃白飯的，又麻煩又愛惹禍。

還講了他有多帥多厲害，要是當年遇到伊蔓，他肯定不用費勁追這麽久。

伊蔓沒理他的自戀，問起剛剛束楓一帶而過的話題：“吃白飯的是誰？也賽車嗎？”

這時出租車正好開到墓地正門，停了下來。

伊蔓扭頭看了一眼，發現目的地到了，有些愣住了。

束楓攥住伊蔓的手将她帶下車，聲音有一點澀：“他在這裏。”

伊蔓的心抽了一下，不再說話，攥緊束楓的手。

墓碑前已有幾枝花，照片上是一個和束楓眉目有細微相像的男人，離開時二十二歲。

兩個人把花放好，伊蔓陪着束楓沉默地站了很久。

終于，束楓開口：“我堂弟。和你一樣大。”

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一道隐含怒意的聲音就出現了：“你們在幹什麽？”

伊蔓和束楓一起扭頭，是鐘遇。

鐘遇正要繼續開口，視線忽的挪到了束楓和伊蔓牽着的手。

他帶着個女人來看束非是什麽意思？讓束非看着自己過的很好？

鐘遇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湊近了他：“你什麽意思？”

束楓松開伊蔓，讓她站一邊。

鐘遇直接給了他一拳，力度大極了，束楓被那力道逼得退了幾步，卻沒有還手。

伊蔓沒料到鐘遇突然的動作，低呼一聲，想上去扶住他，束楓眼神示意伊蔓別動。

鐘遇當然看到了兩人的眉目傳情，嗤笑一聲：“你是不是特得意？我就知道，就你那性格，全世界你最行，你最牛逼。忍了多久？不過三年，就開始重新找女人了。”

他看了一眼伊蔓。

那日束楓用帽子擋住了伊蔓的臉，鐘遇沒有認出伊蔓就是那天束楓身邊的女人。

“他為了個女人把命都搭上了，你倒好，呵，一個接一個換的這叫一個勤，還要帶到他面前來。下一步是不是就準備重新回你的跑道了？你他媽心裏不難受嗎？”

束楓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低着嗓子開口：“你繼續。”

他被束楓平靜的樣子激怒了：“你總是那副你最牛的樣子！誰都惹不起你！”

鐘遇深吸口氣，整個人都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有些顫抖：“束非什麽都跟你學，你幹什麽他幹什麽，你出國他也出國，你賽車他也賽車，”他嘲諷地笑了下，“呵，有一點不一樣，你一個勁兒地換女人，他卻傻.逼似的對人家癡情一片。”

束楓的平靜終于不能維持，拳頭攥得微微顫抖。

這總能讓鐘遇滿意了吧，可他卻接着嘲諷：“束楓你可以啊，給別人你重情重義的錯覺，實際上過的可潇灑。你要是真過不去你他媽下去陪葬啊！”

緊跟着又是一拳，束楓舔了舔帶血的嘴角，依舊沒有還手。

伊蔓看得心裏直發疼，卻隐約覺出了束楓的用意。

鐘遇再次想有動作的時候，一聲威嚴的呵斥生生将他的拳頭憋了回去。

“鐘遇！”

距離過遠其實聲音不大，但話裏的不怒自威完整地傳了過來。

伊蔓順着聲源看過去，是一個拄着拐杖的老人，旁邊跟着兩個中年男女。

待三人走得近了，把花放好，老爺子沒理他們，靜靜地看着照片有一會兒，才看向二人。

束楓沖他們點了點頭。

鐘遇也沒說話，胸口一上一下，怒意未平。

老爺子瞪眼：“都不會說話了？”

氣氛有些僵持，中年女人也看過來，就看到了束楓嘴上的痕跡，想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她眼睛有些紅，嘆了一下：“鐘遇，我們都不想這樣。但你知道，這不是束楓的錯，何必呢？”

鐘遇還未平複，就再次被激了起火，微張着嘴，把在場的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看了一遍，最後笑了：“行，你們一個個都行！我當然知道，就是現在束非站在這兒，那傻.逼也他媽會告訴我不是他的錯！”

他已經不顧老爺子的威嚴，眼睛猩紅：“那你們告訴我要不是他，束非會賽車嗎？會和別人争女人搞什麽賭約最後直接開下山崖嗎？”

“呵，”他看向束楓，“你自己說，這他媽是不是因為你？憑什麽你現在好好在這兒站着，他只剩了一捧骨灰？你安安靜靜地來這三年我都還覺得你算個人，可現在呢，你帶個女人過來什麽意思？讓他看你現在……”

老爺子打斷了他：“夠了！”

鐘遇不服氣地回盯過去。

“是他逼束非的嗎？”老爺子問。

鐘遇沒說話。

“說話！是束楓逼他賽車逼他意氣用事嗎？”老爺子呼吸也有些不均勻。

鐘遇和老爺子互相瞪了十幾秒，最後狠狠地撇過頭，不知是回答還是回避。

中年女人的眼淚流了下來，嗚咽出聲：“我知道你和小非關系好，也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我是他媽媽，我最了解他。鐘遇，這回是小非錯了……真的是他錯了……”

一旁的男人緊緊摟住她。

老爺子拄着拐杖，氣血上湧，身子也有一瞬的不穩。

束楓第一個察覺，立刻上前扶住了。

等緩了過來，老爺子冷聲開口：“不用你扶，你們倆什麽時候解決完什麽時候再認我這個爺爺！”

他指着自己和束非的父母：“你們以為別人都好過嗎？失去兒子失去孫子你們以為我們都好過嗎？從小我是怎麽教育你們的，一個坎過不去就是一輩子了？自己過不去就算了還折磨別人，我給了你們三年了，結果呢？一點長進也沒有！”

說完看也不看兩人，扭頭就走。

伊蔓反應了一會兒才把事情的大概理了清楚，正好他們走了，她也重新走回了束楓的身邊，正要握住束楓的手。

“等等？”

這時，老爺子走了一段距離，平複了幾下怒火，突然又轉了回來。

他才想起伊蔓的存在。

伊蔓伸到一半的手停住了，和老爺子的目光直直相撞。

她想和老爺子問好，但不知道要叫他什麽，一時間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束楓握住伊蔓的手，回應老爺子詢問的眼神：“你未來孫媳婦兒。”

伊蔓臉一紅，微惱地捏了下束楓的手，然後沖老爺子點頭：“您好。”

老爺子也沖她點點頭，打量了幾下伊蔓和束楓，喜色一閃即逝，随即板下臉來，很快轉過身子，走了幾步聲音才傳來：“還是有點兒長進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去北京逛一圈兒，後天可能木有更新了_(:зゝ∠)_

今天勤奮起來把營養液名單整理了一下~有的可能加錯了不要怪我_(:зゝ∠)_

不過比較虐的就是越往前整理越發現一路上許多人都不在了呀……

謝謝還在的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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