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佐藤泉的記憶被一點一點補全着。
随着記憶的增加,她有了一個愕然的認知,那就是她的身體并非只有十八歲,而是至少有了五六十歲的年齡。這樣的年齡,卻沒有體現在她的外表上,她的外貌依舊美麗青春如少女。
能夠快速痊愈傷口的身體,以及這樣不會老去的外貌……
這算是對她的愧欠與彌補嗎?
她很想知道,自己這具受傷便會快速愈合的身體,到底能夠承受怎樣的傷害。
如果她的愈合能力真的十分強悍,那她豈不就是所謂的“不老不死、青春永駐”?
她想要找個合适的時機,用自己的身體實驗她的愈合能力是否真的如此強大。
除此以外,她還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某些變化。她發現自己對查克拉的掌控好像更為靈活了一些,連那久久不能自如使用的血繼似乎都順手了一些。這一切,都發生在和扉間共度野外的夜晚之後。
嗯……
大概這又是創造者賦予她的渣漢新理由吧。
也許她之所以能夠保持青春,就是因為有男人作為……電池?
她不排斥就是了。
佐藤泉蹲在淺溪旁,用手掬起一捧清水,沖洗自己的面頰。清湛的溪面上,倒映出高遠的天和她美麗的面孔。她凝望着溪水中的自己,黑色的眼眸裏忽而有了一分看不明的東西。
佐藤泉捧住自己的面頰,嘴唇微微張開,無聲地念了幾個詞語。
她想要變強、變強、變強,然後……
利用這不會老去的外貌與生命……
溪面動了動,晃開了一圈漣漪。一個高大的倒影呈現在了水面上,遮擋住了一望無際的藍天碧色。
泉擡起頭去,卻發現面前站着宇智波一族的族長。
她立時想要退後,然而對方卻抓住了捉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逃離。匆忙之間,她的腳啪沙落入了溪水裏,濺起的水滴染濕了衣裳下擺。
宇智波斑穿着暗紅的盔甲,腰間佩着一柄短刀。盔甲下是藏青色的直袍,黑色長發披散于肩後。身處戰場的他,身上有着一股凜然嚴寒的氣勢,猶如一柄被血開刃、出鞘的了刀,鋒芒盡顯,絕無掩藏。
“還沒有人可以從我面前逃走,你還是放棄無用的努力吧。”他說。
“宇智波一族的族長獨自出現在這裏,未免太荒唐了吧。”泉說。
雖然話語的內容像是訓斥,可她的聲音實在太溫柔了,讓人聽不出任何抗拒的意思來。
“我能孤身一人來,當然也能孤身一人走。就憑你身後的那群後援部隊忍者,根本無法攔住我。”斑挑起了唇角,輕輕一笑:“反倒是你,對追蹤忍術一無所覺。你真的是忍者麽?”
“追蹤忍術?”泉微愕。
她腳邊的灌木叢一動,一只白色的貓分開了碧綠的枝葉,靈活地鑽了出來,蹭在她的腳旁朝她喵喵地喊了兩聲,一副親昵求撸的姿态。
“這只貓……”
“我族的忍獸便是貓,沒想到你竟然不知道。果然,你不是忍者。”
泉掙了掙,不但沒能把自己的手□□,對方還握得更緊了。她低下了頭,輕聲說:“我确實并非忍者,對忍術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如果您要在這裏殺了我的話,就請随意吧。”
不知怎的,看到她這幅模樣,斑心底反而有了一絲不悅。
“我沒有說過要殺你。”他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塊布帕遞了過去:“我是來還你東西的。”
“這個……”泉擡起頭,眸光凝住。
“是你的吧?”他攤開,将柱間的大名露了出來:“你跟的男人是誰?柱間還是扉間?”
“我……”她咬唇,眼簾飛快一動,慢慢說:“我說謊了。”
“什麽?”斑疑惑。
“我既不是柱間大人的女人,也非扉間大人的女人。這一次戰争結束後,扉間大人就會送我離開了。他也不會和我結婚……就是這樣。”
斑将那塊布帕拍到她手心裏,随後松了手。他黑色的眼眸裏,是一片暗沉。
“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是那兩兄弟,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娶你為妻。而且,我先前在戰場上放你一馬,千手扉間恐怕已經對你起了疑心。他要送你走,也許就是因為我的舉動。”
眼看着斑忙不疊地把鍋往自己身上背,泉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若您只是來歸還東西,我可以走了麽?”
“……”斑撇過頭,橫抱雙臂,算是默認了她的請求。
泉悄悄後退了一步。
【這家夥也想做她的電池不成?】
她轉過身,被溪水濺得濕漉漉的下擺呈現出半透明的色澤,緊貼着她小腿的弧線。衣擺至白襪間露出的那段線條極美,膚色瑩白可愛。斑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伸出手又把她扯了回來。
“斑大人……!”泉發出了低低的驚呼,随即她的頭顱便被悶在了對方的懷裏。
他的盔甲很硬,還沾着一股武器的鐵鏽和鮮血的鹹澀味。即使經歷過數度清洗,這些粗粝的味道也無法抹去。
斑戴着手套的手掌落在她的發頂上,沿着如鴉緞般的烏發向下滑落,最後橫在了她膚色嬌嫩白皙的脖頸上。
“真想……”他低頭,喉結輕動:“就這樣,在這裏把你打暈了帶走。”
“斑大人,請不要這樣。”她推了推男人的身體,說:“我還未報完千手一族的恩情。”
她這樣的說法,讓斑無法如計劃那樣照做了。
她不願意愧欠他人,想要報答千手一族的恩情。如果斑在這裏将她帶走,那這份恩情恐怕就成了一份揮之不去的遺憾,這不是斑想看到的。
“好吧。”他松開了雙臂,說:“你回去吧。記得想好說辭,免得扉間再次起疑。”
“斑大人,您這樣的說法,倒像是我真的和您有一段什麽了。”她說。
忍貓跳到了宇智波斑的腳下,輕輕地叫喚了一聲,絲毫不懼怕這位忍者大将的威嚴。斑蹲下身去,竟然伸手摸了摸忍貓的脊背。他這幅模樣,和從前給泉的印象相去甚遠。
沒想到宇智波斑也會這樣的一面……
就在這時,斑的眸光飛速一動,他擡起手腕,一柄苦無飛速射出,釘在了泉身後的樹幹上。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輕響,一個人影緩緩自枝葉的陰影下走了出來。
“斑,沒想到你們二人竟然認識。”
千手扉間的聲音透着薄薄的寒意。
“扉間……”斑松開忍貓,眉頭緊緊蹙起。
泉微驚,有些緊張地說:“扉間大人,我……”
“我知道你并非有意靠近宇智波族人。”扉間冷眼瞥着她:“你對我族一無所知,就算投靠了宇智波也沒有任何被利用的價值。”
宇智波斑沉着眸光,黑色的眸中漸漸泛開猩紅之色:“一對一嗎?我倒沒想過,會在這種地方和你交手,千手扉間。”
扉間自腰間拔出了短刀握在手心,說:“雖然是意外之事,不過,在此地将你斬除也算合了我的意。”
扉間和斑各自為族中的首領,對彼此的忍術都已熟識。家族世代的仇恨與交戰,讓他們倆絕無坐下來和談的可能。此刻也是如此,甫一見面,便是劍拔弩張,氣氛緊繃。
兩人互相凝視半晌,于某一瞬間便交上了手。
苦無與短刀交錯,發出铿锵清響。電光花火與縱躍的身影倒映在清澈溪面上,攪亂了一水寧靜。四下的樹木枝葉紛擾搖曳,落下成片的葉片來。
于紛亂的交戰中,一柄苦無被撞飛到樹幹上,兩次改變了路線,最後朝着佐藤泉飛來。
憑借泉的體術,想要躲開這柄苦無其實很簡單,可她不太想躲。
受傷的機會不太多,實驗身體痊愈能力的機會更少,眼下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扉間和斑用苦無與刀相抵,專注于戰鬥。正當兩人全神貫注之時,泉低低的呼聲冷不防傳入了耳畔。
斑和扉間同時側過了頭,入目的景象讓他們極為驚愕。
佐藤泉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衣裳從右肩到左腹下被切開了一道裂口。暗紅的血跡濡濕了她的衣物,她跪坐着的腳下也是一灘血泊。這樣重的傷勢,放在戰場上不消一個時辰便能勻命。
扉間愣住了,他的腦海一團混亂,像是被冰凍結了起來。很快,他強迫着自己的身體做出了反應,繼續行動。
“為什麽不躲開?!”扉間立刻落到了她的身旁。
“這樣子你們才會停手吧。”她忍痛說。
“我帶你回去找大哥。”扉間二話不說,便想要架起她。
下一瞬間,他懷裏的人便被搶走了。
宇智波斑将她橫抱起來,冷冷地盯了扉間一眼,抽身便走。他離開的速度很快,轉瞬間便将自己的身影用林間的枝葉隐藏了起來。
“斑!”扉間朝着空空如也的林間低喊了一聲。
他想要追上去,但是考慮到泉的身體受了重傷,可能經不起拖延和戰鬥。于是,他只能按捺下自己內心的焦慮,隐忍下不甘的腳步。
他回到千手族中,立時開始撰寫書信,要求宇智波一族歸還無關戰俘。
扉間的部下們單膝跪在他的面前,為自己的失職請罪。
“因為扉間大人在,所以我們便退開了。沒能護衛好六月小姐,還請扉間大人責罰。”
“……”扉間就着火光确認了一下書信的字跡,嚴聲說:“也不是你們的錯誤,是我讓你們退下的。她傷的很重,可能還是我下的手……”
“若是真如扉間大人所說的那樣傷到了髒器,那六月小姐恐怕活不過今夜了。”部下說:“這樣倒是不必擔心她被俘後說出我族情報了。”
扉間微怔,暗紅的眼眸迅速結上一層寒冰。最終,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如果真是我下的手,讓她重傷被虜……”
隔了三日,扉間終于收到了宇智波一族的回信。
六月朔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