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宇智波泉奈乍一接到親哥甩來的大包裹,十分不适應。

畢竟,從小到大,他家裏都是男人。兄弟、父親、朋友,來來往往都以男性為主。家裏忽然住進了一個姑娘,他當然很不習慣。

在兄長面前,他一直對泉表現出了敵意。但是私底下,他對泉卻頗有憐憫和好感。現在兄長不管不顧地把這個女人塞到了他面前——泉奈深刻地懷疑,是斑發現了什麽,又礙于自己是弟弟,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這樣一來,和泉見面的話,場面就會變得很萬分尴尬。

是表現出敵意好呢?還是對她溫柔地照拂着才比較好?

而且,礙于兄長宇智波斑的要求,她從不外出,成天悶在書堆裏,要麽就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琢磨忍術。如果泉奈待在家裏,和她碰面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這家夥怎麽和傳說中的千手扉間一個習性啊!

整天研究忍術,也不怕悶壞自己。

宇智波泉奈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他要變成“有家不能回”的人了嗎?!

夕陽微斜,宇智波泉奈徘徊在自家門口,反反複複地猶豫着要不要踏進去。

就在他猶豫的當口兒,泉奈家的院子裏發出轟然響聲,一陣濃煙騰了起來。

這下子,泉奈顧不得猶豫,二話不說就朝裏沖。等着他的是被嗆的直咳的佐藤泉,還有險些被火焰燒沒、焦黑了一角的卷軸們。

佐藤泉用袖子在空中揮了揮,她轉過沾了黑煙的面孔,一邊咳一邊道歉:“抱歉,泉奈大人……我想試一試新學的火遁忍術,但是失敗了。院子我會收拾好的。”

宇智波泉奈半眯起眼睛,小聲說:“能折騰成這副模樣,你也算是相當厲害了。”

他看到泉的手上被燒傷了,那顯然是在把卷軸從火焰裏搶救出來時留下的傷口。泉奈忍不住用責備的語氣說:“卷軸只是卷軸而已,把自己燒到就沒必要了吧?”

說着,他就把佐藤泉的手拽了過來。

她懷中抱着的卷軸,頓時噼啪零散地落了一地。

“反正我的自愈能力很強,再怎麽受傷也沒問題。很快就會長好的。”她的笑容很純淨。

“……你這裏沒問題吧?”泉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語氣裏有一層嫌棄:“不怕疼嗎?”

大概佐藤泉也覺得這答案好笑,便低下頭輕笑起來。

将被折騰的一團狼藉的院子收拾好,已經是晚間了。兩人分開各自吃了晚飯,泉奈又開始猶豫着是不是要主動去見她。

他反反複複想了一堆借口,比如“我替斑哥調查你”、“我怕你對斑哥圖謀不軌”等等,才下定決心朝着她的房間走去。

“六月——”他在移門前喊一聲:“休息了嗎?”

“咦?”一陣匆忙的悉索聲後,她推開了紙門,問:“怎麽了?”

泉奈:“……你不是想學火遁忍術嗎,我教你。”

先前想的借口,一個沒用上。

雖然泉奈時常學着兄長斑的模樣,故作威嚴、耍耍威風,但是和斑比起來,氣勢還是差一些;而且他終究還是有些孩子心性,心底事藏也藏不住,臉上是一副又後悔又矛盾的表情。

兩人在走廊上坐下來,泉端端正正地跪坐着,兩只白皙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而泉奈就随意多了,一只腳晃蕩晃蕩的,鞋底在地上磨來磨去。

“今天你練的那個忍術,秘訣在于掌握查克拉的精密變化。這種對精密變化的感知,需要經年的練習才可以掌握。你想要在幾天之內練好是不可能的。”泉奈說着,低頭瞥她:“結印一遍,我看一下。”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兩只手便開始變化印姿。

“斑哥說你一年前才開始學的忍術,現在便練成這樣算是不錯了。”泉奈誇她。

“真的嗎?”

佐藤泉擡起頭,笑容很純澈,仿佛得到了心儀禮物的孩子。

泉奈一看到她的笑容,立刻扭頭錯開視線。

這家夥對着她笑的毫無防備,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可先前泉奈就想着怎麽讓她離開宇智波斑,她又是如何的心計多端心思叵測。兩相對比,泉奈有些後悔先前的沖動。

“笨蛋麽?”泉奈低聲說:“我是想要殺你的人,你還一直這麽溫柔地對待我。”

佐藤泉放下手掌,努力忍住笑聲。

她用手指在膝蓋上畫着圈圈,嗓音柔和:“我就是這種性格的人,想要我生氣,我也辦不到呀。無論泉奈大人是想要殺了我也好,以後會殺我也好,我都不會對你生氣的。而且,我不覺得泉奈大人想要殺我。”

“你怎麽知道……”

“想殺我、讨厭我的話,為什麽泉奈大人在宇智波石碑前,會那樣對待我呢?”

她的眼睛微亮,盛着一星夜色。

宇智波泉奈的面色立刻便不好起來,如同被戳到了什麽傷疤。

“搞不好就是因為那一次被斑哥看到了……所以才……”宇智波泉奈有些懊惱,他曲起膝蓋,悶悶地說:“要是斑哥現在對我生氣了那就糟了。”

“不會的。”佐藤泉說:“斑大人可以對任何人都變得冷酷無情,但是獨獨不可能那樣對待泉奈大人。他不止一次說過,無論如何,也會保護他唯一的弟弟。”

泉奈眨了眨眼,說:“還是在說跟小時候一樣的話啊。我在他眼裏永遠都是小孩子吧。”

佐藤泉微笑說:“能讓斑大人這樣認真保護的泉奈大人,其實也是相當幸福的人啊。”

和佐藤泉說話,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不用費盡心思的哄人,不用絞盡腦汁地口蜜腹劍,想說什麽便直說什麽,還能得到溫柔的寬慰和安撫。

泉奈想,難怪斑哥總是和她待在一起。

泉奈站了起來,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說:“管他呢,反正斑哥把你交給我了。我先回去了。”

佐藤泉伏下身體,朝他行了伏禮。

她伏下身體時,烏黑的長發便瞥落在身體一側,露出秀美白皙的頸子來。泉奈忍不住停住腳步,多看了她幾眼。他忍不住發問道:“喂……泉,斑哥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做些什麽?”

“斑大人不太和我說話。”她直起身,露出回憶神色:“處理族務,看書,偶爾和我聊一些家族之類的事情。”

“還有呢?”宇智波泉奈目光直直。

“還有……”泉的聲音裏有了一絲苦惱:“看我沏茶和跳舞……?”

“還有呢?”

“讓我替他換衣服,或者整理文書。”

“還有呢?”

“……泉奈大人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什麽?”她露出微疑的神色來。

宇智波泉奈的腳步折了回去,他走到少女的面前,彎下了腰。青年的面孔上挂着輕微的笑意,像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惡劣少年。他的面孔和佐藤泉的面孔貼得如此之近,以至于鼻尖都蹭到了一起。

“斑哥将你交給我的意思,你不會是不懂吧?”泉奈笑眯眯地說。

“……咦?”佐藤泉愈發疑惑了。

“算了。”泉奈收起了那副戲弄人的表情,說:“我吓你的。既然不懂就算了。”

說完,泉奈就要走,但是他寬大的袖口卻被少女扯住了。

“泉奈大人,我怎麽會不懂呢?”

少女的面容上綻開了旖旎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也請您多多照拂我吧。”

說着,細嫩的指尖便越過袖口,握住了宇智波泉奈的手指。

宇智波泉奈留了下來,而他和佐藤泉曾經的矛盾,就這樣一筆揭過了。

泉奈平常要協助斑處理族務,還要和族人一起訓練,并不比斑悠閑多少。往往他回家的時候,早已暮色四合。

這一天也是如此。

練習後的汗水汗津津地黏在額頭上,宇智波泉奈蹲在水井旁,用竹筒裏的冷水嘩嘩地澆洗了面孔。練習用的木刀被他捏在手裏,也被掌心裏的汗浸潤了。

佐藤泉聽見響動,便走出了房間。

“您回來了。”

泉奈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敷衍地應了一聲。擡起頭時,敏銳的目光卻借着月色捕捉到了佐藤泉衣領下似乎有着什麽淡淡的痕跡。

他蹙眉,打量着泉微皺的衣服,問:“斑哥來過了?”

“嗯。”她回答。

“……”宇智波泉奈松手,竹筒便筆直地摔回了井裏。啪嗒一聲入水後,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佐藤泉本來就是宇智波斑救回來的人,斑想要和她待在一塊兒,泉奈也不好說什麽,于是就當自己什麽也沒發現。

結果,這一放縱,他親哥好像來的愈發勤快了。

宇智波泉奈有點摸不着頭腦——既然這麽舍不得,當初幹嘛轉手把人交給他照顧?也省得現在還要隔三差五,偷偷摸摸地瞞着親弟弟回家。

看的出來,那個少女并不排斥這種行為。或者說她對外界的東西都不太感興趣,只專注于研究忍術,所以不在乎宇智波兄弟是如何對待她、把她當成了怎樣的存在。

在泉奈家裏住着的這段時光,她沒少幹出隔空起爆、水淹院落的事情來,因為她學習的忍術規模越來越大,已經漸漸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她對學習新忍術的興趣度,遠高于對談戀愛的興趣度。

入了冬,宇智波族地內降了第一場雪。天灰蒙蒙的,佐藤泉披着羽織,懶洋洋地在自己的房間裏閱讀書籍。外邊在下着細碎的雪,風刮擦着林子發出呼呼的響聲。

門被刷拉推開了。

泉擡起頭,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斑和泉奈。

她向來溫柔的神情有些挂不住了。

“今天竟然是一起來的嗎……”

宇智波泉奈一陣猛咳,他擋着自家兄長微寒的面色,立刻糾正說:“不是的,六月,我們是來說一件事,沒想過對你那樣……”

“請問是什麽事呢?”她端正地坐了起來,姿态娴雅。

“冬雪一化,我和哥哥便要離開這裏了。”泉奈低聲說:“和千手的戰争,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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