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曉九擡頭看去,白以辰讨好地笑笑,“小九,我去你最喜歡那家蛋糕店買的。”

葉曉九斜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心軟了,伸手拿了一片曲奇餅塞進嘴裏,是自己最喜歡的蔓越莓口味,“什麽時候去買的?”

“前面你生氣不理我的時候。”白以辰老老實實說道,“店裏沒開門,我自己鑽進去留了三十塊錢,從貨架上拿了一盒。”他也是沒辦法,大年初一的,大街上沒一家店開門。

葉曉九聲音聽不出喜怒,冷冷清清的,“你這叫偷,沒有經過店主允許的行為就叫做偷竊,你是小偷。”

“我才不是小偷呢。”白以辰振振有詞道,“我在貨櫃上放了三十塊錢的,再說等店主開門這餅幹都不新鮮了,我是替店主分憂。”

葉曉九靜默了一下,突然有些明白家裏住了一個熊孩子的感受,“白以辰,其實你做生意果然是一把好手。”能把黑的這麽理直氣壯地說成白的,這麽多年,葉曉九也就看見過白以辰一個。

“那當然。”白以辰驕傲地擡起頭,差點沒反射性地甩起龍尾巴,“要不然當年父王怎麽會讓我來接手這個産業呢。”他的小九終于看出他的優點了,眼光果然不錯。

“你還有理了!”葉曉九終于火大,站起身,徑直吼道,“趕緊去刷碗,不許讓裏德幫忙,不然晚飯就沒得吃。”

白以辰身子一抖,剛想推脫耍賴,看見葉曉九臉上的冷笑,不敢再頂嘴,乖乖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小九,這是不是說明你原諒我了?”

葉曉九淡定地撥開湊上來的某張臉蛋,“看你表現。”決定權反正在他手裏,看這條懶龍還敢不敢偷懶。

在接下來的幾天,白以辰完全不敢造次,天天以居家好金龍的形象出入葉曉九家,無論是搬運蔬菜肉類還是打掃衛生,充分發揮了大金龍族不怕累不怕死的風格,就連隔壁的老太太都找機會跟葉曉九打探,問他從哪個家政公司找的保姆。

“過兩天就要上班了。”白以辰看着日歷嘆口氣,雖然他挺喜歡自己這份工作的,可是一想到又要見不到小九,白以辰又提不起精神來了,“小九,不然你把辦公桌搬到我辦公室來吧,反正你也是我的助理。”

“不要。”在做新年計劃的葉曉九想也不想立刻拒絕了,開玩笑,自己還想活着走出辦公大樓呢,公司裏那些極度熱愛總裁文的少女阿姨們可不會放過自己。

白以辰還想再勸,忽然手機響了,白以辰随意地接起,随着對方的話語面色慢慢嚴肅起來,“別急,我馬上過來。”

白以辰挂下電話,甚至沒來得及跟葉曉九解釋一下,沖出門就飛奔而去,遠遠喊了一句,“小陶出事了,我去找他。”

葉曉九愣了下,停下手中的活兒。陶渭清?他出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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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以辰再次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死氣沉沉的男人,如果不是葉曉九早就确認過了,壓根忍不出來眼前這個形銷骨立,瘦的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男人是之前老愛笑眯眯的陶渭清。

陶渭清的五官長得極好,即使是瘦脫了形,依舊能看出精致的臉蛋,只是蠟黃的面孔讓他多了幾分死氣,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着,好像想試圖讓自己開朗一點,但最終還是搖頭苦笑,“小九,又見面了。”

葉曉九吓了一跳,起身給他倒了杯水,“你沒事吧?要吃點什麽嗎?”他翻出之前白以辰買的曲奇餅,放在桌子上,示意陶渭清自己動手。

“沒事,只是最近胃口不好,瘦了點。”陶渭清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曲奇餅,“再說,我怕今天吃了你的曲奇餅,有人等會兒要來找我算賬了。”

見到陶渭清還能開玩笑,葉曉九暗暗松了口氣,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這個還蠻好吃的,你可以試試。”

陶渭清搖搖頭,正想說什麽,被白以辰打斷,“陶渭清,我不知道你愛那個男人到什麽程度,但是就憑他騙走了你八千萬的資金,你難道還沒清醒嗎?他就是一個騙子!”

“他不是騙子!”陶渭清突然激動起來,站起身,面色緋紅,聲音也大得幾乎是吼,“他說他只是生意上遇到了難題,只要過了這段時期就好了。”

“你信嗎?”白以辰抱臂站在一邊,冷冷地看着他,話語殘酷無比,“陶渭清,他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你相信嗎?”

陶渭清聽到白以辰的這句話,幾乎站不住腳,往後退了兩步,面色一下變得慘白,嗓音裏已經帶了哀求,“小白,別說了。”

“一個皮包公司,一張漂亮的臉蛋和幾句甜言蜜語,陶渭清,你這麽多年的時間都活到狗身上了嗎?”白以辰這次真是氣急了,什麽難聽的話全講了出來,“這種男人随便編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你居然就這麽信了,還把錢借給了他。”如果他要是這麽做了,絕對會被白從嘉打到再也變不回人形吧。

陶渭清把自己摔在沙發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狹長的眼睛裏滿是紅血絲,“我以為他是不一樣的,我以為他跟以前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樣。”

白以辰嘆了口氣,倒了一杯溫水塞進他的手裏。他是知道陶渭清的歷史的,別看陶渭清長得漂亮,又是一副桃花性子,但是情路坎坷得都能出一部書了,更過分的是幾乎每個交往的男人都只是為了騙財而來,這讓陶渭清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那你打算怎麽辦?”白以辰盤算了一下,說道,“我手頭能動用的資金也不多了,不過三四千萬還能借你周轉一下。”

陶渭清擺擺手,心灰意冷道,“算了,這點家底我還有,只是看到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心裏不好受罷了。”雖然他之前就已經有些預感了,但是當他再一次撥打那個電話卻聽到對方已停機,而跑到對方居住的小區,卻被告知租房子的人已經走了的時候,他還是不敢置信他就這麽抛棄自己逃了。

“那,需要我去找人嗎?”白以辰問得很謹慎,憑着他的人際關系,就算對方逃得再遠,要找到他還是挺簡單的,只是他不确定陶渭清還能不能有勇氣再見到對方。

陶渭清沉默了一下,最終開口了,聲音澀澀的,“你幫我找吧,找到也不用告訴我了,看看他還剩下多少錢給我轉到賬戶上就行了。”他再也不想見到那個男人了。

白以辰點點頭,伸手在陶渭清頭上揉了一下,“你去睡一會兒吧。”他的臉色實在太差了。

陶渭清搖搖頭,他從昨天知道這個消息後就一直沒吃沒睡,仿佛整個人死了一樣,即使到現在,被白以辰安慰後心裏好多了,但是卻還是一直走不出這個陰影。

葉曉九聽了他們斷斷續續的對話,大概拼出了事情的真相,想了想,站起身,走到陶渭清面前,頭朝下俯視着他,“喂。”

“嗯?”陶渭清迷茫地擡起頭,不明白葉曉九找他幹什麽。

“我知道你很愛那個男人。”葉曉九頓了一下,好像在壓抑着什麽,然後才繼續說下去,“可是陶渭清,愛是相對的,一個人的愛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所以即使你現在覺得全世界都好像抛棄了你,但是這只是你自己的顧影自憐而已。”

“大家會同情你,可憐你,但是沒有一個人會跟你一樣感同身受。”葉曉九嘆了口氣,看着陶渭清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會更愛你。”

陶渭清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可是忘不掉怎麽辦?”

“總會忘掉的,什麽都會過去。”葉曉九伸手捂住陶渭清的眼睛,語氣堅定不移,“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一切都會過去。”

仿佛葉曉九的話有魔力一般,陶渭清慢慢合上眼,放輕松身體,蜷縮在沙發上,沉沉睡去,仿佛他還不是陶氏娛樂的掌門人,而只是山中最普通的一棵小桃樹精,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20、走,報複去!

“他沒醒?”看到白以辰從卧室出來,葉曉九挑眉。

“嗯,睡得像頭死豬一樣,什麽都不知道。”白以辰點點頭,在看到陶渭清睡着以後他就把他抱進卧室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葉曉九皺眉,之前通過他們的話他大致能猜出發生什麽事,但是并不完整。

“那個男人不是東西。”白以辰不屑地撇嘴,“陶渭清只是看着像個花花公子,但是心地很好,只要談了戀愛肯定一門心思對對方好,對方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把他騙了之後,說自己生意上遇到了難關,陶渭清陸陸續續給他轉了七千多萬。前幾天那個男人說要回老家探親,陶渭清也沒懷疑,直到昨天覺得不對勁打他電話才發現對方已經停機了,跑到小區一問,早就退租了。”

“這麽狠?”葉曉九咂舌,七千多萬,那個男人也太敢下手了,要不是陶渭清家底豐厚,這筆錢足以逼瘋任何一個人。

白以辰狠狠朝着桌子上砸了一拳,眼裏的戾氣顯而易見,“要是我早點發現不對勁,那個笨蛋也不會在門外傻站了一夜。”錢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大事,但是受傷的心卻再也彌補不了。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葉曉九冷靜地問道。

“當然是找到那個混蛋,逼迫他把錢還出來,然後狠揍一頓。”白以辰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最好還能将他逼得沒有活路。

“動物的本能。”葉曉九撇撇嘴,所以說即使是金龍也只是動物而已,“過來,我有個辦法。”

白以辰将信将疑地把頭湊過去,聽了一會兒才猶豫着問道,“小九,這真的行嗎?”他擔心那個男人不上鈎。

“只要魚餌夠大夠香,沒有哪條魚是不會上鈎的。”葉曉九冷笑,就如同許信遠,當初再怎麽信誓旦旦卻比不過一個擁有三家廠子的小老板的女兒。

林建生最近過得很滋潤。即使被迫不得不背井離鄉,隐姓埋名過着再低調不過的日子,他依舊覺得這日子比之前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可惜應該再多騙點的。”林建生從ATM機前走了出來,惋惜地看着手裏的卡,自己感覺還沒怎麽花呢就已經三百多萬去掉了,果然這年頭錢不經花。林建生搖搖頭,有點想去找男人了。

林建生喜歡男人,特別是漂亮的男人。雖然他的本職是個騙子,但是當第一次在酒吧裏見到陶渭清的時候他就決定要把他搞到手,可惜最後錢都騙到了,人卻太過于謹慎保守,死活不願意跨越最後一步,讓林建生遺憾不已。

西北的小鎮并沒有太多居民,尤其是還在新年的時候,大多都窩在家裏不肯動彈,大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行人。林建生走到第一個路口的時候,熟練地拐進巷子裏,剛想拿出鑰匙開門,忽然發現自己租的房子門前蹲了一個男生,二十來歲的年紀,身材瘦長,是自己最喜歡的類型。

“你好,請問你沒事吧?”林建生驚疑不定,壓下心中的躁動,展露出自己親切的笑容。林建生五官長得很男性化,笑起來卻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英俊帥氣而不失腼腆羞澀,在圈子裏簡直秒殺一片。

男生怯生生地擡起頭,臉上挂了幾滴淚珠,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抽噎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擋住你的路了嗎?”

“沒事。”林建生一愣,随即心裏大喜,果然是想什麽來什麽,就連外貌都是自己喜歡的類型,當下就連口氣也變熟稔了,“只要別把我們家淹了随便你哭。”

男生不好意思地抹掉眼淚,站起身,長手長腳的身材比例更讓林建生眼睛一亮,“抱歉了,我還以為這是沒人住的房子,就稍微發洩了下。”

“你這個年紀哭大概是因為跟女朋友分手了?”林建生用鑰匙打開門,故意不經意地說道,“撞在我家門前我們也算緣分,不介意的話不如進來一起聊一聊吧。”

男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提步走進了林建生的家,“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開了個公司,這幾年做得有點累了,就想出來度個假。”林建生給他倒了一杯速溶咖啡,謊話信手拈來,“生意越做越大,但是心裏不好受啊,太累,家裏也沒個知心人。”

“原來你是開公司的。”男生穿了一件咖啡格子外套,大概覺得屋裏暖氣開得太足,解開扣子,随手把衣服扔在一邊,只留身上一件白T,看起來清爽宜人,“真好,我今年念大四,連實習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是什麽專業的?”林建生興致勃勃地問道,“如果不嫌棄我的公司太小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實習崗位。“

“國際貿易。”男生苦笑,“這個專業太難找工作了,我整個年前都在跑招聘會,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所以就絕望地哭了?”林建生把咖啡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不要客氣。

“不是這個原因。”男生扭捏了好久才小聲說道,“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他比我早畢業一年,現在相親找到一個老師,想要安定下來結婚了。”

“原來是這樣。”林建生若有所思,看來這個獵物比他想象當中的簡單多了,心思也透明,可惜如果自己真和他好上了,這個小鎮估計會把他掃地出門。

“你不覺得奇怪嗎?”男生似乎鼓起勇氣才問出口,“我喜歡男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當然不奇怪。”林建生坐在男生旁邊,嘴角綻開一絲鼓勵的笑容,“這再也正常不過了,就像我也喜歡男人一樣。”

“真的嗎?”男生驚喜地轉過頭,圓溜溜的大眼睛裏倒映出林建生的模樣,“我誰都不敢說這件事情,就怕被人瞧不起。”

林建生覺得自己距離這個可愛的小獵物又近了一步,不過這個小鎮太小,他絕對不能強行對他動手,不然恐怕會惹上麻煩,不過小事情做做應該沒有關系。想到這裏,林建生和藹可親地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做點吃的,順便幫你出出主意,也許你的他就能回來了呢。”

男生遲疑着點點頭,等到林建生的身影消失在廚房之後,飛快從褲袋裏掏出一個小藥包,将裏面的粉末全部倒在咖啡裏,然後耐心地等待林建生的出現。

“家裏沒什麽吃的,就給你做了個紅腸炒飯。”林建生做菜有很一手,紅色的香腸和雪白的米飯混在一起特別好看。

“謝謝你。”男生孩子氣地把咖啡杯推得老遠,“對了,我喝不慣這個,你自己喝了吧,還挺貴的。”

林建生意外地瞧了他幾眼,失笑道,“年紀不大,還挺謹慎的,知道陌生人給的東西都不能吃。”說完又一口将咖啡灌進肚子裏,末了還不忘擦一下嘴角,“現在可以信任我沒下毒了吧?”他的咖啡是真沒下迷藥,但是炒飯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了。

男生用手摸摸後腦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真不喜歡喝咖啡。”

“你喜歡牛奶?”林建生也不急着下手,坐在一邊,慢條斯理地跟他聊天,“還是果汁,我才剛搬來不久,家裏都沒什麽喝的。”

“白開水就好。”男孩淘氣地吐吐舌頭,“我不喜歡甜膩膩的東西,所以只愛喝白水。”

“好習慣。”林建生打算一點一點地打破他的心房,可是不知怎麽的,覺得頭腦越發沉重,眼皮子幾乎要耷拉下來。

“你沒事吧?”大概是看出林建生很困,男孩好心地建議道,“要不要進去睡會兒?”

“不用。”林建生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終于清醒了點,“對了,這個炒飯你怎麽不吃,不喜歡吃嗎?”他還打算等到少年昏過去後拍幾張漂亮的私藏照片呢。

“還不餓。”男生搖搖頭,轉過頭又看見林建生的頭一點一點的,快要睡着了,“先生?”

林建生頭一歪,非常幹脆地睡了過去,甚至還發出粗重的呼嚕聲,壓根沒聽見男孩小聲的叫喚。

“終于睡着了。”葉曉九厭惡地推開他的身軀,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白T,要不是為了陶渭清,他才不願意自己扮演這麽嫩的少年呢,“裏德,快進來,順便把門鎖好。”他擔心會有過往的行人看到。

裏德從門外竄了進來,巨大的身軀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前爪在門鎖上一撥弄,門就自動反鎖了,“可以了。”

“他睡着了?”等到葉曉九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确認沒有半個人會看見屋內的情景之後,葉曉九的褲袋裏鑽出一條細細嫩嫩的小金龍,慢慢順着他的褲腿游到地上,瞬間變成白以辰的人形模樣。

“嗯,下了三倍分量的安眠藥,估計要睡到明天呢。”葉曉九伸腳踹了踹林建生,果然一動不動。

“那正好,我們開始講吧。”白以辰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走到卧室門口,“速戰速決,我還等着回去冬眠呢。”他昨晚都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要是被族裏的小女孩知道,非得傷心死不可。

“不是只有蛇才冬眠嗎?”葉曉九眼眸擡了一下,面上不動聲色,“原來你也只是跟小蛇差不多而已的水準。”

被戳到痛腳的某只金龍立刻轉過身,氣急敗壞地反駁道,“你才是蛇呢,你們全家都是蛇!”他的血統高貴着呢。

裏德默默轉過頭,簡直不忍直視自己主人的智商,這樣一條二逼幼龍以後接手東海海域真的沒有問題嗎?

21、家裏多了一棵桃樹

林建生揉了揉眼睛,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夢裏有一個貌美膚白體态柔的小男生不斷靠近他,蹭着蹭着他就起了生理反應,一夜風流。

要是真有這麽美的少年就是再花幾萬塊也願意啊。林建生瞪着灰黃色的天花板,想要起床卻發現身子似乎有些不對勁,等等,自己在入睡之前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一個男生躲在他家門前,然後……林建生猛地坐起身,掀開堆在腹部的一堆衣服,站起身,房內依舊跟自己昏迷之前一模一樣,安安靜靜的,根本沒有什麽男孩,一切都好像是他做了一場夢。

“真的難道是夢嗎?”林建生不信邪地看了看茶幾,上面依舊是亂七八糟的模樣,沒有炒飯,也沒有咖啡杯,看起來他剛剛經歷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林建生緩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拍拍胸脯,“還好,吓死我了。”他騙了一輩子的人,到頭來總不能被人騙吧,不然說出去多丢面子。

但是坐着坐着,林建生還是覺得不對,明明自己有感覺的,甚至他還非常清楚地記得自己跟那個男生說的每一句話,總不可能連夢都這麽清晰的吧。想到這裏,林建生坐不住了,匆匆穿上拖鞋走到卧室,謹慎地關起門,拉上窗簾,哆哆嗦嗦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摸到床頭櫃下方,開鎖,然後從裏面找出一本存折,打開一看。

“完了。”林建生承受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坐在地上,手裏的存折根本拿不住,“全玩了。”

沒想到他騙了這麽多人,結果到頭來反而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給騙了,還是自己剛到手的這一大筆錢,都還沒捧熱乎呢,居然就這麽給他轉走了。

林建生顧不得去想為什麽一個不相幹的人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密碼這個問題,只想好好大哭一場,他設了那麽完美的局,花了這麽多的心思,好不容易搞定陶渭清,卻死在黃雀在後這一步,實在不甘心。

“咚咚咚。”忽然門被敲響了,房東大姐咋咋呼呼的聲音響得跟放鞭炮似的,“林建生,我知道你在裏面,快出來。”

林建生随便将存折往抽屜裏一塞,抹了把臉,裝作一臉平靜地去開門,“大姐,怎麽了?”他記得前幾天他剛交了半年的房租加保證金,應該不會來收房租才對。

房東大姐一等到他開門就狠狠将一疊錢往他臉上一摔,“快走吧,我這房子不租給你了,太變态了,被你租了我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咯。”

“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林建生被一疊錢打暈了,懵懵懂懂地問道,“大姐,我剛睡醒,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還有臉問發生什麽事情。”房東大姐恨不得在他臉上吐一口唾沫,“你自己去網上搜搜看,今天頭版頭條全是你的消息。”

這時候周圍的鄰居也都探頭探腦的,看到林建生的面孔,忍不住指指點點,還有的甚至吼了起來,“滾開,別在這裏住。”

林建生簡直懵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只是睡了一覺,怎麽一下子錢沒了,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嘲笑他,“大姐,到底發生什麽事,我真不知道。”

房東大姐扯了扯嘴角,不耐煩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他,“喏,你自己看,最上面的就是。”

林建生接過手機,頁面是國內最大的論壇,海角論壇的“八卦一下”欄目,最上面頂層一個飄紅的帖子特別引人注目,“再一次豔照門?陌生男子主動爆照求男友。”

林建生的手抖了抖,咽了口口水,努力鎮定地打開頁面,一出來就是他沒穿衣服的luo照,重點部位被打了馬賽克,但是依舊能看出□的昂揚和自己一臉欲求不滿的表情。

林建生咬住下唇,随意又往下翻了幾頁,都是他各種姿勢的照片,眼睛清亮,還帶着媚意,緊緊盯住鏡頭,偶爾做出幾個出格的動作,看起來的确是他自己主動拍下照片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建生茫然地将手機還回房東大姐,他确定自己從來沒拍過這種照片,可是昨晚自己也是睡着的,怎麽可能睜着眼睛在清醒的狀況下拍下這種照片呢?

“看清楚了吧,我可沒冤枉你。我也不管到底這事兒是不是你做的,反正你住這裏影響到我們家的聲譽了,趕緊走吧,房租全還給你,算我晦氣。”房東大姐揮揮手,做了驅趕的動作,“你今天一定要搬出去,不然晚上我直接帶人來砸門。”

林建生低着頭,應了一聲,木然關上門,滑坐在門板後面,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難道那個男生不是普通人?林建生被自己的猜測吓了一跳,但是細細想來,卻是很有道理的,畢竟自己的存折密碼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怪不得就在我家門前哭,原來是一個陷阱。”林建生懊惱地拍了下自己大腿,只恨自己昨天被男生清秀的外面迷暈了頭,引狼入室都不知道。

“估計這段時間得躲躲,避避風頭了。”林建生想了想,開始收拾行李,他父母早就沒了,老家還有一套小房子,可以先回去躲幾天,等到這一個風頭過了再回來。

“衣服褲子,還有襪子。”林建生一邊收拾,一邊看看周圍還有什麽遺漏的,忽然手機響了,他心不在焉地接起,“喂,你好。”

手機對面是一個嚴肅的聲音,“請問是林建生嗎?”聽起來特別威嚴。

林建生的手抖了一下,心中浮現出不妙的預感,“我是,請問您是?”

“你的行為涉及到一宗詐騙案,我們想要請你協助調查……”對面的話還沒講完,林建生手裏的手機已經掉在了地上。為了防止陶渭清報案後警察找到他,他已經手機停機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逃到了這裏,可是為什麽警察還能知道他的新號碼?還能找到他?

這個問題一直等到林建生被逮捕後他都沒有明白,只是偶爾在有一天監獄出來放風的時候,看到牆外面有一棵巨大的桃樹,枝葉繁茂,紅色的桃子在枝頭輕輕晃動,仿佛随時有可能會掉下來。

“小桃子。”林建生喃喃,仰着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淚流滿面,在那一瞬間想起了一個總是眯着眼笑的男人。

“我真是不明白,那個男人都滾進監獄去了,你怎麽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白以辰恨鐵不成鋼地指着沙發上的巨大桃樹吼道,“還有,別在家裏給我變出這副鬼樣子,你知道桃樹的葉子掉在地上有多難撿嗎?”

沙發上的桃樹依舊一動也不動,就好像白以辰剛剛從門口挖出來放在沙發上一樣。

“陶渭清,不許裝死!”白以辰撥開密密麻麻的枝條,露出陶渭清的臉蛋,不耐煩地說道,“趕緊把這些東西給我收進去,小九打掃衛生很辛苦的。”

“不是有裏德可以幫忙嗎?”陶渭清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累,讓我放松一下。”他都好久沒放出自己的本體了,難得可以在這裏輕松一下,舍不得這麽快就收回去。

“再給你半個小時。”白以辰撇撇嘴,伸手在枝條上摘了一個油亮的桃子丢在桌上,“小九,出來吃水果。”

“喂喂,很疼的好嗎!”陶渭清被扯得生疼,不滿的眼光直直射了過來,“你從你身上剝片鱗片試試?”

“要是小九喜歡吃我的鱗片,我二話不說就給他割一大片。”白以辰胸脯拍得砰砰響,“但是他就愛吃桃子,我也沒辦法。”

陶渭清被他氣得半死,幹脆轉過身,背對着白以辰繼續睡覺他只不過是略微打擾了一下他和葉曉九的兩人世界,他居然就這麽對待自己,果然重色輕友這個詞語造出來是有一定道理的,古人誠不欺我。

葉曉九挑揀完青菜,從廚房裏走出來,“什麽桃子?”

“這裏。”白以辰将茶幾上的桃子扔給他,揚眉讨好地笑笑,“這個桃子很甜,你吃吃。”

“奇怪,寒冬臘月的哪裏來的桃子?”葉曉九去洗了桃子,狠狠咬了一口,果然酥軟汁多,就連夏天的水蜜桃都沒有這個好吃。

“好吃嗎?”白以辰看葉曉九吃得開心,手不老實地伸到桃樹裏面,想再去摘幾個,“要不要再吃幾個?”

“白以辰!”陶渭清的一根枝條自動卷上白以辰的手,人轉過頭,故意大聲說道,“別摘我身上的桃子了,一共也沒幾個,被你摘了就沒了。”他是吃準了葉曉九的心軟,又不是他身上的桃子是無限量自動生長的,肯定能夠阻止白以辰的魔爪。

果然葉曉九一把打掉白以辰的手,“別動陶渭清,他還生着病呢。”

白以辰讪讪收回手,不服氣地低聲嘟囔,“他生什麽病啊,不過是心病而已,我也有。”自從他打定主意要追小九之後,他的心就已經活絡開了。

“小九,幹得好!”陶渭清眉開眼笑,有人幫他教訓白以辰那就最棒了。

“你們兩個。”葉曉九瞟了兩人一眼,決絕地引爆了終極處罰,“今天晚飯沒有份。”

“等等,這一切都是誤會!”白以辰跳得比誰都高,差點撞上天花板,龇牙咧嘴了半天,求饒道,“小九,不要這麽兇殘吧?”

“小九?”陶渭清撥開額頭前的樹枝,無辜地攤手,“我是受害者。”他跟某只金龍是不一樣的,小九不能誤傷群衆啊。

葉曉九沒搭理他們,咔嚓咔嚓啃完桃子後,順手将桃子核往垃圾桶裏一丢,“準備叫外賣吧,我只煮我和裏德的份。”

兩道利刃似的目光齊刷刷飛向趴在牆角的裏德,裏德抖了抖身上的毛,怎麽每次中槍的都是自己!

22、咦,被告白了~

“小九,要牛奶。”

“小九,我還要一個太陽蛋。”

“汪汪汪……”裏德湊熱鬧地叫了兩聲,然後又把頭縮了回去。

葉曉九麻木地一手端着煎蛋一手拎着牛奶壺走到客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麽會淪落到這一步。明明就是個優秀上進的良好青年,但是先是家裏莫名其妙來了一條自戀的金龍皇子,接着是扮成狗樣子的狼族小王子,現在幹脆連桃樹精都定居在他家了,難道都不知道在人類的屋子裏居住是要付房租的嗎?

“小九,這個牛奶好喝,你要不要試試?”白以辰大概看到葉曉九臉色不對,拉住他的手,讨好地笑笑。

“吃桃子?”陶渭清遲疑地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桃子,“不然明天我來做早餐好了。”好像一大清早就聽到小九起來煮早餐的聲音,是挺辛苦的。

“廉價。”白以辰鄙視地看了一眼青不青,紅不紅的桃子,“小九就是要吃也是吃我們深海裏的産品,補腦又開胃。”

“就是你們那些呆在海底幾千年不動的東西?”陶渭清漂亮的桃花眼眯起,冷冷說道,“你也不怕把小九吃成你父王那種僵屍臉。”

“陶渭清。”白以辰将手中的筷子一丢,徑直站起身,面色嚴肅,“決鬥吧。”他對于小九的心才不許被這麽侮辱呢。

“誰怕誰?”陶渭清嘴角微微扯起,意有所指,“真要比起來,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白以辰被他的話激怒了,早知道這家夥這麽忘恩負義就不幫他報複了,活該一個人像個木偶似的被雨淋。

“小九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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