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危機(二) (1)

海格埃洛彎下腰,仔細的察看着眼前這位深受重傷的費納希雅小姐。

只見一條長長的傷口,從吊挂着耳墜的右耳根下面,沿着脖頸一直延伸到咽喉之上。

對于各種戰鬥技巧都極為精通的海格埃洛來說,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道傷痕如果治療不及時的話,肯定是會致命的。

對于這樣重的傷勢,普通的牧師根本無能為力,而且他也絕對不敢讓那些能力低劣的小牧師們,拿眼前這位心愛的小美人試驗他們那極不成熟的技藝。

想到這裏,一個合适的人選從海格埃洛紛亂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看來鬧到這樣的地步,他別無選擇,只有去請求那位尊貴的大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心上人性命垂危,他是絕對不想去驚動那位大人的。

一方面他不想讓那位大人煩心,另一方面,同樣也是為了省卻許多無謂的麻煩,畢竟那位大人過甚的關懷之情常常讓他吃不消。

這位大人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個威武的、絕頂的将領,甚至不把他當作一個成熟的、足以照顧自己的成年人。

在那位大人的眼裏,自己永遠是一個不通事故,永遠需要別人照料的小孩子,所以只要是沒有必要,他絕對不想驚動這位相當麻煩的大人。

特別是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這種狀況,他是最不想讓那位大人知道費納希雅小姐的存在的。

不過眼前這位傷勢沉重而瀕臨死亡的小美人,令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去面對那位自己最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面對的大人。

想到這裏,海格埃洛提高聲音高喊了兩聲,将管家叫了過來問道:“母親大人睡下了嗎?如果母親大人還沒有睡着,你叫母親的女仆趕快請母親大人到客廳裏來一下,就說有人受傷了,需要請她幫忙治療。”

說到這裏海格埃洛頓了一頓,仔細的反複想了想說道:“就說是我自己受了重傷吧,這樣更加穩妥一些,你快去吧。”

說完海格埃洛擡起頭看了管家一眼,看到管家還楞在那裏,并沒有回過神來,不禁怒火中燒,沖着發楞的管家怒吼道:“快去,快。”

被這聲怒吼驚醒的管家吓得摔倒在地上,不過一看到主人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滿臉鐵青的瞪着自己,好像要一口将自己吞噬掉一樣,管家急急忙忙連滾帶爬的向老夫人所住的後院跑去,他可以清楚地聽到身後的主人咬牙切齒的喊着:“如果延誤了時機,讓這位小姐死去,我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這句話讓管家更加沒命的奔跑起來,對于自己主人的這聲警告,管家是絕對不敢不相信的,對這位主人的性格和脾氣他實在是太了解了,他現在只能在心裏暗暗祈求,祈求那位小姐命大福大,千萬別死,祈求老夫人千萬別睡着,救人要緊。

喝退了管家的海格埃洛,一把抱起了地上躺着的費納希雅小姐,踏着滿地的玻璃碎屑,直接從那扇撞破了的窗戶中走進大廳。

一進入大廳,他立刻命令那些仆人們趕快收拾起一塊空地,并且将幾條長沙發并在一起,搭成一張大床。

一個女仆抱來了一床厚厚的鵝絨被,輕輕的鋪在這些沙發搭成的床上。

海格埃洛抱着費納希雅小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上面,然後接過一個仆人早已經在旁邊準備好了的那塊幹毛巾,輕輕的放在費納希雅小姐那道致命的傷口上面。

對于各種戰鬥傷害都有相當了解的海格埃洛來說,這樣致命的傷口,最好在專家到這裏來之前,除了止血外,更不要随便進行過于盲目的處理,否則反而很有可能斷送了病人的性命。

現在他只有祈求天界的神靈,可以賜予眼前這位美麗的小姐更多的時間,祈求母親大人盡快的到來。

也許真的是因為他那虔誠的祈禱起了作用,沒過多少時間,就看到上氣不接下氣的管家,領着自己的母親走了進來。

雖然海格埃洛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是一位威武的主帥;在外藩那些貴族眼裏,是一位強力的領主、衆地方貴族的首領;在皇帝心裏是一位強力的封疆大吏;在朝廷那些溫和派的官吏中,是強硬派的領袖人物之一。

可是在自己的母親眼睛裏,自己只怕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這位母親大人一進門,就急急匆匆的走過來仔細查看自己身上有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對于這一點,海格埃洛實在是吃不消,因為換作在場其他的任何一個人,也能一眼就分辨出最需要治療的人到底是誰了。

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只好對着自己的母親說道:“母親大人,這麽晚驚動了您老人家真是抱歉,只是事情實在是太緊急了,我的一位朋友受了重傷生命垂危,只有您可以保住她的性命,所以請您快點看看,這傷勢到底要不要緊。”

那位尊貴的薩洛迪公爵夫人——海格埃洛的母親,這時才注意到那張簡易的大床上面,躺着一位真正需要救治的病人。

她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觀察着這位因為失血太多,而顯得臉色蒼白的病人。

海格埃洛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他實在是懷疑自己的母親在那裏左看右看,到底是在探視病情呢?還是在那裏相媳婦呢?

不過接下來母親說的那句話,立刻打消了他所有的疑問。

“我親愛的兒子,這次你的眼光實在是不錯,這個女孩比你平時帶回來的那些可是強多了,如果你選擇的是這樣的一個女孩,那麽我這個做母親的可就放心了,告訴我這個女孩是哪家的千金,我認不認識?”只見這位貴婦人滿臉笑容的說道。

聽到這裏,海格埃洛差點昏倒,母親還真的在那裏相起親來了,對于這樣的母親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他只好提醒道:“母親大人,請您快一點治療,這可是致命傷,萬一耽擱了可就來不及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急成這樣,薩洛迪公爵夫人心裏面實在是相當高興,看得出這次自己的兒子是完全認真的,不像從前那樣,僅僅是抱定及時行樂的宗旨逢場作戲一番而已。更何況對于那個躺着的這位小姐,自己也相當滿意。

為了安定兒子焦躁而又紛亂的心,做母親的說道:“放心吧,孩子,你的心上人不會有事的。”

說完,那位夫人正了正神色,輕輕的吟誦了起來,只見一道明亮的光芒漸漸聚集在這位尊貴夫人的手掌心裏。

随着光芒的越發明亮,代表仁慈而又善良的生命女神希裏妮絲愛蓮娜的印記顯現了出來。

薩洛迪公爵夫人将那個代表着女神的印記,輕輕的印在病人的傷口之上。

只見随着那道發光的印記有規律的閃爍,那條可怕的傷口漸漸愈合起來,很快的長出新生的皮膚,不一會兒那條可怕的傷口就完全閉合起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紅色印記。

海格埃洛輕輕撫摸着那條唯一還留着的傷痕,不知道心裏正在想些什麽。

看到自己的兒子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做母親的安慰道:“孩子放心吧,這道印記很快就會消失的,保證到時候還你一個完美無缺的心上人。”

聽到母親完全誤會了自己,海格埃洛只有露出一臉的苦笑。

他可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才能和母親說清楚他們之間那層複雜的關系,他怎麽告訴母親,那位美麗的小姐自稱是自己的政敵科比李奧的侄女,而且從索米雷特那裏得到的情報看來,這個小女孩很可能是索菲恩使節團中,身負特殊使命的重要人物。

怎麽告訴母親,他原本只是想要好好的享受一番,然後,第二天一早,或者将這個女孩子丢給索米雷特來處理,或者幹脆還給那些索菲恩人,并且就此斷絕和這個女孩的一切關系。

而這一切還不是最主要的,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實在是相當迷茫,他不但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母親這一切,他更加不知道應該怎樣告訴自己,為什麽這麽不安,為什麽心緒不寧。

為什麽在費納希雅小姐受到重傷時自己那樣痛苦,為什麽當母親對這個女孩極其欣賞時,自己那麽高興興奮。為什麽……

做為一個母親,薩洛迪公爵夫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裏有沒有煩惱呢?

“可以告訴我一些關于這個孩子更多的情況嗎?我對此很感興趣。”夫人說道。

海格埃洛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才好,想了半天,他最終決定隐瞞關于這位費納希雅小姐與索菲恩人千絲萬縷的關系的那一部分,也隐瞞索米雷特對于這位費納希雅小姐所有的猜測。

于是,他理了理紛亂的思緒說道:“這位小姐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的侄女,名叫費納希雅……”

說到這裏海格埃洛就已經不知道還應該怎樣再說下去了,他停頓了好一會兒,仍然一言不發。

薩洛迪公爵夫人對此相當吃驚,盡管她從來不理會兒子的政務,但是她仍然對國家的政治局勢有相當的了解,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在政見上,是完全持對立立場的死敵。

按照常理來說,自己的兒子和政敵的侄女是很難相處到一塊兒的。

而那個女孩子盡管穿着的衣裙極為粗俗,不過本人看上去相當的清純,絕對不像那些到處可見、虛榮膚淺的貴族嬌小姐,垂涎于自己兒子的名望和地位,或者是盲目的為自己兒子的外表魅力所迷惑而主動投懷送抱的。

聯想到那扇破碎的窗戶和那一地的玻璃碎屑,以及這女孩身上那條致命的傷口,這位做母親的開始懷疑,自己的兒子到底是用什麽樣的手段将這個女孩弄到家裏來的?

畢竟對于自己兒子的性格,做母親的是相當清楚的,如果自己的兒子真的對那位女孩産生了好感,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的,完全不擇手段的将那個女孩弄到手裏。

在這一點上,這個孩子和他的父親完全一樣,這甚至是這個家族所固有的性格所致。

正是由于這種性格,自古以來,這個家族因此有過多少不幸,發生過多少慘劇。所以這位母親暗自決定一定要盡自己的所能,幫助兒子實現他真實的願望。

她可不想看到悲慘發生在自己兒子的身上,而對于這個受到詛咒的家族來說,這種事情是最為危險而又可怕的。

任憑你是怎樣偉大的英雄豪傑,也同樣會在這件事情上面撞得個頭破血流,弄得個身敗名裂,這幾乎是幾百年來纏繞在這個家族身上的一道枷鎖,是一個致命的夢魇。

這一切都是源于那道詛咒,那道可怕的詛咒。

原本自己的兒子那種對于愛情玩世不恭的态度,在某些方面也是出于對這種詛咒的恐懼,而想要依靠沉溺于泛濫的肉欲,遠離真正的愛情,來徹底擺脫那道緊緊鎖固住他的古代詛咒。

但是顯然當威力無窮的愛情之神扣響大門的時候,他以前的那些努力無疑是完全白費的,他仍然無法逃脫命運的作弄。

想到這裏,這位母親對着自己的兒子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一方面看護你那位可愛的心上人,另一方面,我想聽你說說,你是怎麽和這位小姐認識的。”

海格埃洛并不想就這個他極力想要回避的問題展開進一步的話題,不過顯然,他對于自己母親提出來的任何要求,從來不知道應該怎樣拒絕。

海格埃洛無奈的看着母親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只好順從的就近找了一個沙發坐下來,然後從最初怎樣見到費納希雅小姐開始,一五一十的将所經歷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給自己的母親聽。

他母親自始至終在一邊饒有興趣的靜靜聽着,她是一個絕佳的聽衆,既不随便插嘴,任意打斷別人的話題;也不東問西問,企圖打探出別人所有的秘密。

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才能夠一點一點的逐漸理順自己的思緒。

很多原本他相當憂慮而對此心事重重的問題,經過這樣冷靜下來一思考,很快便迎刃而解。

現在,他真是相當感謝自己的母親,确實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像母親這樣的一個聽衆,好讓自己盡情暢談郁悶着心頭的問題,讓自己有機會冷靜下來,從頭到底好好思考一番所有的問題和問題的所有細節。

當海格埃洛将一切全部一口氣說完了的時候,他也早已經在心裏作出了決定。

而對于這一點,做母親的怎麽會看不出來呢?她對自己兒子的判斷能力一向是相當有信心的。

不過,她并不想問兒子到底是怎麽樣決定的,這一方面是因為她心裏已經可以猜想到兒子的決定到底是什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不想強行去左右兒子的生活。

兒子作出什麽樣子的決定是他的自由,自己如果不贊成這個決定,頂多對此袖手旁觀,如果這個決定符合自己的心意,那麽自己可要在背後好好的幫些忙,以便讓自己的兒子能夠稱心如意。

正在這個時候,原本處于昏迷狀态中的恩萊科,慢慢清醒了過來。

盡管處于昏迷狀态,不過對于周圍發生的所有事情,恩萊科都一清二楚,身邊的那些事情好像全部在他的夢境之中又發生了一次一樣,恩萊科甚至能隐隐中感到在夢境中海格埃洛公爵最終所作出的決定。

恩萊科現在可是頭痛萬分,那個夢對于他來說簡直是最為可怕的噩夢,他多麽希望那僅僅是一個夢幻,可惜他相當清楚那個夢,完全是由那個魔物莫斯特用神奇的魔法力量創造出來,用以溝通現實世界和自己內心世界的夢。夢境中的一切是完完全全真實的,他可是陷入了更深的危機之中。

看到費納希雅小姐醒來,海格埃洛第一時間內沖到了那些沙發搭起的簡易病床邊上,他溫柔又深情的看着美麗但臉色蒼白的費納希雅小姐。

恩萊科看着飛快的跑到自己身邊,緊張的注視着自己的海格埃洛公爵,公爵那種深情而又陶醉的眼神,讓他感到不寒而栗,他心裏暗暗叫苦,看得出來這家夥動了真情了!

想想夢境中,他為了拯救自己而萬分焦急的情景确實讓自己感動,不過正因為這樣,反而更加麻煩。

雖然和這個人接觸的時間極為短暫,不過自己仍然可以清楚的感到他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人物。

恩萊科掙紮着想要爬起身來,但是全身無力,恩萊科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聖光治療魔法所造成的,要不然自己也不會那麽脆弱。

想當初在克麗絲的實驗室裏,他三天兩頭要受到比這嚴重得多的超級重傷,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狀态。

看到費納希雅小姐掙紮着想要起來,海格埃洛殷勤的伸出手來,不過,他對于自己的這個行動充滿了不安,他相當擔心費納希雅小姐仍然記恨在心,如果一旦自己被美人拒絕怎麽辦?

海格埃洛的母親在一邊靜靜地看着這一切,看到一向沉穩果斷的兒子,現在居然表現出一種患得患失的神情,她真是相當滿意,看來兒子已經作出了正确的選擇。

對于這個決定自己是極其滿意的,從現在開始,自己得好好想些辦法,好讓事情圓滿的發展下去。

海格埃洛呆呆的站在那裏,他猶如一個囚徒等待法官的裁決一樣,充滿了緊張和期待的心情站在那裏。

當他看到費納希雅小姐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于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時,那種高興和興奮的心情是無可抑止的強烈。

當他将美麗的小姐那雙略微顯得粗糙的手握在手裏時,一種無比幸福的感覺洋溢着全身。

對此海格埃洛實在是搞不懂,自己從來不缺乏美女,他見過多少美麗的胴體,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幸福過。

不過,他輕輕的握了握費納希雅小姐的手,這雙手倒不是因為經常需要勞作所以變得粗糙的,手上有好幾塊老繭,不過從部位來看,又絕對不是由于經常接觸武器而留下的那種騎士和戰士經常擁有的老繭,這更像是由于經常攀牆爬樹而留下的痕跡。

他想了想,一開始見面時,看到這位美麗的小姐那像猴子一樣靈活爬欄杆的身手,禁不住暗自好笑,這算是什麽古怪的愛好啊?居然有喜歡爬樹的貴族小姐。

不過只要她喜歡,自己絕對支持,到時候就算是把這片莊園裏所有的房子都拆掉,全都種上香蕉樹,那也完全沒有問題。

站起身來的恩萊科看到海格埃洛公爵仍然呆呆的拽着自己的手,他連忙迅速的縮回了手,和往常一樣,悄悄地将手縮到背後,努力的擦拭幹淨。

這一切看在周圍的仆人和那位夫人的眼睛裏,所有的仆人面對自己嚴厲的主人實在是相當想笑,可就是不敢,一個個鼓着腮幫子,怪模怪樣的站在那裏。

而那個做母親的,則用扇子輕輕的掩住嘴,暗暗在那裏偷笑,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對于這樣的陣勢居然如此稚嫩,枉費了他卡敖奇第一情聖的名聲。

“我想我應該回家了,天色實在是太晚了,家裏人肯定等急了。”恩萊科說道。盡管他并不想回到那個恐怖的公主身邊,不過留在這裏更加危險。

聽到費納希雅小姐提出回家的要求,海格埃洛實在是失望透了,他不知道怎樣回答,幸好這個時候,他的母親為他解了圍。

“這怎麽行呢?如果你這樣回去肯定會讓科比李奧大人誤會的,一旦有了誤會想要澄清就麻煩了,我們兩家在朝廷上下都是有極大勢力的,這種誤會極有可能産生很多不良後果的,與其費心進行解釋,不如費納希雅小姐你留在這裏,等到完全康複了再回家,以示我們的誠意。”

說到這裏,薩洛迪公爵夫人已經自說自話的吩咐仆人們收拾房間去了,以她如此深厚的待人處世功力,她還會看不出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麽性格嗎?

對于這個會輕易讓自己兒子騙回家來的女孩子,至少容易上當是這個女孩最為致命的弱點,薩洛迪公爵夫人決定抓住這個弱點不放。

所以她迅速的作出很多決定,一點都不讓這位有點迷糊的小美女有過多思考的機會,反正把這個小姐弄得更加迷糊就成了。

只聽薩洛迪公爵夫人對着衆仆人吩咐道:“快快,你們快去把樓上的房間好好收拾一下,東樓靠最左邊的那間房間,記住好好收拾幹淨,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給我統統收拾幹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夫人提高了嗓門慎重指出這一點。

海格埃洛在旁邊直聽得如同墜入五裏雲團之中,他實在是弄不懂母親為什麽把費納希雅小姐安排在自己的卧室之中,難道母親想要自己趁機搞定費納希雅小姐?

不過,這樣會不會太操之過急,這位小姐可不是那麽容易搞定的人物,萬一得不償失可就完蛋了。

以母親如此深厚的處世功力,難道母親會看不出這一點?但是,當着費納希雅小姐的面,海格埃洛又不好問自己的母親。

薩洛迪公爵夫人将來不及拒絕就已經被弄迷糊了的費納希雅小姐,送進為她專門準備好的房間後,心滿意足的回到了樓下客廳。

只見客廳中仆人們正在忙忙碌碌的将沙發推回原來的位置。而她的兒子正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

“母親大人,您剛才的安排是???”海格埃洛迫不及待的問道。

“哈哈,連你也沒有看出來呀,我将那位小姐安排在你的卧室裏面休息,明天一早,你就去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家,一方面給他們送個信,一方面道個平安。而我則去把我的那些閨房好友都請來作客,順便讓她們看看你的這位心上人,而等她們看到那位小姐睡在你的卧室裏面,你猜猜她們會怎樣想?”說到這裏那位夫人露出了與她的年齡極其不相稱的頑皮笑容。

完全驚呆了的海格埃洛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母親,他從來沒有想到母親是這麽一個足智多謀的人,他為自己有這麽一位多謀擅斷的母親而感到無比幸福。

只見那位夫人站起身來說道:“現在實在是太晚了,今天我也太累了,一切等明天再說吧,我親愛的兒子,晚安。”

說到這裏,夫人又想了想對着自己的兒子說道:“對了,在事情沒有完全穩妥之前,你另外找一間房間當作卧室吧,千萬別操之過急,那個女孩子同你以前帶回來的那些可完全兩樣,心急可吃不上熱豆腐哦。”

說完,薩洛迪公爵夫人走出大廳,她的腳步是那麽的輕盈,一點都看不出疲憊的樣子。

恩萊科自從進入了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之後,心裏一直忐忑不安,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正常,可到底哪裏不正常,他也說不明白。

恩萊科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四周。

只見靠着東面的牆壁有一排陳列櫃,在櫃中擺放着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那裏面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用龍牙雕刻而成的號角,大大小小用各種材料制作的笛子,也在櫃子裏面占了很大一塊地盤。靠着櫃子的最左面,相當有次序的排着一列畫板。

恩萊科輕輕的抽出其中的一兩張,很顯然這些畫出自于同一個人的手筆,可以說那位作畫者相當有天分,恩萊科可以從畫面中清晰的看出其中想要表現些什麽,恩萊科興之所至将所有的畫一張一張抽出來看,這些畫的繪畫技巧一張比一張成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繪畫的內容越來越缺乏新意,特別是最後那些畫,幾乎千篇一律全部是人物肖像,而這些肖像中起初的一兩張還包含了某些深層次的內容在上面,而越往後越陷入一種純粹炫耀技巧的狀态之中,随着技巧的純熟,那些畫的內容越加無聊,到了後來就全都成了女性裸體繪畫了。

恩萊科失望的将所有的畫放回原來的地方。

萬般無聊的恩萊科這時感到疲憊交加。他一頭倒在床上,這張大床柔軟而又舒适,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恩萊科連衣服也不脫就鑽進了被窩之中,靜靜躺在床上的恩萊科這時才發現,這張床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躺上五六個人也綽綽有餘。不過恩萊科太困了,盡管他在心裏連連警告自己身處險境必須提高警覺,但是睡魔的力量是無法抵擋的,恩萊科很快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

清晨的鳥叫聲将恩萊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努力想要爬起身來,但是那個神聖魔法的效力還沒有完全消退,恩萊科仍然感到全身乏力。

恩萊科清醒過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上下下的将自己檢查了一番,直到确定身上的衣裙并沒有被人翻動過,他這才放下心來,看到自己還是穿着那條染滿了鮮血的長裙,恩萊科馬上犯起愁來。

等一會,主人送來替換的衣裙怎麽辦?又不能讓人進來幫自己穿,而自己又完全不會穿着這種女人的衣服,這件事情可就難辦了。

想到這裏恩萊科禁不住煩惱起來。

一大清早就陷入無比煩惱之中的并不只是他一個人。

現在另一個人同樣頭大無比在一扇大門前踱來踱去。他就是那個心煩意亂、手足無措的海格埃洛公爵。

昨天晚上他根本就一夜沒睡,天剛剛有點發亮,他就把仆人從熱被窩裏面拉了起來,連早餐也來不及吃,就急急忙忙叫車夫趕着馬車,往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府邸趕去,而那個還沒有完全睡醒、迷迷糊糊的馬車夫,好幾次差一點将馬車翻到水溝裏面去。

等到到了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府邸一看,人家的大門還緊緊關閉着呢,整幢房子連一點燈光也沒有。

心急如焚的海格埃洛一刻不停的在科比李奧府邸的大門口,來來回回踱着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有一個睡眼蒙眬的小門房出來開門。

等到大門一打開,海格埃洛急不可耐的沖了進去,他原本還想保持風度,用悠閑的語氣告訴那個門房,請他通報一聲海格埃洛公爵來訪。

可是看到那個睡眼蒙眬的小門房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點也沒有聽懂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海格埃洛實在是忍無可忍,他粗魯的一把抓住那個小門房的手臂,将那個小門房像是篩谷子一樣反複搖晃着,這下子那個門房完全清醒過來了。

海格埃洛放開驚慌失措的小門房,指着自己說道:“我是海格埃洛公爵,來拜訪科比李奧大人。快去通報。”

那個門房飛也似的快速的跑了回去,他急匆匆的叫開了管家的房門。

從好夢中被驚醒的管家滿臉驚異的看着這個驚惶失措的小門房,不過門房帶給他的那個消息更讓他驚奇萬狀。

他絕對想象不到,那個和自己主人完全敵對的海格埃洛公爵,怎麽會這麽一大清早就上門拜訪。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老管家湊到窗戶一看,盡管外面的天色還相當暗淡,而清晨的薄霧也妨礙了自己的視線,不過從那飄散的滿頭金發,以及那特有的急速的腳步,仍然可以清楚分辨出來,那真的是海格埃洛公爵。

管家吩咐門房快去将公爵大人接到客廳,自己親自去叫醒主人科比李奧大人。

正在床上睡得極為香甜的科比李奧還是頭一次被這麽早叫醒。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老管家,不過管家帶給他的這個消息,漸漸讓這位元大魔導士清醒過來。

對于海格埃洛公爵他是絕對不陌生的,在朝廷上他們兩個簡直就是死敵,科比李奧也相當清楚這個海格埃洛公爵有将別人從床上拖起來的壞習慣,只要是心血來潮,他甚至曾經打斷過皇帝陛下的熟睡。

不過他從來只會去打攪那些和他混在一起的年輕人,從來不會來麻煩自己這個與他敵對的老頭子,今天是什麽風将他刮過來的。

想到這裏,科比李奧就算再怎麽不願意起床,也要勉為其難的爬起來,接待這位稀罕的貴客了。

在客廳裏心情焦急的海格埃洛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在心裏暗想,叫這頭老熊難道要這麽長的時間?

不過漫長的等待總算到了盡頭。

從樓梯上傳下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雖然這并不能表明那就是科比李奧,不過緊接着傳來的那一陣陣樓梯的木板被踩壓得滋滋直響的聲音,就清楚無疑的表明那正是科比李奧,因為除了這頭身高體胖的老熊外,是不會有人能讓這些以堅硬牢固著稱的青陽木地板,因為難以承受重負而發出聲響來的。

果然從樓梯上,科比李奧慢慢走了下來。他總是穿着那套百年不換的魔法師長袍。

兩個人寒暄客套一番後,管家親自端上一大盤燒得又肥又膩的肉排來。

科比李奧指了指那盤肉,邀請海格埃洛公爵共進早餐。

海格埃洛倒是相當清楚這頭胖狗熊,有一邊吃東西一邊接待客人的惡習。這正和自己喜歡大清早就把別人從床上拖起來一樣,成為卡敖奇街談巷議的兩大話題。

而且确實和傳聞中所說的一樣,這家夥一大清早就要吃老大一盤這樣子又肥又膩食物,所以即便別人肚子再餓,看到他的這副可怕吃相,也會食欲不振的。

突然間,昨天晚上在索米雷特家,自己的心上人那一幅極其有趣、可愛之極的吃東西模樣,快速飛掠過海格埃洛的心頭,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方面,那位可愛的小美人跟科比李奧這家夥真得很像,不過頂多就到這裏了,自己得趕快把那位美麗的小姐從這頭大笨熊身邊解救出來,要不然,那麽可愛的一個小美人早晚要讓這個家夥帶壞了。

想到這兒海格埃洛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

他直截了當對科比李奧說道:“大魔導士先生,這次我冒昧來訪是為了您侄女的關系。”

聽到這裏,科比李奧充滿了好奇,确實昨天晚上,恩萊科一整晚沒有回索菲恩王國使節團駐地。

自己、喬和公主三人讨論了半天,大家都認為是恩萊科這個家夥危懼處罰而臨陣脫逃了,所以昨天還商量,等到恩萊科回來怎樣給他更嚴厲也更有趣的處罰,而且這次一定要有人在旁邊監視,讓這家夥想逃都沒有地方逃。

沒有想到今天一大清早,這個海格埃洛居然到自己這裏來談起恩萊科的事情,難道恩萊科這家夥落到他們的手裏了?這可不妙!

科比李奧再也沒有心情吃東西了,他神情凝重的坐正了身體,拿起旁邊放着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大口,定了定神色問道:“關于我的侄女,你想要說些什麽?”

科比李奧等待着進一步的答案,對于這個年輕人,他可不敢小瞧。

海格埃洛公爵無論在軍事方面還是政治方面,全部相當有一套,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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