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偶遇

姚玉蘇老遠便看見玄寶騎在了馬上, 坐在他身後護着他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藺郇。

她略微一想,便知道他應該是要趕去桑山後面的獵場。她早已得知冬獵便是這兩日,連姚國公也帶着一家老小參加了。

姚玉蘇拍了拍原江的背示意他放她下來,剛才在林子裏的時候怎麽背都無妨, 此時人多眼雜,她并不想再流傳出什麽謠言。

原江将她穩妥地放在地上, 姚玉蘇指示他讓他将玄寶帶過來, 他們得回家了。

藺郇等在原地, 見她遲遲不上前, 反而派了人前來。

“草民見過陛下, 我家主子扭傷了腳不能上前請安,還望陛下見諒。”原江跪在馬頭前請安說道。

“母親将腳扭傷了?”玄寶一聽便着急了,扭頭看陛下, “陛下, 我要下馬去看看。”

藺郇看了一眼站在遠處一動不動的姚玉蘇, 眉頭一皺, 不懂為什麽好好的會将腳扭到。

“陛下?”玄寶見他沒有動靜,開口催促。

“真是不讓人省心。”藺郇拽緊缰繩,腿一夾, 駿馬馳騁了起來。

玄寶以為他說的是自己,還微微羞愧了一下。

藺郇策馬趕到她的身前,然後勒緊缰繩停下,翻身下馬朝她走去。

玄寶:“……”陛下是不是忘記點兒什麽了。

藺郇走到她跟前,皺眉:“腳扭了?”

自那晚上負氣離開後, 他果真沒有再來打擾過他們母子,若不是今日從桑山路過,估計難得再見一面。

姚玉蘇後來也認真反省了自己,她太過防備了,總以為他是想圖她點兒什麽。話說回來,他随時可以收走他們母子的身份地位,他還會圖她點什麽呢?難道真是那虛無缥缈的愛情嗎?有點兒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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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傷,回去抹點兒藥就好了。”她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很難理解這般錦衣玉食才養出來的人為何會有這般粗糙的性子。

他彎下腰單膝跪地,撩開了她裙角的一側:“哪只?”

姚玉蘇驚訝十足,用完好的那只腳往後移動了一步,想躲開他這樣不合時宜的行為。

如此,他便知道她傷到的腳是哪只了。

他握着她右腳的靴子,頭也不擡地道:“扶着朕肩膀。”

姚玉蘇:“……”

他手一用勁兒,她右腳被擡離地面,為了保持身子平衡,她迅速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藺郇感受到她的手搭了上來,嘴角一扯,看來還真是要推一把才行啊。

他蹲在她的身前擋住了後側的目光,加之隊伍沒有他的命令還停留在原地,所以離的這般遠誰也不知道尊貴的天子正在強行脫一位女子的靴子。

她很瘦,整個人屬于纖細的那一類,連腳踝都是。他溫熱的手掌握上她的腳踝,兩人都是一僵。

他斂下心思仔細查看了一番,得出了并不嚴重的結論。他松開手,将她的靴子穿回去,妥善恢複好原樣後起身,道:“還好不嚴重,回去多休息吧。”

“多謝。”姚玉蘇誠懇的道謝。不管出于什麽樣的目的,他的關心這般真摯,她沒有辦法不回應。

“這裏離你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朕送你們吧。”他道。

姚玉蘇略微沉吟了一番,點頭:“那就拜托陛下了。”

藺郇挑眉,他以為就憑她這般好強又防備心重的性子,怎麽着應該也是婉拒才對。

藺郇轉身,朝着隊伍擡了擡手,衆人策馬趕來。

藺郇看向馬上的玄寶,道:“朕教過你騎馬的,還會嗎?”

玄寶心裏一緊,難不成要讓他獨騎了嗎?他猶豫着點頭,心裏很是忐忑。

藺郇又轉過身看向姚玉蘇,道:“是朕幫你上去還是讓你的人扶你上去?”

他既然這樣問了,如果特地強調要原江扶她上去,會不會顯得太不近人情了?畢竟這也是他的一番好意。

“陛下安排吧。”此番面對他,姚玉蘇有種無處着手之感,頗為無奈。

既然由着他安排,那便沒有第二條路了。他果斷上前将她抱了起來,雙手舉過馬背,輕而易舉地就将她安置在了玄寶的後側。

在他身後,趕到的禁軍隊伍噤若寒蟬。禁軍領頭程剛甚至在仰頭看天,即使天上連只鳥都沒有。

姚玉蘇抓住缰繩,渾身都因為這一抱有些發麻,思緒一時全都飛走了,大腦空空。

藺郇則往後一步,翻身騎上了空出來的馬匹,他握着馬鞭,守在兩人的身側。

“玄寶,看你的了。”藺郇嚴肅地看他,仿佛是在戰前下達了一項非常重要的命令。

玄寶同樣認真地點了點頭,微微彎腰曲背,将缰繩一甩,駿馬便小跑了起來。

這駿馬是藺郇的坐騎,名喚“雷霆”,跟随他走南闖北出生入死,因脾氣暴走,所以并不是一匹任由其他人可以騎的馬兒。但由于藺郇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側,它倒是沒有發性,一路都緩慢地小跑着。

藺郇凝視着雷霆背上的身影,從未想過自己看着一個人的背影都可以生出類似于心滿意足的情緒。

太沒出息了。

可世上女子雖千千萬,至今能入他眼的,竟然只有這一人。

前面,姚玉蘇挺直了後背,她能感覺到他跟在他們身後,雖一聲不吭,但氣息強烈。

……

如此,一路沉默但相安無事地回到了他們的小院子。

門前停着一輛馬車,似乎有客來訪。

藺郇率先下了馬,先将後面的姚玉蘇抱下來,然後再輪到玄寶。

“大姐!”

一貫安靜的小院突然響起了密集的馬蹄聲,自然會引起門裏的人的注意。

姚玉蘇聞聲擡頭,一眼便瞧見了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的玉珺。她應該是急匆匆地出了門,所以只穿着藕色的襦裙外面罩着一件帶毛的短襖。

玉珺承襲了母親的審美,衣着簡約大氣,靈動之中又不乏可愛,很适合她如今這般年紀。

“玉珺,你怎麽來了?”

玉珺雖聽見了大姐的問話但因為看見了站在她身旁的人,所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屈膝請安:“臣女見過陛下!”

姚玉珺,姚江的次女,藺郇并不陌生。

“起來吧,你是什麽時候回京城的?令尊可一起回來了?”藺郇問道。

玉珺直起身來,笑着回話:“回禀陛下,臣女是随父母一同回來的。祖父年事已高,父母不宜在外遠游了,所以決定回京城長住。”

聞言,姚玉蘇稍稍揚高了眉毛。

藺郇點頭道好:“父母在不遠游,的确該如此。”

玉珺微微一笑,眺望了一番後面的隊伍,好奇地問道:“陛下這是要去獵場嗎?”

“正是。”藺郇道。

玉珺眼眸一亮,上前福了福身,道:“臣女鬥膽,想請陛下帶臣女一同前往,不知陛下可否方便?”

藺郇看了一眼姚玉蘇,疑惑道:“你不是來探望令姐的嗎?”

玉珺笑着解釋:“父母擔心大姐遠離塵世,生活上頗有不便,所以安排玉珺給大姐帶了不少物品,此番已經帶到了,玉珺就不打擾大姐修養了。”說完,俏皮地對着姚玉蘇笑了笑。

對外,姚玉蘇一概解釋為在桑山修養身體。

此時玉珺将這個理由拿出來,在情在理。

只是……這時候姚玉蘇開口阻止了。

她道:“陛下快馬加鞭就是要趕時間,你坐着馬車一道不是延誤陛下的時間嗎?何況咱們姐妹也有多日不見了,你今晚便住在這裏吧,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去。”

她這一溜兒串的安排十分合宜,玉珺并沒有回絕的道理。而且她顯然沒想到大姐會阻攔她,張了張嘴,還欲解釋。

“陛下既然是趕時間,我這裏便不留陛下進去喝茶了。”姚玉蘇帶着傷腳轉身看向藺郇,眼神暗含力量,“時辰不早了,陛下若此時上路還能在天黑前趕到。”

藺郇一貫以多智著稱,但此時也想不通姐妹倆這是打的什麽啞謎。

他并不想順從姚玉蘇的安排,沉着地道:“不着急這一時半會兒,你這裏可有草料?這馬匹一路奔波,總得要給他一點兒甜頭才能繼續上路。”

玉珺看了一眼姚玉蘇,心中忐忑。

還好,這回姚玉蘇沒有拒絕。

飲茶的飲茶,喂草料的喂草料。

姚玉蘇被紅杏紅棗扶進了屋子,兩人一人找藥膏一人幫她脫靴子。

“她什麽時候來的?”姚玉蘇看着門外道。

紅棗将她靴子脫下,道:“你們沒走多久她就來了,奴婢本以為她放下東西就走,沒想到二小姐一直要堅持等到你們回來。”

姚玉蘇往後一仰,伸手搭在扶手上,斜靠着軟塌,眼神看向屋外,道:“她與陛下似乎很熟識。”語氣熟稔,态度熟稔,應該是早有來往。

紅棗不敢輕下斷言。

忽而,姚玉蘇輕嘆道:“玉珺還年輕,莫遭了道兒才是。”

“主子說的是什麽道兒?”紅棗仰頭,還有些懵。她剛剛沒有在門前,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姚玉蘇眼角一揚,唇角帶笑:“自然是魔道。”

……

馬槽旁,玉珺正在和藺郇閑話家常。

“自蜀地一別,玉珺有一年多未見陛下了,陛下一切可還好?”玉珺站在他身旁看他喂馬,也不覺得無聊,反而笑得如含苞欲放的話兒一般。

藺郇專心致志地喂馬,道:“一切都好,令尊令堂一切可好?”

“都好。”玉珺雙手背在身後,手指動來動去,帶着些小女孩兒的不安分。

藺郇并不知這些少女的心思,他雖精力充沛,但一貫沒有精力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面,所以對于和玉珺的聊天,他也只是一來一往地聊着罷了。反而是剛才姚玉蘇的反常行為讓他有些迷惑,她做什麽一直趕他走呢?他自認為今日沒有一處冒犯到她了啊。

俊眉稍皺,他有些摸不清這些女人的心思。

玉珺見他不說話,只有另起話題,她笑着說道:“臣女與父母一路往京城來,見各地安泰,百姓勤于勞作,商家守法誠信,便知這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勞。得陛下這般的明主,玉珺在心裏很為這天下百姓高興呢。”

她算是說到藺郇最關心的事情上面了。以往在蜀地時他還能時常外出走走,體察民情,可如今政務繁忙,囿于這一方天地,倒是不知道他治下的百姓生活的如何。

“你具體說說,一路走來都看到什麽了?”藺郇主動開口問道。

玉珺十分健談,她雖承襲了母親清冷的長相,但卻生得機靈活潑,并無半分冷淡。相反,玉蘇雖長相明豔,但大多時候都是清冷的,偶爾嘴角帶笑,也是淡薄得很。

姚玉蘇擦了藥換了軟底的鞋子,站在正廳門前,不發一語地看着不遠處“相談甚歡”的兩人。

事實上她只能看到玉珺一人的臉龐,因她面上帶笑嬌俏無比,她便以為這兩人聊得投機。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我的人品發誓,絕對不存在什麽“兩女侍一夫”的情況發生,有這方面擔心的小夥伴可以安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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