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謹言點了外賣,無聊又刷了下朋友圈,緊着跳出兩條動态,都是白術的。

白術朋友圈素來都是工作相關,這還是第一次發日常動态。

第一條一天前的,是一間辦公室,顧旭坐在裏面掩着唇,低頭看文件。像是偷拍的。配字是:“老板病了還這麽拼。”

第二條又恢複成工作動态。

林謹言哼了聲,剛要退出,又突然跳出兩條推送來,一條是外賣更新信息,一條還是跟白栩有關的。

他本想點外賣信息,卻不想點錯了,點成了白栩那條。

林謹言只好将錯就錯看了下去,掃過那些暗示意味十足的文字,和幾張兩人貼在一起的照片,林謹言就沒再看了,退出來,猶豫了一下,又點進微博。

又晚一點,他收到蔣可可的微信:“無聊嗎?來酒吧嗎?”

深夜,pop酒店人聲如潮,音浪沸騰,深夜獵豔的紅男綠女穿梭其間,酒杯倒映燈光,五彩斑斓。

林謹言進來後,被接連摸了兩下屁股和大腿,回頭一看,竟然還是男人,視線對上,他忍着怒氣未發,那人讪讪,慌忙溜走。

眼見着周圍都是男人和男人紮堆,女人和女人湊對,他後知後覺,自己進了同吧。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林謹言終于找到在吧臺喝酒的蔣可可。

蔣可可身邊還坐了個小姐妹,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酒,偶爾看向人群,神情警醒,好像在搜尋什麽人似的。

林謹言走到近前了,倆人才發現。

那小姐妹一看,道:“你朋友來了,我去跳個舞。”

蔣可可微一點頭,叫來調酒師,問林謹言:“喝什麽,我請客。”

“一杯香槟就行。”林謹言在她身旁坐下。

倆人竟安靜了一瞬,興致都不是太高。

過了會林謹言才問她:“不是在酒吧被陰了嗎,怎麽還敢來這?”

一提到這個,蔣可可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我在我爸媽面前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我從來沒跟他們說過我來過酒吧,更何況還是同性戀酒吧。我他媽被人陰了都不能跟他們訴苦,我現在就想找到那直裝同的狗日的畜生,剁了他媽的幾把。”

林謹言:“……”

他頓了下:“被欺負了?”

蔣可可緩了口氣:“他沒得手。”

她看向林謹言:“他給我下藥,想帶我去酒店,不過路上遇到了一個人,把我救了,你猜是誰?”

林謹言:“我認識?這麽多人我怎麽猜得到。”

“你才揍過。”

林謹言半晌:“哦。”

蔣可可嗤笑一聲:“雖然他救我我很感激,但是他說好的愛你喜歡你,喜歡到沒有辦法,把自己講的那麽深情,讓人感動,結果才被你揍完第二天就來同吧,真可笑。”

林謹言漠不關心:“他想上哪就上哪,有什麽可笑的。”

“也是,你愛的也不是他,”蔣可可劃着手機,“不過那姓顧的呢?我今天還看到他和那白影帝上熱搜,什麽舉止親密。底下粉絲還在洗,是朋友啦,飛機上碰巧遇到,朋友生病去醫院跟着去看看很正常啦。鬼才信,咱們可都是知道的,那白影帝和姓顧的有一腿,兩人明顯餘情未了。”

蔣可可說着說着同情心泛濫:“寶貝你真可憐,怎麽盡遇到些渣男。”

林謹言喝了一口酒,冰鎮過後,沁寒的滋味從嗓子眼一路涼到胃裏:“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和他又不是真的。”

蔣可可踢踢腿:“哦,是嗎,我還以為你對姓顧的動心了呢,不然莫柏青怎麽能那麽言之鑿鑿,說你喜歡上顧旭了。”

她歪着頭喝酒,又嘆了口氣:“不動心也好,感情這種事,傷神又費勁。”

可能是林謹言過來了,身邊有了靠譜的朋友,她有些放松,一杯接一杯的喝,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遇到了渣男。

喝得微醺了,蔣可可扒着林謹言手,淚眼朦胧:“嗚嗚,我好難啊你知道嗎,我好想出櫃,可是我又好怕。我不怕別人說我什麽,我就怕我媽我爸,怕他們對我失望,覺得我不是他們的乖女兒了,他們的女兒不會是這個樣子,然後把我逐出家門,那樣我就是孤兒了。”

“你喝醉了。”林謹言有些頭疼。

蔣可可望着他:“謹言啊,寶貝兒啊,你千萬不要喜歡上同性,這條路很難走的。”

林謹言撇開頭喝完了杯裏的酒:“喜歡誰是自己能控制的嗎?”

“說的也是。”蔣可可趴在吧臺上,“我當初發現自己喜歡一個女生,天天躲着她,背後還說她壞話,心裏把她想象成惡毒巫婆。可每次不小心再碰到她,心裏的那些建設又都土崩瓦解了。她多好看啊,好看到在發光,好看得我想親她,想上她,想把命都給她,嗚嗚嗚嗚。”

林謹言:“……”

喝得差不多了,林謹言扶着已經醉了的蔣可可往外走。到了外面,他本要低頭拿手機叫代駕,卻無意瞥到一個人。

擡頭看去,莫柏青坐在車裏,手肘搭在車窗,在和一個來搭讪的小gay說話。

他也看到了林謹言和蔣可可,眼裏似乎劃過了一絲慌亂,揮了下手讓那小gay走開。

林謹言事不關己地收回視線,繼續點開手機。

手機上有一通未接來電,顯然酒吧裏太吵他沒聽見。

他點進通訊錄,又退了出來。

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怎麽在這?”莫柏青從車上下來了。

蔣可可還沒有醉得太厲害,認出莫柏青,跟護崽的母雞似的把林謹言扒拉到身後,昂着脖子怼道:“他怎麽不能在這,就許你們當攻的酒吧風流,不許我們做受的夜店獵豔啊?”

林謹言:“……”

槽多無口,他拖回蔣可可,捂住她的嘴:“行了,你喝醉了,別鬧了,我送你回去。”

蔣可可唔唔兩聲,杏眼瞪着莫柏青。

林謹言确定她不會再胡言亂語,又松開了手。

莫柏青覺得有些好笑,看了眼低頭找代駕的林謹言:“我送你們,我沒喝酒,這兩天來酒吧是來找人的。”

蔣可可:“借口。”

莫柏青并不看她,對着林謹言道:“找游歷的堂弟,他跟家裏出櫃了,一直待在這片酒吧,我找他有些工作上的事。”

林謹言一時沒想起來游歷的堂弟是誰,不過不認識的人他素來不上心,終于翻到代駕電話正要撥過去,一個電話卻打了進來。

是他沒接的那個未接來電。

莫柏青也看到了,眸色一沉:“顧總……”

鈴聲響了好一會,林謹言也沒有點下去,莫柏青心裏湧出些異樣情緒:“為什麽不接,你們吵架了?”

林謹言回神摁掉了電話,繼續撥給代駕,壓抑着心口的煩躁:“我他媽說了我和他沒有關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攪不清理還亂,可能是他一開始就行差踏錯了。

電話沒撥出去,莫柏青雙眼一亮,抓住他的手:“我送你們,那天是我不對,我……”

“滾!”林謹言脾氣終于上來,甩開他的手。

卻不想手機沒拿穩,飛了出去。

莫柏青愣了一下:“對不起,對不起言言。”

蔣可可在旁醉眼朦胧看了半天,火大道:“搞什麽呀,你個大男人磨不磨叽。”

莫柏青沒理她,過去撿起手機,見已經摔關機了,想說我賠你,卻見林謹言又掏了一個手機出來。只是這個手機軟件少,聯系電話也存得少,林謹言只能點進通訊錄,撥那個前一分鐘還被他挂斷的電話

“來接我。”他沒什麽廢話,直接報了地址。

見莫柏青幹站着,林謹言看也不看他,直接把舊手機搶了回來,随便塞進兜裏。手機不管壞沒壞,私人信息那麽多,不能随便給別人。

莫柏青因為他那句話,還想上前說些什麽,卻被蔣可可一瞪:“以為犯賤道個歉就完事了,那我打你一巴掌跟你道個歉你接受嗎?滾開,別來煩人。”

莫柏青惱道:“跟你有關系嗎?蔣可可你這人不懂知恩圖報嗎,我前兩天剛救了你。”

蔣可可瞬間變臉甜甜道:“謝謝你。”

莫柏青:“……”

林謹言也有些不耐煩,對他道:“行了,我已經叫人來接我了,不用你送。”

莫柏青看着他,半晌沒說話。

其實第二天回來後莫柏青就後悔了,只是這次怎麽也拉不下臉來道歉,他剛剛聽到林謹言說和顧旭沒有關系,也不接顧旭電話,心裏一喜,就想道歉挽回。

他沖動了兩次,林謹言原諒了他一次,不會再輕易原諒他第二次。可在林謹言的事上,他就是容易沖動,容易腦子掉線,他只是,太把他放心上,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不搭理莫柏青,林謹言架着蔣可可走到自己的車旁,兩人靠着車,都點了根煙。

蔣可可酒醒得差不多了,問林謹言:“你叫了誰來接我們?”

“顧旭。”

蔣可可:“……”

“你不是才說了和他沒關系嗎,轉眼就啪啪打自己臉?”

林謹言咬着煙頭沒有說話,昏暗光線柔和了輪廓,側臉看起來竟然有一點委屈。

蔣可可吐了口煙,感慨一聲:“小可憐,是不是實在不知道該叫誰了?”

林謹言擡手放在她腦袋上,壓了一下:“你還是別說話了。”

蔣可可輕笑:“說中了呗。不過你也是,盡交些狐朋狗友,關鍵時候都不站你這邊的,發小也這麽不靠譜。”

林謹言本來沒有多難受,每天玩游戲就也覺得還好,此刻咬着煙頭只想讓蔣可可閉嘴。

蔣可可并不閉嘴,還是最後安慰了他一句:“沒事,你還有我這個鐵子在呢。”

蔣可可有點擔心林謹言挂顧旭電話,堂堂顧總架子一端不肯來,可沒想到半個小時後,一輛低調不失奢華的保姆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拉開了車門,顧旭坐在車裏,看過來,笑道:“寶貝兒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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