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既不等死也不等愛
Chapter.4
“懶蟲夕園,快醒醒,別睡了!”電話裏的郭深語氣柔軟,催促着林夕園趕緊起床。
“嗯……幹嘛呀,人家還沒睡醒呢……”
“我在你家門口,你不請我進去嗎?”
“什麽?”林夕園突然清醒,翻身坐起來,“你在我家門口?你等我十分鐘啊,馬上就好!”
林夕園挂掉電話,立馬收拾起來。于是,十分鐘後,她穿戴整齊開了門。
“阿深,你要來我家也不提前說一聲,看我這亂的……”她把郭深請進門,然後泡了兩杯咖啡。
“挺好的,比我那好很多!”
“那你是有多亂呀?”林夕園撿起沙發上的披肩,放進籃子裏,“難道你都不收拾的嗎?”
“收拾,怎麽會不收拾,只是我收拾完了也一樣的亂,有時候還越收越亂。”
林夕園捂着嘴一笑,還沒化妝的她比起濃妝豔抹來,更讓人賞心悅目些。
她拉過郭深的手,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抱怨道,“這才六點半你怎麽就叫我起床了呢?我還想睡一個美容覺……好不好?”
“美容覺?那是什麽?”郭深沒聽過這個詞,因為何曉早上醒來後一般都不會再去睡的。
“那個……”林夕園想了一下,“就是補個眠啦!好不好嘛?”她晃了晃郭深的手臂,小女人一般撒起嬌來。
郭深嘆了口氣,“好吧,那你再去睡一會,等下睡醒了再吃早餐,然後我帶你出去玩。”
“好!”
Advertisement
林夕園興高采烈的跑向自己的房間,關門之前,她對郭深說,“阿深,你随意轉轉吧,要是實在無聊的話就幫我收拾一下屋子!”
然後,她鑽進了自己的小窩,沒一會,整個別墅就恢複了安靜。
郭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歸于淡漠。他開始打量起所處的環境,滿眼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牆上貼着亂七八糟的海報,歌手居多,演員也不少。茶幾上、餐桌上零零散散的放着幾本書,有雜志也有一些金融、法律的相關書籍。
他站起身,憑直覺去找她的書房,果然,是他在戶外注意到的帶陽臺的那一間。裏面的陳列和外邊決然不同,如果說客廳是流行風、歐美風,那書房便是古樸、簡約的。木制的書櫃和書架上擺着很多書,有些已經很老舊了,應該是上小學時候看的,有些還帶着包裝,應該是剛買了還沒來得及看的。桌子也是木制的,非常大,抽屜很多,桌子上放着電腦、杯子、筆記本、文件等等辦公用品,還有一盆拳頭大小的仙人球。桌子後是一把椅子,椅背上挂着一條毛毯,看樣子是為了長時間辦公而準備的。早上的陽光很好,隔着透明的落地窗灑下來,打在白色的窗簾上,顯得更加溫暖溫馨。窗外陽臺上擺設的是一張搖椅,和一張簡約的木桌,突出女主人慵懶的情調。
整體來說,林夕園的家讓人很舒服,至少她的書房是郭深理想中的樣子。
他簡單的轉了轉別的房間,主色調真是各不相同,別有洞天。一圈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認識林夕園的那些年裏,真的不夠了解她。這裏的每一種不同,也是她自身的每一種不同。和其他少女一般,她時而扭捏時而奔放,時而開朗又時而憂傷,只有安安靜靜待在自己的書房時,才會變得理智,不再沖動。
這讓郭深覺得,林夕園和何曉,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因為何曉的世界裏,是一片茫然的純粹。
還有十分鐘八點,餐桌上的牛奶已經微涼,郭深的那杯早已進到肚子裏了。
林夕園揉着亂窩窩的頭發,從房間裏一出來,便嗅到了一絲香味,她彎起嘴角輕手輕腳的走到郭深身後,然後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大懶蟲!”
林夕園搖搖頭,“不是,再猜!”
“那你是小饞貓!”
“不是不是,你再猜!”
“不猜了不猜了,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還不趕快來吃早餐?”郭深語氣裏全然都是寵溺,對她的小任性仿佛已經習慣了。
林夕園露出滿意的神情,“阿深竟然會做早餐,我真是太驚訝了!”說罷,她拿起牛奶正要往嘴裏送。
“等下,牛奶涼了,熱熱再喝。”
郭深從她手中奪過杯子,拿去熱了。
“面包片剛拿出來的,那個可以吃,旁邊還有果醬,你喜歡的草莓味。”郭深的身影在廚房忙碌着,好聽的嗓音配上那一幕,真的是太過養眼。
林夕園聽話的拿起果醬抹在面包上,細細咀嚼起來,眼睛卻寸步不離的看着郭深。
一分鐘後,郭深端着牛奶朝她走過來,盤子裏還放着兩個雞蛋。
“吶,吃個雞蛋!”郭深剝好皮遞給她。
林夕園嘴裏嚼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說,“我不愛吃雞蛋黃……”
“那你吃蛋清,我吃蛋黃好吧!”
她喝了口牛奶,然後從鼻子裏發出嗯的一聲,算是答應了。
早上起床後,沈沫沫就沒再見過何曉,她問過家裏的傭人,傭人只說見她開車出了門,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打何曉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沈沫沫以為她可能去公司處理什麽緊急業務了,所以也驅車趕上去,可到了公司才發現,何曉根本沒去。
再次撥通何曉的號碼,竟然提示不在服務區。
沈沫沫有點慌,這好端端的,人怎麽不見了?
她編輯短信,寫着“曉曉在你那邊嗎?”然後群發。
接下來的五分鐘裏,她得到的答案竟然全是否定的。難道說何曉玩兒丢了?又迷路了?沈沫沫心裏直犯嘀咕,二話沒說就給申晨打電話。
“你妹妹失蹤了……”她說。
“不是……你是在開玩笑嗎?”申晨不相信。
“開什麽玩笑啊我?至于拿這事開玩笑嗎?我找了她一早上也沒找見人!打手機沒人接,後來直接不在服務區了!你說她能上哪去?”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對了,你問了楊禹桓沒?他知不知道?”
“楊禹桓那家夥,估計還沒起床呢,我剛才發的短信他都沒回我!”
“什麽情況?”申晨摸不着頭腦。
沈沫沫嘆了口氣,又繼續道,“我現在過去找他,你也往他那去吧,到地兒了再說吧。”
“好,你路上小心。”
申晨叮囑了兩句,便把電話挂斷了。今天早上他去找郭深,路上堵車耽誤了很久。進辦公室的時候,恍惚聽見隔壁新到的職員說他們總經理今天請假,當時他也以為人家開玩笑,可是一問之後才确定,郭深是真的沒到公司。
這一個兩個三個的都選在同一天曠班,是巧合?還是……原本就是故意的?
沈沫沫一個急剎車停在楊禹桓家門口,下去拍門叫人。
開門的,是楊家管家,沈沫沫詢問楊禹桓的下落,管家卻說他們家少爺早早就出去了。這回沈沫沫更蒙了,一個不在服務區,一個不回短信,難不成是楊禹桓約了何曉出去踏青嗎?可是這十月份的天氣踏的哪門子青啊?難不成是何曉約了楊禹桓出去晨練嗎?晨練也早該回來了吧?難不成是他們二人雙雙殉情了?哦湊!殉他大爺的情啊?人家兩個清清白白、白白嫩嫩的,至于作那妖嗎?
沈沫沫坐回車裏,腦子還是一片混亂的狀态,就連申晨按了好幾遍的車喇叭,她都沒聽到。
“篤篤篤……”申晨下車來敲她的車窗玻璃。
沈沫沫緩過神來,立馬搖下車窗,“楊禹桓沒在家,他家裏說他早就出去了!”
“他也不在?這倆人約會去了?”
得!申晨也是這麽想的!
沈沫沫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你要是這麽說的話……”他邪氣一笑,“那我就正常點呗!”
“正經點!”
“是!”申晨學着他爸的樣子,沖沈沫沫行了個禮。
“行了,上車!”
“上哪?”他問。
沈沫沫想了一下,張口道,“靈園!”
“靈園?”申晨石化了……
靈園是A市的公共墓地,葬着不知道多少號人物,到那的話,應該是去看什麽人吧!
靈園,寧靜異常。風并沒有很大,只是因為沒有什麽遮擋物而顯得有些呼嘯,何曉裹着大衣暴露在風裏,長發被吹的淩亂。
楊禹桓面色凝重,默默伫立在她身旁。
起先,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什麽,後來也逐漸沉默。
沉默了好一會,何曉才再次開口,卻不是對着楊禹桓。
“爸……”她嗓音發沉,“好久都沒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有風吹過,無人應答。
她繼續開口,“我不好,一點都不好……你的好侄女欺負我,郭深那小子也欺負我……”
“我是喜歡他啊,可是他現在把我丢了,那樣的出其不意,就算我再怎麽堅強,也是會難過的……”
“爸,我經常會覺得,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之間雖然慢慢了解,卻總是隔着三萬英尺的距離,讓我心生寒意,也讓我心生膽怯……”
“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太多的無奈,無奈他只是入了戲,無奈我卻走了心……但是爸,我不後悔……一點也不……”
“爸,我和我媽過得很好,不必擔心我們……”
何曉拿起地上的二鍋頭,和擺在他爸墓前的酒杯碰了碰,喝了一大口。
原本坐在地上的她緩緩站起,可能因為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了,起身時微微打晃,楊禹桓趕緊上去扶了一把。
不遠處,沈沫沫和申晨快步向他們走來。
“曉曉!”她喊,“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像之前一樣丢了呢!”
如果有人在乎你,那麽無論你在哪在做什麽,她都想要知道。
“抱歉……我……”何曉很不好意思。
“你什麽你?你快把我和沫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申晨和沈沫沫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緩解,不由得數落起何曉來。
楊禹桓在一旁笑了,“你倆啊,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曉曉身邊有我呢,能出什麽事?”
“還說人家?您才是真有閑心的那個!這地方我又不是找不到,你非要跟過來幹嘛呀?還感着冒呢!”語罷,何曉幫楊禹桓掖了掖脖子上套着的圍脖。
“是是是,你厲害行了吧!你要覺得這裏哪個順眼,把他叫出來聊聊天,也有個幫你壯膽的!”
“嘿!你再說!”何曉伸出拳頭來,沖着他使橫。
沈沫沫忽然殺過去,“好了曉曉,咱回家吧,我總覺得這脖子後邊涼飕飕的。”
何曉被迫收了手,拉着沈沫沫先一步走了,申晨對楊禹桓吐吐舌頭,腦袋一歪也拔腿而去。楊禹桓回頭,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也随之離開了。
走之前,他說,“以我之名起誓,必會護她一世平安,請您保佑。”
在楊禹桓心中,以我之名,是一種虔誠的信仰。
因為他的名字,取自宿命。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放毒來了,表示還在敬業碼字中,求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