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陪伴
戰鷹拳館。
一衆拳師傻愣愣的圍攏在一起，看着角落裏拼命擊打沙袋的池桑。
“嚯……乖乖……”金珏拿着秒表，不斷記錄着池桑每秒出拳的次數。
“平均一秒七拳，你行嗎？”
“單純的出拳可以，但保證力度就不行了，像她這樣打沙袋跟打仇人似的，我做不來。”連比較有資歷的拳師也甘拜下風，果斷認慫了。
“幹嘛呢你們，诶，小桑回來了。”季棠買了點熟食要給大家加餐，結果一進屋，瞧見一屋子人沒一個幹正事的。
“哎呀，怎麽不給她戴上拳套啊。”看着池桑兩手只簡單的纏了護帶便去打沙袋了，季棠一皺眉，這還不打壞了？
“她不戴呀！回來一句話也不說，上去就開始打，誰也攔不住啊。”
季棠聞言暗嘆口氣，“她這是心裏有氣。”
“可不是，當了三年特種兵，還被部隊給退了回來，擱我，我也有氣啊。”
“啧，不會說話你就給我閉上嘴！”季棠狠瞪了金珏一眼，後者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
“班長，她到底因為什麽退役的啊。”小馬也好奇的湊了過來，她們對于特種兵的生活也是格外的好奇，可池桑這樣，她們也不好開口詢問。
“這個話題給我打住，誰也不許再提起。”
“哦。”
“诶，你們誰上去跟她過過招？”季棠又問。
衆人聞言，立馬呈鳥獸狀四面散開，各自忙碌去了。
“沒出息。”
“小桑，別打了，歇會吧。”季棠走上前，站在池桑身後，看着那被她打的砰砰作響的沉重沙袋。池桑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濕，襯衫緊貼着皮膚，勾勒出她完美的背型。
“小桑？”季棠一皺眉，瞟見沙袋軍綠色的蒙布上沾着點點血跡，忙上前兩步，擡手攔住池桑的拳頭，卻低估了她的力道，沒有攔住她的拳頭，自己反倒撞到了沙袋上。
“好啊你，還敢動手打班長了？”季棠忙出聲，瞧見池桑的模樣，心頭也忍不住發顫，就見池桑雙目如同充血一般赤紅鋒銳，面色冷冽，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懾人的氣息，不愧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經歷過真正的生死！
池桑緊握的拳頭逐漸松開，“班長，對不起。”低了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心情逐漸平複了下來。
“行了，跟你開個玩笑嘛。啧，你看看你。”季棠笑着怼了她一拳，餘光瞟見了她的手，手背關節處已經紅腫甚至破皮滲血了，“哪有你這麽虐待自己的。小金，把醫藥箱拿來。”
“哎，來了。”
“走，歇會，吃點東西，昨晚就沒吃飯。诶，上午去哪了？真去找你的小女友了？見着了嗎？”
“見着了。”
“怎麽樣？”
“哎，有照片嗎？照片？”金珏又開始起哄了。
“啧，你這兵都白當了，她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信息帶在身上？”季棠擡手點了點她，數落了一句。
“哦對，忘了忘了。”
池桑聞言，不自覺的擡手撫了撫左手上的那只黑色護腕。
“桑兒，跟我講講，你那個小女友怎麽樣？你倆有戲嗎？她知道你退役是不是樂瘋了？”金珏連珠炮式的發問。
“我沒有告訴她。”
“為什麽？”
“我怕……”池桑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季棠和金珏對視一眼，“怕什麽？”
金珏突然一拍腦門，“她不會是因為知道你是特種兵才跟你在一起的吧？”
“我不知道。”池桑搖了搖頭。
“但是她說過，她喜歡拯救世界的英雄，我……”
“英雄為什麽一定要拯救世界啊，你又不是蜘蛛俠。你也可以只做她一個人的英雄啊！”
“嗯？”池桑一怔，擡頭看向金珏，“做她一個人的英雄？”
“對啊，你想想，你顏值也能打，拳頭也夠硬，要是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保護她，照顧她，她得多高興啊？給別人當英雄，別人認識你是誰麽？給你心愛的人當英雄，那才是真英雄呢~”
“你別說，就這句像點人話。”季棠點了點頭，難得認可了金珏所言。
池桑陷入了沉默，做她一個人的英雄，這句話一直在耳邊回響着，“你的意思是，我應該陪在她身邊？”
“對啊！你想想你當兵的那些年，她一個人是怎麽過的？好不容易回來了，還不趕緊陪陪她？補償補償？”
“她要是知道你退役了就不跟你好了，那這樣的女孩你也別要了。相反，她要是因為你退役了而高興，那就直接娶回家吧，等了你三年，你想想這三年，她一個人，為你獨守空閨，得多孤獨多寂寞啊。”
聽了這番話，池桑突然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一握拳。
“哎，手別亂動。”季棠正幫她包紮呢，她這一握拳，傷口又崩開了，這家夥真是不知道疼啊，鐵打的啊！
……
玉堂醫院。
白茵剛剛結束了一臺手術，從手術室出來，直奔休息室，摘掉手套，清洗着手，她的手指秀氣又修長，手型十分好看。
目光停留在左手腕上戴着的手繩上，完全沒注意水龍頭還開着。
“幹嘛呢你，沒這麽浪費水的啊。”同為外科醫生兼閨蜜的沐欣幫她把水龍頭關上，“怎麽了，想什麽呢？累了？”
“還好。”白茵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其實滿腦子都在想池桑，她的那副表情，以及說出的話，實在是讓人有些擔心。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值班。”
白茵擡頭看了一眼時間，快六點了，池桑說還會再來找自己，那她會不會在自己家門口等着？
這麽一想，白茵還有點小激動，“行，那就交給你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沖沐欣笑了笑。
“嗯。”
立馬換好了衣服，下班回家。
白茵一路快步往家走，不多時便走到了樓下，然而四周并沒有池桑的身影，白茵心頭一空，暗嘆口氣，自己真是，又抽了哪門子的邪風，怎麽會以為她在家裏等着自己呢。
雖然想是這麽想，但直到進了電梯，白茵心頭還是抱着一絲幻想，期待着打開電梯門的瞬間，能看到池桑挺拔的身姿。
然而現實又給了她狠狠一擊。
若無其事的走出電梯，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進屋，換鞋，一切還跟平常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進廚房之前，打開電視，播放着搞笑的電視節目，把聲音稍微調大了一點，假裝家裏很熱鬧。
随便煮了點速凍餃子當做晚飯，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
白茵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剛剛洗完澡的她，只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真絲睡衣。
她閉着眼睛，側身躺着，枕着手臂，睡衣從腿上滑落，白嫩的小腿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好看的腳趾也微微蜷縮着。
又一次，對池桑的思念到達難以遏制的地步。
如果今天池桑沒有出現就好了，起碼還不會這麽想她。
都說思念如水，此刻，白茵是切實感受到了。
眼下，她就像一個站在海邊，迷失了去向的孩子，任由那冰冷的海水從腳底漫上，沒過腳踝，小腿，大腿……
随着那無形的海水上湧，白茵的身子不自覺的縮成了一團。
直至冰涼的寒意直達心底，漫過胸口，令人微微有些窒息，白茵驀地抖了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褐色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放空，随即迅速恢複如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擡手揉搓了一下手臂，驅逐寒意。
抱着靠枕，回憶着與池桑的點點滴滴。
她對池桑了解的并不透徹，也很難透徹，因為池桑太神秘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一名軍人，更是一名出色的特種兵。
這些事情是池桑的禁忌，從來不會提及，她知道軍人有保密條例，也不敢多問。
反正只要池桑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也沒心力去想這些事，只要看着她，就很開心。
她跟池桑見面的次數并不多，一只手就數過來了，但這寥寥幾次倉促的見面，卻貫穿了整整三年的時光。
有時候，白茵覺得自己也挺幸福的，不是說，有一種幸福是，你暗戀的人，剛好也在喜歡你。
白茵就是這樣，第一次見到池桑，便對她難以忘懷了。
她暗戀了池桑整整三年，這三年裏，說是暗戀，更像是一廂情願的守候，她不知道池桑在哪，在幹什麽，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是不是又在拼命？還會不會出現，還能不能再見上一面？
也許那時，對她來說，池桑更像是一股支撐着她走下去的信念。
三個月前，池桑的突然出現，讓白茵沉寂已久的心再次不安分的跳動了起來，大膽的向池桑表露心跡，而讓她意外的是，池桑竟然接受了！
她永遠不會忘記，池桑牽起自己的手時，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什麽心愛的寶貝，不敢緊握，也不舍放開。打那一刻起，她就把自己，毫無保留的，完全放心的交給了池桑。
兩人便這樣正式走到了一起，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甜蜜的夜晚。
然而好景不長，不過短短一個月，池桑再次不告而別，悄然離去，饒是白茵自己也知道早晚會有這樣一天，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