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寄奴
這是朕和鏟屎官一起過的、并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第一個新年。鏟屎官用他自己掙的錢給朕買了禮物---超級貴的貓罐頭。朕知道他心裏舍不得,由着他撸了幾天的毛。
鏟屎官的經紀人給他接了一部網絡劇。方海的原話是這樣的:“別小瞧着這只是一部網絡劇啊!我告訴你,這部劇只要操作好了,你絕對能中火一把。報酬不高,但補貼一下也是可以的。”
鏟屎官瞅了瞅經紀人的苦情男主臉,默默的點頭。很快的便投入進去,開始背臺詞了,等着3月份入場。
這是一部架空穿越劇,女主是個學渣,因為在歷史課上頂撞老師并且撕掉了歷史書,所以女主穿越進了歷史書裏面。
女主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是個嬰兒,整個人懵逼狀态哭鬧不休,然後被送到庵堂裏面寄養長大的。因為古代沒有網絡沒有消遣,閑的發慌無聊之際爬樹捉鳥、河裏撈魚、欺負小尼姑等等,什麽事情都幹過,調皮的不得了。
因為寄養在庵堂,女主就被喚作寄奴。
她的親爹親娘來接人的時候,被這麽一個黑溜溜精瘦精瘦的小丫頭吓了一跳。位員外好像還能接受,她夫人就直接暈了。
寄奴被領回家養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白回來,住着也不如在庵堂裏面惬意;她親娘起先看她黑瘦還有幾分心疼,再一看這孩子啥啥都不會,字都不認識,就直接不掩飾對她的不喜了。
位員外有一個正妻,後院裏面還有十一個小妾,兒子女兒都不缺。據寄奴數過,大大小小的兒子加起來八個,女兒十八個。可想而知女兒有多麽不值錢了,何況還是一個從小不長在身邊的。她親娘除了她這個女兒,還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也很難喜歡什麽都不會的她。
被接回來的寄奴除了不缺吃不缺穿,精神世界簡直一片空白。除了讀書讀書、寫字寫字、繡花繡花,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什麽事情都不能幹。
寄奴本來就不是一個小孩子,本性也不是一個閑得住的,對這輩子沒什麽情分的爹娘也不怵,在日日的壓迫無處宣洩下跟後院裏面的一群兄弟姐妹幹起架來了。她不僅給那些沒事就喜歡找她麻煩的庶子庶女們修理了一頓,連着笑話她土包子的姨娘都沒有放過。索性不幹就不幹,幹就幹一票大的。
位員外差點都忘了自己接回來一個小黑妞,瞧着寄奴不怵他還能自辯,心裏頭有幾分肖其父的自豪。這回被打的姨娘和兄弟姐妹也是活該倒黴,位員外兩邊和稀泥安撫了一下,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寄奴一邊在親娘的高壓下讀書寫字學繡花,一邊又給位員外最寵愛的表妹姨娘給打了。
位員外這回是有些火氣的:“婉如是你的長輩,就算她說你幾句了,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寄奴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從這個家來說,我是嫡女,她是個妾侍;我是主,她是仆。她算哪門子的長輩?”
“再者說:聘者為妻,奔則為妾。這種表姑姑也算是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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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寄奴也是沒有這樣的長輩的。”
“位寄奴!”位員外被嫡幼女氣的臉都紅了,偏偏肖像他的有幾分血氣的女兒說的話句句在理。只能占着自己父親的身份,硬是讓她抄了一遍《孝經》。
寄奴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反正她親爹不會随便打她,她親娘雖然不喜歡她但也絕對不會苛待她或者看她被人欺負。憋久了寄奴就鑽狗洞出去浪了。
因為寄養在庵堂多年的緣故,寄奴對尼姑和尚都有着很大的耐心。她從自己的小錢包裏面倒出來一顆小珍珠贊助小和尚吃飯,惡魔之爪還蹭光了小和尚嫩呼呼的臉蛋。
寄奴在街上浪了一天,好好欣賞了一遍古風人情。遂準備鑽狗洞回家。沒想到一出狗洞就被她爹逮了個正着,表妹姨娘在邊上一副小人得志臉。
寄奴鎮定的拍掉身上的灰塵草屑,給他爹請安後不情不願的撅着嘴說道:“寄奴想偷偷的給爹爹您買一份禮物恭賀生辰的,哪知道這麽快就被發現了,都沒有驚喜了。”
位員外頓時被安撫住了,給寄奴扯過來:“那也不能偷偷出去,萬一迷路怎麽辦?外面拍花子多着呢?”
寄奴從自己順手買的禮物之中掏出來一個冰糖葫蘆:“爹爹,這個特別特別特別好吃!寄奴吃了一遍就忘不了,這是我特地給您帶的!”
位員外笑的見牙不見眼,又訓了幾句,就變成“下次出去走大門帶随從了”。這次的表妹姨娘告密事件也就此結束。
時間一晃而過,寄奴就十六歲了。繼承了父母親的優點,是個美人胚子。當年跟她打架的姐姐們都嫁出去了,哥哥們也都娶妻了。只剩下她自己,還有一個嫡親的弟弟,三個庶弟。
寄奴是怎麽樣也不想在十六歲就嫁人的,于是她就逃婚了。帶着銀錢翻牆跑了,準備游歷天下。茶樓聽說書人說着當朝丞相、司馬、公主、皇子等等,才慢半拍發現她是穿越到歷史書中了;但她是個學渣,知道這麽多已經是了不起了。
寄奴都沒有跑出皇城就差點被她爹帶人抓回去,躲藏的時候遇到了男主烏衣。烏衣這個時候還沒有還俗,還是一副小白臉和尚的打扮。他認出了寄奴,寄奴卻并不曾記得這個一起吃過一頓飯的小和尚。
于是一個人的逃婚就變成兩個人結伴逃出皇城。一身白衣的小和尚站在高地回首揮手,仿若天地間都只留他一人,周遭一切都失了顏色。寄奴差點被小和尚的美貌迷倒,連連說了好幾句“罪過罪過”才轉身離開。小和尚是要回寺廟,寄奴是準備南行的。
寄奴一路上鋤強扶弱,之後又一身俠肝義膽的救了被人截殺的男二重岩。
“我怎麽覺得這個名字這麽熟悉?”寄奴掰着大餅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裏聽過。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反正也就是萍水相逢。
重岩很少講話,一身冷冰冰的。寄奴也不愛熱臉貼人冷屁股,更何況這人還不知道為什麽被追殺呢。
重岩就開始了雖然我不愛說話,但是你救了我我要報答。從此開啓替女主擋刀,替女主擋劍,給女主收拾爛攤子的默默守護路線。就差替女主死一死了。然而,女主都不知道。
直到男三羅清宵出現,男二重岩不得不離開。
羅清宵跟重岩相反,是個熱忱話唠的年輕人。他跟誰都能玩到一塊兒去,跟寄奴更是不在話下。兩個人一起闖禍,一起逃跑,一起打抱不平,很快建立了深厚友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寄奴被他爹帶人抓了回去。也就是這個時候,寄奴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就是也同樣逃婚在外的羅清宵。兩個人志同道合,現在也認識了,倒是沒有那麽反感了。嫁過去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羅清宵隔三差五便上門來邀請她出去賞花、游湖、逛街,女生喜歡的小禮物更是送個不停。只要是個正常女人就很難不動心,就在兩家都談妥了準備嫁娶之日的時候,羅清宵養在外面的外室挺着肚子帶着孩子找上門來,請求寄奴給她一條生路。
位員外何曾這樣被人打臉?寄奴更是惡心的不行,一碗水潑出去關門不理,兩家親事作罷。
羅清宵自知做了糊塗事,他是愛着寄奴的,可曾經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寄奴不願意原諒他。此處便上演他送禮物、雨中站門口等各種忏悔橋段。
寄奴收拾了衣服,去廟裏面找小和尚去了。寺廟不同于庵堂,她也不能常住,最多也就是個十來天。等她好不容易平複心情下山回家,就被羅清宵堵住了。
羅清宵被迫收了那個外室為妾,心裏面卻是恨得不行。他一邊請求寄奴原諒,一邊保證給那個女人處理掉。
寄奴最惡心這種不把女人當人的男人了,覺得自己當初怎麽瞎了眼看上這麽一個男人:“是那個女人拿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得你睡了她的?”
“是那個女的自己從青樓裏面自贖出來、買了房子、住在那兒的?”
“是那個女的自己跟自己生了一個,又懷上一個的?”
羅清宵被問的步步後退:“以前是我錯,我保證以後就只有你一個,絕不會再讓別的女的近我的身。”
寄奴一口呸過去:“別把你自己想的多當一回事。再也不見!”
羅清宵雖然沒有功名,但是他爹好歹也是個五品官,若不是位員外捐獻了太多的銀錢,怎麽着這正妻之位也落不到寄奴身上。在加上這麽一番深情行動,輿論就開始一邊倒誇羅清宵深情了:公子哥兒有個枕邊人怎麽了?寄奴的這一番作為就是矯情!
位員外畢竟是個理智的人,錢已經出了,羅清宵也表示的差不多了,如果再鬧,惹得人家沒有體面就不好說了。畢竟他最大的靠山也才是個三品官;這還是錢給的多,出力的少的。沒有羅清宵這邊的門路方便。
位員外要寄奴低頭,寄奴被惡心的不輕:“誰覺得好誰去好了!反正我不去。”
重岩雖然走了,但是他留有人手在保護寄奴,寄奴身上發生的事情他自然知道的是一清二楚。既然寄奴不想嫁,他便派人找了羅清宵的父親相談。于是羅清宵他爹就親自上門退婚了。
這是溫懸第一次嘗試這種冷冰冰但是超級關心人的角色,一邊冷冰冰偶爾話語話語惡毒,一邊又在給寄奴各種排憂解難。
寄奴這個時候已經想起來重岩的身份了:現在的王爺,未來的皇帝。這是位傳奇的皇帝,運氣爆表。當朝皇帝是他叔叔,他叔叔的兒子死的就剩下一個病秧子,然後皇帝死了,病秧子也死了,他就當皇帝了。當然野史不是這樣說的,野史的說法是重岩弄死了叔叔的二十來個兒子,又熬死了叔叔,幹掉了親爹親兄弟,登上了皇位。為人陰險狡詐,深沉少語,最擅長背後捅刀子。他上位後就幹掉了皇後的娘家,接着屠刀就對準滿朝文武。
寄奴從此對他敬謝不敏。就是那種你不喜歡、不敢惹,但是他是未來皇帝你就必須抱大腿不能讓人不高興。憋屈勁就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