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桌問那句話的時候，黃同學并沒有從他的語氣中讀出戲谑的意思，并不是因為對方沒有，而是因為他遲鈍。

黃同學趕緊反駁：“我不是。”

同桌笑了：“不是就不是，你緊張什麽？”

黃同學：“我沒，沒緊張。”

“你緊張了。”同桌說，“你還臉紅了。”

黃同學本來就是個容易害羞的人，一着急，臉就更容易紅。

他極力否認：“我真的不是。”

同桌聳聳肩：“随便你。”

之後的那節課是數學，黃同學一直在走神。

數學老師說要選一個臨時課代表，問有誰想自薦一下。

坐在最後一排的胡述舉手：“老師，黃桐數學特別好，他就是中考失誤了，讓他當數學課代表吧！”

黃同學突然被點了名，吓了一跳，慌裏慌張地回過頭去，像一只在森林裏被槍聲吓到了的小鹿。

“黃桐站起來一下。”數學老師說。

黃同學真的慌了，他最怕在大家面前說話。

“黃桐？”數學老師不認識大家，叫了名字見沒人站起來，又掃視了教室一圈。

黃同學沒辦法了，低着頭站了起來，活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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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小聲地說：“老師，我數學其實不太好。”

數學老師倒是挺親切：“沒關系，反正是臨時的，沒準兒當了這個課代表，還能激勵你學數學，那暫時就你來當吧。”

黃同學皺緊了眉頭，想着該說點什麽才能推掉這個活兒。

可是老師沒給他這個機會，安排完課代表，就讓黃同學坐下，他開始講課了。

下了課，黃同學趕緊追着數學老師出去了。

他說：“老師，能換個人嗎？”

“為什麽？你不喜歡數學？”

黃同學搖頭：“我數學太差了，而且……我怕跟大家相處不好。”

數學老師鼓勵似的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兒，正好趁着這個機會鍛煉鍛煉。”

老師走了，留下黃同學站在走廊裏皺眉。

同桌跟胡述從後面過來，胡述朝着他吹口哨：“喲喲喲，數學課代表！”

黃同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看了一眼同桌，那人臉上的表情仿佛是胡述的表情複制粘貼過來的。

他低下頭，繞過兩人，回了教室。

黃同學回到自己座位上，發現他的數學課本上被人畫了奇怪的圖案。

是用線條勾勒出來的男/性/生/殖/器/官。

黃同學從書包裏翻出塗改液，皺着眉頭，塗掉了。

他盯着那白色的一塊，聞着刺鼻的味道，腦子裏也沒多想什麽，只是覺得，好像即便換了個地方，也不能開始新的生活。

他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高一新生都在一樓，他靠窗坐着，扭頭就能看見外面來回走着的人。

他看得出神，也不知道在看誰，正放空呢，突然一個羽毛球直奔他的腦門兒沖了過來。

“哎呦，同學你沒事兒吧？”一個把頭發剃得很短的男生跑過來，一臉抱歉地看着黃同學。

黃同學被這一下打得眼冒金星，緩了緩神說：“哦，沒事。”

“沒事兒就好，”男生說，“那麻煩你幫忙把球還我，我羽毛球，掉你水杯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