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次循環(13)

祝時祺已經完全傻掉了。

狄言說的這些話,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此時被一股腦抛出來,被過于巨大的驚喜砸中,他少見地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就像早已被淘汰掉的舊型號終端那樣運行遲緩。

“喂,你至少給點反應啊!”狄言惱羞成怒了,“就算不喜歡我,你至少也說一句‘你是個好人’這樣的話來安慰我一下吧!突然不說話是怎麽回事,我難道連個好人都不是麽!”

“嗯……哦,啊。”祝時祺被誇得暈乎乎的,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回答,“你是個好人啊。”

一個可悲到讓人絕望的事實是,親耳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狄言居然有一絲高興。

“啊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在祝時祺這時候終于處理完一部分信息,連忙矢口否認,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不是,我也沒有說你是個壞人……呃,你确實是個好人。可你怎麽會喜歡我呢?那張照片上不是祝商祺嗎?”

這家夥實在有些死心眼,不處理完一個問題,就沒辦法繼續思考下一個。

狄言還真沒想到自己刻意回避的話題又繞了回來,但此時已經避無可避,眼見這家夥都要跟自己離婚了,他也就相當沒有原則地對祝時祺全盤托出:“你卷進去的那個案子,其實我知道一點。別這麽看我啊,我真不是什麽壞人……你也知道我爹媽是幹什麽的,我姑姑當時在做這個案子,大人聊天嘛,我無意間聽了一點,後來有點好奇,就多查了查。當然,我可以保證,我從沒有把任何信息洩露給任何人。”

“原來是這樣……”祝時祺若有所思。

他明白狄言為什麽要保密,因為這本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事,如果上綱上線一點,甚至會追責到他的長輩。

當年那件事牽扯到不少未成年人,案件審理全程保密,雖然轟動一時,引得所有媒體競相報道,可除了罪犯的信息之外,其他信息都很含糊,并沒有多少人清楚內情。而祝時祺當時也是個未成年人,并且出于保護的目的,他在其中發揮的作用,更是少有人知。

“我一早就聽說你的名字,當時真心佩服你。後來上了大學,聽到你也在學校裏,就一直想結識一下,沒想到無意間就遇到了。”狄言回憶,“你跟我想的一樣,又一點都不一樣。”

祝時祺說:“我只是個少年犯罷了。”

“你是個少年英雄。”狄言更正。

人不中二枉少年。有些話狄言沒好意思說,其實他上中學的時候一度很崇拜祝時祺,還給祝時祺起了以“駭客俠”為首的一系列備選英雄稱號,又在心裏腦補過祝時祺如幽靈一般游蕩在天網中,游走在法律邊緣,各種出生入死懲惡揚善的冒險故事。更有甚者,還自我感覺良好地給自己也留了個位置與祝時祺一起并肩作戰,并為自己叫“腦波俠”還是“意識俠”而認真苦惱了很久。

所以當時狄言想結識祝時祺,是想拜他為老大;只是真的見到人,就瞬間改變目标,決心娶了當老婆。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畢竟曾經是自己少年時的偶像,狄言跟祝時祺在一起的時候總有點拘謹,有賊心卻沒賊膽,規規矩矩的連稍微輕佻的話都不敢說,更別提露骨地追求,後來過了四五年才漸漸好了一點。

“我不是什麽英雄。”祝時祺嚴肅地搖頭,“英雄的出發點是無私的,而我只是因為一點私人恩怨。而且……”

“你幫助了很多人,當時只有你敢站出來,單論這份勇氣,已經無私到令人敬佩。”狄言苦笑,“你就不要這麽追求完美了,也給世上其他人留點餘地,我天天看到你,都已經覺得自慚形穢了。”

“真的?”

狄言用力點頭,晃到自己有點暈的程度。

可祝時祺依然有些狐疑:“可既然這樣的話,你怎麽會有祝商祺的照片呢?”

“至于那張照片,則是因為我想接近你,又不敢說我知道那件案子的事,所以花了好久,終于找到了那張照片。”狄言說,“我當時壓根不知道你有個雙胞胎弟弟!你說祝商祺這家夥怎麽這麽不要臉——呃,我是說缺乏創新,怎麽就偏偏長得跟你一樣呢?”

“可是你一直請他吃飯。”祝時祺又說。

“因為我想讓他在你面前,為我說點好話啊!”狄言終于找到機會倒出積了整整四年的苦水,“誰知道這小子只吃飯不辦事呢?我那時候又不寬裕,好容易攢點錢,都被他勒索走了。對了,他中間還回請了一頓,結果這**——不,我是說傻弟弟,跑去洗澡把自己的……總之出了點身體上的小問題,因為那個器官比較重要,我怕他真出什麽毛病,還掏錢帶他去醫院檢查,花的錢比吃十頓飯還多!”

祝時祺驚呆了,他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想起自己在其中發揮的不可磨滅的作用,心虛地質問:“可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廢話,他是你雙胞弟弟,我哪裏敢找他理論,我都不敢在你面前說他壞話。”狄言提起來就生氣,嚷嚷道,“結果這小子還好意思說我壞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就該打他一頓了!”

這麽一說,祝時祺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後來祝商祺和狄言關系突然惡化了。以前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種種謀劃,終于成功破壞了兩人的關系呢。

這麽一想,自己真的挺過分的。祝時祺回憶起自己對祝商祺的各種打擊報複,在心裏對他默默道歉,但想想那小子的所作所為,又收回了道歉,并且覺得他活該。

“好吧,咱們把話一次性說清楚,你還有什麽要問我的?”狄言也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将當年案子的那件事說出來,他猶如卸下重負,渾身都輕松起來。刻意保守秘密,總會讓人變得沉重,跟人交談時都不怎麽自在。

祝時祺覺得自己還有很多問題,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就得寸進尺地問:“以後再問可以嗎?”

“哼,如果你以後的alpha不吃醋,随時可以問我。”狄言酸溜溜地說。是真的很酸,祝時祺不得不加強了飛梭內的空氣循環力度。

“你不是說……不許我找別的alpha嗎?”

“我說了,管用麽。”狄言自嘲地笑了笑。

祝時祺看着他:“當然管用,我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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