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适逢

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多的原則,許攸再次瘋狂怼溪言的腰——答應啊,你倒是答應啊!

溪言挺怕癢的,尤其是腰部周圍,但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已經被怼麻木了,她猶豫的當口,他已經走了過來。

顧文瀾小聲對她說:“到外面等我,很快。”

話說完就走了。

周圍立着幾盞路燈,燈光靜悄悄地灑了一路,偶爾有人經過。

許攸攥緊她的雙臂,一張臉在燈光下顯露出一絲算計的神色,“聽我的,抓住他,如果你不想整天被阿姨催着到處相親的話。”

溪言片刻後才說:“哪有那麽容易。”

“那也得盡力,我看他對你好像有那麽點意思,你确定他不記得你了麽?”

“……”對她有什麽意思?一時興起罷了,她不語。

許攸靠在一根燈柱上,模樣有些懶散,說:“到了這個年紀就別指望什麽海誓山盟的愛情了,那是只停留在青春期的沖動,沒有後顧之憂,所以恣意,張揚。”

溪言攏了攏領口,輕笑着沒說話。

許攸睨着她,“與其在相親過程中随便找個順眼的人結婚,還不如争取一下顧文瀾,要我就嫁了,根本不用考慮其他。”

溪言說:“說得好像人家願意娶似的。”

“他願不願意是一回事,但這是你的機會。”她笑得一臉深意,“你對他餘情未了吧?”

“抓不住的。”她沒有這個信心。

許攸說:“溪言,面對愛情和婚姻,男人比女人理智,也更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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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言點點頭,“所以,以他的條件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憑什麽能看上我?”

許攸:“直覺。”

溪言:“趕緊摘除你不靠譜的直覺。”

其實許攸自己也說不準,但她不想溪言一直保持這麽一副可有可無的狀态,所以總是慫恿她這個那個,但這丫頭忒沒出息,剛才她在裏邊兒怼了她半天她才冒出兩句話來……

許攸懶得再理她,說:“随便你吧,我走了。”

遠處,顧文瀾在某棟樓門前現身,踩着一路清晖,走到她跟前站定,月光淡如清水,潑在他肩上,蔓延出一片青白色。

他脫了白大褂,身上是一件淡藍色襯衫,直挺的西褲。

衣冠楚楚的模樣。

他問:“想請我吃什麽?”

溪言:“……”

居然當真了?

溪言看着他,一臉認真說:“這附近的酒店在哪?”

顧文瀾:“……”

許攸說的話不無道理。

但是她沒有信心能抓得住他,以前是,現在更是,她只能把握住機會……占他點便宜,彌補這麽多年來的不平心理,然後抽身而退。

誰讓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都是成年人了,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心裏有數,沒數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酒店房間的床鋪千篇一律,白色枕被,床尾一條花紋床旗,皮膚接觸上去是涼絲絲的觸感,甚至連氣味都如出一轍,就跟串通好了似的。

但她身上帶着一股有別于床鋪熏香的氣息,柔柔淡淡,聲音也是軟綿輕細,卻存在感極強。

他手指頭仔仔細細摸着她腰椎骨,感覺到她微微地一顫,繼而頂開她雙腿,他忽然說:“我給你打過電話,但是打不通。”

溪言沒應,摟着他的脖子吻上去。

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他說不清。

他平時很忙,忙得跟只陀螺似的原地打轉,同樣的事情,日複一日。

不間斷的重複會讓一件事物喪失美感,會消磨掉一個人的熱情,某天忽然發現身上多了一絲機械性,因為忙得幾乎沒有時間思考,腦子會麻木。

在某一刻,麻木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畫面,昏黃的燈光下,一身紅裙的女孩。

他在銅牆鐵壁裏,找到了一扇窗戶,有清新的空氣灌入心肺。

……

他抱着她時,動作,神态,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親昵感,似乎她本就是他懷裏的人,大概女孩确實是水做的,輕易迎合着他懷抱的各種姿勢。

滑膩膩的肌膚貼着他的胸口,他忽然不想動,抱着她閉着眼假寐,直到她睡過去,才拉着被子将她裹住,自己去了洗手間。

15分鐘後。

洗手間的門打開,房間裏空無一人,床上的棉被掀開一角。

又……跑了?

想到這裏,顧文瀾有些詫異,什麽叫——又?

他忽然想起大三時交往過的一個女孩,她大一。

女孩長什麽模樣他記不清了,甚至在交往的過程中他都沒太仔細注意她的長相,只記得皮膚很白,小白兔似的,看着順眼,至今回想起來仍覺得順眼。

餘光裏,那肌膚白得讓人晃神。

顧文瀾走到臺櫃前,摸了支煙點上,走到床邊坐下來。

唯一記憶深刻的是兩人發生關系的第二天,她穿上衣服就跟他提了分手。

當時他還靠在床頭,嘴裏叼着煙,聽到這話時終于擡起臉正視着她,但當時宿舍裏光線太暗,她的臉又被長發擋去了大半。

他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技術不精,遭到對方的嫌棄。

不過很快打消了這個疑慮,因為昨晚她的反應很能滿足他的征服欲,雖然一開始她疼得差點兒哭出來,因為那是她的初夜。

他咬着煙,點了下頭,淡道:“好。”

女孩十分幹脆,直接走人。

就在他抽第三根煙的時候,煙霧缭繞中他忽然頓悟過來——操,交往這麽些天,不會是奔着騙他上床來的吧??

而且睡完就跑?

當年,顧男神第一次嘗到被戲弄的滋味。

心裏頭五味雜陳。

這哪是小白兔?

這分明就是一只大灰狼。

酒店客房的燈光溫柔得不像話。

指縫間輕煙袅袅,顧文瀾像被瞬間定住了,半天不動一下,直到煙管燒盡,煙灰掉落,他往床上一躺,夾着煙尾的右手蓋住眼睛,嘴角扯出一笑,些許無奈。

是她。

次日,許攸一早醒來,被尿憋醒的。

她迷迷糊糊從屋子裏出來,赫然一見沙發上躺着個人,“呀”一聲驚呼,吓得往門框歪過去,頓時就精神了。

沙發上的溪言摟着個抱枕,聽見聲音睜眼看了一下,繼續睡。

許攸跑過去拍拍她屁股把她叫醒,“什麽時候過來的?你跟顧文瀾有什麽發展沒?”

溪言一動不動,咕哝着道:“能有什麽發展?”

許攸“啧”,“出息!就不敢指望你。”說完起身。

溪言閉着眼睛說:“餓了,給我煮碗面。”

昨晚運動量有點大。

許攸轉過來沖閉着眼睛的人翻了個白眼,煮面去了。

溪言睜開眼睛,默默眨巴兩下,翻了個身繼續睡。

……

周一早讀課,周禹保持風格,依然遲到。

溪言就站在教室門口,看着他慢悠悠懶洋洋地過來,路上差點兒要補個眠的樣子。

他一來就有恃無恐地說了聲:“報告。”

溪言拿着教尺往教室門口的正對面一指,說:“到那裏站着。”

周禹長得高大,身板也比正常高中生結實,這麽立在跟前還讓人挺有壓迫感,他垂眼睨她一會兒,十分費勁地走過去,站好,稍微偻着背脊。

溪言沖他道:“我的課,你就在那兒站着聽,敢走神,一篇日記,以後遲到一次,也是一篇日記,我也不管你了,那麽喜歡遲到,那就準備好日記交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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