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番外

溪言回了娘家養胎, 顧文瀾幾乎是兩頭跑,要是下班晚就回家, 或者直接在醫院休息室過夜, 要是早了就開車去丈母娘家。

她勸了他好幾次, 讓他要是下班早就回家早點休息。

他說:“你別管我了, 我願意折騰。”

後面溪言就不再勸他,反正他身強體壯,多折騰點也不礙事。

只是每晚都給他煲湯,或清湯或濃湯。

但他晚上不喝, 第二天早上會帶到醫院,原因是她晚上睡眠淺, 他怕喝多了半夜起來上洗手間會吵醒她。

溪言坐在一旁給他夾菜時說:“你不累麽?”

他說:“所以我才更要過來看看你。”

她聽完才笑。

他不覺跟着一笑,“最近脾氣好了。”

她輕聲說, “你這樣子, 我再有脾氣也不敢對着你發。”

他忍不住驕傲揚眉,故意問:“我還有這待遇?”

“我待你不薄。”

“謝夫人恩寵。”

她站起來,“懶得和你說。”

顧文瀾拉住她, “不陪我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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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番猶豫, 還是坐了下來,顧文瀾神色愉悅,湊過去要吻她, 她一把給推開,“別親了,一嘴油。”

顧文瀾先是無奈發笑, 繼而調侃:“你最近圓潤不少,是怕我親得一嘴油麽?”

溪言說:“……真煩。”

她說完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最近确實胖了一些,但她骨架小,看不太出來,可是只要和平時一對比就看出效果來了。

很不人道的是,她容易胖臉。

“是不是不好看?”

“好看,我喜歡看。”

“又在哄人。”

顧文瀾又是笑,“我最近說什麽你都覺得我在哄你。”

她拾起筷子又給他夾菜,“那晚你對我說的那些話……”

“哪些話?”他嘴裏有飯,含糊不清,“哪晚?”

“你故弄玄虛跟我表白的那晚。”

“我哪有故弄玄虛……”沒聽見她吭聲,他只好問:“怎麽?”

溪言咬着筷子琢磨了一下,說:“那些話,你以前跟多少個小姑娘說過?”

顧文瀾擱下筷子,很是認真,“那些話,我就對你一個小姑娘說過。”

“那你哄其他小姑娘的時候,說了什麽?”

“我就只哄過你一個。”

“我不信。”

“……”

顧文瀾瞪着兩只眼睛,久久無言。

她平靜和他對視半晌,最後沒忍住笑出聲。

顧文瀾知道她懷孕以來思慮頗多,所以由始至終耐心地和她說話,但他忽然意識到——“你這是挖了坑逼着我跳。”

“你不是挺住了操守沒跳麽?”

“因為我于心無愧,坦蕩正直。”

顧文瀾一早要起來去醫院,溪言也跟着起得早,他把昨晚的湯熱了一碗,盯着她喝下,然後才放心出門。

朱木蘭從房間裏出來,正好看見他出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這女婿是真好,自己分身乏術了還是為了你來回奔波,你得對人好點。”

溪言說:“我對他挺好的。”

接下來兩周,顧文瀾就只來過一趟,睡了一晚。

朱木蘭具體感受過女婿的忙碌之後,心裏面不免擔憂,“你說他這麽個忙法,會不會累壞身體?你別看他現在年輕,如今養生都是要趁早的。”

溪言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聞言只懶懶應道:“他一直這樣,沒事的。”

朱木蘭看着她,“你怎麽老對人家這麽不上心啊?唉我們小顧怎麽攤上你這麽個沒心沒肺的?你看看人家那條件,再看看你!”

溪言:“……媽,我對他真的挺好的,不信等他下次來了,你問問他。”

“我問?他敢說你不好麽?”

“……”

這晚,顧文瀾終于來了,仍然是接近10點鐘,朱木蘭和老李默契地回了房間去,騰出空間給小倆口獨處,李溪宇一早回屋看書去了。

溪言把碗筷給他擱面前,一聲不吭就要回房。

顧文瀾見她表情淡淡,拉住了她,“我又怎麽了?”他原本想問的是“你又怎麽了”,但怕更惹得老婆不快,所以換了主語。

“你很好。”她說。

“……我覺得我應該有點問題,”顧文瀾小心應對:“要不你提點一二?”

最近顧文瀾的态度堪稱如履薄冰,看得她有點不忍心,她坐下來說:“沒什麽,就是忽然郁悶了,和你沒關系。”

他不放心地端詳她兩眼。

她卻神色猶豫,“我懷孕以後,情緒忽左忽右,是不是特別煩人?你……不要介意……”

顧文瀾淡笑着揉她的手,慢慢又擺出委屈的表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溪言看他一眼,發現他是開玩笑,說:“跟你講真的。”

他說:“我也講真的,我不介意,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沉默,一臉反省的表情。

他說:“是不是累了?先回屋休息吧,我吃快一點。”

她看過來,“你果然是介意。”溪言站起來要回房間,他喊她,她回頭說:“別跟過來,好好吃你的飯。”

顧文瀾想想,吃飯。

李溪宇出來喝水,見他姐夫一個人坐着吃飯,于是拿着水杯過來坐下跟他唠嗑:“姐夫,跟我姐吵架了?”

顧文瀾擡頭,“沒有。”

“懷孕的女人,脾氣是古怪了點。”

“你姐脾氣很好,懷孕了也是孕婦裏面脾氣最好的那個。”

李溪宇卻不全信,他姐性格是好,但并不是沒跟他生過氣,他說:“她在家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發脾氣?你就多體諒一下她吧,她沒怎麽談過戀愛,大概是不知道怎麽處理感情問題,更別說是婚姻了。”

顧文瀾筷子一頓,道:“你說她沒怎麽談過戀愛?”

“是啊,你不知道麽?”李溪宇笑了笑,“她就大學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分手了以後就一直沒跟哪個異性走得太近,直到她嫁給你。”

“所以在我之前,她只在大學交過一個男朋友?”顧文瀾忍不住揚起嘴角,“大一?”

李溪宇說:“是在大一的時候,後來她就一直單着,把我媽吓壞了以為她對那男的念念不忘要為他守身如玉呢。”

顧文瀾故作驚訝,“還有這一段?”

顧文瀾回屋的時候,那女人就站在書桌前,捧着一本相冊看,嘴角抿着淺淺淡淡的弧度,剛才還使性子,這會子又開心。

溪言發現他進來,對他笑盈盈道:“你過來,看看我小時候照片。”

顧文瀾從她身後摟住,順勢摸上她的肚子,下巴墊在她肩上,瞄了一眼相冊說:“這小子是誰?”

溪言用胳膊肘輕輕捅他一下,“我三歲以前是短發。”她扭頭見他神情愉悅,問:“你笑什麽?什麽事這麽開心呢?”

顧文瀾一側臉,鼻尖就抵住她的臉頰,“看見你開心我也開心,看見你笑我就忍不住也笑,這樣你也要生氣?”

聞言,溪言神情一頓。

顧文瀾自覺失言,趕緊将她轉過來說:“我說錯話了,相信我,我完全沒有介意你對我生氣,女人懷孕要承受身體上的負荷以及心理方面的壓力,脾氣難免控制不住。”

溪言說:“我知道,這段時間确實委屈你了。”

顧文瀾松一口氣,一時又百感交集,摟着她說:“你知道就好。”

溪言笑了笑,抱着他的腰身安靜了半晌,她忽然說:“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顧文瀾:“……”

半天沒聽見他吭聲,她仰起腦袋,“幹嘛不說話?”

顧文瀾:“我在想我應該怎麽回答,你才滿意。”

——

溪言臨盆那天來得突然,她被推進手術室之前拉住了朱木蘭的手,“媽……”

朱木蘭趕緊握着她的手安撫,“別怕別怕,沒事的,有醫生和護士在,相信醫生相信科學!”說話時嗓子卻是連顫帶抖。

溪言搖搖頭,疼得滿腦袋汗,“不是……別告訴他,別打擾他工作……”

朱木蘭一愣,反應過來,“好好好,你乖乖生産,媽媽和爸爸在外邊兒等你。”

手術門一關,朱木蘭就開始來回踱步,雙手合十嘴裏不知道念叨些什麽,老李坐在一旁的排椅上,也是面色不大好看。

男人和女人表達緊張和擔憂的方式始終不太一樣。

老李說:“你歇會兒吧,別晃了,晃得我更心煩。”

朱木蘭這會子也顧不上發脾氣,過來他旁邊坐下,一時沒吭聲。

老李又說:“放心,現在不比咱們那會,現在的醫療水平……啊這個……已經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孕婦大多數能大小平安。”

朱木蘭點點頭,想到什麽才說:“我生溪言和溪宇那兩次,你吓壞了吧?”

老李嘿嘿直笑,“可不是!”

顧文瀾下手術臺,外面天色已黑,他一拐進科室的大門就見有個小護士跑了過來,他停步問:“怎麽冒冒失失的?有事?”

小護士臉上洋溢着興奮,“顧醫生!前線發來電報!李老師生了!”

顧文瀾趕到婦産科病房,找到溪言入住的那一間,輕輕推門進去,見她在病床上睡着了,他輕步靠近,扶着床沿親了她一下。

她忽然醒來。

顧文瀾摸摸她的臉,接着一想,道:“是睡美人麽?”

溪言只是笑笑。

顧文瀾見她臉色還泛着白,問道:“感覺怎麽樣?還累不累?”

她搖搖頭,“對了,醫生說寶寶體重不足,所以暫時待保溫箱裏。”

他嗯一聲,“放心,待個幾天就出來了。”

溪言忽然一笑,摸着他白大褂的領子問:“你不問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顧文瀾說:“我一路過來,已經被提前劇透了——恭喜你呀顧醫生,李老師給你生了位漂亮的小公主。”

寶寶還沒出保溫箱,朱木蘭說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顧文瀾仔細尋思着,一時沒定。

老李說:“學名要正式一點,慢慢想,想起個乳名。”

顧文瀾又想了想,看一眼老婆,說:“叫,小李子?”

李溪宇說:“怎麽像個太監的名啊……”

老李也有同感,呵笑不語。

顧文瀾說:“桃李桃李,就叫小桃花吧。”

溪言忍不住笑,“你可真不講究。”

朱木蘭說:“乳名嘛,叫個順口,小桃花挺好的,聽着真可愛。”

一群人回去之後,病房裏留了顧文瀾在這裏陪她。

溪言說:“我媽簡直成了你的鐵粉,你說什麽都是好都是對。”

顧文瀾坐在床邊,攬她入懷,“什麽你的我的,我的不也是你的?你媽不能平白無故地喜歡我,還不是因為我是你的人。”

他說完見她張嘴要說話,趕緊搶先一步說:“又在哄人!”他接着道:“是,我是在哄你,我就樂意哄,你管我呢?”

她說:“我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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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小公主就長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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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出現了幾次問本文“粥”的緣由,那我就在這裏講一講。

《随園食單》裏寫道:粥飯本也,徐菜末也,本立而道生。

本立而道生,我覺得用在顧醫生身上也可以,李老師就是顧醫生生活的“根本”,道,本意有些複雜,你可以将它解釋為“路徑,人生,信仰,生命”等等。

李老師之于顧醫生來說,具體意味着什麽,可以回顧上一章表白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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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開新文預收,因為文案我還沒想好,所以等……也許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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