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卡油
前天下午雨停後，氣溫又突然熱了起來。
雲離賴了會床才起，他重生後，只要上了床，怎麽都覺得睡不夠。
客廳裏，媽媽一邊看報表一邊開着電視，電視聲音調的很小，不站在電視機前仔細聽都聽不見。
“起來了？”媽媽說：“冰箱有面包，牛奶熱一下再喝。”
雲離哦了聲，去洗臉刷牙。
打理好自己後，進廚房做了簡單的三明治，吃了一半想起來言逸辰一放假就習慣不吃早餐，這個情況在高考後才改過來。
雲離多做了兩個三明治，雞蛋煎的特別嫩，沙司醬是自己調的，他和言逸辰都喜歡的口味。
言逸辰不喜歡吃生菜，他就沒放了，多加了一片火腿。
從冰箱上面拿了一個玻璃飯盒，旁邊的保溫飯盒裏面現在是空的，飯盒裏的魚被他昨晚回來路上喂了野貓。
真敗家！
雲離一邊裝三明治一邊唾棄自己和言逸辰。
飯後不久，雲離接到顧佑寧電話，對方叫他一起打球。
“都有誰去？”雲離問。
“郭然，陳毅。”顧佑寧說：“還有隔壁班的。”
郭然和陳毅都是他們學校籃球隊的，郭然是校籃球隊隊長，也是他們班體育委員，陳毅是他們班學習委員，兩個人都長的又高又壯，不打籃球都可惜了身高。
“那行。”雲離說：“一會學校見。”
他們學校放假校大門關閉，但會在旁邊留一條小門，許多學生放假都會去學校打球。
挂了電話，雲離對媽媽說：“媽媽，我一會去學校跟同學打球。”
“上午打球？”媽媽疑惑道。
“嗯。”雲離說：“我們學習委員只有上午有時間，下午要在家學習，我下午就回來寫作業。”
雲離從小就是媽媽一個人帶大的，雲媽媽是個很好的母親，她不會苛刻對待孩子的愛好，學習要求順其自然，只要兒子将來別長歪，她幾乎沒什麽要求。
好在雲離懂事，成績穩定，上小學就能幫她做家務，雲媽媽反而心疼兒子，沒能給他一個完整健康的家庭。
雲離把飯盒放進書包裏，背着書包出門：“媽，我順便問問我同學幾道題。”
“注意安全。”雲媽媽叮囑兒子。
雲離先去了言逸辰家，把貼了便簽紙的飯盒放在他家門下，這樣也能防止被別人拿走。
他試探性的敲了幾下門，等了一會，沒人開門。
不知道是言逸辰知道門外是他不願意開門還是沒睡醒。
雲離又等了幾分鐘，才轉身去了學校，他去的時候籃球場已經有四個人在了。
陳毅和顧佑寧在，還有個叫王磊，是郭然他們籃球隊的，另外一個雲離不認識。
顧佑寧運球，三分線外沒投進去，陳毅一個助跑，在籃板下接了球投了進去。
雲離走近，他們停了動作，顧佑寧上前跑了兩步，站在雲離面前，對其中一個人介紹道：“雲離，我哥們。”
那人對他笑了笑：“你好，我理科三班的，張帆。”
他們學校理科班愛運動的少，沒有文科班多。校籃球隊大部分成員都是文科班。
“你好。”雲離跟他打了聲招呼，問：“郭然還沒來？”
陳毅看了眼手腕上的電子表：“在路上，說二十分鐘到，還剩八分鐘。”
顧佑寧拍了下雲離的胳膊：“你出門打個球怎麽還背書包呢？”
“裝東西方便。”雲離笑了笑，找了個幹淨地放書包。
這個月天氣變化無常，月初出門能熱死人，過了兩天又凍死人，今天又出了大太陽，穿短袖出門都覺得熱。
幾個人站在樹蔭下等了片刻，校門外隐約有三個人影往這邊走來。
距離太遠，雲離看不清人臉：“是不是都是你們校籃球隊的？”
王磊說：“太遠了，看不清。”
“要真是你們校籃的你們一會得分開。”顧佑寧說：“我們八百年才玩一次，這不是欺負人嗎。”
張帆笑着說：“這還有一千年玩一次的呢。”理班宅男多，喜歡動腦不喜歡費體力的事。
衆人笑了出來，陳毅說：“你活的挺久的啊。”
“罵我王八？”張帆側頭看着陳毅。
陳毅說：“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雲離笑的肚子疼，他蹲在樹下：“王八又不是烏龜，他誇你壽命長不是罵你。”
張帆也沒在乎：“你們文班就是嘴會說。”
“哪裏哪裏……”顧佑寧話還沒說完，郭然一邊向他們走來一邊問：“笑什麽，大老遠就能聽見你們在這樂。”
雲離一擡頭，看見郭然身邊的言逸辰愣住了，言逸辰像是沒看到他一樣，目光在他們人群中掃了一圈看向別處。
“随便聊聊，瞎樂呵。”張帆站了起來：“帶幫手來了？”
郭然笑了下：“打你們這些菜鳥，還用得着找幫手嗎，我是給你們找的。”他介紹身邊一個穿黃色籃球服的高個男生：“附中籃球隊隊長江坤，給你們這些菜鳥帶的外援，不算欺負你們吧？”
“靠！”顧佑寧扔了手上一片樹葉子，“郭子你這是看不起我們！”他說着把江坤拉到這邊來：“一會我們好好修理他，讓他狂！”很自然的把江坤拉到他一隊了。
江坤看着顧佑寧笑了一下，對郭然點了下頭：“我就這邊。”
“那行。”郭然說：“張帆，江磊還有我和逸辰一隊，你們四個一隊，行嗎？”
每個隊伍裏面都有兩個籃球隊的，其餘都是業餘愛好者，這個分配很公平。
雲離有點走神，顧佑寧喊“開始開始”他才反應過來，慢慢站了起來。
他剛才不是在想言逸辰怎麽在這裏，言逸辰和郭然是表兄弟，言逸辰的爸爸是郭然的舅舅。郭然大概是唯一一個能和言逸辰能說上話的同年人。
言逸辰本來就喜歡運動，游泳健身之類運動，言逸辰放假總會選一個，郭然經常陪他一塊兒去鍛煉，但兩個人在學校說話也少，外人沒幾個知道他倆還是親戚。言逸辰不愛和人交流，郭然又是朋友滿天下。他倆關系也就私下裏發個信息。
郭然問，跑步去嗎？
言逸辰回，去。
郭然，明天我去你家打游戲行嗎？我媽不讓我在家玩。
言逸辰，不行，吵。
郭然，哦。
然後，他倆也就沒然後了。
過兩天，郭然又會問，打球去嗎？
言逸辰回，去。
言逸辰和郭然能同時出現并不稀奇。雲離只是想不明白言逸辰是怎麽做到一直把他當透明人一樣。
就好像昨晚隔着一扇門争執的不是他倆一樣。
從言逸辰出現到現在，視線都沒在雲離身上多停留一秒，他誰都沒看，一直盯着不遠處樹上的兩只鳥。
也不知道兩只麻雀站着拉屎有什麽好看的！
雲離心裏有些不痛快，給了言逸辰後腦勺一個白眼，快速跑進籃球場。
雲離技術一般，但體力還行，運動項目裏也就能跑算個優點，可混在一群體育生裏，體力好也算不上優點了，大家都不差。
前兩個球落在他手裏，被郭然搶去了一次，還有一次，言逸辰就在他前面，雲離拍着球見到這麽近距離的臉，一愣神，球就到了言逸辰手裏，人家壓根就沒拿眼看他，一直看着他手裏的球，球搶了之後人跑的都沒了影兒。
“雲離你發什麽呆！”顧佑寧吼道：“回守啊！”
啊！美色誤國。
雲離被顧佑寧吼的臉都燒了起來，趕忙跑回去回守。他一咬牙，暗暗發誓，堅決不放水！打的言逸辰叫爸爸不可！
他開始誰都不盯，就看着言逸辰一個人，防在言逸辰面前就跟護小雞崽子的老母雞似的，兩只胳膊張着來回擺，在言逸辰面前一蹦一跳。
玩了一會，雲離發現還挺好玩的，言逸辰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言逸辰也看出來了，雲離就是故意的，他被煩的不行，臉上冷漠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
言逸辰瞪了雲離一眼。
雲離被瞪的心花怒放，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受虐傾向。
兩邊幾個回合後，大家體力都有點下降，唯有雲離越打越精神。
張帆拿了球，他被陳毅堵，這個位置郭然和王磊距離遠，言逸辰跟他最近，張帆喊了聲：“言逸辰！”就把球抛了過去。
言逸辰一個身位幌了雲離一下，到了雲離身後。
剛接到球，還沒來得及投出去被雲離一手拍開，球被江坤搶去了。
言逸辰停下動作，微微喘着粗氣，雲離在他面前臉上帶着笑，腳左右來回晃，兩只胳膊上下擺。标準的老鷹捉小雞裏面的母雞扮演者。
言逸辰：……
看起來特別蠢，像個智障！
能忍到現在不揍他，言逸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冷冷的掃了雲離一眼，轉身。
沒走兩步，雲離又蹦到他前面。
“我去喝水。”言逸辰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雲離立刻放下胳膊，跟着他：“我也渴了。”
真是陰魂不散。
周末學校的小賣部不開門，雲離來的時候買了水裝在書包裏帶過來的。
他從書包裏拿出兩瓶礦泉水，攔住要出校門買水的言逸辰，強行塞了一瓶給他。
言逸辰看着他沒動。
雲離擰開水蓋喝了一口，對他說：“不是要喝水嗎？喝啊，一會還要打球呢。”他又喝了幾口，擰上瓶蓋，把水放到書包邊上，重新加入了戰場。
言逸辰看他背影片刻，低頭擰開了瓶蓋。
下半場，雲離終于不再盯着言逸辰一個人了，但在搶球和防守的時候，總會突然撲到他身上，一會撞一下言逸辰的肩膀，一會碰一下他的手，臉上表情一臉無辜。
好像就是在說，打球嘛，磕磕碰碰難免的。
又不是小姑娘，碰一下手怎麽了，再說了，搶球哪有不碰到對方手的？
卡油卡的非常理直氣壯。
結束後，雲離背着書包特別高興的和大家揮手：“下次再一起玩啊。”
整場下來，他一分沒拿，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和人約下次。
言逸辰也就在開始拿了幾分，後面節奏全都被雲離攪黃了，被雲離煩的後面也沒心思打了，後半場純屬打醬油。
回去路上，郭然問：“你是不是得罪雲離了？”
“……”言逸辰：“沒。”
“那他怎麽誰都不盯，只防着你？”郭然捋了下頭發，一腦門子汗。
我怎麽知道！他還給我送飯呢，誰知道他什麽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言逸辰：遇到個變态，躲都躲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