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秦少雅晚上八點半才到的“彩虹”, 中途還回家吃了頓晚飯，不過沒吃多少。酒吧裏的裝飾煥然一新, 按照歐洲貴族的風格布置, 一派華貴相, 整的酒吧看起來都不像酒吧了。
嗯......秦少雅想了想，這種感覺有點像嚴子澄最早工作的執事咖啡店。說起來很久沒有到那邊去過了，也不知道那家咖啡店還有沒有繼續營業。
依然有不少同性情侶在酒吧裏。一個男人始終認為自己的驅殼裏住着一個少女的靈魂，成天追着另一個青年, 而那位青年暗戀的女生又喜歡彩虹酒吧裏的一個女人，于是四個人經常詭異地聚集在一起, 酒桌上免不了唇槍舌戰......可是看在外人眼裏意外的和諧。
秦少雅往裏走了兩步，跨過小橋，剛走過小花圃, 後面有人拍她肩：“少雅。”
“欽姐？”
葉欽還是穿着旗袍，她似乎對這種服飾情有獨鐘：“怎麽, 看你的臉色有點失望啊。以為我是羅毓琳？”
“沒有，只是你從後面叫我, 吓了我一跳。”
葉欽指着她笑：“你一定在走神。”
“嗯......”
葉欽給她帶路：“來, 先到這邊坐坐。她還在上面跟大小姐聊天, 晚點才下來, 擔心你來了沒人陪，叫我來這等你。”
“沒關系，我坐哪都行，欽姐你去忙不用管我。”
葉欽說：“我在這裏就是個閑人, 事兒都有人管。你別趕我走啊，來了就先陪我聊聊天。”
秦少雅見四周的人全在玩樂，只有她跟葉欽坐在牆角的卡座裏，想一想，說：“欽姐，我八卦一下，你跟羅毓琳認識嗎？”
葉欽似乎早就猜到她要說什麽話題，很自然地接道：“我感覺你不是很喜歡她啊。”
“呃？”
葉欽說：“你別緊張，我沒什麽意思。我認識她，跟她一起從小學念到大學，就連碩士也在一個學校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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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雅手心冒汗：“那你剛才說那句話......羅毓琳也是那麽想我的？那她還......”
葉欽說：“所以我不太懂你的想法。你不喜歡她，還這麽勤快地找她，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
葉欽看她一會，似笑非笑地問：“該不會你也有‘說來很奇怪，也許沒人會相信’的奇妙直覺吧？這個能做理由嗎？”
“也？誰也有這種感覺？”
葉欽豎起食指在嘴邊搖晃：“秘，密。”
秦少雅撓撓頭，說：“嗯，說來你也許不信，總之我感覺羅毓琳和我一個很重要的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那個人什麽都不告訴我，所以我想從羅毓琳這邊入手。”
說完，秦少雅驚呼一聲：“啊！”
葉欽捂着嘴笑：“你就這麽輕易地把心裏計劃說出來了？不怕我告訴羅毓琳嗎？”
秦少雅拍拍沙發墊：“我就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葉欽笑着搖搖頭：這丫頭，毛毛躁躁，但是很真誠，也很可愛。
秦少雅說：“但是我認為欽姐不會告訴羅毓琳。”
“是嗎？”
“嗯。因為如果欽姐是那種人的話，就不會坐在這裏跟我談心了。”
葉欽翹起腿：“不錯，我确實與毓琳不和，至少在某些方面。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她的。相反，我還願意幫你。”
“幫我？”
“嗯。”
“為什麽呢？”
葉欽微微地笑，眼神有些恍惚：“大概是因為我的良心不安了。”
葉欽說，從小她和羅毓琳的個性就很像，雖然對學業很認真，但是在感情方面很散漫，大多抱着玩的心态。
羅毓琳曾經對葉欽說過，不知道所謂的“喜歡”是什麽體驗，但僅限于“感興趣，可以玩玩”的情況還是很多的。那就玩吧，或許有一天能玩出真感覺呢？那樣就好了。
不過葉欽跟羅毓琳不同的是，葉欽把與人交往看做一個過程，需要用心經營；而羅毓琳則完全放風，随性妄為。
後來她們一起出國留學，羅毓琳開玩笑地說“要不要跟我也玩玩”，葉欽答應了。
可是誰知道，這一玩就再也“回不去”了。
葉欽的心裏住過羅毓琳，可是羅毓琳的心裏從未走進過葉欽。
葉欽至始至終都明白，她們之間是你情我願的游戲，玩完了，結束了，兩人還是朋友，兩家還是世交。沒什麽不同。
這些年來羅毓琳暗地裏做了些什麽事情葉欽不是不知道，但她懶得管，只是随着年紀增長，她越來越恐慌，考慮是不是要為自己的未來賭一把。
葉欽問秦少雅：“你想問什麽，如果我知道的可以告訴你。”
秦少雅欲言又止，猶豫少許才說：“羅毓琳之前跟人有感情糾葛嗎？”
葉欽笑：“起止是有，簡直是很多，其本人尤其樂在其中。”
秦少雅沒來由的惡心，鎮定片刻，指向自己，問：“那......跟我呢？”
她不能明問羅毓琳和嚴子澄的事，再者葉欽沒有見過嚴子澄，所以按理應該不知道嚴子澄這個人。如果羅毓琳和嚴子澄有過糾葛，那麽葉欽多半知道，秦少雅和嚴子澄長得一樣，她這麽問意圖就很明了。
可惜，結果和秦少雅想的不一樣。
葉欽露出困惑的神色：“和你......沒有吧。我們都是才認識你不久。”
“是嗎？”
“嗯。”
葉欽接了個電話，說：“她要下來了，還有大小姐。估計等會她們會找你聊天，少雅，你小心一點，不能讓人知道的事就別說，知道嗎？”
葉欽這一警告把秦少雅吓了一跳：“那麽嚴重？呃，大小姐是誰啊？”
葉欽嘆一口氣：“浩瀚國際的董事長夫人，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刁蠻，所以現在三十多了還是被人叫大小姐。”
“噢......”
秦少雅跟着葉欽走到一樓包間的盡頭，穿過一個小花園，最裏邊是一間鑽V套房。
葉欽刷卡開門，帶她進去，沒想到裏面只有羅毓琳和大小姐，羅毓琳甚至把葉欽都趕了出去。
看清大小姐的長相，秦少雅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可是又說不上來，迷迷糊糊地坐到羅毓琳那邊，安靜等候她們的問話。
“天哪上帝！”大小姐指着秦少雅驚呼一聲：“她她她、她！”
羅毓琳安撫道：“琪琪姐你別激動，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扈琪琪戴着真絲手套的雙手掩住紅唇，然後朝秦少雅招手：“難以置信！你叫什麽名字，過來我看看......”
秦少雅有心猶疑，羅毓琳開口道：“過去吧，我想你也對那個人的秘密很感興趣，不是嗎？”
那個人？是說嚴子澄嗎？
來不及思考，腿就帶着她走到扈琪琪身邊，扈琪琪握着她的胳膊，捏捏她的臉，忽然撸起她的袖子，使勁翻轉過來，看她上臂內側。
“幹什麽！”
扈琪琪驚異道：“果然沒錯。”
羅毓琳拍拍秦少雅的背：“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這是琪琪小姐，她以前認識嚴子澄。”
扈琪琪問秦少雅：“小丫頭，我問你，你嚴老鸨是什麽關系？雖然你們長的一模一樣，就連手上的紅痣都一樣，但我看得出你絕對不是她。”
秦少雅被她問傻了。
她和嚴子澄是什麽關系？就是普通的“認識的人”的關系啊。
羅毓琳沉思道：“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很久了，她們長得實在太像了，但是年齡差距也不小。”
扈琪琪冷笑一聲：“你看嚴老鸨這十年來老過嗎？”說着，她翹着小指抹抹眼角：“一絲絲皺紋都沒有！連我每天花那麽多錢美容保養都趕不上。”
這麽一說，秦少雅才想起來，嚴子澄這些年來相貌和身材真的是一點改變都沒有！這對一個三十多快四十的女人來講确實太不現實了......
羅毓琳說：“就算相貌一樣，不會連身上的痣位置也一樣吧？而且位置還很特殊，又是顆紅痣。”
聽她們亂七八糟地說着，秦少雅心裏越來越慌，很不踏實。
這到底是怎麽了？
扈琪琪拉秦少雅的手：“喂，問你話呢，你和嚴老鸨什麽關系？親生姐妹？還是姨母姑婆？不過這麽近的相貌，應該是直系親屬吧。啧，我怎麽從來不知道她還有窮親戚？诶，我說，小妹妹你該不會是嚴老鸨的私生女吧！”
“怎麽可能！”
秦少雅更慌了。她的爸爸是秦文昌，媽媽是跟暴發戶跑路的風塵女子。她跟嚴子澄明明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羅毓琳和扈琪琪都看她。
秦少雅說：“我有爸，也有媽，嚴子澄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羅毓琳笑：“呵，之前你們不是一直姐妹相稱嗎？”
糟糕！秦少雅咬住下唇，一沖動就說漏嘴了。而且剛才羅毓琳自動跳過了她們是姐妹的信息，是在故意給她下套嗎？
可惡......
羅毓琳看透她的心思，又說：“你放心，我原本就不相信你們的話。”
“唔嗯......”扈琪琪拿着手機看了會，說：“怎麽辦呢，瀚森很想把這個賤人抓回去，說肅清內賊是假的，其實真正是想利用她的‘魔法’。雖然不願承認，但是這個女人的占蔔已經遠遠超出‘預測’的範圍了。”
扈琪琪收起手機：“可是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不想讓這個賤女人見到瀚森。所以這個跟嚴老鸨不清不楚的野丫頭也不可以出現。”
秦少雅陷入不安的恐懼，這些人要幹什麽？
扈琪琪指着秦少雅說：“你也很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吧？”
羅毓琳煽風點火：“這個秘密很可能就是她‘不能愛你’的原因。”
秦少雅愣住：“你怎麽知道——”
羅毓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聽她說完。”
扈琪琪狡黠笑道：“放寬心，我不會害任何人，相反的還會幫你們解決掉一些麻煩，因為這件事對我也有好處。我會提供給你們我知道的所有情報，相應的，你要騙嚴老鸨一起去毓琳的醫院做DNA匹配。現在我們是同一戰線，事後我會給你們各自想要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