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章節
頭,看上去有點可憐。我倒反而又安慰他:“沒事的,我不會放在心上,離開這房間,什麽也不會記得。”
他默默地點頭。我問:“那麽你給我喝了什麽?”
檀壹文沉默了半天,從衣袋裏掏出一只透明的小瓶子。他放到茶幾上,朝我看來:“是迷幻藥的一種。裴霆俊給我的,他說,這是好辦法,他和我雙贏。”那口氣平平的:“你放心,我放的量非常少,不然,不然你也不能還坐着跟我說話了。”
我靜靜地看着他。為什麽裴霆俊會說是好辦法,又說雙贏?根本想也不必想了,簡直腌臜!
檀壹文又垂下頭,兩手按住臉龐,看上去非常狼狽。他說:“我不會做什麽的,你随時可以走了。”
我說好,又道:“不過我要麻煩你,再給我倒一杯冰水。”
檀壹文看來,點了點頭,便站起身走開。他很快拿來一杯水。我接過來,喝了兩口,道:“能不能拿一條毛巾來,我臉上都是汗。”
檀壹文沒有猶豫:“好。”立刻到浴室去。
我趁機把那小瓶子打開,倒了一半的藥到杯子裏,馬上又放回各自的位子。檀壹文回來了,遞給我毛巾。
我擦了兩下,半撐着站起來。緩緩氣息,看他一副不安的樣子,開口:“沒事的。”就把桌上的那杯水拿起來:“你也應該喝杯水,振作精神。”
檀壹文安靜不語。他伸出手接過水杯,一口喝了下去。
我便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因為一時胡塗,才會答應裴霆俊這樣做。但是,我一向不喜歡被勉強,也不喜歡吃虧。”看他發呆似的,頓了一頓:“你喝的水,我下了藥,放了一半。”
檀壹文松開手,那玻璃杯就往地上一摔,破成好幾片。他張張嘴,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喘氣。
我伸手扶住他,把他拖到沙發上,讓他躺下。他的呼吸像是越來越燙,目光迷蒙了起來。我摸摸他的臉,道:“你放心,你在你的房間,沒事的。”又把他的手機拿來:“要是真的不舒服,你可以求救,你知道怎麽求救的。”
檀壹文閉了閉眼,只管低喘起來。
我看得出來,他礙于面子,無論如何不會肯對外求救。我松開手,不再理他。就去關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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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處找不到檀誼沉。
打了電話,那頭一直不接起來。一面又找,五樓甲板上冷清了不少,大部分的人又進到宴會廳去,拍賣會開始了,氣氛十分熱烈。圓臺子上站着翁女士,展示她今天佩戴的珠寶,許多人出價。我看了一看,沒有看見檀誼沉。也沒有裴霆俊。大概我有點慌張的樣子,惹來幾個人注意。也顧不上,我找不到人,馬上轉身出去。
回到甲板,又找半天,還是四處找不到。我扯開領結,極力逼自己鎮定下來。裴霆俊找檀誼沉出去,必定用了檀誼沉不會起疑的理由,譬如散步,到一個安靜的地點談天——他不愛人多的地方,不會奇怪。當然怎樣會想到對方不懷好意。我重新打電話,也還是不接起來。我正走到船尾,那裏的樓道一條通往船艙,另一條可以上去七樓的露天甲板。
我想了想,忙走上去。卻想不到上面有人下來,都沒有注意,腳步又急,就撞上了。對方仿佛站不穩,便要往後一倒,我一看,趕緊伸手去拉住,立刻感到那手臂一僵。我道:“是我!”
檀誼沉看來,他臉色有點白,一雙眼睛盯住我看半天,似乎還是不确定。他眨了眨眼,看上去仿佛要暈過去。我兩手扶住他,使他靠到我身上。他吐出一口氣,熱得厲害。
我緊張地道:“你沒事吧?”不禁摸了摸他的臉,那溫度比平常像是高了不少。
檀誼沉似乎僵了一僵,把我推開,撐起身體站好了。他仿佛說話很費力似的:“沒事。”
我正要說話,就聽見上頭好像有人要下來,一面說:“到那邊看看……”
這聲音聽起來正是裴霆俊的。我立刻想去将他痛揍一頓,還是忍住。倒是,檀誼沉仿佛沒有聽見那些話,自往下走。那步伐并不穩,似乎他整個人非常暈。我追上他,更拉住他:“你到哪裏去?”
檀誼沉皺着眉,道:“回去房間。”
我左右看看,道:“走這邊。”便使勁拉着他走進船艙裏。
其實檀誼沉也推不開我,他整個的幾乎靠在我身上。一面走路,我問:“怎麽回事?”
檀誼沉只道:“喝酒的緣故。”
我看他不肯說的樣子,便道:“你這樣子,恐怕因為酒裏面還有別的東西。”
檀誼沉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語氣隐約有一絲不平:“我這樣子?聽起來你知道為什麽?”
果然他清楚自己吃進什麽。突然我心裏有點氣起來,竟不對我坦白,這也不是可以逞強的事!假使不是檀壹文還有點良心,只放了低微的量,不然我現在也不能克制着,早已經恍恍惚惚,不知道在哪裏了。況且藥放在酒裏面,更加速藥效。檀誼沉也并不是能喝酒的人。
我說:“我當然知道。”就迅速地将我前面發生的事說出來。我又告訴他,檀壹文所說的裴霆俊的計謀。
檀誼沉聽罷,安靜一下子,忽道:“我喝了一口酒,就覺得不對,後來才借機走開了。他要追上來,其實很容易。”
我一聽,心裏又悶了一口氣。想不到他竟又撐住半天。我忍不住道:“你應該立刻走掉,完全不用給他面子!不對,你根本不要喝他給的酒!”
檀誼沉沒有說話。他突然停住了,我被他一扯,也不得不停下來,又差點讓他帶着摔下去。我連忙扶住他,他閉着眼,喘着熱氣,臉上卻冒着冷汗。我摸了摸他的臉。他眼睛立刻睜開,那眼圈下面一片紅的。
大概他覺得熱,把領帶扯掉了,解開襯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我呆了一呆,就聽着心口撲通撲通地響。他往我看來一眼。
我感到面頰熱烘烘的,好像身體也滾燙起來。我迫使自己冷靜。
聽見檀誼沉道:“船上應該會預備一些緊急用藥,說不定有解毒劑,去找船長,問他找船醫……”
普通備用的緊急藥物,通常不會有迷幻藥那類的解毒劑,其實他也清楚才對。就假使有,也會傳出去,一旦查起來,裴霆俊不可能承認。又發生在我和檀誼沉身上,我的名聲壞了沒什麽,然而不能不為檀誼沉考慮。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正想着怎樣說,在我們背後遠遠的傳來了腳步聲,我一時情急,拉着檀誼沉跑開,馬上要進到電梯。突然我想到,檀誼沉托詞走人,裴霆俊還一副從容的樣子,必定自大的心理作祟,以為勝卷在握。現在一定不能回去他的房間。
大概我的房間也不行。
我道:“不能上樓。”就拉着他遠離電梯。
這裏是六樓,再往前過去,就是一個個的客房。我帶着檀誼沉停在其中一間房門口,用力地敲門。
敲了一陣子,裏面的人總算開門。蔡至谖穿着睡衣,一臉不快:“你們——”
我把身上的房卡給他,道:“今天你到我房間睡!”
也不管蔡至谖同不同意,就把他往外推,在他面前關了門。我轉過去,拉住着檀誼沉。他與我對看着,開口:“躲到這裏做什麽?應該要去找船醫。”
我道:“就算找了船醫,船上正好有解毒劑,可是大家也要知道了,你不在意,但是你家裏人會怎麽想?還有你的職業……”
檀誼沉不發一語,神氣靜靜的,仿佛他此刻沒有承受着藥物的折磨。
我看着他:“……還有一個辦法。”
檀誼沉必定聽得懂,他深吸了口氣,道:“太荒謬了。”
我擡起眉來,逼問着他:“會比現在的情形更荒謬?”
檀誼沉把我推開,往後靠在板壁上。我向後退,聽見他道:“不用那種辦法,等到藥性過了,也會好了。”
我忍不住一口氣提上來,還是按捺。我不管他抗拒,又湊上去,這次整個靠在他身上,兩手按住他的肩膀。我幾乎貼着他的臉說話:“你看你這樣子,遠比我嚴重,其實我也只是稍微緩解,你呢?你都這樣子了,你可以忍多久?現在才到公海,進港也要後天晚上的事,難道你想忍到那時候?”
檀誼沉微微皺眉,幾滴的汗沿着他的臉龐滑下來。我望着,更感到心跳加速。我輕聲道:“我的藥性還沒有完全退掉,我忍不了多久。放心,不會有事,而且,我很樂意,因為我喜歡你。我可以幫你解脫,你不用這樣難受……”
檀誼沉不動,只是喘氣。我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