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章節

我大哥有一個女兒,唔,你上次見過的,在倪老夫人的壽宴上。”這一說,不免想到當時的一則插曲。我頓了一頓,忙去看檀誼沉神色,似乎還好。我急于把話帶過去:“她年紀輕,很淘氣,要是對你說過什麽不禮貌的話,請你不要介意。”

檀誼沉聽了,倒是說:“你說這種話,好像你已經多麽老了。”

我笑道:“這是因為不管她幾歲我幾歲,照着輩分算起來,我就是長輩。”

檀誼沉卻道:“你倒沒有一次把我當成晚輩來看。”

我對上他的視線,他的口氣平淡,似乎不意指什麽,卻又仿佛透露出來一種意思來了,頭腦簡直管不住要浮現畫面,要是把他看成晚輩來做那些事,想想竟十分激動。我不禁臉紅,道:“我沒辦法那樣看你。”

檀誼沉還是淡的神氣,安靜不語,他任由我拉住他的手。我道:“我喜歡你。”就對他一笑,他的目光不曾挪開。我忍不住湊近去吻他。過了一會兒之後,我道:“要是上床的時候,你要喊我舅舅,我完全不介意。”

檀誼沉輕聲道:“變态。”

我笑起來,垂下眼睛,慢慢地握住他的手指。想了一想,我道:“其實我另外有個外甥,他叫作安東尼。”便去看他:“不過他父親是德國人,他叫作Andreas. Baumann,中文名就取作安德烈,他媽媽才叫他安東尼。”

我又道:“他媽媽是我二姐。”

檀誼沉神氣沒有變化,他說:“我知道。”

我倒是呆住,腦中霎時生出了各種問題,也不知道先問哪個。就聽見檀誼沉道:“我媽告訴過我。”

我愣了一愣,簡直吃驚。我張大眼睛:“你們之間有過聯絡?”

檀誼沉倒像是更訝異我的反應。他道:“你好像很訝異的樣子?”

我脫口:“這是當然!”

檀誼沉卻問:“為什麽?”

我愣住了,竟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個理由。就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人,總好像諱莫如深,包含我二姐本人也從來不提,更不曾從檀誼沉嘴裏聽見過談論我二姐的事。除了第一次見面,他看見我的名片,說出了我二姐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我才道:“我以為……唔,我二姐從沒有說過第一段婚姻的事,我才以為她完全沒有與你這裏聯絡。”

檀誼沉聽罷,安靜了一會兒,道:“我們現在大概半年會見一次面。”

我真正不知情,但是我爸和我大媽,甚至大哥也不知道?我怔怔地想,腦筋跟着一轉,這樣推算回去,半年前他們也見了面,該不會見面的那天是……我馬上看住檀誼沉:“我去了東方大酒店的咖啡廳那天,你會在那裏見業務,因為你正好去跟我二姐見面?”

要照着檀誼沉的脾氣,除非受到邀請,或者另一方決定,不然他絕不會特地選一個高檔酒店的咖啡廳,又是距離診所很遠的地點,況且他不喜歡應酬,後來又知道他是受到蔡至谖拜托見那業務一面。他之所以選擇東方大酒店二樓的咖啡廳,正因為那家酒店是我二姐管理的,我二姐與他約在那邊見面。

果然檀誼沉道:“嗯,那天就因為要過去和她見面,還要跟業務碰頭,才乾脆約在那裏說話。”

我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從前到現在一直都是固定時間見面?”

檀誼沉點頭,口氣平淡:“以前一年見一次,那時我還在讀書,通常等到學校放假的時候才見面,大部分她到倫敦去,有時候是我過去找她,她當時在國內的話,就在國內見面,要是在國外,就到國外去。”

我不禁道:“我從沒有聽見我二姐說起來。”

檀誼沉便看來一眼,淡道:“雖然你們是姐弟,但是你們年紀差距太大,對她來說,你不是能夠談這些事的人。”

我想了想,感到有道理。我二姐離婚時,根本我也還沒出生。不只我二姐,對這方面的事,我大媽和大哥更不會對我說起來。終于知道實情,我倒有些松了口氣:“不管怎樣,都太好了,我以為你和我二姐完全不往來,我還在想,要是以後大家見面了,真不知道怎麽辦。”

檀誼沉看上去仿佛欲言又止,最後只道:“哦。”

我不在意,正打算再問他們母子見面的情形,突然有人靠近過來打招呼。一看,簡直有點意外,是這趟郵輪慈善晚宴的主辦人翁女士。我與她半點不熟。可是據說她和我大哥之間的交情匪淺,還是我大侄女的生母。

前面的談話不得不中斷。翁女士似乎特地過來問候的,她确實知道我是誰,自自然然,不避談我大哥。因我大哥已經代表我家裏捐過錢,對我額外的捐款,表達感謝。她說話的語調輕快,有種容易親近的氣息。今天她穿了全黑絨料的連身裙,頭上紮住一條橘地幾何繡紋的絲巾,迎着風那橘的豔色蕩開來,與晚宴那天的隆重端雅又不同氣質。我誠摯地稱贊她的美麗。

翁女士掩嘴笑起來,她的無名指戴了一只鑽戒,十分閃亮,不能不注意到。她嘴裏道:“你真會說話。”

我笑了笑,道:“不是我會說話,我不過說出事實。”

翁女士帶笑着看看在旁邊的檀誼沉,轉而對他道:“難得在這樣的場合看見你。”聽上去似乎認得他。突然她看我一眼:“我倒不知道你們這麽熟。”

我就要說出與檀誼沉的關系,話到喉口又頓住。我十分樂意公開,可是不能不顧慮檀誼沉的想法。剛剛交往起來,一些方面不算穩固,與翁女士也不夠熟,就說出去,萬一她在郵輪上為我們公布,葉家與檀家的事總有人耳聞過,必定引發談論。我對圈子中各種奇行異狀見多了,但是檀誼沉習于低調,又不知道他家裏意見怎樣,現在便廣播出去,說不定會影響我們感情的前途。

我想了想,還是一笑帶過。

卻聽見檀誼沉開口:“您應該知道我們是親戚。”

我霎時噎住一口氣。馬上去看他,他臉上淡淡的,目光掉過來,只一下子又轉開了。我感到心情有點複雜,但要是他也不打算與翁女士談私事,這樣回答絕不會出錯。

翁女士笑了一笑,道:“我這記性真的不好。這陣子事情很多,請不要見怪。像是前天晚上,也忙到脫不了身,不然我是一定要和你聊聊,我跟你姑姑是朋友,她在我面前提起你好多次。”

檀誼沉道:“姑姑對我說過的。沒有第一時間去問候您,非常抱歉。”

翁女士笑道:“不要緊的。”就話鋒一轉,問起檀壹文:“我記得你們是堂兄弟。昨天聽見說他身體不舒服,暈船,頭昏得厲害,整天都待在房間。”

原來檀壹文用上身體不适的理由,不然他作為代表檀家的人,整天不出現,大家怎樣不會奇怪,他一方面又是他們醫學會的紅人。我心裏清楚他為什麽原因不出房門,又有點不過意。要是當時不使他喝藥,或者斟酌份量,他不至于神思不清,遭人闖進房間。……只是,闖進去的裴霆俊沒有喝藥,竟會錯認?檀壹文與檀誼沉看上去不怎樣相像。

昨天也并不見裴霆俊的動靜。以他的身份,不出來應酬,必會引起奇怪,倒也沒有聽見誰說起來。不過也因為我昨天到現在半點分不出心思注意旁事。

至于聽了翁女士的話,檀誼沉道:“我沒有注意,我們不是一塊來的。”

翁女士像是沒有聽見,迳笑着說下去:“早上我派人去探望過,聽見說好了不少,你可以放心。”

檀誼沉頓了頓,道:“謝謝。”

翁女士看了看天色,随口似的:“這天氣不算很好,早上還下雨了。”

我看看,笑道:“是嗎?我今天早起了,倒不知道下過雨。”

翁女士笑道:“清晨的時候,毛毛雨。我們一個董事臨時有要緊的事,在那時候乘坐直升機走了,我簡直怕下大雨,還好雨很快停了。”

本來我不以為意,聽她說完,突然腦筋一閃。我看看翁女士,她帶着笑容。她沒有說出那是誰,但也已經說出那是誰了。

要不是特別的原因,不會有誰特地上郵輪來玩,卻整天不出房門。除非,那個人身體不适,或者不在船上了。我想着笑了,道:“真的,還好雨停了。”

後面不再談天下去,翁女士走開了。仿佛她過來,就為了要告訴我們這件事。她作為統籌這場盛大慈善會的人,當然不會簡單。

裴霆俊在她的場子胡來,不知道她怎樣知道了,幸好沒有鬧大,又兩方算是他們自己人,私下慰問過去就算了,不管裴霆俊或檀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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