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章節

我說起追求經過,一面不禁感慨我的不容易。其實偶爾一想,也會有點不信,我和檀誼沉正在交往了。我把在郵輪上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這是促使我們交往的關鍵。

除了周米,章祈和朱銘棣聽完都是震驚。章祈正色起來:“真是看不出來那檀壹文會那樣的人。”

朱銘棣倒是說:“檀家的人哪裏會簡單。”他因為父兄生意的事,對檀家一向格外有意見。

我笑了笑,道:“也不一定,我覺得誼沉是很簡單的一個人。”可是,心裏忍不住要有種起疑,他真是簡單的人?

我在各類圈子混跡,什麽樣的人沒看過,可是對檀誼沉,有時我覺得終于了解他,一霎眼又好像不能了解。……我心裏有個疑問,他對我究竟有沒有喜歡?

要是不喜歡,又答應交往。在清醒之後,他大可裝蒜,甚至我向他确認時,他完全可以否決。但是他沒有,他告訴我,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理由敷衍我。

那麽喜歡的話,他又半點不願意與我親密。

除去郵輪那次,交往以來,我們不曾上床。突然,頭腦裏浮現邵正說過的話,我不禁怔了一怔。好像邵正說的,現在我和檀誼沉關系的不同,除了接吻,摟摟抱抱,拉手,跟之前似乎沒有兩樣。

我這邊說完了,就看朱銘棣神氣正經,口吻仿佛有點憂慮地道:“那你家裏人知道了嗎?”

朱銘棣總是我們四人裏考慮最多的。周米與章祈,他們和我一樣,從不多慮的人,倒不是不知輕重,看待事情的方向不同罷了。我還沒說話,周米便打岔:“交往差不多兩個禮拜就見家人?反正我不會。”

章祈笑了笑:“那你和文家絹多久了才帶回家?”

我笑道:“你問的是他住家,還是他老家?住家的話,大概第一天就帶回去了。”

周米立刻白了我一眼,章祈倒是嗤笑出聲。朱銘棣也笑了,他看看我,道:“子樵,我并不是潑冷水。”

我對他微笑,道:“我曉得。”

章祈道:“好了好了,不管怎樣,子樵你總算定下來,這是喜事,來,沒有酒,我就用茶代替,敬你一杯了。”就端起茶杯,自喝了一口。

我與朱銘棣笑了笑。周米卻說:“就剩你了。”就看着章祈笑。

章祈一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

朱銘棣看看我們三人,嘆道:“看來我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笑道:“其實我和周米知道的也并不多。”

周米對章祈說:“你快說,你跟你那位傅思耘小姐多久了?”

章祈一笑,道:“差不多五年了。她是我在愛丁堡藝術學院的同學,念書時不算熟,不過我們之間有一個共通友好的同學。畢業後我回來,她在英國繼續念書,有一天我接到一通電話,是我們共通熟悉的同學,替她打的,”

他道:“她媽媽癌症,狀況不好送到醫院去,她家裏人決定讓她媽媽住院,安寧病房很滿了,想要轉送另一家醫院,也說要等兩個禮拜。當時她媽媽在急診住了三天,剛巧我們那位同學去醫院探病,在急診遇見她,一問才知道。那家醫院的院長是我家的一個伯父,我們那位同學知道,她替她打電話,讓我幫忙。”

周米接口:“然後你幫了她大忙,她感激你,一來二往,你們就在一起了。”

章祈笑了笑,只又道:“也就是一通電話的事。我也沒有挂住,那之後過一段時間,我有事到那家醫院去找我那位伯父,這才想起來。去打聽,原來她媽媽還在住院,我就去看看。她當時好像不知道是我幫忙的樣子,看上去很意外我知道她媽媽在這裏住院,本來我們念書時也沒那麽好。我待一會兒就走了,結果她追出來,原來剛剛她是裝不知道,她不想讓她媽媽曉得可以住院是因為麻煩了人。她媽媽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章祈又說,他留了電話給傅思耘,要是有事,可以打過去。傅思耘在她母親住院期間沒有打過電話,等到她母親回去,一切安頓好了,她預備回英國繼續學業,才撥通他的電話。他們出去吃飯,看了一場電影,談的不多,不過氣氛融洽。之後她回去英國。她給他寫信,從英國寄來。等他收到,距離寄出差不多三個禮拜過去了。包裹裏除了信件,還有一本小書,她在信上問候他的近況,寫她那邊的生活,極其朋友式的筆鋒,最後給他介紹一本詩集,随信附上,她特別喜歡其中一篇:To My Excellent Lucasia, on Our Friendship.

她懇請章祈務必讀上一遍。

章祈讀完了,就在那個禮拜買了機票去了萊斯特。這樣來回了幾趟,他們便在一起了。

想不到他們之間的開始是傅思耘主動。我對她的印象不深,雖然我幫忙過她,但那次為幫忙她事業所辦的茶會上也沒有深談,我大姐兒子與她倒是談得更多,之後她的事,我也沒有打探過。章祈本人也不提起來。

周米也見過傅思耘,他十分訝于她會這樣浪漫,調侃了章祈好兩句。章祈回嘴:“沒有你求婚時的浪漫。”

周米一堵,悻悻地橫了一眼。他的求婚,是他一貫的手筆,禮物糖果鮮花一樣不少,可是在一大堆朋友面前,雖然文家絹答應了,不過大家都知道她對這樣的求婚很有點不滿。

我便哈哈笑,真誠地祝福章祈。他笑了笑,看上去卻有點憂愁。不只我,朱銘棣也看出來了:“怎麽了?”

章祈道:“沒什麽。”又道:“我們在一塊的事,我家裏都不知道。”

現在章祈雖然十分自由,不過婚姻大事,他和朱銘棣一樣,需要聽從家裏的意見。朱銘棣那邊暫時解脫了,但是他家人也絕不會放棄了。章祈的大哥前兩年結婚了,今年他大嫂生了小孩,他父母完了一回心願,減少對他結婚的敦促,可怎樣也要到他了。他也需要給傅思耘一個結果。兩人交往到最後,不過結婚,對方年紀也已經過了三十歲,要是打算有個孩子,這兩三年也應該生了,不然怕越來越來難。

章祈與朱銘棣一向羨慕我在婚姻方面的自由,章祈感慨道:“別人看我們,好像要什麽有什麽,但是我們偏偏不能作主自己的婚姻。”

我一時也無從安慰他們。假使周米的對象不是文家絹,換成一個普通人,雖然他父母一向也十分開明,對于這個,大概也不容易讓步。

我便又想,我家裏從不幹涉我的戀愛,也是因為對我往來的人清清楚楚,對我的性情了解,過去那些人,雖然也很喜歡,可對他們離開不傷心,很快也有下一個。家裏人時時要我找個固定的人,現在我終于定下來,但是找了一個出乎他們意料的人,平常大家作風開放,一旦知道了,會不會來阻撓?本來我并不過于憂愁,聽了章祈的情形,突然有種惘然。

以後我和檀誼沉的事會怎樣也不知道,然而,絕對不該因為一點意見的不同,互不相讓,使感情冷了下來。

這天聚會結尾,氣氛也還是高高興興的。章祈說定下次帶傅思耘來,讓我也找檀誼沉一塊來,我滿口答應。周米便說:“你們都帶人,那我該不該帶家絹一塊來?”

不等我們回答,他自道:“算了,帶她來,我不如不來了。”

之後,周米與章祈各自開車走了。朱銘棣同樣開車,可是慢吞吞的走路。我看看他,停下來,笑道:“你怎麽了?”

朱銘棣道:“不是我怎麽了,而是你,你怎麽了?”

我愣了一下,一笑:“什麽意思?”

朱銘棣深深地看着我:“你和他在一起了,我覺得你的表現應該更高興,可是我看你今天好像一直很不開心。”

我默默了一會兒,道:“我當然很高興,高興的不得了。”頓了一頓:“昨天我們吵架了。”

朱銘棣道:“怎麽呢?”

我猶豫了一下,對他還是難以啓齒。我道:“沒什麽,只是有點意見不同。昨天他在他姑姑家裏住一天,晚上回來,我們就會見面,到時就好了。”

朱銘棣仿佛不信:“真的?”

我笑了一下:“嗯。沒事的。”

朱銘棣看了看我,便不問了。與他道別,我坐上車,靠着椅背發呆了一下,就拿出手機。我心想:他不打過來,那我就打過去。我立刻撥出電話,那頭鈴聲響了半天,遲遲沒有接起來。我按掉,預備再打。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我瞪大眼。不是檀誼沉,是卡登。我一陣失落,才接通了,聽見卡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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