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歲月靜好（十一）
01.
每次和中也先生觸碰, 剎那間所誕生的感覺總是要比記憶之中的還要美好。
戀愛,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幸福感，難以用語言來描繪的、充盈在身體裏、心髒中的……幸福感。
她将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然後閉上眼睛：“中也先生你看監控了？”
“嗯。”因為她緊貼着他的身體, 所以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她也能感受得到。唔……很性感的感覺_(:з」∠)_？
這大概就是柯南所說的最基本的推理吧, 既然中也先生能夠對那些乘客說出那樣的話，就說明他對所發生之事有所了解的，所以略一推測便能得出中也先生看過監控的結論。見中也肯定了, 星野尋本想自誇一番的, 但感覺眼下這麽好的氣氛不适合做這種事, 于是她問道：“那那個人會如何？”說完後她就後悔了，因為這句話顯然更破壞氣氛。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的聲音泛起了些許冷意：“看你的想法。”
他們指的當然是那個電車癡漢了。
氣氛雖然看不到，但改變的感覺卻是很明顯的。帶了點暧昧的溫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理智, 正如他此刻的目光。
于是星野尋也并沒有繼續待在他的懷裏, 而是坐起來，問道：“如果我什麽都不說的話中也先生是不是會殺了他？”
“是。”中原中也沒有回避她的視線，很坦然地承認了：“而且不僅是。”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卻意味深長。
不僅是殺了他, 這就意味着……還有虐待。
星野尋和中原中也對視了幾秒，她在半個小時前和梶井基次郎對視時感到了恐懼, 因為對方真的是個殺了好多人制造了好多案件的黑幫成員, 而現在她和中原中也對視, 他比梶井基次郎殺了更多人，也制造了更多案件，也帶來過更多的黑暗，也更為強大。他也沒收斂眸子裏的冰涼，也許比起梶井基次郎，中原中也理論上更容易讓人産生畏懼。
星野尋試圖回憶和梶井基次郎對視的那種感覺，卻發現她忘得很快。
或者說，在中原中也身邊，她根本回憶不起絲毫與害怕相關的情緒來。
她的中也先生呀……
她忍不住微笑，陽光輾轉于她的眼角眉梢，有着迂回的潋滟溫柔。細碎的光芒在她瞳仁間一點點綻放，如盛開的花朵，分明已是冬天，但卻似乎帶來了繁盛的夏天一般。
“在想什麽？”
“在想我應該怕你。”她說道。
中原中也撫摸着她頭發的手指一頓，而後說道：“蠢話。”
星野尋又笑了起來，“的确是蠢話。”她又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同時抱着他的一個手臂，用帶了點撒嬌的口吻說道：“不要殺他了，把他送到監獄裏吧。”
“這種罪名關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的，”中原中也說道：“日本法律就是如此。”
法律的糟糕星野尋是有所了解的，當年那個叫《死亡筆記》的動漫播出時頓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一方面是因為劇情本來精彩，另一方面和貼合日本社會實際也有着很大的關系。
在日本，殺人犯不會被判處死刑，而且減刑的情況特別多。曾經有個真實案例，一個被稱為少年A的14歲學生殺害了幾名小學生，并且将其中一個的頭割下帶回學校，放到學校門口，并且他還對着屍體【……】，以及割開屍體傷口飲血等諸如此類變态行為。最後他承認謀殺，但因為法律緣故所以幾年後他就完美脫身，并且出版了自傳。自傳中沒有絲毫悔意，也沒有對受害者家屬的歉意，只是侮辱而已。
這整個事當然引起了很強烈的反響了，甚至還出現一批他的崇拜者，當然也有恨他入骨的人，但這些都與他無關，他現在靠着版稅每天都自自在在地活着，還不時的在私人網站更新各種可怕的東西。
星野尋當時看了這個事情後非常震驚，然後她突然意識到黑幫為什麽存在了。
無論是橫濱的港口黑手黨還是南意大利的黑幫勢力，這些黑幫們并非高高在上，而是起源于這個城市，他們的基層人員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城市也有着一份鄉情的因素在裏面。
——既然存在，便有着其的合理性。
而星野尋也找到了黑手黨存在的合理性了——它們并非是為了單純的利益和欲望而生，有時候也包含着一種最基本的但法律不被允許的期待。
02.
“我知道日本法律就是如此。”星野尋對着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但那些人不是港口黑手黨送過去的，不是嗎？”
五分鐘前，星野尋對中原中也說托尼西餐不打包的時候，中原中也說的就是“那是因為打包的不是港口黑手黨”。
五分鐘後，中原中也對星野尋說那個男人不久之後會被放出來的時候，星野尋說的是“但那些人不是港口黑手黨送過去的”。
很巧妙，很有意思，也很能打動人心。
“你說得對。”中原中也挑起了唇角。
如果那人是以性犯罪這樣的罪名被關入監獄并判以長時間的□□的話……這種類型的罪犯是在監獄最底層的，常常是被霸淩的對象，至于如何霸淩……相信你們不想知道的。中原中也倒是很清楚，比如被逼着吃蟲子吃【哔】吃【哔】等。
“你知道他在監獄會遭到怎樣的對待麽？”星野尋正窩在中原中也懷裏舒舒服服的呢，就聽到他這麽問道。
星野尋想了下：“可能會挨打？聽說有霸淩現象。”
“這樣啊。”中原中也說道：“可能比你想象的要黑暗的多，你別去查了，至少他還活着。”
“好。”星野尋答應了。
“想不到這就開始利用自己的新身份了啊，新晉的黑幫惡棍。”
“rua！超兇！”
“……噗。”
“中也先生你居然‘噗’我！……叽被摸頭了好開心。”
真好哄。
……其實也不是真好哄，是因為有感情在裏面，所以才會顯得比較好哄。
中原中也當然明白這一點。
03.
車快速的駛過街道，車窗外的風景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眼看着車走向了陌生的地方，路越來越窄，行人也越來越少。
“耶？”星野尋睜大眼睛看他，“要把我拐賣掉嗎？”
“哪有賣自己的所有物的？”他說。
“一般來說物品是自己的才可以賣吧。”星野尋認認真真地說道。
“你說錯了，”中原中也淡淡地哼了聲，“黑手黨向來做的可都是無本的買賣，你遲早要習慣這一點。”
“所以我是你的，你就不會把我讓出去。”星野尋笑眯眯地回應道。
“當然。”
“那如果對方付出很大代價呢？”星野尋問道。
“你找事是吧？”中原中也看了過來，扯了下嘴角。
“假設嘛……”星野尋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
想聽中也先生說情話hhhh
“那代價就是他的命了。”中原中也輕描淡寫地回答。
“好了！得到了充分滿足！”星野尋再次抱住了中原中也。
前面的司機忍不住再次加快了速度。
這個怎麽能忍！這個怎麽能忍！！趕緊把他們拉到目的地去！不想再聽了！聽不下去了！啊啊啊！
04.
結果目的地居然是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不遠處是大海和沙灘，沙灘并不寬闊，不足百米便被人工砌成的臺階侵占了。一節一節的白色臺階，平闊的路面，還有五棟林立在夕陽中的摩天大廈。
星野尋的困意消失了，她睜大了眼睛：“怎麽突然到這裏了？這就是……”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但對這裏可謂是仰慕已久。
估計每個橫濱人都是如此吧，他們從幼時就會被家長告知，橫濱有些地方是絕對不能去的，比如某個看似廢棄的無人港口，比如這裏在電子地圖上都沒有标注的摩天大樓。港口黑手黨。和他們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總是有種奇異的感覺的。
“遲早要過來，而且今天吸引了太多注意。”中原中也這麽說道，那邊司機下車，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星野尋恍然，這次中原中也出來估計有多方勢力注意着，所以這種情況下還是別回家比較好，會直接暴露出她家來，從而暴露出更多的東西。
所以說，中也先生就直接将她帶來了港黑大樓。
星野尋下了車，首先看到的是那邊的大海。
碧海藍天金沙灘，海天交界處是大片大片的雲團，仿佛那些雲直接從在陽光下燃燒的大海中生出來的一樣。海并非靜止，也有一陣一陣的海潮湧向沙灘，然後又褪去，但并不激烈，就仿佛藍色的紙張被風吹得來回起伏一樣，有時也會起褶皺，但很快又恢複原先的樣子。
“真美呀。”星野尋不自覺感慨道，“以後如果一擡頭就能從辦公室的窗外看到這樣的風景，心情也會變得很好吧。”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海風吹動了他的頭發，也吹動了他的風衣，好帥_(:з」∠)_
而後星野尋轉過身來看向那幾棟大樓，非常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哪一棟是中也先生的？”
中原中也依次進行了說明，中間的是首領大樓，再這邊是他的，然後是太宰治的，接着是尾崎紅葉和A。星野尋在旁邊聽着，牢牢記住。
突然有了點熱血澎湃的感覺。
這就是港口黑手黨，她未來要工作的地方。
橫濱黑手黨。
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迫害着城市。
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守護着這個城市。
而她，在這個城市，與中也先生相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