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歸現實二
夜幕低垂,罩着萬家燈火。
顏氏集團的頂層辦公室燈火通明,助理擔憂地觑着寬大辦公桌後顏驚鴻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建議:“顏總,您才出院,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顏驚鴻擺手示意沒事,将手中資料又翻過一頁,頭也不擡:“繼續說。”
助理不敢再多勸什麽,只能繼續剛才的彙報:“·····溫傾歡最近又接拍了一部大制作電影,這兩周本來在國外取景,聽說女兒陷入深度昏迷才急忙趕回來······博望娛樂那邊最近沒什麽異狀,董事長雲望的行程暫時查不到,不過內部員工最近見過他經常出現在公司······”
都是些随便一查就能查到的東西,顏驚鴻失望地揉了揉眉心,打斷助理的話:“行了,你先出去吧。”
助理聽出了他話裏的不滿,噤若寒蟬地退了出去。
助理剛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博古架上一面八卦鏡鏡面就是一陣波動,一道金光鑽出,落到辦公桌前變成了一個人形的半透明形體。
“尊主”鏡靈拱手行禮:“雲望剛才被秘密送到博望娛樂旗下的私立醫院,屬下本想上前查探,但他身邊有溫家的人,我沒敢貿然上前。”
醒來後總算聽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顏驚鴻眉頭微微舒展,問道:“他情況看起來怎麽樣?”
“不好,身體應該出了大問題”鏡靈肯定地回答。
顏驚鴻若有所思的向後靠在了椅背上,片刻後交代:“盯住雲望——傳我的話給風靈,要他暗中查探溫家和狐族的往來。”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顏驚鴻不等鏡靈回答,一揚手将半透明的人影揮散,說:“進!”
出去沒多一會兒的助理去而複返,後面跟着個穿着制服的彪形肌肉壯漢,來人至少有一米九,肱二頭肌如嬰兒頭大,看起來像國産的巨石強森。
助理将人請了進來,又轉身離開了。
壯漢進來後也不客氣,不等主人讓就随意坐在了待客的沙發上,笑着問顏驚鴻:“大晚上的,不喝酒,不吃飯,總不能是找我過來談公事的吧?”
“不談公事”顏驚鴻随手扔給他一個鑰匙扣:“送你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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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單手接住鑰匙扣,調侃:“顏總可真是越來越大方了,這·····”
調侃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息了聲,壯漢呼吸一窒,粗大的手指重重擦過光澤暗淡的珠子,整個辦公室驟然安靜了下來。
顏驚鴻也不打擾,任由他對着燈光細細觀察鑰匙扣上已經失去光澤的珠子,看他反複摩挲珠子上奇特的花紋,也不知過了多久,壯漢重重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聲音微啞:“按祭魂符的筆法走勢改的。”
祭魂符,溫家的獻祭禁術,是一種聚魂魄之力強行扭轉生機的惡咒,據說只要獻祭的生魂達到一定的數量,就可以延續将死之人的生機。
“猜到了”顏驚鴻輕輕點頭:“跟你之前查到的一樣嗎?”
似乎是被迫想到了什麽再也不想回想的事情,壯漢重重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雖然跟祭魂符的筆法走勢不完全相同,但肯定是按祭魂符改的,具體改動了什麽我還要再查。”
壯漢有一雙很大的雙眼皮,随便一揉,直接變成了三眼皮,定定看人時有種說不出的執拗和陰郁,他看着顏驚鴻問:“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顏驚鴻沒隐瞞:“不是我查到了什麽,是有人暗中引導我查到了一點東西——也可能不是在引導我。”
“讓我加入吧”壯漢突然站了起來,向顏驚鴻那邊堅定地走去:“畢竟我對溫家還算有點了解。”
顏驚鴻不置可否:“溫放,你想清楚了?四年前你跟溫家斷絕關系,确定要再卷入是非?”
叫溫放的壯漢似乎要說什麽,顏驚鴻手向下一壓打斷了他:“四年了,就算你冒天大的風險,查出真相,你女朋友也不可能死而複生了。”
一直壓抑着情緒的溫放終于忍無可忍的從煙盒裏敲出一根煙,咬在嘴裏克制着沒點燃:“這事在我這沒完,總要了結的。”
天剛蒙蒙亮時,溫傾歡紅着眼眶從頂層特護病房走了出來,坐電梯到十二樓後,她沒直接去雲知夏的病房,而是拐彎去了洗手間。
打電話讓新助理送化妝包過來,溫傾歡補了個妝,遮住發紅的眼眶和憔悴的眼袋,對着鏡子調整好表情後才向病房走去。
雲知夏已經徹底清醒,身上亂七八糟的管子也撤得差不多了,正巴巴的探頭向門口張望。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溫傾歡走到病床邊坐下,伸手拿過桌子上插着吸管的水杯,問:“還喝水嗎?”
雲知夏才喝過小半杯水,現在不渴,但還是就着溫傾歡的手抿了兩口。
她嗓子還是很疼,不太說得出話來,卻依然用砂紙摩擦金屬的聲音掙紮着問:“顏·····驚······”
“小沒良心的”溫傾歡捏了捏雲知夏的鼻子:“我在這照顧了你兩天,張口就關心外人!”
雲知夏現在空有滿腹甜言蜜語,卻被硬件條件所限,不太發揮得出,只能乖巧地沖溫傾歡笑。
“人家早醒了”溫傾歡白了自家女兒一眼:“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壯得跟牛似的,剛醒就出院了。”
雲知夏被溫影後這形容噎得一愣,怎麽也無法将花容月貌的顏驚鴻跟牛聯系在一起,頗為不贊同的哼唧了一聲。
“你也別氣,驚鴻剛醒就過來問你了”溫傾歡顯然誤會了她哼唧的意思,怕她心裏不痛快,解釋道:“病房不能進,他在外面看了一個多小時,有急事才走,臨走時特地托我等你醒過來就告訴他,滿意了吧?”
雲知夏瞬間腦補了“顏驚鴻滿臉擔憂苦守病房外一個多小時”的場面,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關心完顏驚鴻,雲知夏又不依不饒的把老雲,晉謙和唐莎通通關心了一遍,相當操心了。
“你快少說兩句,歇歇嗓子”溫傾歡被她那磨砂紙的聲音折磨得耳膜發疼:“晉謙沒來咱們醫院,你爸······你之前的病房最多只能進一位家屬,你爸前兩天都在這守着,我怕他身體撐不住,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知道了一直沒見着人影的老雲的動向,雲知夏松了口氣,結果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聽到了唐莎還沒完全清醒的消息。
“人跟人身體素質不一樣,別操心了。”溫傾歡漫不經心地勸說。
畢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小夥伴,雲知夏放心不下,非要去唐莎病房外看看,溫傾歡沒辦法,只能扶她過去。
等兩人回來,溫傾歡的助理已經在等了,見到溫傾歡,助理忙上前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麽,雲知夏隐約聽到了“警察”“問話”。
溫傾歡瞟了助理一眼:“你覺得她現在能開口說話嗎?”
助理有些頂不住溫傾歡質詢的目光,聲音越來越低:“我說了,但警察說之前······太蹊跷,只是例行問話。”
唐莎之前穿着睡衣暈倒在望山上,還莫名其妙陷入深度昏迷,直接上了本地社會新聞頭條,本來後來的雲知夏三人肯定會引起更大的關注,只是被顏氏集團和博望娛樂聯合強行壓下了。
雖然在社交網絡上沒激起太大的水花,但卻引起了警方的關注,已經來過兩撥人問話了。
這種問話并不是強制性的審訊,何況雲知夏現在确實說不出話來,溫傾歡直接跟助理交代:“現在不方便,你去說。”
助理愁眉鎖眼的出去了。
雲知夏的聲帶雖暫時報廢,卻依然身殘志堅,充滿表達欲:“新助······額······”
溫傾歡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是新助理,之前的是對家安排過來的,人早跑了。”
雲知夏眨了眨眼睛。
溫傾歡幾乎從不跟她主動提起娛樂圈或工作的事情,這次不知道怎麽了,居然特意解釋前助理的去向,還有意扯出一點圈內的腌臜事。
不過,什麽人這麽無聊往溫傾歡這種緋聞絕緣體身邊安插人,還厲害到一年多才被發現?
雲知夏有意深入問問,畢竟給她鑰匙扣的就是之前的助理,現在人不見了,她問誰去?
“行了,婦聯主任都沒你操心”溫傾歡俯身親了親她額頭,聲音溫和下來:“這麽早起來,再休息會兒吧——等養好嗓子,跟我和警察叔叔坦白大半夜去望山幹嘛。”
雲知夏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溫傾歡,但不知是不是昏迷了兩天多身體還虛的緣故,此時被她溫聲哄睡,還真有了點睡意。
閉上眼睛之前,雲知夏盯着溫傾歡眼裏的血絲,勸她:“你睡·····”
溫傾歡不堪其擾地打斷了她:“別操心了,等你睡了我就去睡。”
雲知夏放心地沉入夢鄉,溫傾歡将燈光調到最暗,又親了親她額頭,這才轉身離開。
雲知夏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天光大亮,醒來後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發覺身體輕快了很多,也不氣虛無力了,她伸手接過護工手裏的水杯,又吃了點東西,甚至還下床活動活動了身體,自覺可以出院了。
晚飯時略顯憔悴的溫傾歡過來看她,雲知夏鄭重申請出院。
“再觀察一晚”溫傾歡勸她:“明早我才飛片場,今晚還能陪陪你。”
溫傾歡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像這次這樣,把整個劇組扔下自己跑了三天的情況幾乎沒發生過,雲知夏怕自己堅持出院讓她擔心,只能依她。
溫傾歡坐在旁邊削平果,雲知夏盯着要斷不斷的蘋果皮出神,她腦子裏有無數想法,甚至已自成邏輯,整條線的指向之一就是溫傾歡,可光是在腦子裏稍縱即逝地想一下,她的良心都要下次油鍋。
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是她媽,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她明白溫傾歡不可能對誰都人畜無害,但她現在寧願選擇相信這種“不可能”。
“有話就說”溫傾歡頭頂上大概長了第三只眼,明明在低頭削平果,也不知道怎麽就發現了她欲言又止:“打算交代為什麽大半夜去望山了?”
雲知夏跟她嬉皮笑臉:“我說是跟那個誰去山上看星星了,你信不信?”
溫傾歡捏她鼻子:“看星星還帶着一個晉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以前不還挺讨厭驚鴻的嗎,現在這又是唱哪出?”
雲知夏小時候确實有點讨厭顏驚鴻,但她之所以敢屢屢找他麻煩,不過是因為他允許,小屁孩敏銳得很,誰能一再包容自己誰會削自己,門兒清。
長大了慢慢明白了這個道理只是态度改變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是因為顏驚鴻帥,半座城也挑不出一個比他更帥的。
或許還是其他一些更深更不易察覺的原因,雲知夏自己也說不清了。
“以前眼瞎呗”雲知夏抱住溫傾歡的胳膊。
溫傾歡深知女兒一天到晚沒定性,也不當回事,把削好的蘋果往她手裏一塞,要她多吃蘋果少說話。
咔擦咔擦咬着蘋果,猶豫再三的雲知夏還是沒忍住,她也不看溫傾歡,假裝在閑聊:“那個,溫影後,你粉絲見面會的回饋禮都是自己挑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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