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畫中人三
第二天早上,五個人只剩下了四個,死了的那個連屍體都不見了。
二樓長廊,雲知夏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跟溫涼低聲交談:“·····他殺了那個雇傭戰士之後也沒走,我以為下一個涼的肯定就是我了,可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愣是在外面‘嗬嗬’了一晚上沒砸門,害我心驚膽戰了一晚上,沒被他殺死倒是差點被自己吓死,覺都沒睡成。”
溫涼:“······”
都快要死了,還在想着睡覺???心驚膽戰他沒看出來,心大是看出來了。
“怎麽沒傳音給我?”溫涼問。
她倒想啊,她差點都吓得要砸牆了,可她不會法術跟誰說理去啊。
“我傳了,你沒收到嗎?”雲知夏睜眼說瞎話,反正昨天晚上的事那麽靈異,就算溫涼質疑,随便塞搪也能塞搪過去。
“我還想呢,我傳了音你怎麽連回都不回我,我們之間純粹的金錢關系就這麽脆弱的嗎?”雲知夏臉不紅心不跳地反問:“而且昨天晚上那麽大的動靜,你都沒聽到?”
溫涼一噎,他确實沒聽到。
“抱歉?”溫涼不懂三言兩語怎麽就變成自己的錯了,只能順着雲知夏的話推測:“可能是那人用了什麽隔絕法陣·····不過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你也不要太擔心,房間門上有一些古法術,能抵擋絕大多數的攻擊。”
溫涼這樣一說,雲知夏明白了,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人沒有破門而入。
雇傭戰士三人組中的一個失蹤,另外兩人自然不幹,找到老仆人就要說法。
“哼”老仆人殷紅的嘴唇咧出一個冷笑,在他老樹皮般的臉上顯得有些可怖:“你們昨天晚上出房間了?”
估計是想到了老仆人之前“無論如何不要開門”的警告,剩下的兩個雇傭戰士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先別扯別的”其中一個雇傭戰士嚷嚷:“現在有人在你這裏失蹤了,你總要給個說法!”
“說法?”老仆人又冷哼了一聲:“不聽警告出房間門就只有死路一條,包括你們兩個,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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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仆人不僅不幫忙找人,還開口詛咒他們,其中一個暴脾氣的戰士再也忍不住,出手就去抓老仆人的頭,看樣子是打算直接将他頭擰下來。
“你這老東西,別人不過是給你主人幾分薄面,你倒·····”
他話還沒說完,異變突起,只見老仆人手中白光一閃,鮮血随之飙出,暴脾氣戰士啊的一聲慘叫,擰住老仆人頭的那只手已經掉在了地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血腥味散開的時候雲知夏堪堪壓住嗓子裏的一聲驚叫,再看溫涼,同樣是一臉的驚魂甫定。
幾人都被老仆人這一手鎮住,在這個沒有法律和什麽規則底線的地方,一切以強者為尊,誰都不敢說什麽,包括剛剛還想恃強淩弱的雇傭戰士,此時只能慘白着一張臉用法術幫同伴療傷,也不敢向老仆人要說法了。
老仆人厭惡地看了眼地上的鮮血和斷手,丢下一句:“收拾幹淨。”就像之前一樣上樓去了。
斷手戰士被同伴用法術接上斷肢後,開始在房子內尋找同伴失蹤的線索。
雲知夏和溫涼也趁機将房子的三層樓全都查看了一遍,畢竟這房子明顯古怪,能發現一些線索避開危險也是好的。
一樓除了挂滿牆壁的畫沒什麽特別的,而且他們昨天已經看過了,不需要再看,二樓是他們住的地方,早上已大致觀察過一通,貌似也沒什麽值得注意的,于是,雲知夏和溫涼直奔三樓而去。
三樓的格局跟二樓相似,只不過除了客房外,還有一間特別大的房間,像是書房,高大的兩扇門緊緊關閉,溫涼試着用法術開了一下,沒能打開。
“門上有禁止術”溫涼沖着雲知夏搖頭:“我打不開。”
溫涼都打不開,雲知夏就更沒什麽辦法了,兩人只得暫時放棄這個神秘的房間,在長廊上尋找有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
“欸,你看那”雲知夏突然指着三樓長廊盡頭叫溫涼。
三樓和二樓跟一樓除了格局不同,最大的不同點,就是牆上沒有挂任何畫,可此時雲知夏卻發現長廊盡頭挂着一幅。
兩人剛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沒法開的房間上,誰都沒注意到那副畫。
那是一幅空白畫,甚至連一根線條都沒有,也沒有畫框,不怪他們剛才會直接忽略。
可這樣一副空白畫,下面卻鄭重标了畫名《不祥》。
兩人湊近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溫涼甚至用了一些破禁止的法術,也沒什麽用——這副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禁止術,這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空白畫。
找了半天也沒什麽有用的線索,兩人只好先回到一樓大廳。
沒想到兩個雇傭戰士已經在大廳了,正在對着牆上的畫指指點點。
昨天完全不關注牆上畫的兩人像是突然對這些畫開始感興趣了,居然在一幅一幅地認真觀察,還不時讨論一下。
雲知夏心思一動,想到了昨天她看到的那副分外詭異的血池圖,雖然昨天畫裏的異狀讓她到現在還有些頭皮發麻,但她還是看了過去。
這一看,真是讓她吃了一驚——畫裏面居然多出了一個人來。
她記得清清楚楚,昨天看這幅血池圖時,血池旁邊綁着的只有兩個人,此時卻變成了三個,再湊近仔細觀察那個多出來的抽象小人,居然穿着一身金色軟甲。
雲知夏幾乎立刻想到,這多出來的一個就是失蹤的那個雇傭戰士。
“咦?”旁邊溫涼似乎有些疑惑:“怎麽多出來一個?而且,這衣服······”
兩人對視一眼,再回頭看那副畫時,卻發現第三個小人的臉偏過了一個角度,正直勾勾地盯着兩人看。
雲知夏頓時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你看到了嗎?”
溫涼臉色發白地點了點頭。
“離這些畫遠一點吧”溫涼低聲叮囑:“不太對勁,可能·····”
他話還沒說完,本來直勾勾盯着兩人看的畫裏人突然咧嘴一笑,張口說話了:“開門啊,快開門啊,嘻嘻。”
“我去”雲知夏吓得往後一蹦:“嘻嘻個鬼啊!”
估計是雲知夏兩人這邊的動靜有點大,本來正在觀察別的畫的雇傭戰士二人組也走了過來,剛看到牆上的只是一副普通的場景畫時兩人似乎有些失望,但離開之前,其中一個不經意間注意到了三個小人身上的衣服。
“等等”其中一個雇傭戰士拉住了同伴的手臂:“你看這三個人身上的衣服。”
經同伴提醒,另一個雇傭戰士也認真看了過去。
“什麽衣服?”雇傭戰士先疑惑地問了句,然後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是他!怎麽會·····還有·····還有那兩個人······”
兩個雇傭戰士遭雷劈般的愣在了原地,雲知夏拉着溫涼後退了幾步。
“你也看到了,這裏不對勁”雲知夏跟溫涼商量:“咱們還是離開吧,這樣下去,人沒找到,先得把自己搭進去。”
溫涼皺起眉頭,顯得有些為難。
“邊境大法師中,沒人能比這裏的主人更厲害”溫涼解釋:“找別人的話,恐怕只是徒勞。”
溫涼說完,雲知夏還沒來得及再問什麽,那邊的兩個雇傭戰士已經吵了起來。
“你不要命了!”其中一個雇傭戰士因為太過驚恐,語調不由又高又尖銳:“我不幹了,想賺金幣,也得有命拿!”
他的同伴明顯比他冷靜很多,先是趕緊低聲安撫了他幾句,等他稍微冷靜一點後,又開始講道理,竭力勸他留下來。
他們那邊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雲知夏大致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邊境之中,你能找到第二個這麽厲害的大法師?而且就算你找到了,不說能力怎麽樣,他們要的你給得起?”
雲知夏聽到這,忍不住悄悄問溫涼:“別的法師收的金幣更多嗎?”
溫涼苦笑:“不多。”
不等雲知夏追問,溫涼補上了後半句:“他們不要金幣,要命。”
雲知夏一怔,随即想到來這裏的路上看到街上的那些熬血水湯、曬人皮、解剖半妖的場景,臉慢慢白了。
“你在街上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溫涼似乎知道雲知夏在想什麽,毫不憐香惜玉地補刀:“在這裏,發生多可怕、多邪氣的事都不新鮮,你不會想知道的。”
雲知夏:“······”大哥,吓唬人好玩嗎?
雲知夏被溫涼吓住,雇傭戰士那邊的讨論似乎也有了結果,她聽到他們說“那麽多金幣,幹完這一票,就都是咱們的了······富貴險中求,這麽多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等這事完了,咱們也不幹了,找個地方吃香的喝辣的······”
雲知夏聽到這,看了眼溫涼——聽到沒有?聽聽人家怎麽說話的,打一棍給個甜棗懂不懂?
她這光被吓唬了,都沒個甜棗,她這出錢的甲方怎麽這麽憋屈!
溫涼回視了她一眼,語氣溫和:“我可沒打算幹完這一票,就找個地方吃香的喝辣的,你很羨慕嗎?”
雲知夏:“······”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羨慕了?
而且,聽溫涼這麽一複述,她才覺得那兩個雇傭戰士剛才的對話有些耳熟,可不耳熟嗎?那不就是“等戰争結束我就回家娶你”“等幹完這一票咱就金盆洗手”的翻版嗎?
真是滿滿的flag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