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碟仙一看見衛瑩，被一口嗆住。他趴在衛蕊背上，又倒抽了一口涼氣，一不小心吸走了衛蕊一半的運勢。
碟仙昨夜被衛瑩塞進馬桶沖走，消耗極大。普通的霧霾和死氣已經不能給他提供能量補充，他只能靠吸衛蕊的運勢來填補缺失。
衛蕊四個女孩，召喚了他，按照規矩，他理應滿足她們的要求。可在游戲開始後，他們之間就等同于結下契約，一旦他的體力不夠充沛，或者受傷，他也可以靠吸取幾個女孩的運勢來補足。
按道理，他應該在每個女孩身上，平均吸走一些運勢。可是被衛瑩那麽一吓，他一不小心就吸多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他是有道德有職業素養的好鬼！都怪那個魔鬼！
他現在吸走了衛蕊一半運勢，那她就不止倒黴這麽簡單了，可能還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等着她。
教室裏“叽叽喳喳”了一陣，數學課代表吃完了瓜，拍拍講座，喝斥道：“都安靜安靜，不許交頭接耳，不許玩手機！口頭警告一次，再有一次，直接收手機收試卷。”
教室裏瞬間鴉雀無聲，大家繼續低頭寫卷子。
這裏碟仙是不敢再呆了，他在衛瑩的注視下，縮着脖子逃出了教室。
衛瑩看着碟仙逃跑的方向，唇角微勾，小聲說：“衛蕊，要倒黴了。”
唐煜一臉凝重地看了眼衛瑩，低頭繼續寫試卷。他花了十分鐘把試卷寫好，交給了課代表，以“出去看病為由”請了半節課的假。
學校後巷，人流稀少。
唐煜推着輪椅進了一家奶茶店，老板娘見他來了，立刻引他進裏屋。
裏屋是一個裝修日式的茶水間，臨窗的榻榻米上擱置着一張小茶幾，上面擺滿精致茶具。一個約莫六十歲的老人跪坐在幾前，正在沖茶。
到門口，唐煜突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老板娘拿了一雙日式拖鞋遞給他，又替他将輪椅折疊起來，放置在一旁，替他們拉上木質方格推拉門。
Advertisement
唐煜在茶幾前跪坐而下，老人将泡好的茶遞給他。
淺青釉面的冰裂紋小杯裏，茶水清冽，冒着絲絲熱氣兒。唐煜端起茶杯，送到嘴邊輕抿一口，詢問：“怎麽樣？”
少年才十八歲，可一雙眼睛卻有着同齡人沒有的冷冽與穩重。
老管家點頭，說：“查到了，發微博的人是你們班的同學，叫王靜。這條微博之所以在短時間內被大量轉發，也是因為這個王靜。她的父親是微博大v，擁有不少粉絲，這條微博被她父親轉發後，再被幾家營銷號造勢宣傳，輿論便迅速發酵。”
唐煜那雙青澀的濃眉一蹙，問：“學校監控，以及她父親的資料，有嗎？”
“都準備好了。”老管家取出iPad，打開視頻和整理好的個人資料，遞給他看，并簡短解釋說：“視頻有盲區，根本沒拍到衛瑩是否動手。至于這個王靜的父親，是一家營銷公司的老板，靠抨擊行業亂象圈粉。三年前有個事兒，和他有關。因為他的報道，二中一名學生自殺。不過這件事很快被壓下去了，網上也沒有關于這件事的報道。”
唐煜粗略掃了一眼老管家整理的資料，點頭說：“這樣，你把這份兒資料整理一下，匿名爆到網上。”
老管家不解，問：“這樣做，如何能幫衛小姐洗清冤屈？”
唐煜聲音沉穩：“不着急，先按我說的做。”
老管家點頭，說了聲是。
等老管家出去打電話間隙，唐煜從書包裏取出了自己的日記簿。
日記上，全是他在晚上十點之後寫的東西。
唐煜重生回了十八歲。
可是，他三十三歲的記憶，只在晚上十點之後出現。早上七點之後，他三十三歲的記憶就會消失，又回到十八歲。
這本日記，是三十三歲的唐煜，寫給十八歲唐煜看的。
日記上記錄了他和衛瑩未來的事，也記錄了衛瑩如何慘死的遭遇。
六年後，他和衛瑩會在巴黎相遇。
彼時，他已經在老管家和莫姨的幫助下，成功扳倒伯父這個“多爾衮”，拿回了公司經營權，恢複了正常人該有的生活。
他從高三暗戀衛瑩，沒想到幾年未見，小胖子變成了小美女。她成為時尚界新秀，在國際伸展臺上熠熠生輝。
他在公司站穩腳跟後，有了追求衛瑩的底氣。
他追求衛瑩的過程倒也順利，在一起後兩人像普通小情侶一樣生活着。平時雖然工作忙，但他一定會抽出時間陪衛瑩去旅游。
衛瑩脾氣實在不太好。
日記裏如此寫道：
“出門旅游，我好心為她拍照，她卻揪住我雙耳，将我一通折騰。她夜裏夢醒，更會無緣無故踹醒我，拿她那雙軟綿綿的小拳頭，錘我的胸口。你猜，她的理由是什麽？
她夢見我們回到高中，考場上，我給前面的胖子抄答案，卻不給她抄。
十八歲的你若能早點追上她，和她來一場早戀，望你大度能容，任由她揍。切忌，不可惹她動怒，畢竟她是你妻，若惹她留下心理陰影，婚後某日，她想起你曾兇他，定拿這個叨擾你。”
日記裏也記錄了他最後的結局。
當他得知衛瑩被換“芯”的真相後，心裏最終過不去那個坎兒，黑化。
他做了一場精密策劃，讓所有參與害死衛瑩的人，全都慘死。
他的光明離開了，從此他的世界一片黑暗，遙遙無期。這樣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想再過，把財産捐贈後，前往警局自首，成了轟動一時的大案。
他一生坎坷。一切磨難困苦他都能忍，唯獨不能容忍失去她。
他在最無助的時候，是那個胖女孩拉他走出地獄。可當她走進地獄，他卻無力将她拉出。在他眼裏，衛瑩從來都不醜，貌美如花，可愛如花。
她讓他知道，青澀年少的悸動。
也是她讓他知道，有能力深愛一人至骨髓，是何其幸福與幸運。
……
十八歲的唐煜看完日記，可以答應三十三的唐煜對衛瑩無條件好，但唯獨不能答應給衛瑩抄作業。
這不是縱容她，這是在禍害她。他寧願禍害前座的胖子，也不能禍害自己未來老婆。
少年如是想。
下午放學後，衛蕊和高一的弟弟衛棋乘坐同一輛車。
衛蕊把手從石膏繃帶裏抽出來，暫時解放自己的手。她的手壓根沒斷，她只是和母親一起演了一場苦肉計給父親看，以此挑撥衛瑩和父親的關系，離間他們父女二人。
現在這裏沒有外人，她當然也懶得再裝下去。
晚上衛蕊要去參加《我是少年演說家》的第一輪面試選拔，這檔節目需要青少年選手用英語演講。而衛蕊是班裏一致推薦的代表，肩負重任。
她自認英語不錯，所以這次勢在必得。
弟弟衛棋正在玩抽卡游戲，他攢了200顆鑽石準備抽一張SSR，深知自己非洲人手氣，把手機遞到姐姐跟前，說：“姐，我攢了兩百顆鑽石，你幫我抽，多抽幾張SSR。”
衛蕊平時手氣不錯，抽十張卡牌，必定一半是SSR。
可是今天，衛蕊連抽五十張，全都是最低級的R卡牌。
衛棋：“？？我靠，姐，你這是什麽非洲人手氣！！我日，老子的兩百顆鑽石全被你給浪費了！”
衛蕊皺着眉頭說：“一定是我平時替你抽太多，所以系統特地改掉了你的爆率，這怨不得我。”
姐弟倆正說話，司機緊急剎車，導致姐弟倆一頭撞在前面的座椅上，被撞得一陣頭暈眼花。
選拔的時間就快到了，衛蕊怒氣騰騰道：“司機你幹什麽？要人命嗎？”
司機委屈巴巴道：“不是的小姐，剛才前面有個老人！”
司機和姐弟倆趕忙下車，看見車頭前躺了一個老人。老太婆見他們下車，立刻拍地叫道：“哎呦，撞人啦，撞人啦！”
一個年輕人沖過來，指着衛蕊鼻子罵：“你們開車不長眼嗎？快，賠錢！”
衛蕊看出是碰瓷的，伸手推了年輕人一把，怒不可遏道：“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碰瓷是吧？我們有行車記錄儀！”
哪知道她這一推，年輕人踩到一個香蕉皮，腳下一滑，朝後栽倒。
緊跟着，年輕人後腦勺磕在了尖銳的石頭上，頓時頭冒鮮血暈了過去。地上的老太婆見狀立刻爬起來，急得大聲哭喊：“打人了！打人了！天啦，這還有什麽王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打人！來人啊，我兒子要死了！”
老人一邊大哭，一邊大聲叫喊，把附近的人都吸引過來。
路人一邊指責，一邊舉着手機拍視頻：
“看着挺漂亮一姑娘，怎麽打人呢？”
“是啊，太過分了！都流血了！”
“太惡毒了！拍下她的臉，網上曝光她！”
“她居然穿着一中校服？一中怎麽會有這種沒素質的學生，曝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