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直播被迫中斷，直播間裏一片漆黑。
網上對于衛瑩逞強的行為，進行了各種讨論。如果她出了什麽事，倒黴的必定是節目組，參與節目的未成年出事，家長必然大鬧，這檔節目可能就此止步。
很多來看這個節目的觀衆，都是節目的忠實粉絲。他們可以因為衛瑩這個熱門話題積極評論，但也不希望因為衛瑩導致整個節目被叫停。
這個節目存在已經很多年，迄今為止已經做到了十幾季。如果因為衛瑩的沖動毀于一旦，老粉肯定不幹。
直播中斷，在微博上引起熱議。大家對這件事也發起了激烈的讨論，總結下來就是你弱你還強行逞強，死了不要緊，連累了整個劇組，沒人同情你。
網上輿論一片，然而因為直播中斷，沒有人得到最後的消息。
影視城。
方媛剛拍完一場戲休息，正在一邊扒飯，一邊看衛瑩的直播。當她看見衛瑩冒着危險進入叢林，心裏也一個咯噔。
小吧唧爬到她的肩膀上，一雙小耳朵微微動了下，看見視頻，吓得立刻夾起了大尾巴。
“吧唧吧唧……”
小吧唧明顯感受到了視頻裏惡鬼的力量，鑽進了方媛口袋裏，然後只露出一雙眼睛，怯怯地望着屏幕。
方媛聽不懂小吧唧在說什麽，但她能明顯感覺到小家夥的害怕。直到直播消失，她才打了個電話給外婆。
外婆在家裏做菜幹，老年人也不會看直播，不知道衛瑩發生了什麽。方媛這才松了口氣，轉而給衛瑩打電話。
可對方的電話早就被沒收了，電話壓根打不通。
她急得吃不下飯。于是，擱下筷子，跑去問導演：“劉導，請問你認識《少年變形記》的導演或工作人員嗎？我很擔心我朋友的安危，想聯系上那邊。”
導演表示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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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休息的男一號許江淮，見小姑娘一臉憂心忡忡，取出手機撥通了《少年變形記》導演的電話。
這是對方導演的私人手機號，因此很快打通。等那邊接通，許江淮起身走過去，從背後拍了拍小姑娘的肩。
方媛一轉身看見許江淮遞過來的手機，愣了一下。
許江淮：“那邊的電話，已撥通。”
方媛這才反應過來，一邊接過電話一邊同許江淮道謝。
她剛和電話裏的人說明來意，只聽對方導演一陣冒火道：“她最好沒事！”
說完這句話，對方導演“啪”地一聲挂斷。
方媛一臉尴尬地把手機遞回給許江淮。
男人收起手機，挑眉反問：“如何？”
方媛搖頭：“等消息。”
這是自父母去世後，她第一次感到擔憂和恐懼。如果衛瑩有個什麽，她和奶奶該怎麽辦？
她下意識把手放在胸口，開始祈禱衛瑩沒事。
與此同時，大山裏。
等衛瑩帶着那東西跑開後，唐博文帶人去把地上的劉素扶了起來。女人顯然已經被吓壞，她的臉上滿是血，幾道血痕，宛如被什麽東西抓過似的。
攝影師拿了随手攜帶的藥品給劉素清理包紮，說：“好在你命大，狼都沒把你給抓死。”
劉素驚魂未定。
那哪裏是什麽狼，分明是……惡鬼。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它們雙眼血紅，血盆大口朝她撲過來，一爪抓在了她的臉上。
立刻，她感覺到皮膚一陣火辣辣地疼，緊跟着整張臉都變得溫濕。
她擡手一摸，滿手都是血，于是只能拔腿朝着衛瑩他們所在的方向跑，企圖讓惡鬼轉移目标。
劉素的臉已經被抓爛，工作人員給她包了個嚴嚴實實。
唐博文為了大家安全，還是提議說：“劉哥，你帶着兩個姑娘和這個大嬸下山，我們幾個老爺們，去找衛瑩。”
雖然害怕，可費雲也不想就這麽扔下衛瑩一個人。
他聽唐博文都這麽說了，也不甘落後，硬着頭皮，立刻一挺胸板說：“對，去找瑩瑩！”
大家商量好，女孩們下山，幾個男人撿了粗壯的棍子去衛瑩所在的方向。
天已經很黑了，索性都帶了備用電筒，勉強可以看見前路。
……
衛瑩跑了大約十五分鐘，在一個水潭邊停下。
那只壯碩的大東西比衛瑩想象大的多，如野獸一般追着她，所到之處枝丫全部折斷。
她停在水潭邊，一轉身，那大家夥也停下，立刻從一只分為五只。衛瑩這才看清那是什麽東西，是五個像黑色毛團一樣的東西。
這五只惡鬼她有印象。
前世，她也是被這五只惡鬼追，魂魄生生從身體裏被撕扯而出。這五只惡鬼占據了她的身體，而她卻流落在外。
衛瑩立在原地，面無表情看着它們合成一只，朝自己圍撲過來。就在惡鬼利爪要抓上她的臉時，衛瑩一巴掌把這只龐然大物給扇走。
“轟隆”一聲，惡鬼摔在旁邊的石頭上，導致石頭迸裂。
顯然，衛瑩的舉動激起了對方的憤怒，四周溪水宛如有龍卷風刮卷一般，四濺而起。
衛瑩雙手握住木棍，朝着那只惡鬼走了過去。
她擡腳踩在黑毛惡鬼臉上，舉起棍子，沖着對方一通狠搗。宛如山村農婦杵糍粑，十分大力。
黑毛惡鬼：“……”
不知道為什麽，在碰上衛瑩的那一刻，黑毛惡鬼的力量立刻就被化解，在她面前，毫無掙紮餘地。
為了逃跑，五只分散，從衛瑩腳下滑走，四散而逃。
衛瑩追着其中最大一只往山林深處跑。
那只惡鬼心裏是崩潰的，為什麽追它不追其它四只？
其它四只：…………誰讓你胖。
草叢裏蟄伏着一頭野豬，盯緊了衛瑩所在的方向，正準備沖過去時，那只惡鬼猶如看見救命稻草，“噗”得鑽進了野豬體內。
衛瑩眉頭皺狠，并沒有懼怕野豬的意思，提起棍子抄過去。
野豬蠻力極大。
惡鬼本來以為野豬的蠻力可以抵抗衛瑩，可它實在想太多，畢竟人衛瑩也不是靠吃人間米飯長肉的。
野豬沖過來，衛瑩一棍打開，“砰”地一聲悶響，野豬撞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摔得幾乎五髒六腑震碎。就在它還沒得及喘口氣時，山坡上滾下落石，将它給半截身子都給埋住。
偏它還死不了，只能躺在地上“唧嗚唧嗚”的叫。
衛瑩走過去，踩着野豬的頭，拿棍子繼續抽打，毫不留情。她不想給這邪惡東西一點生的餘地，必須弄死，直到對方從野豬體內出來為止。
“在那邊！”唐博文聽見野豬的叫聲，指着東面的樹林說。
幾個大老爺們聽見着聲音，哪還敢再耽擱，攥緊手上的家夥就往這邊沖。等他們沖過來，就看見衛瑩腳踩在野豬腦袋上，拿着棍子不斷打野豬頭的情景。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怎麽有一種虐待動物的感覺？
“瑩哥！”費雲看見她沒事兒，當即一個腿軟，都要給她跪下了，“瑩哥你沒事太好了！”
聽見隊友的聲音，衛瑩轉過頭，手上卻沒停：“你們別愣着，過來幫我打，這家夥攻擊人，不能生。”
當地村民：“……”這姑娘也特麽太彪悍了吧！她到底是怎麽把野豬引誘到這裏，然後把那些石頭搞下來埋住野豬的？
看着奄奄一息的野豬，唐博文率先沖過來猛地對着野豬頭部踹了一腳，然後蹲下身，撸起袖子在野豬頭上拍了幾巴掌
他肆無忌憚地戳着野豬的嘴筒子說：“媽的，是你對吧？堂堂野豬，居然敢追我們瑩哥？不想活了？”
費雲小聲提醒：“博文哥，它已經死了。”
“不，它沒死。”衛瑩說着拿棍子在野豬眼睛上搗了一下，野豬立刻張嘴“唧嗚”長鳴，那聲音在林中回蕩，聞着悲傷聽着流淚。
野豬突然張嘴，唐博文吓得一個屁墩兒：“卧槽啥情況，太吓人了吧！”
衛瑩說：“來，幫個忙，把它拖出來，我們擡下山。這麽好的野味兒，不能浪費。”
衆人：“…………”
過了沒一會兒，救援隊也上山了，幫着他們把奄奄一息的野豬擡下山，野豬是崩潰的。
惡鬼躲在野豬身體裏，死活不敢出來。作為野豬，它可能生不如死，可是作為惡鬼，它可能會直接死。
生不如死和死，它選擇生不如死。
攝影師身上是有便攜攝像機器的，因此衛瑩暴揍野豬的情景，被攝影師全程拍攝下來。
一行人回到村屋已經十點半，導演都瘋了，沖着衛瑩劈頭蓋臉一陣指責，然後就抱着頭蹲去了一邊兒。
他提心吊膽一晚上，那顆心總算安定下來。在他看完攝像師的記錄視頻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導演：“…………”
在這個節目組裏，從一開始貝曉佳就背了暴躁蘿莉的人設。可是現在看來，衛瑩也應該背上暴躁禦姐人設。
暴揍野豬這特麽是女人幹的事兒嗎？這是魔鬼吧！
這一期節目的主題幹脆改成《暴躁垃圾少年天團》算了。
在節目組人員的拍攝下，唐煜根本沒有機會上山。已經晚上十點，唐先生蘇醒，在他看過少年唐煜的日記記錄後，整個人差點就瘋了。直到衛瑩平安歸來，那顆心總算落下。
院子裏，一群村民過來圍觀野豬。
由于野豬還有氣息，但是被村民們五花大綁着，動彈不能。
這種傷人的野豬是不能留的，按照山裏的規矩，野豬的屍體得放着，然後等相關部門人員過來，指不定還能申請到一筆賠償。
衛瑩還以為村民去準備宰殺野豬了，于是一雙胳膊的袖子撸着，蹲在院子裏，拿着棍子打野豬頭。
幾個小孩覺得好玩兒，也圍過來，拿着棍子，學着衛瑩敲打野豬。
衛瑩打着打着，察覺到有人在盯她，那個目光和其它人不同，非常熾烈。
她扭過頭就對上坐在輪椅上的少年，他表情陰郁，紅着一雙眼眶，看她的眼神十分嚴厲，像是要撲過來一口吃了她。
可這樣的眼神裏，又憋着一點點濕潤。
他雙手抓着鋼制扶手，因為用力，手背青筋暴突，看得出在極力克制某一種情緒。
少年唐煜的日記簿記錄裏這樣寫：
“離出事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依然沒有消息。”
“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
“如果衛瑩能平安歸來，我再也不會又要回玉墜的想法。”
“如果她能回來。別說是父親留下的玉墜，即便是作業，我也給她抄。”
“如果她能回來，命也給她好了。”
“好像，有點喜歡她。”
“回來。”
在這一頁紙上，有兩滴水暈染過的痕跡。雖然只有兩滴，可唐先生卻能切身感受這兩點眼淚的意味。
即便他剛醒來，衛瑩就回來了，可他通過日記記錄，完全能感受到少年的他所産生的掙紮情緒。
如果是他，或許會顧不得攝像機，顧不得工作人員阻攔，也會上山。
少年還是愛她不夠熾烈，至少，不如他熾烈。
可少年那份喜歡和擔憂，卻又那麽令人心疼。
衛瑩和唐先生那雙冒紅光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嗤了一聲，扭過頭繼續拿棍子敲。
“衛瑩。”
他的聲音帶着微嘶，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才把到喉口的話用平淡的情緒說出來。
“幹嘛？”少女停下手中動作的同時，還不忘指揮旁邊的小孩：“你們繼續打，它可壞了，別停！”
“……”唐煜看着她，眼神頗為複雜。
正欲開口，只聽衛瑩又嗤一聲，以警告的口吻說：“你別這麽看我，我這不叫虐待動物，我這是為民除害！”
唐煜：“……”
衛瑩又理直氣壯說：“你這是什麽眼神？有本事，你待會別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