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黑衣門主
一個昏暗的房間裏,站着一個少年。
此少年十七八歲年紀,膚色白皙,俊俏的臉蛋中帶有幾分溫柔,身穿淡黃色錦衣,既高貴又不失風雅,氣質非凡,正是黑衣門少主陳禦。
陳禦所在的這間屋中,雖然光線有些昏暗,但裝飾的甚是華麗,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也不為過。
鑲金嵌寶的門窗桌椅,兩側擺着的熏爐、香亭、燭臺也是金光閃閃。
牆壁與天花板上修飾着五彩琉璃龍紋及火焰珠,毫不遜色于皇家宮殿。
陳禦身前一丈遠處,有一簾淡黃色的绉紗遮擋着。
在輕紗的另一側,隐隐約約可以看見有一個人坐在金椅上。
雖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即使只是默默地坐着,也能夠感受到此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魄,那是只有傲視天下的王者才會具有的氣魄。
陳禦躬身行禮,十分恭敬的道:“義父,孩兒回來了。”
“嗯,禦兒,這次外出,沒遇到什麽危險吧?”聲音緩慢而沙啞,帶着一種威嚴,聽不出多大年紀。
“承蒙義父關心,禦兒很好。”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回義父,經過我們內線的情報,游龍使命的秘密就藏在一塊雪蠶靈布之中。”
“哦?雪蠶靈布?”
“是的,傳說這雪蠶靈布是由上古天山雪蠶的蠶絲編織而成,可水火不侵、千年不腐!但,那個孩子手中只有靈布的一部分,剩餘的部分下落不明。”
绉紗裏面的人突然陷入了沉思。
Advertisement
陳禦擡眼看了看绉紗裏模糊的身影,随即道:“不過請義父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而且孩兒這次外出,還額外發現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沙啞的聲音傳出。
“除蕭家外,琴棋書畫四大世家的人好像也對那孩子很上心。”
“嗯,繼續查下去。”輕紗裏的男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好似并沒有對此感到什麽意外。
“是,義父。”陳禦拱手道。
屋裏微微安靜了一會,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禦兒,離龍家堡召開宇控大會還有多少時日啊?”
“回義父,還有三十二日。”
“還有三十二日啊。”那人低聲喃喃着,好似在想着什麽。
随後又開口對陳禦說道:“禦兒啊,義父的雄偉大計即将開始,義父希望你能盡快破解游龍之謎,助義父一臂之力。”
“是,義父,孩兒定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禦兒又說胡話,你能盡心就好了,義父可舍不得你有半分閃失。禦兒,這次事關重大,任務艱巨,但義父相信你一定完成此大任。藏經閣已為你落成,閣內從三皇五帝至今的所有文獻資料盡在其中,包括第一宇控期殘存下來的所有歷史信息。”
“謝義父!”陳禦拱身道。
“另外,在此期間,黑衣門八堂中的錢、袁、孫三堂你可以任意調遣。”
“是。”
黑衣門分為八個堂,分別是錢、林、袁、孫、葉、許、李、何。
這八個堂又像是八個小世家,堂主的位置是世襲制的。
前文所提到的錢堂主,就是繼承了他父親的位置。
但他們都隸屬于陳禦的義父,因為黑衣門八堂的第一任堂主與陳禦的義父深有淵源。
那個被陳禦尊稱為何伯的老者就是何家的第一任堂主,也是陳禦義父多年的心腹了。
“禦兒,你對游龍使命的另外六種含義怎麽看?”绉紗裏的男人又開口問道。
“回義父,孩兒原本以為,那只是江湖上有人故弄玄虛、以訛傳訛,好讓這游龍使命更加撲朔迷離而已,不過……”
“不過什麽?”沙啞的聲音傳出,饒有興致的問道。
“不過,孩兒現在想了想,如果琴棋書畫四大世家的人與阡墨家有着莫大的關系的話,那這七種含義倒也是有可能的了。”
“你是說四大世家也與游龍使命有關?”绉紗裏,似乎帶着一縷神秘的笑意,說不出是欣慰還是嘲諷。
陳禦一凜,躬身認真的說道:“孩兒現在還不能确定,孩兒令人查了一下四大世家的資料,發現四大世家的實力都不簡單,其中棋世家和書世家竟是名門望族‘陳郡謝氏’和‘琅琊王氏’的後代,背景極深;至于畫世家嘛,目前得到的信息還太少,只知是一個十分詭異的家族。而琴世家更加非同凡響,相傳是琴仙伯牙的後裔,擁有宇控神器——號鐘琴,但他們行事卻異常低調,很少涉及江湖事宜,在阡墨家出事前一直韬光養晦,從不将號鐘琴展露給外人,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其中的原委。”
要知道,如果一個世家擁有傳說中的宇控神器的話,對這個世家的發展會有多麽強的影響力,在江湖上會具有多麽大的話語權。
因為沒有哪個人或者哪方勢力會去得罪一個擁有宇控神器的家族。
可琴世家卻刻意隐瞞號鐘琴的存在,直到諾琴去救成銘的時候才在江湖上第一次亮相。
“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沙啞聲音淡淡的問道,聽不出這個人的感情,更猜不透此人的內心。
“這次,孩兒要親自會會那個阡墨家的孩子,既然他要去龍家堡的話,那孩兒就陪他走這一遭好了。”
“哦?你要去見那個孩子?”沙啞的聲音略有些驚訝。
“嗯,義父,雖然這麽多年來,江湖上對于這件事情衆說紛纭,傳得有板有眼的,但只要細心想想就會知道,其實最關鍵的信息根本就沒有透露,阡墨家對此也一直諱莫如深,所以……”
“你是想,從那個孩子身上引出線索?”
“是的義父,既然已經知道破解游龍使命的關鍵是一塊雪蠶靈布,那麽為今之計就是要盡快找到剩餘的靈布。阡墨成銘是阡墨家唯一的傳人,只要有他在,所有跟阡墨一族有關的世家以及有關的信息都會主動向他靠攏。”陳禦平靜的道。
“哈哈哈,好啊,分析的好,果然沒有辜負義父這麽多年對你的期望。”绉紗裏,一直端坐的男人忽然動了動。
“多、多謝義父誇獎,是義父教導有方。”陳禦平靜的臉上竟有了幾絲慌張。
“禦兒又何必謙虛呢,十年前,義父将你送到蜀南竹海的密林中,讓你熟讀天下史書雜記、易經八卦等各類奇書。你啊,從小就聰慧,不管什麽文章讀一遍就能記住,而且聽何堂主說你還自學了控術嘛,哈哈,義父能有你這樣的奇才是義父的福分。”
陳禦默默地站在那裏,兩手微顫,臉色有些蒼白,與往日的平靜安詳甚是不符。
在輕紗的遮擋下,陳禦看不太清義父的表情,雖然能大體猜到義父是在微笑的,但這微笑裏卻帶着一種令人心驚膽戰的感覺,讓陳禦心裏直發毛。
“好了,退下吧。”輕紗另一側的男人擺了擺手,突然說道。
“是,孩兒告退。”陳禦如釋重負,連忙恭聲應道。
陳禦剛要轉身出去,那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啊,禦兒啊,你自學的控術叫什麽葉來着?”
陳禦聽後心頭猛然一震,不禁冷汗直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略有些慌張的說道:“孩兒的控術是、是木系,葉控術——碧葉紛飛,未經義父準許,擅自修煉控術,還望義父贖罪!”
簾紗裏的男人嘆了口氣,緩緩道:“禦兒啊,義父不讓你修煉控術,是不想讓你卷入殘酷的戰鬥當中,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閃失啊。要知道,修煉宇能控術的這條道路是極其危險的,有多少人因為修煉宇能控術而死在這條路上啊!”
“孩兒明白,明白。”陳禦連忙應道。
“義父當初讓你去竹海密林中,只是希望你能安心讀書,早日成為一名博學多才的人,能夠留在義父的身邊,幫幫義父出謀劃策也就足夠了,哎!”簾紗裏的男人又嘆了口氣。
“義父對孩兒的養育栽培之恩,孩兒銘記于心,終生不忘!”陳禦跪在地上慷慨激昂的說道。
“好了,好了,既然學了就學了吧,黑衣門的人也不可能時刻保護着你,出門在外有什麽危險也好自保嘛,義父沒有怪你,你快起來吧。”
“謝義父!”陳禦緩緩站起身來,躬身說道。
“好了,你退下吧,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什麽事情吩咐黑衣門的人去辦就行了。”
“是,孩兒謹記,孩兒告退了。”說完陳禦轉身走了出去。
淡黃色绉紗後,陳禦的義父、黑衣門主公正座靠在金色龍椅上,在他身前巨大的紅木龍紋書案下面居然跪着一位絕色美人。
那美人身披火紅輕紗,身姿妙曼,面若桃花。
黑衣門主公怡然閉目,享受着美人的服侍。
“火兒,你這名字起得還真是恰當,讓朕每次見你,都欲火焚身。火兒,朕的神功已練至第七重了,是不是覺得近日朕雄風更盛了?”黑衣門主公撫摸着美人的柔順烏黑的雲鬓,笑道。
這位名叫火兒的美人停下了動作,擡起紅潤的臉蛋,帶着幾分嬌嗔和調皮,仰望着自己的主人。黑衣門公主看到火兒那副柔媚又羞澀的模樣,禁不住伸手把她扶起,攬腰抱進懷裏……
陳禦小心翼翼的閉上了高大鮮紅的雕花木門,陳禦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有些緊張的神色這是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紅門外,依舊是一間裝飾華貴的殿堂,穿過殿堂,走下漢白玉臺階,又是一座座富麗堂皇、高大雄偉的宮殿。宮殿筆直排列,連成一體。
從最前端的那座宮殿走出之後,周圍雲霧缭繞,竟是在一座高矗雲霄的山頂之上。遠處,隐約可見群山連亘,蒼翠峭拔。
“下山。”陳禦走出宮殿,面無表情的對殿門外守衛的黑衣門人說道。
“少主請。”一黑衣門人立即畢恭畢敬一伸手,指引陳禦向前方的雲霧中走去。
走了不過百步,前方已至懸崖峭壁的邊緣,層層雲霧間看到有一個三尺長的圓形鐵簍,由兩根手腕粗細的鐵鏈懸挂在崖壁下面。
陳禦落入鐵簍之中,站穩後,只聽鐵鏈摩擦聲響起,鐵簍緩緩下落。
山風冷冽,吹在陳禦的身上,此刻陳禦心裏複雜無比。經過這次談話,他感覺到義父對自己已經心存戒心了,讓黑衣門的人保護自己,那其實是變相的監視。
雖然黑衣門的人表面上對自己十分順從,但他們是隸屬于義父的組織,只聽從義父的指示。
陳禦的心裏不禁有幾分後怕,這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在陳禦心裏,義父一直是很和藹,很疼自己的。
但随着陳禦的長大,随着他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他漸漸感覺到自己的義父已不再是以前慈祥的義父了,尤其是自己會使用五行控術之後。
是義父變了,還是自己以前根本就不了解他呢?
鐵簍仍然在緩緩下落,不知這山崖究竟有多高,從下俯視只覺得一片綠色,看不清地面上的景物。
望着遠處的山林,陳禦不由得陷入了回憶。
陳禦記得從很小的時候,義父就讓他熟讀詩書。并且義父會為了他又記住了一篇文章,而高興的抱起他,在幼嫩的臉蛋上親上一口,誇自己聰明。
而陳禦自己也會更加努力的背書,只為了能讓一直忙碌的義父開心一點。
陳禦并沒有讓義父失望,他天生就具有超強的記憶能力,許多書本看一邊就記住了,而且不會輕易遺忘。
陳禦不禁想起了十年前,也就是他七歲那年,義父派人将他送到了蜀南竹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