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誓不忘卿
陳禦朝她輕笑了一下,眼中盡是溫柔的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名字可真是取對了。”
“嗯?為什麽?”楊可卿嘟了嘟小嘴,好奇的問道。
“你名字裏的‘可’是可愛的意思,‘卿’的含義有很多,但其中就有竹葉的意思,‘綠卿’就是竹子的尊稱。所以我想‘可卿’應該就是可愛竹葉的意思吧,這個名字高貴又不失清雅,給你起這個名字的人,一定有很高的文學素養(當然了,這是曹雪芹起的嘛)。”陳禦認真的解釋道。
陳禦如今讀的書比常人兩輩子讀的書都多,識文斷字本領對于他來說可是小兒科了。
“這樣啊,我可不懂,聽婆婆說,這是我娘給我起的呢,但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她,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說到這裏楊可卿的神色不由暗淡了一些。
“其實,我也是個孤兒,也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但是我有一個疼愛我的義父,哎,說起來,我已經有十年沒見過義父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嗎?”
這兩個少男少女,并肩躺在鋪滿竹葉的土地上,從層層竹葉的縫隙中望着蔚藍天空,愣愣發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禦哥,我們現在有了情侶葉,就永遠能在一起了對嗎?”楊可卿望着天空,喃喃問道。
“對。”陳禦面帶溫柔的看了她一眼,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拉鈎,好不好?”楊可卿也側過身去,對着陳禦嘻嘻笑道。
“拉鈎?”陳禦訝道。
“對呀,好不好嘛?”楊可卿拽了拽陳禦的衣衫,撒嬌道。
“好好。”陳禦沒有辦法,只好笑着答應。
“嗯。”楊可卿高興的将右手的小指頭伸出來,在陽光照射下,那根可愛的小指頭如玉般的好看。
陳禦也将右手伸了過來,兩個人的小指頭輕輕的勾在了一起。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楊可卿清脆悅耳的聲音漸漸傳遍了整個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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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幸福洋溢的笑容,帶着與世無争的清閑,帶着刻骨銘心的愛情,伴随着陣陣清風劃過這片竹海,仿佛就連老天也羨慕這對恩愛的情侶。
兩人又躺了一會,陳禦突然開口道:“可卿,跟我來。”說着站起身來,并用手輕輕的拉着楊可卿的胳膊,扶她起來。
“去哪啊?”楊可卿訝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
陳禦邊說邊拉着楊可卿的小手,向書齋方向走去,步伐有些急促,好像很着急一般。
不一會,便來到了書齋門前,書齋上面挂着一個牌匾,書寫着“卿竹齋”三個大字,這是陳禦依據楊可卿的名字起的。
“禦哥,咱們到書齋幹什麽,剛才不是讀過書了嘛?”楊可卿可不像陳禦那樣愛讀書,以為陳禦又要讓她讀書,不禁輕輕皺了下眉,連忙說道。
陳禦已經來到了書桌前,看了一眼還在門前徘徊不進的楊可卿,不由笑了笑說道:“快進來吧,不讓你讀書就是,你把那片竹葉給我。”
陳禦說完也從懷裏拿出了他的那片竹葉,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楊可卿一聽,不是讓她讀書,便松了口氣,快步走了進來,來到陳禦的身旁,把自己的那片竹葉也放在桌子上。
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眨了眨,不明白陳禦要做什麽。
只見陳禦提筆沾墨,在那兩片竹葉的中間位置上各寫下了一個字。
在楊可卿的那片葉子上寫了一個“禦”字,自己的那片寫上了一個“卿”字。
陳禦的義父給他準備的筆墨紙硯和生活用具樣樣都是最好的,單是這個墨便是用的最上等的徽墨,具有色澤黑潤、堅而有光、入紙不暈、經久不褪、馨香濃郁等特點。
即使是寫在竹葉上,只要幹了以後,也是不會輕易褪色的。
陳禦輕輕的吹了吹兩片竹葉,好讓字跡幹得快一些。
過了一會,陳禦看見已經幹了,便把那片寫着“禦”字的竹葉交給了楊可卿,把帶有“卿”字的葉子小心的放在懷裏。
“禦”與“卿”兩個字清晰的印在一對竹葉之上,更深深的印刻在兩人幼小的心靈之中……
楊可卿與陳禦又玩鬧一會後,便被老婆婆叫了去,陳禦也沒在意,反正一會就能再見了,便獨自留在卿竹齋裏看書。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将是陳禦在竹海裏見到楊可卿的最後一面。
時間已經到正午了,但依然沒有聽到下人叫他吃飯的聲音。
過了一會,反而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腳步聲,竹海裏一向是很安靜的,那些腳步聲此時聽來甚是刺耳。
可以說陳禦的義父為他選這個地方讀書,是十分有心的,因為這裏寧靜而優美,清新而宜人,是一個非常适合學習的地方。
腳步聲在門前便停止了,這些人對陳禦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他們就是黑衣門的人,每隔一時間都會有三四名黑衣門的人來給他運送供給,但這次來的人足有十幾個,而且也沒有帶來什麽供給。
這十幾名黑衣大漢快步走到木屋門前,但并沒有進去,只聽為首的那人喊道:“少主,主公令我等來接你回去了,請随我們走吧。”
陳禦雖然知道自己早晚會離開這裏的,但這一天真的到來後,還是有些驚慌失措。
他只是呆呆的立在那裏,這麽多年他早已習慣了竹海的生活,更加不想與可卿分開,但是他知道,父命難為,他不得不離開了。
臨走前,陳禦沒能和楊可卿告別,也不忍心和她告別。
陳禦早已忘了離開時的場景。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被兩個黑衣大漢用粗壯的臂膀攙着,很快的走出了忘憂谷。
然後又被人送到了馬車上,一路上沒有人和他說話,他也不願和他們說話,馬車上為他準備了精美的食物,但對他來說卻是味同嚼蠟,無心下咽。
回來之後,陳禦便留在義父身邊成為了左右手。
陳禦沒有向別人透漏有關楊可卿和老婆婆的任何信息,他知道老婆婆是不想有任何人打擾的。
現在的陳禦只是默默的想念着可卿,相信終有一天他們會再次相見的。
“誓死不忘”這是兩人許下的諾言。
陳禦想着等到幫助義父完成了他的大業以後,便回到竹海與可卿共度一生,再也不管江湖的事宜了……
陳禦漸漸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
如今離開竹海已經幾月光陰,陳禦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錦盒,裏面是一片已經有些泛黃的竹葉,葉子上的“卿”字卻依然清晰可見,陳禦輕撫了幾下竹葉,便又輕輕地放進懷裏。
鐵簍在一塊突出的巨石上降落,巨石兩側有守衛的黑衣門人。
“少主。”黑衣門人上前行禮。
陳禦無言的點了點頭,從鐵簍中走出。
此處位于半山腰上,在巨石兩側長滿藤蔓的山壁上也建有十幾處房屋。
這些房屋是完全鑲嵌在山壁上的,又有碧綠藤蔓遮擋,從遠處很難發現。
只是這些房屋較之山頂上的宮殿相比就普通許多了。而且在每一處房屋前都有這樣一塊突出的巨石。
在陳禦所站的巨石一旁有一條崎岖的山路可通往山下。
陳禦緩步走在山路上,突然從他身後傳來了一個有些驚慌的聲音
“少主,少主。”
陳禦回頭望去,只見此人身穿黑色錦衣,衣袖和衣領上繡有如意紋路,衣服的左胸位置繡着一個大大的“錢”字。
此人正是錢堂主,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面帶愁容,向陳禦走來。
“錢堂主,有什麽事嗎?”陳禦轉過身去,漠然道。
“少主,此次追殺任務失敗,是屬下辦事不利,主公那裏……”錢堂主戰巍巍的說道。
“好了,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義父那邊我也已經說明了,義父并沒有怪罪于你,放心好了。”
“啊,那……多謝少主,多謝少主。”錢堂主連忙說道。
“錢堂主,那個孩子現在已經到哪了?”
“回少主,他們出了後河之後,沒有走大道,而是一路北上,直接走的通往荊州的樹林,估計今晚便可到荊州了。”
“荊州?那可是被譽為四大世家之首——琴世家的地盤,哼,怪不得會出現號鐘琴了。”
“少主,要不要……”
“不,你們對付不了琴世家的,命令你們錢堂的人全部隐藏,等待義父的指示。好了,你回去吧。”
“是!”錢堂主應道,看着要離開的陳禦,便出口問道:“少主要去哪裏?要不要我派人保護少主的安全?”
“不用了,這次,我要親自去會會那個阡墨成銘,此事我已向義父禀明了,你們錢堂的人先不要行動,等待新的指令。”陳禦有些不耐煩說道。
“是。”錢堂主對陳禦躬身應道。
陳禦說完便轉過身去,繼續向山下走去。他心裏知道說是保護自己,其實更是監視自己。
其實,這位錢堂主對陳禦還是十分敬佩的。
他是繼承了自己父親的位置,所以對陳禦的義父并沒有多大的感情,相反他對這幾個月陳禦的所作所為一直看在眼裏,認為這個年紀輕輕的少主絕非池中之物,日後定有大的成就。
陳禦獨自一人走在路上,這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外出,心裏不禁有種自由輕松的感覺。
此刻他的心裏還有幾分期待,想要快點見到那個阡墨家的孩子。
傳說中具有超凡宇控能力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陳禦不禁在心中喊道:阡墨成銘,我陳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