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毛絨絨
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絨絨才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許溫站在餐桌前輕咳一聲,揮了揮手。
“飯菜,都準備好了。”
桌上一半菜湯都是沒有油鹽,一半是加了油鹽和肉的,許溫每次做飯都要做兩份,飯也是,一碗盛着白米飯,一碗則是一大把牧草。
絨絨叼起草來,在飯桌上很安靜地吃着,悄悄看了眼許溫,又低着頭像是要埋到飯碗裏。
兔耳朵紅撲撲,一抖一抖。他想着自己和許溫,一天兩次。
厚重的長發垂了下去,許溫無奈地起身收攏去,順手拿手腕上的皮筋紮起了頭發,偶爾還要伸去手捏住害羞的兔子後頸,提起來防止整個腦袋撲碗裏。
“許溫幫我紮頭發。”絨絨咬着草根,小聲嘀咕道。
“嗯。”
“許溫和我,一天兩次。”
紮頭發的手一停,饒是許溫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輕咳一聲,摸了摸那支楞的耳朵,“一天三次也可以。”
耳朵一下動得更加歡快了。
許溫站在身後,很有興致地給絨絨紮了個長長的麻花辮,多了的頭發簡單剪掉,差不多到快及腰的位置,絨絨的精氣神一下就出來了。
絨絨用手拿了只雞腿,高高舉着遞給身後的許溫,“不要餓,吃。”
唇瓣擦過指腹,咬走了雞腿。“記得把湯喝完。”
“不,給你留半碗。”
許溫笑笑應下了,咬着雞腿理了理地板上的碎發。
等到絨絨吃完,許溫才拍拍他屁股,讓他找些打發時間的事情。
他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陽臺邊上曬太陽去了,讓肚子裏的草也接受一下光合作用,麻花辮一圈圈纏起來,墊在下邊當枕頭。
許溫吃完飯回過頭,正看見絨絨躺在陽臺邊的絨毯上,摸着自己圓滾滾的白肚皮。
周日的午後,靜谧美好。
下午的時候,許溫就坐在沙發上看書。
他看的是褚越借給他的妖類百科全書,被認定為魅屬性的妖類無一不會散發出獨屬于求偶的氣息,一些簡單的小法術可以掩蓋或者改變,控制化形的法術也是每個小妖們的必修之一。
只是絨絨從小被抛棄,并不是很懂這些。
“我現在會很多。”絨絨對上許溫目光,“孔雀說我學得很快。”
“掩蓋氣息和控制化形?”
絨絨搖搖頭,給肚子蓋上衣服就爬了起來,他拉起許溫的手去廚房裏,然後看着盥洗池裏待洗的碗筷,小嘴叭叭地開始念咒。
許溫好奇地看着。
“速速洗淨!”
嘩啦一聲,清潔球就開始自覺動起來,水龍頭放出了水,碗筷在盥洗池中自覺地飛舞。絨絨驕傲地擡起頭,滿臉寫着求誇贊。
“你這些天學的第一個法術,就是這個?”許溫有些啞然失笑。
“每天回家,很辛苦,幫許溫!”
“那我也會魔法。”許溫笑着招呼絨絨過來,蹲下身子給牆角的掃地機摁了開關,“這個叫‘開始運作’。”
“嗡嗡”作響着,圓盤式的掃地機通了電源就動了起來,開始漫無目的地四處清掃。
絨絨疑惑地歪了歪頭,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一下變成了兔子跳到上邊,毛絨絨的兔子随着掃地機的移動而動,毛發顫顫地從廚房被一路帶去了客廳,然後在客廳茶幾旁的三葉草袋邊停住,跳下,吃草。
圓盤式的掃地機又掃向廚房來了,絨絨就又趕忙跳來搭乘,一路嗡嗡的到了許溫面前。
許溫哭笑不得。“這小型巴士,倒是方便。”
兔腳跺跺。
“想我抱你?”
尾巴動動。
他低下身子抱起絨絨來,一瞬間絨絨又化成人形,撲進他懷裏,開心地親了一口。
“喜歡,許溫。”
許溫笑着,表白的話聽多了,可能就會忽視背後湧動的感情,逐漸變得習以為常,他卻覺得不能。
許溫低頭小心吻了回去。“我也喜歡你。”
廚房間裏,彌漫着淡淡的青草氣息。
而另一邊,某個還在加班的打工孔雀正站在司長面前,苦兮兮地耷拉尾屏。
亮堂的辦公室裏,百葉窗半遮着光,外頭不少堆疊的小妖們正偷窺着
月仙正撐頭在書桌旁,一張面相生得極為俊美,他雖是閉着眼,然而周身彌漫着淡淡的威壓,一身西裝之外,八條狐貍尾巴正漫不經心地搖曳着。
“引導小妖擇定配偶,是我們監管司的職責。”
“是,您說的是。”
“那只兔子,吾依稀記得歸屬魅妖類。你如何斷定它所選擇的配偶不是受到魅妖氣息影響,呈現出假性喜歡?”
桌上的毛筆自動簽署着名字,文件一份份飛出辦公室,狐貍尾巴又是一掃,一瞬間,褚越屏住了呼吸。
“那我這去彌補?”
“實習期還未過,阿越,莫要失職。”
月仙淡淡睜開了眼。
轟然間,門被打開,褚越被推了出去,一群小妖慌亂地散開,裝成各司其職的樣子,又在門關上後屁颠颠地圍了上來。
“去,別看我熱鬧。”褚越扒拉下他們。
“你說那人類要是知道自己喜歡兔子是因為被魅妖的被動技能蠱惑,會不會就不要那只兔子了?”
“啧啧,真可憐啊。”
一群妖議論紛紛,蜻蜓精悠悠飛到各個位置上送咖啡,一個戴眼鏡的土撥鼠拿着報紙擠了進來,“褚越,聽說青龍山的貓貓兔族群,毛族長有個失蹤多年的孩子。”
“你想說什麽?”褚越回到工位上,漫不經心地拿起報紙。
土撥鼠尖叫:“那只兔子也是貓貓兔!歲數相仿,而且他還叫絨絨!”
褚越嗤笑一聲,沒好氣。“叫絨絨怎麽了,少見多怪。”
“可他要真是毛族長的孩子,”幾只小妖面面相觑,“那他豈不是就叫毛絨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