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提及(如果忘了····是我的錯
了她的聲音,景雨初不知沈月如有沒有聽到,便跟着李誠走了。
景雨初深刻地感覺到,她在岳華教的地位變了。
走回院子的時候,洛長歌正在院子坐在搖椅欣賞月色,石桌上擺着美酒佳肴,見她進來,不冷不酸說了一句:
“您回來了,左使大人。”
景雨初腳步頓住,真不知感嘆消息傳播之快,還是應該忽略掉此人的嘲笑。
不等她回答,洛長歌望着美麗的月色,搖頭嘆息,語調甚是輕蔑:“今天不見你人影,原來是去勾搭陸教主了。”
景雨初正想否認,鼓足了氣正想反駁,哪知他非常好奇扭頭看她,俊眉輕挑,一副八卦模樣:“如何勾搭上的?本神醫也學來用用。”
洛長歌十分不忿陸扶微特地派人前來,溫婉地告誡他及早離開,否則就派人去拆了他的洛府,陸扶微變得這般殘暴,這也不無可能。
“你要去勾搭陸扶微嗎?”景雨初神色古怪。
“怎麽?你小看本神醫的美貌嗎?”洛長歌對她的态度不滿。
“我是今日才知道,像你這般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男子,為何身邊沒有美人。”景雨初捏着下巴作思考狀,在他身邊來回轉悠。
洛長歌同樣也好奇,深幽的眼眸明亮不少。
景雨初嚴肅地下結論:“原來神醫喜歡男人。”
說完,也不敢看洛長歌是何表情,逃也似的跑了,好像身後有猛虎在追。
後來,景雨初才從林月嘴裏得知,那句話對洛長歌打擊甚大,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洛長歌都将林月拒之門外。
夜深人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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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雨初洗漱之後,站在窗邊望着天邊的明月,銀韻的月色傾瀉進來,微風吹拂着夜間清冷的樹葉,寂靜得可怕。
幽暗的燭火忽明忽暗,忽然被一陣風吹滅,屋內只餘幽暗的月光,幾不可見房內有黑影浮動。
景雨初冷唇勾笑:“你果然來了。”
她轉身,望向寂靜漆黑的屋內,眼眸如看透世事般冷傲:“那個小小的洞穴怎麽可能困得住您。”
程義往旁邊走了兩步,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模樣,他雖然清瘦,身材卻也颀長雄壯,眉眼間有不容忽視的氣魄,他深深望着景雨初: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當然,你怎麽可能會放過我。”景雨初回答得不慌不忙:“依你的性子,必定會想盡辦法除去我。”
“你不怕死嗎?”程義也不否認,他既已來到此處,自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想法,雖不知這女人的底牌是什麽,直覺告訴他,這女人留不得,但凡有一絲隐患,都不容許留在世上。
這個秘密,花費了他的一生。
“怕,當然怕了。”景雨初毫不猶豫承認,徘徊在生死線的感覺,那種渾身顫栗的感覺猶在眼前,死亡的記憶太過恐怖。
“但是我更怕的是,就像程可君一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微蒙的眼睛染上濃濃悲傷之色:“她所愛的人全都死得不明不白,她在死前的那一刻,才知道害她的人是她的親生父親,是她視如兄弟姐妹的親人。”
景雨初慢慢走近了他,淡淡的語氣孤傲冷魅:“你知道她在火場的無助嗎?你知道她被人背叛,被下毒藥,被天下人所唾棄,是什麽感覺嗎?”
“你究竟是什麽人!”程義握緊手中的長劍。
“我是你女兒啊。”
☆、誰才是受害人
“不可能。”
程義怒吼,連他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麽,這女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與程可君相似,她怎麽可能會是她,他親眼看着她咽氣,至今躺在冰床上,這世上根本沒有還魂這一說,她不可能是程可君。
“為什麽不可能?不然你認為,這些事情我是怎麽知道的?”景雨初又走近一步,停在他面前:“還需要我說得多一些嗎?”
程義定定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他手上的劍緊握着,直要輕輕一揮,就可以取了這女人的性命,可就如她所說,若她真的是君兒,他要如何動手殺她?
他并非無情無義之人,他所效忠的君主是他的恩人,在大雪紛飛的街頭将他撿回來,授他将軍之位,恩人的女兒他必定要用盡所有去保護,包括犧牲他的女兒。
但是,他要如何殺她兩次?
他怎能殺她兩次?
“你不可能是她。”程義說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為自己心安找好借口,她不可能是她,這個女人不能活着。
“我沒有必要與你争論是與不是,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我願意乖乖站着讓你殺。”景雨初雙手抱胸,一副志在必得模樣。
“老夫沒有必要回答你。”程義執起長劍,指着她。
景雨初無視這冰冷的長劍架在脖子,生死坦然,微笑的眼眸有些許無奈:
“我只要你告訴我,你接近白雲婳,與她生兒育女,真的只是為了掩蓋沈月如的身份嗎?”
聽到這個名字,程義久久愣住,腦海中似乎湧現那久遠的,安逸的田園時光,那位明眸皓齒的女子,穿着普通農婦一樣,她笑起來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漂亮,他們攜手看夕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得無憂無慮。
只是,她不該發現他的秘密。
他只求能護住君主唯一的血脈。
可白雲婳,他萬沒想到,白雲婳竟然是前盟主白家的人。
那日,她的血沾染了他的手,從那時開始,他就發誓,不管發生什麽,他都要護住小主的安全。
“就算我有再大的本事,怎會料到君兒的出生。”程義的聲音有幾不可見的悲涼。
成王敗寇,他從未想過要複國,他将小主寄托平民人家,為的就是讓她過上平凡無憂的日子,可江湖人士從來不肯放過他,即便他躲到荒山野嶺,他們仍有本事将他找出來。
小主的身份切不能暴露,這是他對君主唯一的承諾,是犧牲了他摯愛所保留下來的。
江湖人士不知為何查到君兒的身份,他只能順水推舟,只有這樣,小主才會絕對安全。
他,也死得瞑目。
景雨初松了一口氣,為自己,也為程可君。
至少,她的出生并非只是為了她人存在。
“可是,就算你最初沒有害她的心,仍然改變不了她因你而死的實事。”
“你為了你的君主,最後落得妻離子散之命,你能得到什麽?沈月如不會以身涉險救你,莊家盛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程義的臉陰鸷可怕,抵着景雨初的劍又近了幾分:“只要你死了,什麽都可以結束了。”
景雨初冷漠白皙的臉慘白無色,勾唇冷笑:“你已經殺了我兩次,難道還怕第三次嗎?”
如果她沒有猜錯,當初在皇宮時程可君就已經死了,否則她不可能無法恢複程可君的數據,當時與程可君同行之人,除非是二叔、三叔、莊左、沈月如這幾人。
二叔絕無害她之心,三叔身受重傷,剩下的莊左,方才見他的神情,似乎對沈月如的身份毫不知情。
角色的武功雖然與穿越者沒有絲毫關系,當日陸扶微也探查過她的脈象,程可君确實武功全失,那一行人之中,只有沈月如是最容易得手的。
此時的程義已經沒有理智,他眼中只有殺念,冰冷的劍抵着景雨初的脖子,他的手還沒動。
不知從哪飛來的彎刀,打在長劍劍身,發出‘叮’的一聲,長劍移了半分,黑影驟然襲來,快得來不及閃躲,他摟住景雨初的腰,急速後退。
清冷的臉緊繃,細長丹鳳眼昵着她,林月的目光鄙夷:“你膽子不小。”
兩人落在三步之遠。
林月松開了她,保持一步的距離,擋在景雨初面前,颀長的身影高大無比,此時他的形象在景雨初眼裏就是堅實的後盾,她小心探出頭,指着程義,說得慷概激昂:
“只要你打暈他,我什麽都依你。”
林月頓時汗顏。
程義漆黑眸子緊盯着忽然出現的男子,那男子武功高不可測,方才竟感覺不到他任何氣息,若是他出手暗算,恐怕自己早已死于非命。
“閣下何人?”
景雨初看不慣他一副正義淩然模樣,躲在林月身後,只露出一顆腦袋,高傲的聲音冷笑:“他是我的人。”
“老夫奉勸閣下不要多管閑事。”程義态度頗為恭敬。
聽他說這句話,景雨初怕林月會一走了之,急忙拽住他的衣擺,同時,受到了來自于林月冷眼鄙視,他只看她一眼,便轉身長身屹立:
“你要傷她,先過我這關。”
景雨初頓時覺得意氣漲了不少,有靠山就是如此任性,她推了一把林月:
“去吧,小聲點,別吵醒洛長歌。”
林月似乎很惱火景雨初像圍觀家禽打鬥的神情看着他,那廂長劍已襲來,無奈持劍應戰。
兩道身影快如閃電,只聞劍相互碰撞的聲音,景雨初一面看得興起,一面又擔心會吵醒睡在隔壁房子的大神醫。
她看得爽快,猶然不知有人走到了她身邊,俯下身來,與她一同看熱鬧,邪魅的聲音充滿疑惑:
“祝姑娘認為,本神醫的手下在做什麽,能瞞得了本神醫嗎?”
景雨初點着頭,忽覺得不對,冷不防看到洛長歌一張大臉就在眼前,含笑的眼簾輕柔看着她。
景雨初腳下一軟,跌在地上,她忿恨地仰頭瞪着林月,後者忙得分身乏術,根本無暇理她。
景雨初說話也結結巴巴:“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更改任務設定(1)
“本神醫若是不跟着來,怎麽知道祝姑娘與本神醫屬下,兩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做些什麽?”
洛長歌邪魅的眼眸微微上挑,一副本神醫已了然的模樣,似乎為自己博學多識、出口成章感到高興。
景雨初傻愣在原地,只為自己輕易相信林月感到後悔,洛長歌是林月的主子,林月怎會瞞着主子來幫她,這回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利用林月降服程義,再用權職之便,修改程義的設定,事成之後,她也可以順便删除林月的記憶,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料想半路會殺出個洛長歌,此人太過狡猾,一不小心就會被他賣了,萬一他将此事說出去,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大神醫真是誤會小女子了,實在是小女子被奸人所追殺,林大哥好心來救我的。”
景雨初指着程義,說得慷慨激昂,悲痛萬分,好似自己才是被害者。
她說這話時,林月淩厲的身影猛地長身伫立,踢出去的腳站定,程義厚重的身體向景雨初這邊方向滑來,撞在四角木桌,震得桌上茶壺‘噼裏啪啦’全部摔在地上,其中一個鐵盆正巧砸暈了程義。
水散了一地,幸好景雨初手疾眼快閃開。
那個鐵盆是她拿來洗腳的···
該砸的也砸得差不多了,房內靜了下來,景雨初躊躇着不知該不該上前,若是上前罷,也不好當着兩人的面,大方修改設定,若是不上前吧,徒然被四道目光盯着,着實令人坐立不安。
“多謝林大哥出手相助!”景雨初一拱手,聲音洪亮。
林月手上的長劍正是從程義手上奪得,此時猛地插在地上,撕裂出一條縫隙,微微震動幾下,發出‘嗡嗡’寒音,景雨初也跟着一抖。
她若不老實交代,必定如那踐踏的大地一般。
“你要求我做的,我已做到,你該告訴我當日發生何事了。”林月緊繃着臉,冷峻白皙的面容陰沉恐怖,配合着他身旁搖晃的長劍,好像那把劍會随時飛來貫穿她的心髒。
身邊還有一位臉上挂着詭異燦爛笑容的洛長歌。
這氣氛···
景雨初咬着牙,林月的記憶是萬不能恢複的,一旦恢複他的記憶,就暴露她的身份,但若是什麽都不做,眼角餘光悄悄撇着神情閑适的洛長歌,那貨竟然雙手抱胸,一副委屈與她詳談的神情。
進退兩難啊,景雨初想仰天長嘯。
揚起的笑臉恰到好處,曲身相迎,抱着一把長椅擺到空地處,用袖子擦了擦,十分認慫傻笑:
“兩位,暫且先坐下,待小女子好好解釋。”
她做得這般殷勤,洛長歌自然很給面子坐下,林月也站到一旁。
“是這樣的,我答應過程可君幫她辦一件事。”景雨初為了增添可信度,輕咳一聲嚴肅道:
“她來找過我,給了我一大筆錢,要為我贖身,她待我這麽好,我怎能眼睜睜看着她含冤而死?”
景雨初負手身後,又是搖頭又是嘆息:“所以啊,我就發誓,一定要将幕後指使人找出來,還她個清白。”
洛長歌冷淡的眼眸落在程義身上,不可置否,她所說的,整個江湖都知道,沒有參考價值。
“你将程義引出來,除了讓他殺你,我想不到有別的用處。”
景雨初見他明顯不相信自己的樣子,有些急了,掰着手指來給他算:
“你想想,以程義的武功,他既然能闖出禁地,那麽要趁無人的時候下山,也不是不可能,那他為什麽不走啊?!”
她問出的這個問題,兩人都沒有答案,程義被捕那一刻起,便沒有要逃走的跡象,即使整個都在找那個女人,他就如看透了生死,不聞不問,沒有人猜得透他心中所想。
兩人都是一副深沉睿智模樣,景雨初一腔熱情被潑了冷水,自己答道:
“因為他要确保小主的安全啊!一旦他逃走,他怎麽知道小主過得如何?!那你們知道,他為何要來找我嗎?”
景雨初習慣性地提出問題,而那兩人依舊坐如雕像一動不動,她正想說出答案,洛長歌卻不冷不淡開口了:
“因為你的出現威脅到了那個人的地位,楚霸王之女就在岳華山。”
“不錯。”景雨初大掌一拍,給了他贊賞眼神,她又走到程義身邊,蹲下來看他,用手挑開程義額前劉海,那張滿臉胡渣的人緊閉着眼睛,沒有了那陰險狡詐之氣,反倒多了溫祥平和之氣。
“他之所以留下來,第一,是他沒有地方可去,第二,他很清楚知道,無論那些江湖人士就算翻遍天涯海角,都是白費心機,因為他們多要找的人,便當當正在生活在他們眼皮底下。”
“那人又與你什麽關系?”林月冷着臉問。
“至于那個人嘛,你們也認識,她就是岳華教左使沈月如。”景雨初揚起頭來,說得自信滿滿。
洛長歌微冷的眼眸淡淡有着清冷之色:“祝姑娘說出的話,試問有幾人會信?”
衆人皆知沈月如雨程可君情同姐妹,當日在岳華山下失火,沈月如更是豁出性命去救程可君,這份情誼,忽然被一個陌生女子站出來這般指認,也幸得今日坐在這裏聽她說話的人是他,要是被那群講道義的人聽見,怕是會當場翻臉。
景雨初也知道沒有人會相信她一己之言,所以她才會想出修改程義設定的方法,程義是主要人物,他說出來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會有相信,但是現在洛長歌就坐在前面,她也不好在當着他的面直接拆穿。
思緒一轉:“所以我才會想與程義好好談談。”
“且不說你所言是真是假,程義受盡折磨一字也不吭,你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開口?”洛長歌彎唇。
“當然有。”景雨初信誓旦旦:“給我一個時辰。”
☆、更改任務設定(2)
洛長歌答應給她一個時辰。
他卻站着不動,居高臨下地看着景雨初。
景雨初憋了半天,見他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不由得擡頭,賠笑道:“洛大哥,我的意思是和程義單獨談談。”
洛長歌挑眉,絲毫不退讓:“如何談?”
程義已經暈過去,他倒想看看,如何跟一個暈過去的人談談。
“一個時辰很快就會過去,姑娘還是抓緊時間。”洛長歌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
“……”
“需不需要本神醫幫你叫醒他?”
“……”
“憑姑娘的功夫,必定會死在程義手上,本神醫是為你的安全着想。”洛長歌微笑的眼睛好像在說:快來感謝我。
“……”
景雨初被他堵得無話可說,她幹脆耍起了無賴,坐在地上不動: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一把長劍擱在她脖子上,林月冷冰冰的眼睛睨着她,淡淡吐出冷如寒冰幾字:“由不得你選擇。”
景雨初更為惱火,倔脾氣上來了,她是最容不得別人威脅,她打定主意林月不會動手,揚起頭傲氣道:
“怎麽?你們兩個大男人,要欺負我這個小女子嗎?”
“你!”林月氣結,上前一步,劍離她脖子更近些:“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景雨初也火了,毫不留情罵回去:“你開口閉口就知道殺人,那你殺啊,沒有了我,你認為你們能控制程義嗎?”
洛長歌算是聽出她言下之意,用手小心翼翼撚開林月的長劍,笑得溫柔如水:
“祝姑娘的意思是,你能控制程義?如何控制?”
“這個你們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們不出去我什麽也不會做的!”景雨初甩頭不看他,那貨長得太妖孽,若是不小心中了美男計,豈不是糟糕了。
她的真實身份若是被他們知曉,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若是他們知道自己只是游戲的一個角色,又要怎麽面對這個世界?
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
景雨初下定決心,鼓足勇氣點點頭。
她又是皺眉,又是憤恨的表情落在洛長歌眼裏,薄唇微微一笑,幾不可聞嘆息:
“走罷。”
他是對林月說的,邁步出門,林月雖是不服氣,既然主子都已發話,不得不從,也跟着出去。
房內只剩下兩人。
景雨初蹲下來,快速找到了程義的設定開關,如她所想,她所不能改動的只有主角的設定,其他角色都是可以變動的。
這次她為了防止會再次收到洛辰的警告信,特地在程義設定裏設置了定時,輸入她事先準備好的代碼,定時開關設在一天之後,正是陸扶微接任教主之位當天,時間只有一個時辰。
她全部輸入完畢之後,才癱軟在地。
就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後的虛脫感,真相一旦大白,世人會如何看待她,她的命運會如何?陸扶微會如何?
接下來她該做的是什麽?
景雨初很明确她現在就在這個系統的主線,可是一切這麽簡單,倒是讓她覺得心慌起來,她從心底地認為一定還有她沒有注意到的,可那些是什麽,她一時之間也猜不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景雨初順手删除了程義今夜來此的記憶,從房間裏出來,吩咐了林月将程義悄悄送回禁地,房內雖然打鬥痕跡重,幸好一張大床是幹淨整潔的。
她睡到第二天,待岳華山弟子目瞪口呆站在大門時,景雨初才尴尬翻身起床,撓頭傻笑:
“昨夜夢游,一不小心就這樣了。”
于是,祝瑤瑤武功高強的話不知怎麽就傳了出去。
那位主人公似乎不太在意,用了早膳,屁颠屁颠跑去找陸扶微,許是守衛也知道了景雨初的身份,便不多做阻攔。
推開大門時。
景雨初的笑容僵在唇邊。
房內陸扶微張開雙手,直直站立着,沈月如彎身,精致小巧的臉幾乎是貼着他的前胸,她的雙手拿着腰帶,在給陸扶微系上,可外人一眼看上去,那兩人就如相擁的男女。
景雨初不由得怒火中燒,大步走進門,高聲道:“陸公子早啊!”
她走到陸扶微面前,雙手叉腰,一副不滿意的目光,忽然落到沈月如身上,咬牙笑道:
“沈姑娘也早啊!”
沈月如直起身來,她的手整理着陸扶微衣服上的褶子,溫柔含笑:“祝姑娘早。”
景雨初看得十分不爽,見陸扶微神色如常,她一手去扯掉沈月如剛剛系好的衣帶,握在手中,不甚滿意:
“沈姑娘系錯了,讓本姑娘給系給你看吧。”
景雨初大方走到陸扶微身後,給他一個大大擁抱,賭氣瞪着沈月如,雙手在他腹肌不斷摸索着,待到摸夠了,才将玉帶綁到陸扶微身後。
沈月如面色依舊是平靜無痕的,眉眼間一抹冷笑卻被景雨初收在眼裏,她也定定看着她,眸中怒火更為旺盛。
她是憑什麽,憑什麽這麽理直氣壯地碰程可君的男人?!
陸扶微的手依舊放下來,他面無表情,淡淡對沈月如道:
“你先下去罷。”
沈月如微微吃驚,她不曾想到陸扶微趕出去的人竟然是她,那女子來路不明,論相貌沒相貌,論品性更是慘不忍睹,那女人是如何入了陸扶微的眼?
沈月如緊握着手,卻是微微松開,應聲退下了。
待人走後。
景雨初退開兩步,離得陸扶微遠一些,冷漠的神情有無奈之色,她緊緊盯着陸扶微,得出了結論:
“你不相信我。”
他但凡相信她一絲,便不會讓沈月如靠近他。
他終究是不相信她。
“那又如何?”陸扶微慢斯條理整理着衣裳,說得漫不經心,那雙桃花眼眸色只極淡的,好像對任何事都不在意。
“那又如何?”景雨初氣得擋在他面前,雙手叉腰,怒道:
“你不是要為程可君報仇嗎?你不是要為程可君洗脫罪名嗎?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你在與程可君的仇人卿卿我我!!”
“程可君就是被她下了‘紅顏散’害死的,二叔三叔的死都與沈月如脫不了幹系,你居然這麽輕描淡寫的問我,那又何如?”
陸扶微面色驟冷,颀長的身軀站在她面前,有種俯身下來的壓迫:“你是如何知道的?”
景雨初罵得太高興,忽然被他這麽冷峻訓斥,一時間氣收不回來,嗆得直咳嗽。
“君兒被毒害死,你是如何知道?”
陸扶微的臉色陰沉得可怕,那日他将君兒直接抱回岳華山,江湖中只知道君兒是被毒害死,他從來沒有對外聲稱過,君兒所中的便是‘紅顏散’
審視的目光看着景雨初,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從不認為憑她這樣的女子能找出幕後之人,所以當她說出那個人是沈月如時,他是不相信的。
沈月如與君兒情同姐妹,她怎會害君兒?
同時他又是渴望這女人能找出那個幕後之人,所以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了她的條件,可是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她的話。
他派出這麽多人,都找不到的女子,就憑她一介婦道人家,怎麽可能有此本事?!
修長的手揪住了景雨初的衣領,他的目光深幽冷肅,他在隐忍着怒氣,忍着要捏死她的沖動,他還有好多事要問。
“說,是誰派你來的?”
景雨初雙手去扯着陸扶微的手,仍是毫無作用,冷笑:“我早就與你說了,我是程可君派來的,你不相信嗎?”
那雙手松了松,景雨初得空,一連退了幾步,心疼撫摸着自己柔若無骨的脖子,冷哼:
“你只相信你看到的,你根本就不相信我,那你為何要允許我的條件?”
聲音裏的嘲諷不言而喻:“你做不到的,心中有愧,所以才會默許我的條件對吧?你從來都沒有想站在我這邊,你可以輕而易舉脫身,反正我只是一個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人物,死了又有何幹系?”
“不錯。”陸扶微沒有否認,他上前一步:“你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君兒所中的毒。”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說了你會相信嗎?”景雨初急忙躲到角落。
她原本也不知道她是中了什麽毒才死,知道那次在冰窖裏,她才看到程可君的死因是‘紅顏散’服用了這種毒、藥之人,會在三個時辰之內發作,渾身就如遭螞蟻一口一口吞噬,直到斷筋斷脈而死。
這種毒是一位女子研制的,她的丈夫沉迷流連青樓,于是她研制了這種毒、藥,毒害青樓所有的女子,後來她自己也死于這種毒,後來世人常言‘紅顏薄命’命這種毒、藥為紅顏散。
“我信。”悲淡的臉色陰骘,他的眸色淡淡,而此時就如嗜血的修羅,看起來極為滲人。
“你要如何,我都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會有二更哦~~
☆、陸扶微接任儀式
“你要如何,我都允。”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景雨初耳邊。
後來,她不知道是如何離開陸扶微房間的,整個人就如輕飄飄的雲朵。
陸扶微的接任儀式很隆重。
一大清早,岳華弟子便忙來忙去,擺設桌椅,餐盤。
景雨初心情大好,為了方便行走,穿了整潔素衣,用手細細整理着,才滿意出門。
各界江湖人士便聚集空曠的地上,長長的石階站滿岳華山弟子,景雨初由于是新上任的左使,受衆弟子擁簇跟着陸扶微登上高臺。
她的左邊是沈月如,右邊是李誠。
今日的沈月如有些反常,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低頭沉默不語,面色蒼白,仿佛随時要倒下一般。
景雨初礙着衆人都在場,也不好去找她麻煩。
李誠對景雨初是畢恭畢敬的,教主既然讓她坐上這個位置,自然有他的道理,李誠作為屬下,便也不能多問。
随着陸扶微已入高臺,衆人也紛紛落座,遠處有弟子押着兩個大鐵籠推着走進衆人視線。
牢中的人一位是程義,而另一人便是莊左了。
莊左面色蒼白如紙,眸色平淡如水,他絲毫不懼衆人投來的目光,靠在鐵籠裏,似乎在想些什麽。
程義則是打坐雙目緊閉,據說他回到地牢裏就一直是這樣子,不吃不喝,只坐着不動,景雨初偷笑,她設定程義的關機睡眠狀态,當時是不吃不喝了,以程義的性格,萬一他想不開,那不是前功盡棄了?
陸扶微的臉色沒有多大的變化,淡淡地看着,瞳孔危險半眯。
“今日教主召集各江湖人士來此,無非是讓各位俠義之人見證一事。”李誠開聲,冷眼傲視鐵籠中的兩人:
“這兩人作惡多端,勾結叛徒陷害前教主,幸得教主英明,查清此事,今日就在此當初斬殺二人,為前教主報仇!”
此言一出,底下不免紛紛議論。
亦有一位面色俊朗的男子站起來,雙手拱手作緝,态度甚為恭順有禮:
“陸教主,這程義再如何也是程可君親生父親,如今要當衆斬殺,未免太過無情無義。”
陸扶微眸色寒冷,猶如風雪欲來,沉郁壓抑。
話音剛落,在場之人無不點頭默認,為女殺父,未免太不人道。
“安靜!”景雨初見陸扶微臉色不對,生怕他會站起來把在座都殺了,忙舉手示意,高聲道。
她喊得太大聲,頓時鴉片無聲,待衆人看清楚說話的是一位小丫頭片子時,不免得又低聲交頭接耳,挺到她的聲音,程義的眼睛倏然睜開,眸色空洞。
景雨初也不管四處投過來質疑的眼光,徑直走到程義面前,雙手抱胸,繞着鐵籠走了兩圈,最終停在程義面前,她轉身看向方才話說的男子:
“敢問公子大名。”景雨初也學着作緝。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蒼天,乃蒼恒教少主。”蒼天同是作緝回拜。
“······”景雨初頓時叫不出口‘蒼天’兩字,便朗聲道:
“按照蒼公子的意思,作為父親做錯了不能殺,當日程義将程姑娘交由江湖人士,那麽程可君就該白白怨死嗎?”
“那是程可君罪有應得,程義将愛女送出,乃是大義。”蒼天冷笑,他雖不知當日發生何事,就如程可君不是楚霸王之女,憑她在江湖上如此放肆,濫殺無辜,斬殺妖女勢在必得。
“罪有應得?時至今日,你們應該很清楚,程可君根本不是楚霸王之女,她就是一個被自己親生父親和你們這麽正義人士逼死的可憐女子。”景雨初怒極反笑。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不少人拍案而起,這句話幾乎是得罪了所有人,當日在場的和不在場的,他們都是迫害人之一。
整個江湖都在與程可君為敵,他們所逼迫的那女子,她只想站在不被別人欺負的高度,若要自保,必先自強,這是她所學到的道理,當所有人與她為敵,四處追殺她時,有誰曾想過真相到底如何?
“你是個什麽東西?!”
“你憑什麽這麽說?!”
“你這妖女,妖言惑衆,今日老夫便殺了你。”
有一道渾厚的聲音怒道,便見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拍案而起,瘦小的身軀躍上高空,長槍當空飛躍射下。
景雨初站着不動。
一把白色折扇從高臺上飛出,旋轉着躍上高空,卷着長槍猛地插入空地。
陸扶微身形微閃,踩着淩波微步,他的身形看起來很慢,速度确實極快,倏地便到了老者身邊,只見白衣随手一動,老者跌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陸扶微款款落到景雨初身邊,折扇飛回他手上,‘啪’地合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衣袂随着風微楊,長身玉立,美若上仙。
“還有誰要對岳華教左使不敬?”
嘈雜的聲音寂靜得唯有風略動的聲音,忽聞一陣拍掌叫好。